作者:余河不喜
何瑜指着我:“不信是吧,那等老路跟你四哥上来,看他们讲的跟我刚才跟你讲的是不是一致!”
他话音刚落,水里就呼呼啦啦发出一阵接着一阵的巨大水波声,小伍率先从凳子上窜起来去船边接人,我下意识把手里的丝线和玉匣挪进船舱,用布盖上归置好之后才又掀开船舱的帘子上去。
等我上去的时候,小伍已经在帮助上船的伙计们卸氧气瓶了,我远远看见四哥上来,连忙点头哈腰地跑过去当孙子,又是笑嘻嘻地递毛巾又是嘘寒问暖,就差没给他抬椅子按摩了。
“你自己没搞出什么乱子吧?”四哥开口就问我。
我愣了一下,就要说话,四哥又直接去喊小伍,并指着我说:“小伍,这小子在船上没弄出什么幺蛾子吧?”
小伍笑笑说没有,四哥才安心转回身卸掉身上的氧气瓶,我帮他拿着潜水镜,余光看向何瑜,此时何瑜刚把路阿爻给拽上船,姓路的果然又是最后一个,这货果然不是打头就是垫底。
四哥见我跑神,又不知道从哪儿给我扔过来一副潜水镜,我被他丢得一个手滑,差点儿没给摔地上,吓得我脑门瞬间就出汗了,柳婉去船舱里换好了衣服上来,拍拍我:“小心点儿,这一副可值不少钱呢。”
她一边调侃我,一边走到四哥面前去看四哥的潜水衣,她手指在四哥腰上轻轻一拨,我猛然发现那里的衣服有一处破口,破口四周的颜色有些深,但很不明显仔细看才能发觉,于是我赶紧去叫小伍去拿药膏。
“四哥,你受伤了?”我放下潜水镜走过去。
柳婉看了看四哥腰上的伤口,语气带着一丝埋怨:“还好,只是擦伤,但是海水里的细菌非常多,刚才要不是我提议说先上去,你绝对还是要继续把后面那部分东西清出来。”
“清理什么,海捞瓷吗?下面是什么情况?”我接过小伍递来的药膏试探着问道。
四哥看我一眼,他那一眼就几乎把我心里的小九九给看透了,但此时他也没在意这些,又或是觉得,我也在这艘船上,这些事情就算他不说,何瑜和路阿爻也会告诉我。
四哥进船舱想先把潜水服换下来,我也跟着走进去,他边走边说:“我本来以为下面是座水下墓葬,结果姓路那小子刚下水就说不对,你玉姐也同意了他的说法,这底下的面积远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大。”
他潜水衣刚把上半身给脱了,一回头,见柳婉也跟着下来了,我还没什么反应,就见四哥错身走过我,飞速掰过柳婉的肩膀把她推上去。
“以前也没见你这么臊得慌,我又占不了什么便宜,怎么换个衣服还不让看呐?”我听见柳婉吐槽道。
等四哥再度下来,我就憋着笑弯下身拧开手里的药膏给他擦,我瞥了他一眼,发现他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也开始揶揄他:“四哥,你这年龄也差不多了,你跟嫂子到什么地步了,这件事结束后是不是也该谈婚论嫁了?”
“嘴贫是不是,”四哥骂我,“你都大学几年了不也没带个女朋友回来,之前我跟田家合作的时候,你不是跟田雨青最小的妹子聊得还不错来着?”
我毫不留情翻了他一眼:“不是,正说你呢,你怎么又扯到我身上来了,我几岁你几岁啊,我这风华正茂,你这老光棍还跟我比呢,还有,可别提那田家妹妹了,上回在云南她在斗里给我们水里下药,差点搞死我们。”
四哥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田雨青之前跟我说小七跟他意见不合,原来是真的,不过人家一姑娘,做到这种地步,说不定也是真的遇到难处了,她之前跟我的队伍倒也很稳重。”
我的思绪断了一秒,田小七之前跟我说过她怀疑真正的田笑可能被田雨青控制住了,于是我快速思考了一下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四哥。
但我最终还是选择隐瞒掉这件事情,一说这是当时田小七单独讲给我们仨人听的,这女人虽然经常搞这些虚虚实实,但这段我听感比较真切,不像假的。
二说田雨青只告诉四哥,田小七是因为跟他意见不合才出走单干,这一点跟田小七的叙述出现了很大偏差,我的直觉,田雨青隐瞒这一事实的机率可能更加大一些。
甘家跟田家是世交,好多年前田笑六十做寿,我外公这种不爱喝酒的人,甚至都陪着田笑喝了两杯,那次我印象很深刻,他们多年不见面,好不容易聚在一起聊到天亮,直到第二天我外公才赶火车回来。
因为有老一辈的这层关系,田雨青跟四哥平时交往就比较密切了,很多生意都互相帮衬着,其实私底下关系也没说有多真心,但两家长辈交好,台面上的东西总是要给足的。
我不打算说,一是本来这应该就属于田家内部的斗争,就算是真的,我们一群外人也没法介入,二是反正四哥跟田雨青也一直都是塑料朋友,这件事告不告诉他,他对田雨青都会有所保留,所以意义不大。
四哥似乎又想起来什么事,穿裤子的时候就咯咯地笑了起来,然后冲我说:“我还记得那年师父喝大了,差点就在酒桌上帮你把婚事给定了,幸好我拦着,把话给圆上了,要不你他娘的现在就是田家的准女婿,臭小子,我救了你多少回,你还跟我对着干?”
“啊?”我挠挠头,这事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后来见了田小七,又觉得那姑娘人不错,能拿主意有个性,我当时还怪自己不应该在酒桌上把定亲那事儿给拦下来,怕耽误了你的好姻缘,结果后来看你对人家好像没什么意思,我又开始觉得自己当年那事儿没办错。”四哥说着说着开始有些沾沾自喜起来。
我翻了他一眼,站起身把药膏拧紧,背过身去放到桌子上:“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定亲这一套,谈婚论嫁也得两方都在场都同意吧,再说了,就算我对田小七有意思,人家姑娘还不一定能看得上我呢!”
四哥套上外套,过来勾住我的肩膀,狠狠揉了揉我的头:“说什么呢,就冲你妈那基因,你都不能不自信了,咱这长相这脑子这聪明劲儿,这不得是男女通吃的类型?”
我简直不敢相信他刚才在说什么东西,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深深怀疑这货近两年是不是跟四川广东那边的谈生意谈多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开放了?
四哥继续跟我贫,还越说越起劲了:“不说女的,就算来个男的也得给他整迷糊了!”
“陈肆你滚!能不能正常点儿。”我忍不了就去骂他。
四哥嘿嘿一笑,拽着我上甲板:“你不是想知道底下的情况吗,现在海捞瓷应该都弄上来了,带你去瞧瞧。”
我一听,立马来了精神,跟着他往甲板上走去。
第152章 高热
甲板上顿时变得相当热闹,我跟在四哥旁边,看见船身携带的网兜吊着满满当当的海捞瓷缓慢升上来,我大致看了一下,有些是瓷片,有些是碎掉的陶罐,上面大多还带着土腥。
我趴在船上,看另外一艘考察船的伙计们把网兜移到甲板上,四哥点着一根烟说:“这些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下面面积太大了,最小的棺材加在一起也得有一千多只,全部弄上来太不现实,所以我现在只能捡那些相对典型的运回去看看。”
“下面到底什么情况?这么密集的船葬棺堆在一起,不正常啊。”我说。
四哥点点头:“确实不正常,而且我能感觉到,这底下应该不止有船葬棺,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我心里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对头,此时第二只网兜也出了水,但是兜网的拉升速度明显比刚才那只慢了很多,等网兜出水一半我才恍然大悟,知道那网兜里兜了些什么东西。
第二只网兜拉上来的东西并不是海捞瓷,而是一整只船葬棺,棺材木头基本都被泡发了,一出了水就往下滴黑水,水里还夹杂着湿掉的木屑。
我瞬间意识到了这片水下明器的重要性,因为这种打捞方式其实会在一定程度上毁坏物件,尤其是这种泡了多年水之后的,可即便如此,四哥他们也坚持要把船葬棺捞出来一只看看,或许可以从侧面证明,水底下有更加重要的东西,而他们如果要再次下水,就需要尽快研究出一些门道来。
这只网兜显然更加重要,四哥亲自上去盯了,何瑜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凑到我身后,拍拍我的肩膀:“怎么样,打听出来什么没有?”
我看着四哥忙碌的身影,也没理由再去烦他了,于是对何瑜叹了口气:“老路呢?”
何瑜用眼神示意了我一下:“在舱里歇着呢,回来刚换了衣服就开始躺下睡觉,他那胳膊上的伤还没好,又被海水一泡,我怕发炎了,让他涂药他也不理人,你不是能说会道吗,你赶紧去絮叨絮叨,我忙一上午了,得歇会儿了。”
我这儿也正烦着呢,心里有太多事情想搞清楚,同时我也对那只船葬棺里的东西很感兴趣,还没等我看清楚,何瑜就开始把我往船舱里推,我被他推下去,漏了一秒没看见他们把棺材放下来的样子。
船舱里这会儿比较安静,干了一上午活的伙计们也都累了,有的图省事简单吃了点儿速食食品直接倒头就睡。
想来这也正常,当四哥的伙计都得有些觉悟,四哥就是那种办起事来不要命的主,所以底下人相对都会累一点儿,但好在钱多假期多,四哥人也爽快仗义,倒是没人有过怨言。
白神仙靠在床上吃苹果,见我跟何瑜蹑手蹑脚地绕过那些伙计的床铺,他嗤笑了一声,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就扭头不再张望我们了。
路阿爻整个人睡在被子里,侧躺在床上,何瑜给我指了指他床头柜上动也没动的药瓶子。
我认识那药瓶子,那是上回白神仙给的,不是医院的正规处方药,应该是白神仙自己配的,瓶身连个标签都没有,之前那婴尸造成的伤口跟普通的伤口好像确实很不一样,想要完全愈合,要一直外敷这种药,坚持两个月,恢复得好可以做到一点疤痕都不留。
我走到床边,用手掂了掂那瓶子,盖子都是拧紧的,何瑜凑到我耳朵边:“看吧,我跟你说了,他不理人,再困也得把药上了才行吧。”
我回头看了看何瑜,又转过头去瞧路阿爻,听说四哥他们确实搜索了很大范围的一片海域,虽说柳家他们对水的敏感度比路家要强很多,但路家子孙应该也培养过这种在水下看龙脉定穴的技术,所以看墓葬这种事,四哥和柳婉仍旧要参考路阿爻的意见。
追根到底,不论路阿爻有没有私心,他为了四哥和我的事应当是出了不少力的。
我放下药瓶子,就去晃了晃被子里侧躺着的路阿爻,结果这一晃我就发觉到有一丝不对劲,这人怎么好像半点意识都没了。
我脸色一变,站在我旁边的何瑜最先反应过来,大步一跨坐到路阿爻床沿上,掀开他自己裹着的被子,掌心快速往对方额头上一贴,摸完就看向我:“坏了!”
我暗骂一声,也从被子里抽出路阿爻的胳膊,一摸我就抬头招呼白神仙:“你他娘的别吃了!就知道吃吃吃,人都发烧了你看不出来啊!”
白神仙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起来,把手里的苹果核扔掉,两步走过来,我跟何瑜立刻给他让出地方,他先是把路阿爻换成平躺的姿势,然后开始皱着眉给他检查,神态变得越来越严肃起来。
路阿爻从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反应,这让我感觉有些害怕,心里顿时就出现了一种可怕的想法,这次的情况可能跟以往有了些许不同。
我看着白神仙站在那里半天憋不出来一个屁,忍不住去问:“有什么事儿你就直说,这会儿在这儿装什么深沉呢?”
白神仙翻了我一个白眼,紧接着就从床底下扒出自己的行李箱,从里面拿出来几盒药全部丢给我,然后挠了挠头:“先当普通发烧和细菌感染治吧,你们把这些给他喂下去,看看情况再说。”
白神仙说完抬腿就要出船舱,我一听,觉得不对,立马把药塞给何瑜,几步追上了他问:“什么意思,什么叫‘先当普通发烧和细菌感染治疗’?我之前盯着他每天擦药,上次被婴尸弄出来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就算被海水泡,应该也不会再出现细菌感染的情况。”
白神仙没看我,反而我发现他自从知道路阿爻发烧之后,一直在往四处张望,也不知道在观察些什么,他见周围没什么异样,才对我说:“你四哥他们从海底带了什么东西上来?”
我一愣,不知道他具体指的是什么。
白神仙见我没有反应,就低声向我解释:“看来是没人告诉你,这片海域底下不止有数不清的沉船,还有一尊巨大的镇墓兽,有镇墓兽倒是不奇怪,但这只镇墓兽怪就怪在,兽头中心是空的,那些沉船的船头都对着那只镇墓兽,像是被镇墓兽指引过去停泊的。”
我仍旧不懂他表达的重点所在。
白神仙就有些急了:“兽头不会刻意做成空心的,所以你四哥当时提议顺着神兽的耳朵游进那东西的脑袋里看看,何瑜撑不住就先上去了,我们就在下面用书写板讨论,讨论的结果是让你四哥和阿爻先进去摸一圈,以防万一。”
第153章 入局
我心里重新筛了一遍他的话,就是说在何瑜浮上来之后,四哥和路阿爻单独进了那尊巨大镇墓兽的脑袋里进行探查,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发生了一些事情,而这件事可能直接导致了路阿爻上船之后开始发热。
白神仙所说的这些事四哥并没有告诉我,何瑜没撑到半程就浮上来了,所以他也不知道下面还有这一茬,四哥他们并不是在海底做清理这么简单,但是白神仙为什么如此笃定,这一点我不太明白。
“你说这个,有什么依据吗?”我问。
白神仙远远望了一眼床上躺着的路阿爻,说道:“你去摸他的肩膀,肩膀上有针孔大小的伤口,不深,在我们下水之前,我对他们进行过检查,没有人身上有伤口,所以问题只能是出在新造成的伤口上。”
我听到就说:“你已经有猜想了?”
白神仙点点头:“有了一些,但还不能完全确定,他可能是中毒了,但究竟是伤口感染了什么东西还是被咬中毒,我不能给你肯定的答复,因为海里的生物很多,更别提他们进去那地方已经几千年没人进去过了,是不是在里面中的招也很难说。”
他说完,我突然就想起来之前四哥腰上也有过擦伤,于是连忙拨开他,三步并作两步跑上了甲板,一上去我就看见,四哥站在船沿的位置,伙计们都四散开来,多少双眼睛齐齐盯着对面已经降下来的网兜。
我观察着四哥的状态,四哥似乎完全没有之前跟我插科打诨的活跃度了,而只是用手扶着船沿,站在一旁看着对面,我走上前搀了他一把,没想到他半个人直接瘫在了我身上。
我一下就慌张起来,心里大骂不好,一摸他的手,两双手也是冰的。
还没等我叫人,四哥却用一只手狠狠绞住了我的胳膊,我能感觉到他的身体还在较着劲,所以从其他人的角度来看,我们只是非常普通地勾肩搭背
他低声提醒我:“别喊,我可能中毒了,现在把我扶到最里面的船舱去,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出了问题。”
我脑袋里警铃大作,四哥这种状态不对,但他却不肯松懈下来,也不肯将自己的情况透露给船上的人,而这件事本身就是有巨大问题存在的。
我来不及多想,只能慢慢扶着四哥进船舱,我们走得还算正常,加上对面考察船正在卸那只船葬棺,所以并没有多少人注意我们这里。
何瑜出来找我,我正扶着四哥进最里面的船舱,路过他时,我刻意对他使了下眼色,我俩心照不宣,他默不作声地再度坐回路阿爻身边,眼睛望着隔间门板等我回来。
我扶四哥往最深处走,那是考察船上特意做出的隔间,跟外面船舱隔了一扇开裂的门板,但也比外面几十人的铁架子床大通铺好了太多。
我把门锁上,又给四哥扶到床上躺下,他躺下的时候脸色已经开始发白了,跟路阿爻的症状差不多,都是浑身滚烫,但是手脚冰凉,他强打着精神没有睡过去。
我为了听到他说话,直接跪在床边,问他:“怎么办四哥,你们在那镇墓兽里究竟遇到什么了?路阿爻跟你出现了一模一样的症状,白神仙说没法判断你们是怎么中的招。”
四哥缓慢地眨了眨眼,应该是在艰难地理解我说的话,等了一会儿,他才说:“镇墓兽联通着海底的墓葬,现在姓路的跟我出现了一样的状况,我没事,你不用管,接下来的时间只管顾好你自己。”
我见他说完就从衣服里掏出来一只通体漆黑的“蹄铁”来,拽着我的手,把那东西放进我的手里,我看见那东西心中就是一惊,这他娘的是我传家的黑蹄铁呀!
我家祖上代代被冠有八尺龙的名号多年,原因在于甘家祖宗许多年前在戈壁观沙,无意中解救了一支迷路的商队,那领队为了报答,便将一块价值连城的生犀料送给了他,这块生犀料据说之前非常大,后来被祖宗磨小了当挂坠使,状如蹄铁,往后的很多年家里盘口生意越做越大,这东西就逐渐成为了盘口里的一种象征。
这块生犀料还有个响当当的名号,叫黑蹄铁,这东西的意义在五师里的地位颇高,多少年来这玩意儿被谁拿在手里,谁才是甘家正统的主事人。
我此时握着黑蹄铁的手都在抖,这东西小时候我是一次也没碰过,最多就是隔着透明盒子瞧过几眼,它的意义非凡,四哥这时候把这黑蹄铁给我,让我咂摸出一丝交代后事的味道。
“有件事,本来我想自己做的,可是现在我心有余而力不足,你自己一定要时刻当心,”四哥拉住我,“上船之前那个让我去信昌银号金库的人发给我一条讯息,他说我们船上的人身份并不纯粹,但这艘船上有多少人是不纯粹的,我已经摸不清了。”
“我现在这个样子,暂时护不住你,之后的日子我的身边会充斥各种各样的人,有无数人可以靠近我,我不放心,所以把黑蹄铁交给你,你拿着黑蹄铁,千万记住黑蹄铁不能落到那些人的手里,记住了吗?”
我几乎是被他逼着点头,四哥交代完就开始犯晕起来,双眼放空,我再跟他说什么他都没什么反应,吓得我赶紧出门去找白神仙,让他来看,船舱里跑动的声响惊动了柳婉和一些伙计。
如四哥清醒时所料,不到半小时,四哥病倒的消息就已经传满整艘考察船了,他的床边很快围绕了一圈人,我被挤出了隔间,重新坐回何瑜身边的板凳上,实则大脑正在飞速运转,看看那些慌里慌张的伙计,我的内心却全是算计。
“小幺,你脸色不太好,我看见你四哥把你拉进屋里交代事情了,有什么事千万别着急,慢慢想。”何瑜凑过来,担心地拍了拍我的背。
我攥着衬衫的长袖,袖子很长直接盖住了我掌心里攥着的黑蹄铁,路阿爻被喂了药但仍旧高烧不退,人躺在床上是一丁点意识都没有,我被何瑜说得定了定心神,把黑蹄铁贴身放好。
这个时候,我的思绪慢慢开始变得清晰起来,很多疑点也开始浮现。
现在有一点是肯定的,这片海底有一座大型的墓葬群,而曾经只有四哥和路阿爻进入过的镇墓兽很可能就跟这座墓葬有联通关系,但既然当时已经确认了这一点,为什么路阿爻和四哥并没有打算将镇墓兽作为突破口,而是打算将那些破烂的船葬棺运上来进行研究呢?
还有那个神秘的内蒙号码,如果我们的人不纯粹确有此事,那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好心地特意打电话来提醒四哥呢?还有我四哥为什么当时没有及时处理这件事,而是更加迫切于出海寻找海底墓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