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主任当机立断,“拆除所有外接生命支持系统,只留下监测设备,千万不要影响他自愈!”

插入胸腔的硬质呼吸管被匆忙断开,喉管切口处的皮肤因为长时间的暴露,看起来有些湿润肿胀。护士快速帮他清除了创面覆盖的药膏,不到两分钟,新生的血肉就已经基本填平了那个圆形的呼吸介入口。

心跳监测仪上,一条绿色曲线正在以一种极为健康平稳的状态,起伏滑过液晶屏。满屋子的医护人员谁都没有说话,病房里静得能听清易恪的呼吸声,虽然绝大多数进化者都具备自愈能力,但强悍到能重塑生命的进化程度还是给众人造成了极大的认知冲击——而且易恪这次的自愈不仅速度惊人,甚至连修复过程中最常见的瘢痕都没有留下,哪怕是伤势最严重的枪孔处,也仅是皮肤颜色稍微变淡了些。

主任摘下手套,强压下声音里激动的情绪:“把所有数据上报管理中心!”

……

庄宁屿沉睡在一片洁白的云絮里,一动不动,已经这么躺了整整三天。

那天在停车场,当手机猝不及防开始震动时,他呆呆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几乎是以等待宣判的心情滑过了绿色接听键,心脏麻木得没有任何知觉,大脑也是懵的,云里雾里只听到了主任医师近乎于狂喜的声音,“进化”“自愈”“恢复心跳”,他拼命抓取着其中的关键字,再竭尽全力分析出这些关键字背后的意思,而在反复确认易恪真的已经脱离危险之后,他仿佛听到了自己脑海中传来的空洞巨响,紧接着就手指一松,任由手机滑脱在地,人也彻底陷入了无意识的昏迷。

霍霆一下班就匆匆赶来,他透过病房玻璃,看着床上安静躺着的人,转身问:“宁屿不是没受什么大伤吗,怎么会这么久还没醒?”

主任解释:“三天前庄队的情绪临近失控,已经出现躯体症状障碍,所以我们给他注射了双倍剂量的进化者专用镇静剂,按理来说,他应该沉睡至少两天,但结果却连两个小时都没躺够,就醒了。”不仅醒了,还打车跑到十几公里外,把一个专业杀手级别的,以近战格斗闻名的进化者打得差点当场丧命,听说对方至今还在半死不活,含含糊糊嚎着要投诉。

如果说易恪的自愈算奇迹A,那庄宁屿这一系列反医疗反常识的操作,至少也能算个奇迹B。主任继续说:“不过庄队的各项数据都很平稳,并没有生命危险,等他体内的镇静剂被代谢完之后,就会自己醒过来。”

病房窗户被打开了一条很小很小的缝隙,风微弱地刮进来,吹得蓝色窗帘轻轻晃动,达成了一种仪式感远大于实际效用的“透气”。庄宁屿觉得自己这一觉似乎睡了很久很久,久得已经不想再继续睡下去,于是他艰难转动着眼球,想要从没有色彩的世界中彻底抽离。

易恪捂住他不断颤抖的眼皮,俯身在额上落下一个吻,本意是想安抚,结果反而让昏睡中的人越发急躁。梦魇像浓厚沥青裹住双腿,庄宁屿在艰难跋涉中,冷不丁一脚踏空,身体顿时不受控地极速下坠,人也终于带着满身惊惧睁开眼睛,他失神看着天花板上的灯管,心脏跳得快要破出胸腔,手胡乱想抓些什么,却在空中就被紧紧握住。

熟悉的触感,温暖、干燥、温柔有力。庄宁屿僵硬地转过头,怔怔看着身旁笑嘻嘻的人,几天前的噩梦仿佛又重新席卷,巨大的不安再度袭来,他的掌心几乎瞬间就挂满了冷汗,脸上血色尽退,白得像一片纸。易恪被吓了一跳,刚上前想要把人抱进怀里,庄宁屿却已经神色惶急地冲下了床,他想去ICU,又被脑髓里绵延不绝的剧痛牵扯得失去行动能力,最后只能跌跌撞撞扑进洗手间,趴在洗脸池旁疯狂干呕。

“老婆!”洗手间的门被反锁,易恪在外面着急地“砰砰”拍,“开门!”

庄宁屿被吵得越发头疼,胡乱摸索着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霎时“哗哗”流出,他把自己的整张脸都浸了进去,凉水呛进气管,带来辛辣的痛感,下一刻,伴随一声略显刺耳的金属音,洗手间的门被大力推开,人也被“哗啦”拎了起来。

“咳咳咳咳!”庄宁屿咳得几乎要肺出血,易恪把人半抱在怀里,一边拍背一边连声安抚:“是我,我没事了,别怕,宝贝别怕,别怕。”

庄宁屿喉结艰涩地滚动了一下,呼吸依旧急促,他整个人都湿透了,水滴滴答答顺着发梢往下滑,宽大的病号服紧紧贴在身上,露出一大片苍白潮湿的皮肤,锁骨和青筋都狰狞暴起着,脸颊因为刚才剧烈的咳嗽,被染上一片不正常的病态潮红,眼睛红而肿,手脚更是冰冷。他一只胳膊被易恪拎着,另一只手勉强撑着洗脸池,缓了许久,才慢慢抬起头。

被水打湿的镜子有些模糊。

而易恪就站在这面模糊的镜子里。

庄宁屿看着他,睫毛稍稍动了动,眼泪猝不及防“啪嗒”落下,他试着张了张嘴,嗓子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头脑原本昏沉一片,忽然间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急急转身去扯易恪的病号服。易恪很配合解开纽扣,露出完整的,光洁的胸膛,他拉高恋人的手,重重按在胸前,想要证实自己的健康,心跳沉稳有力,砰,砰,血液沸腾的温度透过皮肤传递至掌心,庄宁屿细长的手指竟然被烫得往后瑟缩了一下,像是不敢触碰近在眼前的人。

易恪没有让他再躲回去,而是把人用力抱得密不透风。

专家又对庄宁屿进行了新一轮会诊,最后得出结论,由于他在体内的镇静剂浓度达到最顶峰时,非但没有休息,反而和药物效用相悖而行,进行了长时间、高强度的肢体对抗活动,致使镇静剂的中枢神经系统抑制作用被干扰,药物副作用被无限放大,进而影响了神经系统功能,临床一般呈现为短暂失语、神经痛、显著的激进情绪与过度警觉。

“多久能恢复?”易恪问。

“不好说,按照常理,一般在一周到三个月不等。”专家说,“不过比起药物治疗,情绪安抚或者更加有用。”

“可以回家吗?”

“可以,熟悉的环境更有助于患者放松,你也可以出院,但要注意准时回来体检。”

当天晚上,易恪就把人带回了家。

庄宁屿的大脑其实大部分时间都是清醒的,但在清醒之余,整个人又始终处于高度不安的状态。钟毓送来了熬好的甜粥,一盘白灼虾,和一盘白切鸡,易恪抱着人坐在沙发上,一勺一勺喂给他。进入雨季的锦城十天有八天会下夜雨,细细的雨丝通过纱窗飘进来,带着一点清爽的嫩草味儿,很好闻。

“还吃不吃?”喂完半碗粥后,易恪低头问怀里的人。

庄宁屿点了点头。

“吃什么?”易恪故意问他。

庄宁屿皱着眉,像是在用力整理语言,整理到后来,始终没能成功发出声音,干脆扇了他一巴掌,用口型有气无力地说:“饭。”

易恪失笑,俯身舔掉他唇角一点甜醋汁,庄宁屿其实不太喜欢在刚吃完饭的时候接吻,于是侧着头想躲,但易恪却强行把他的下巴掰了过来。火热的舌尖旋即探进口腔,又刮过敏感上颚,庄宁屿虚软地挣扎了两下,最终还是张开嘴,被迫接受了他的索取,直到被亲得开始咳嗽,易恪才总算愿意松开手。

庄宁屿抬手擦了擦,继续执着地,无声地说:“饭。”

三四天没吃饭,他真的饿,饥肠辘辘,看见牛皮沙发靠垫都想抱着啃一口,好似黑暗沙俄时期的悲苦人民。钟毓很了解儿子的口味,给他煲的甜粥又滑又软,还加了一点香香的桂花酱,非常好吃,但易恪不让他多吃,或者确切来说,是医生不让他多吃,说要“循序渐进”,因为这四个破字,没吃饱的庄宁屿在晚上睡觉时把被子一卷,用后脑勺对了易恪一整晚。

主任医师所说的“一周到三个月”似乎并不算准,因为庄宁屿在回家第二天,各种症状就减轻了许多,情绪看起来也比较稳定,中午吃饭时,还用手机打字的方式给他自己点了五个硬菜。

易恪站在灶台边,一个一个地往过念:“辣子鸡丁,不行这个太辣了,毛血旺你还想吃毛血旺,也不行,跳水鱼,火爆黄喉,伤心凉粉多加小米辣?不行,全都不行,医生说你不能吃辣的,一丁点辣都不行!”

庄宁屿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机打字,易恪原本以为自己会得到一个“滚”,结果却在屏幕上看到了一个流着宽面条泪的小猫咪。

易恪:“……”

易恪:“???”

易恪:“!!!”

庄宁屿靠着冰箱门和他对视。

易恪:“你不要这么看我看我也不不不……不……不是老婆你等等!等我!就五分钟!等我五分钟!”

正在开会的王主任被他一个电话强行薅到了走廊里,刚开始还比较慌张,以为又出了什么事,结果越听越无语:“……什么叫辣子鸡丁也不辣……不行……我说不行就不行……呃,倒也不会有这么严重的副作用……不至于吐血……不至于不至于吃点辣椒不会引起变异……那就少吃一点吧,注意不要太辣……怎么又冒出来一个毛血旺……你再说一遍火爆什么?”

易恪:“好的那就辣子鸡丁。”

减辣版的辣子鸡丁也是辣子鸡丁,庄宁屿已经苦了好几天的舌头总算尝到了一点刺激性的味道,吃完饭后,易恪还给他洗了几个大草莓。洗碗机嗡嗡工作着,庄宁屿伸长脖子看了眼还在厨房里忙活的易恪,自己溜进书房打开了电脑。

“老婆!”还没来得及登录工作系统,一道人影就飞奔而至,“啪”一声合住了屏幕,“医生说你这两天不能工作,要让大脑尽可能放松!”

庄宁屿用口型一个字一个字地表示:“医生也不让我吃辣。”

易恪:“没看懂。”

庄宁屿摸过一边的手机开始迅速打字,势必要把这句话的意思精准传达出去,结果易恪拒绝阅读,什么东西我不识字。

眼见电脑即将被抢走,庄宁屿又在手机上捣鼓了一下,把屏幕对向他——

“老公。”

在看清那两个小字是什么后,易恪瞳孔骤然张大,血液也“轰”一声涌入大脑,一股无法言说的灼热感沿着脊髓迅速攀升,头皮爽得几乎炸开,心脏也跟着疯狂跳动,脉搏牵扯耳膜,甚至让他有了一瞬间的失聪。

庄宁屿发现了文字交流的好处,许多平时难以说出口的话,转换成打字的形式就会轻松许多,输出毫无压力,于是他满意地欣赏着恋人瞬间滚烫发红的脸和耳朵,以及肉眼可见的震惊和狂喜,正准备再接再厉,结果却见易恪“刷”一下扭过了头。

“不行不行老婆你快收回去我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你不能把这么重要的事当成贿赂让我放你工作不行绝对不行我失忆了我失忆了!”

他werwerwer乱叫着跑了。

跑的时候还不忘端走老婆的电脑。

留下庄宁屿一个人站在书房反思,我是不是太没仪式感了。

五分钟后,他走出书房,易恪果然如刚才所言,“失忆了”,虽然脸红还没消退,但神情很自如,坐在沙发上招招手:“快过来吃你的草莓,据说是岳父专门去大棚里精挑细选的。”

庄宁屿坐过去,弯腰从他手里咬走了草莓,没再提工作,乖乖看完了两集电视剧。易恪摸摸他的脑袋:“喜欢看吗?”

庄宁屿没认出老熟人,可能是药物副作用还没退,总之他困得不行,连连摇头。

易恪忙着要给老婆洗澡,所以这次没顾得上再去夸夸群里劝朋友改行。卧室里的灯光被调到刚好,易恪靠在床头,本来还想念一点浪漫的睡前故事,结果书却被抢走,下一刻,怀里就钻进来一个香香软软的人。

“困了?”易恪低头问。

庄宁屿把脸埋在他胸前。

片刻后,卧室彻底暗了下来。

加厚窗帘挡住了绝大部分窗外霓虹,只有一层很朦胧的光,像月亮。等易恪睡着后,庄宁屿半撑着坐起来,用指尖摸了摸那高挺的鼻子,然后俯身下去,在耳边无声地说了两个字。

和工作无关的,不算贿赂,只有满满的,化不开的爱意。

第103章 复制实验27

易恪的自愈能力被评为S++,和庄宁屿意志力的稳定性同等级,而整体的进化程度虽然还没来得及走官方评测流程,但基本数据已经达到了全S,距离正式认定就差一张纸,不过他眼下并没有心情庆祝,只想在家翻着菜谱荤素搭配搞烹饪。

两家父母都觉得应该给他们请一个保姆阿姨,或者干脆回随便哪个家住,以享受长辈全方面的照顾,结果却被易恪统统拒绝,他完全不觉得自己第一天还半死不活躺在ICU第二天就站在锅边香煎阿拉斯加银鳕鱼这件事有什么问题,我老婆爱吃!

庄宁屿拿着一个创可贴,在窗边帮易恪处理手上的小伤,刚刚煎鱼的时候不小心溅了滴油,烫出了一个亮晶晶的水泡。易恪S++的自愈能力并非三百六十五无死角环绕,管理中心出具的报告将之解释为“重度组织损伤后往往伴随极为显著的加速修复现象,而轻微浅表损伤的愈合速度则相对迟滞”,具体原因分析了足有五页之多,什么生长激素、细胞迁徙、重塑因子、活化信号,以及一系列有的没的专业代码,易恪只草草扫了一遍就算阅读完毕,粗略总结伤得越重,好得越快。庄宁屿倒是很想逐字分析,但易恪不肯把报告给他:“看多了又要头疼。”

庄宁屿的神经痛其实出现得不算特别频繁,只要不激动,每天就只会来个三四茬,范围主要集中在颅内和眼眶周围,已经算是相对轻微的副作用。而比较严重的除了失语症,还有医生口中“显著的激进情绪与过度警觉”,具体表现在他要随时看到易恪,或者至少,要能确定两人正身处于同一个安全空间内。

“叮咚!”这天晚上,门铃突然响了起来,是物业工作人员上门来维修门禁系统。易恪刚给他打开门,转身余光就瞥见楼梯上闪过一道人影,下一刻,庄宁屿已经出现在了阴影里,身上睡衣凌乱,脸上带着未消的倦意,明显是刚被门铃声吵醒。在看清只是物业人员后,他并没有下楼,但也没有回卧室,而是坐在楼梯上,继续静悄悄看着两人。

易恪问维修人员:“请问彻底修好要多久?”

“半小时左右吧,要先拆开面板检查一下,应该是线路连接出了问题。”

半小时,从客观角度来说确实不久,但衡量时间长短的除了钟表,还有心理和情绪,现在的易恪连五分钟都不想等,于是他三两下把维修人员的工具箱整理好,又塞过去两张钞票当小费,推着肩膀强行送客,对不起张师傅我突然有点事要出门这玩意就先不修了我们改天再约。

有点事要出门?台阶上的庄宁屿听到这几个字之后,立刻警觉起来,他想问对方要去哪,张嘴却发出不声音,于是干脆站起身向着楼下跑。易恪反手关上大门,三两步冲上楼梯,一把抱着老婆回到了卧室。庄宁屿稀里糊涂被他压在床上,还在一片尖锐的神经痛里执着地用口型问:“你要去哪?”

“哪都不去。”易恪用拇指帮他按揉太阳穴旁暴凸的青筋,低头亲了一口,“坐在楼梯上太凉了,下次等你睡醒之后,我再让师傅来修门禁。”

庄宁屿手指抓着他的手臂,指甲因为发力而变成了白色,他皱着眉没说话,像是正在尖锐的神经痛中辨别着对方话里的意思。易恪俯身抱紧他,掌心覆在那被冷汗沾湿的发旋处,直到觉察出怀里僵直的身体开始慢慢放松,才稍稍卸了力。

庄宁屿拍拍他的背,脑髓里的痛过劲之后,思维也清晰了些。易恪刚想扶着他坐起来,手却在枕头下摸到了厚厚一叠硬邦邦的纸张,顿时满心疑惑,正准备掏出来看看是什么东西,庄宁屿已经先一步下手,只见他整个人飞速挪过来,一屁股坐在了枕头上。

易恪:“?”

易恪:“老婆你现在看起来好像一只兔狲。”

庄宁屿对兔不兔狲的没兴趣,他皇帝一般挥挥手,示意对方可以退下了,自己要接着睡,但易恪必不可能被忽悠瘸,他扑上前力大无穷地把人拦腰一扛!庄宁屿趴在他肩头,整个人四肢悬空,眼睁睁看着枕头下压着的东西被掏走:“……”

易恪翻了翻手里的打印文件,比较意外,并不是意外老婆会偷看自己的进化报告,而是意外他竟然能在自己毫无觉察的前提下,打开号称“高强度合金框架,未来感加密芯片,无惧任何物理与电子冲击,将绝对价值,锁入绝对安全”的,价格高达六位数的,国家金库级别的,据说一监测到风险就会高分贝报警的保险箱,这是什么强悍的特工手法,用我老婆的开锁视频可以申请产品质量问题退款吗!

庄宁屿从他身上挣扎下来,在床头柜上找自己的电子书写板——他现在连能工作的智能手机都被没收了,易恪只给了他一个古董般的拥有5厘米x5厘米黑白屏的按键老人机接电话,上面最高级的游戏分别是弹珠和贪吃蛇。

他用一根笔在书写板上噼噼啪啪地点:“还给我。”

易恪翻了两下进化报告,发现庄宁屿看得很仔细,用不同颜色的笔把每一项关键数据都做了标记,不懂的地方有问号,应该是准备把问题攒起来,好在下次去医院时咨询专家。

庄宁屿继续在书写板上点,点了两下,又觉得凭什么我要这么手酸,于是改用触控笔去戳他。易恪把人揽到过来,一方面觉得老婆怎么能这么爱我,另一方面又觉得这种撬老公保险箱的行为是不是应该略施惩戒,于是他比较严厉地说:“明天不准吃毛血旺了。”

庄宁屿窝在他怀里,依旧抱着自己的写字板:“那吃什么?”

易恪一下子就被可爱晕了谁懂我老婆写最后一点的时候还翘了一下像个自带波浪线小尾巴,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忤逆我老婆,没有任何人!

“柠檬汁脆鳌虾吃不吃老公刚学的,还有和牛里脊配烤蘑菇和烤南瓜,再给你做一个杏仁酱烩蔬菜啵啵啵甜点要不要?”

庄宁屿点头,然后趁着对方没注意,“嗖”一下抢走了进化报告。易恪哭笑不得:“又不是不让你看,是怕你看了又头疼。”

庄宁屿摆摆手,示意没关系。他已经总结出了经验,除了每天固定那三四次的神经痛之外,在其余时间,只要自己情绪不紧张,就没事,而易恪的进化报告各项数据都很良好,从A到S也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所以没什么可紧张的。

他懒得打这么一大段话解释,但好在易恪也没再把报告没收回去。晚上休息时,两人靠在床头一起看一本书,易恪翻了两页,突然低头问怀里的人:“那你看到保险箱里的那套珠宝了吗?”

庄宁屿起手就是一巴掌。

易恪后仰一躲,握着他的手腕亲了一口。

夜色沉沉,卧室里盛满温软的玫瑰香。

庄宁屿就这么无所事事地在家待了两天,虽然在药物副作用下,他每天能睡很长一段时间,但难免还是觉得无聊,也提不起精神看书,翻不了几页就开始坐在高层书架旁的梯子上看着窗外思考人生,于是易恪总算答应给他一台电脑,没有网的电脑,只在上面下载了几个精挑细选的单机小游戏。

上一篇:踏骨寻踪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