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从龙也
随行的队伍里有太医,康熙暂且放下了和菩萨顶方丈的谈话,亲自送胤禛回了马车,叫太医来一看,果真是受惊过度,据说还焦虑郁结,思绪过重。
“好好的怎么就思虑过重了,不是让你静心研读……唉,罢了。”康熙叹息,“胤禛啊,你就在这躺着,好好休息,什么也别想,朕再去和方丈聊聊。”
“……是。”胤禛悲怆地又一次捧起自产的刀子,郁郁寡欢地剌着自己的心,好在随行的太医本事确实过人,送来的药令胤禛剌着剌着,就陷入了梦乡。
……就是这个梦乡有点不太对。
“……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无罣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胤禛:“——嗬!”
正给胤禛把脉的太医吓得一屁股坐地上,狼狈地爬起来:“殿下,怎么惊醒了。”
不应该啊,他这药对症,正是专门治焦虑的,谁吃了不挨枕头就着,一夜无梦。
胤禛顶着满头冷汗裹紧被子:“做了个噩梦。暂时别给我用助眠的药了。”
他现在完全不想睡啊,一闭眼就梦到刚刚那个灰袍僧人,在给他念《观音心经》,太可怕了好吗?有种阴魂不散,做梦都摆脱不了的感觉……
另一边,正以法术入梦,好给胤禛驱邪镇静的绝心:???
他是转七相吧,对吧,怎么念的《观音心经》,能把人活活从梦中吓醒??
不,不能放弃,四阿哥的状况实在太差了,一次《观音心经》不行,大不了后面多多托梦几次,总归会有效的!
于是。
十天后。
“四贝勒,您受寒,还是由心中焦郁引起的。”太医恭敬答道,“看您的脉象,这些日子都没有好好睡过觉吧?”
“……”胤禛精神恍惚,一时都没听清楚太医说什么。
太可怕了,为什么这些天,但凡他闭上眼,哪怕只是短短的打盹,都会梦见那灰衣僧人给他念《观音心经》??
另一边,已经回归工作岗位的绝心也非常纳闷:为什么他给四阿哥念经这么久,对方非但没有清心,还越听越焦虑?不应该啊,他给观里张老爷子念经,一念对方就睡着了,一夜无梦,效果好的很,义务帮周围老人念经,也是一样的效果,怎么四阿哥就这么特殊呢?
绝心:算了,坚持总会有效果!
太医:“您是好佛之人,不然您念念经——”
胤禛浑身一僵,胃部迅速翻腾,猛地扑到床边:“哕——”
被伺候着漱了口,胤禛虚弱地说:“拿走,把屋子里所有和佛有关的——哕——”吐完了又一波,胤禛顽强地说,“都清出去!”
他再也不想看到任何一本佛经了,哕——
胤禛的痛苦持续的时间,远比他自己料想的还要长,以至于老九都忍不住亲自带大夫,硬是敲开他的府门:“……四哥,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啊?”
“……”胤禛又能说什么,说自己心理太脆弱,因为受惊过度,这些日子总是做梦梦到同一个和尚给他念经么,“只是……睡眠不太好而已。”
“又来,又来!”胤禟烦躁地说,“八哥也是你这样子,茶不思饭不想,大夫一看就说焦郁失眠,问又问不出原因。”
“……?”胤禛有些意外,老八也是这样?
打从懂事以后,大阿哥展露出想与太子争锋的野心,胤禛就有意识地拉远了和老八、老九的距离,再加上这些时日,他因病告假没去上朝……原来老八也这样么?
……但应该和他不是同一个原因吧。
“好在我最关心兄弟,又人脉宽广。”胤禟啪地一下把一张黄纸往胤禛床头一拍,“我特地请的我合作伙伴写的符,你一张八哥一张,就贴在床头,要么压枕头底下,保管没人敢骚扰你们美梦。”
胤禛欲言又止地看了胤禟一眼,想提点他不要随便将自己“人脉宽广”挂在口上,以免遭人忌惮,但最终还是没说。
“这是……道士的符箓?”胤禛迟疑的翻弄了一下,除了挺美观,赏心悦目以外,没什么特别之处。
……不过,反正这些天他一想佛门就想吐,这符箓灵验不灵验且另说吧,压在枕头下面,希望今晚睡觉能换换,别做梦梦和尚了,梦道士念经都行。
胤禛将黄纸塞在枕头下,喝了药,被胤禟压着躺回病榻。
他还想挣扎着坐起来,不想入睡:“我送……”
后面话没能说完,胤禛就划入黑甜的梦乡。
梦里没有和尚,也没有道士,只有柔软舒适的被窝……
另一边,试图入梦的绝心:……?
怎么肥四,只是片刻不见而已,为什么四阿哥就突然转换阵营,成了对家??
第38章
都说病来如山倒, 病去如抽丝。胤禛这次风寒还挺严重,足足告了半月的假。
等到终于能返朝了,胤禛下朝做的头一件事, 就是去找胤禟道谢:“太医都说,我这次风寒来得厉害。期间能够静心调养, 全靠九弟你送来的符箓。”
毫不夸张地说, 胤禛都觉得自己是捡回了一条命, 他本就是面冷心热的性格,一时没忍住,大大地夸赞起来:“也不知九弟你从哪儿找到的这等高人,这些天没有噩梦的骚扰, 我睡得特别足,太医来诊脉都说十分意外,因为我的风寒太重,一度差点发展为痨病, 浑身无力,食欲不振, 幸好有绝佳的睡眠积蓄体力, 这才转危为安。”
胤禛越夸越起劲, 都没给胤禟接话的机会:“怪我愚钝!当时九弟你送符箓来, 我竟没看出它的特别,这些天拿出来观赏, 只觉得大大的不凡!纸面硬粝, 坚韧如蒲草, 丹砂鲜艳, 朱红殷如霞!”
“……?”胤禟猝不及防, 这四哥夸着夸着怎么还突然念起诗来了?震惊之余又很难开口指出, 那就是最廉价的黄纸,以及批量买回的朱砂……
“再看这个符字,那就更加了不得了,”胤禛还在情绪饱满地狂吹彩虹屁,“落笔行云流水,宛如将天上流云绘于纸上,我从未见过有符箓能兼具威效、观赏之美,每日午睡前,我将符箓拿出来在阳光下细细观赏,都能获得一种心灵上的平静,甚至觉得符箓隐隐发出异样的光泽,令我的双目都不敢过久直视……”
胤禟:“……”
四哥傻了吧?还“异样的光泽”、“不敢久视”……你不废话吗,谁在大中午的照着阳光对着红字看,眼睛不花啊??
胤禛:“这符,妙!大师,妙!”
“嗯?”太子原本还保持仪态,缓缓从大殿走出,一听到关键词“大师”,瞬间大步走来,靠近就听见胤禛在吹青阳的彩虹屁。
太子先是很有继承人意识地得意昂首,而后又反应过来,狠狠瞪了老九一眼:怎么口风这么不紧呢,居然又让一人发现了大师。
“站着,突然走那么快作甚!赶着去做什么亏心事?”大皇子也紧跟着追了过来,“老九?你跟老四在这儿聊什么。”
老三兀自跟在太子身后催:“抓紧时间啊,今日我还有差事要办,能去东宫看诗词的时间不多……”
“……”胤禛渐渐闭上自己的嘴,谨慎地往后退了退。
怎么回事,他就是和小九夸了夸那位未曾谋面的大师,俩人站着说话的时间也不长吧,怎么朝堂上争得最凶的两党都聚来了。
胤禛彻底冷静下来:“只是聊些不上台面的——”
“怎么说话!”太子一声断喝,把胤禛都吓了一跳,“刚刚孤还听你在夸大师,觉得你算是个有眼力的人,你居然说大师不上台面?!”
胤褆也倒抽口气:“你怎么敢这么说呢?”一边讲,胤褆一边眼含期待地左右张望,仿佛想找什么人的身影,“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大哥,”胤祉有啥说啥,“别看了,也别引导了,我觉得财神爷没那么闲,蹲我们这儿等下朝。”
太子咄咄逼人地进了一步:“你说啊,你说谁不上台面?”
“不是……我……”胤禛茫然无比,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面对这样的局面,“我只是……和九弟在夸他给我请的符箓……”
怎么,大哥和太子他们,也全都知道这位大师吗?
眼看遮掩毫无意义,胤禛只得说实话:“这次我病重,全靠符箓帮忙,才能度过一劫。这位大师是真有本事,画的符都与一般的符不一样!”
胤禛不着痕迹地观察众人的表情,心想该怎么撤退,却见太子的表情一下缓和了,甚至友好地冲他微笑了一下,鼓励道:“你继续说。”
胤禛:“…………??”
太子尤为骄傲地昂首挺胸,看看,这就是孤未来要拜的师父,这就是孤未来要继承的道观之主。
其他皇子:“……??”
不是,人家老四夸大师,你傲个什么劲?
胤禟也睁大了眼睛:对啊,要傲也该是我这个合伙人傲吧,符是我请的,而且还没花钱!
“……”胤禛干巴巴地说:“就,其实,也还好吧……”
偷瞄退路。
“怎么能叫还好呢?”太子顿时不满,“孤听你刚刚夸得挺好啊,怎么孤一来,你就夸不出口了是吗?你夸呀!”
胤禛:“……”
说实话吧,老八是不是就这么被你们搞焦郁的?
送符箓对于青阳来说,就是举手之劳,听胤禟将胤禛的病情说的似乎很严重,青阳还踊跃自荐,表示除了符箓,自己也可以为四阿哥熬些药膏,却被胤禟委婉拒绝。
“什么委婉拒绝,根本就是不相信嘛!”鳌拜掐着嗓子学胤禟说话,“‘大师还能看病呢?私塾都没上过,不是想把我四哥治死给收入观中吧?’”
青阳无语:“你不要诬赖九皇子好吧,人家也不傻,知道你在旁边蹲着,怎么可能说这种话。”
鳌拜仿佛没听见,继续掐嗓子:“‘顺便再赚点药钱……’”
青阳:“……”
拜拜这德行到底是从哪学来的呢,明明刚进观再正常不过一粗犷硬汉。
陈圆圆在旁边狂殴居然捞她香火的沈万三:“你好坏!你好坏!不就是之前说了你两句,你有那么多的香火,还要来抢我的!”
沈万三叼香含糊:“这不是出门一趟吃完了么,刚刚我坐下就是一顺手……”
青阳:“…………”
青阳本来想说,拜拜,如果你想学习,希望也是学习身边的同性伙伴,不要好的不学学坏的,净学陈圆圆。但沈老爷子这个捞香火老油条的样子,貌似也并没有好到哪去……
正头疼着,青阳就觉后脑就一凉,接着有荫凉的指腹顺着耳际一路划到太阳穴,开始按摩起来。
“哎……”舒坦。青阳闭上眼睛,顿时不想去管理这个大家庭的纪律了。
就冲这一手按摩绝学,我愿称“师祖”为专家!
享受了一阵,青阳感觉到专家的手要离开:“唔唔,加个钟加个钟!”
“……?”啥叫“家个中”,罗睺完全没听懂青阳什么意思,但对方拽住他衣袖已经将想法表达得非常清楚了,思及青阳那牢笼一样的寮房,罗睺手已经很有自主意识地重新贴回青阳的太阳穴。
“嘿嘿。”青阳虽然看不见罗睺,却能抓得住罗睺的衣袖,一边搓揉一边说,“谢谢师祖,一会给您也多加道甜食。”
“……!”罗睺本还有点懊恼,闻言都顾不上甩开青阳糟蹋他袖子的爪子了,顿时按得更有干劲。
还有这种好事,原来多按就能多得甜食吗?早说啊。
罗睺的服务热情空前高涨,加了个钟以后,又主动按回想要走开的青阳,再加了个钟。
青阳本还挺享受,直到罗睺强加了第五个钟:“……”
虽然罗睺加一个钟不是按一小时来算的,但加五个钟他也有点受不了了啊:“够了够了,不要了!”
上一篇:为了苟,下弦壹穿上了女装
下一篇:我的咒灵天下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