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听涧
既然三年后还好好地被保存在那里,就说明这是个不错的选择吧?
鹿见春名直接登录张贴租房信息的网站,将筛选范围缩小到米花町之后,如愿以偿地找到了三年后的那间公寓。
除了找间房子用来保存,还得做一些其他的安全措施……炸弹就很不错。
虽然他知道三年后除了他没人看过那张照片,但谁能保证三年后的发展和如今一模一样?如果出现了一些偏差导致了蝴蝶效应呢?反正如果是他自己的话也没什么大问题,但如果是别人……就只能请君去死了。
鹿见春名十分满意这个几乎完美的保险装置。
*
次日晚上七点,东京海边的私人码头,一艘巨大的游轮停泊在那里。
鹿见春名和琴酒从保时捷356A上走下来,看见了那艘停在黑铁色海面上的豪华游轮。
登船的楼梯沿着甲板被放置在岸边,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戴着单边眼睛的管家和保镖们守在入口,不断有豪车驶来,穿着华美衣裙的下了车,拿出邀请函后登上了那艘游轮。
“人比我想象的要少一些。”鹿见春名评价,“所以我们到这来到底是要做什么任务?总不能真的是来参加派对的吧?”
琴酒冷冷地嗤笑了一声。
“这艘游轮会开到公海上去。”琴酒点燃了烟,白色的厌恶在海边的冷风之中升腾,吹起两人如出一辙的银发和风衣的衣摆,“表面上是派对,实际上那是一艘专门用来赌博的船。”
“船主人是个德日混血儿,他手上掌握着一条走私线路,任务的内容是和他谈判。”
琴酒一字一顿,“那条线路,必须握在组织手中。”
鹿见春名欲言又止。
谈判派谁不好要派琴酒?用枪谈判是吗?
第95章 酒厂的场合(43)
出行的时间是晚上, 日光彻底消沉了下来,连月光也被层层叠叠的云雾挡住,透不出一丝光亮来。
码头的路灯是亮着的,深蓝趋近于黑铁色的海边倒映出粼粼的波光。十二月底的海风夹杂着冷气, 森寒从风衣的衣摆里灌进来, 鹿见春名被冷地哆嗦了一下。
这个时候就有些想念萩原研二火炉一样的体质了。
鹿见春名一边在心里叹气, 一边裹紧了风衣, 将衣领子竖起来, 挡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那双银色额发下的金瞳。
“我再多问一句,这个谈判……”鹿见春名疑惑, “是事先就商议好的吗?”
如果是事先就商议好要在这艘游轮上谈判,那么应该是游轮的主人直接发来邀请函才对……可看起来,这两张邀请函还是通过某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弄到的。
“你已经猜到了就不要多问些废话。”琴酒冷冷地说。
言下之意——游轮的主人当然不知道组织的人找上门来打算和他进行一场亲切友好的谈判了。
“我就知道。”鹿见春名翻了个白眼,“这种谈判算什么谈判,你还不如直接开着直升机去海上用机关枪突突突扫射一圈算了。”
琴酒不知道是不是根本没听出来鹿见春名的嘲讽, 用看蠢货的表情瞥了他一眼。
“你当海上自卫队是摆设吗?”
鹿见春名沉默, 鹿见春名震惊。
他在组织这段时间也是听到了不少八卦的, 他没想到——琴酒这种在以后会嚣张到开直升飞机去扫射东京塔的人,竟然还会忌惮海上自卫队。
琴酒十分不理解鹿见春名眼神里的内容, 但是不妨碍他给了鹿见春名一个冷眼:“少废话了, 赶快走。”
他将原本随身携带的伯莱塔放进了车内的储物格之中,又拿出一个黑色的手提箱,锁好保时捷356A,带着鹿见春名一起朝游轮的入口处走过去。
穿着黑色燕尾服的侍者先是朝他们颔首鞠躬, 随即恭敬地接过琴酒递过来地两张邀请函,扫了一眼后又恭敬地还了回去。
“守望者号欢迎您的光临, 两位先生。”侍者让开被挡住的通路,朝入口处的墨镜保镖们使了个眼色。
接收到侍者眼色的保镖们默契地对视一眼,对琴酒和鹿见春名进行了搜身,但凡是有类似武器的东西一律都要被他们收缴,所以琴酒干脆没有戴上伯莱塔。
他并不担心去了船上会没有武器可以用。
游轮的主人莱昂是个很喜欢排场的人,否则也不会在每个月的固定时间开着游轮举行赌博的盛会。
莱昂的赌博游轮很受欢迎,这艘守望者号固定在每个月的第三个星期日出现在港口边,无数人携带着赌金登上这艘海面上移动的销金窟,等一夜之后下船的时候,要么突然暴富、要么一昔之间成为穷光蛋,更倒霉的甚至把自己给输在了船上。
为了应对这些有时候会因为输光了全副身家而发疯的客人,守望者号上有不少真枪实弹的警卫。
但凡莱昂在的地方,必然会有四个随身的保镖跟着,船上负责安保的警卫当然也是配了枪的,需要枪,去船上随便抢一把就好了。虽然不是用惯了的伯莱塔,但也能凑合着用用。
身上的东西都被保镖搜了出来,保镖们对视了一眼,指着搜出来的铁质药盒,问鹿见春名:“这是什么?”
那是鹿见春名出门时顺手带上的药,只剩下最后一颗,装在铁质的盒子里,是宫野志保给他的失败品药物。没什么其他的用处,只有用来重置的时候格外的方便。
“我有心脏病。”鹿见春名恰到好处地将手按在胸口,露出有些虚弱的表情来,“这是我吃的药,这也不是武器应该没问题吧?你们总不想看到客人在里面心脏病发作却无药可吃当场死亡……”
保镖连忙将药盒还给了鹿见春名。
虽说这个药似乎跟常见的心脏病药物长得不太一样,但是……管他呢,只要没带武器进去就不算什么,里面的客人哪个没点瘾的?
“请进。”
保镖们微微欠身,分别将手机还给了琴酒和鹿见春名。
琴酒接过两个手机,看了一眼鹿见春名的——手机平平无奇,但那个流沙挂件的手机链上印着的确是他无比眼熟的角色形象,琴酒在看到这个角色的第一眼就回忆起了一些堪称黑历史的屈辱回忆。
流沙挂件中银色的闪粉和珠光在灯下闪烁着,随着光线的移动而变换出不同的辉光来。
琴酒只看了一眼,就如同嫌弃这东西烫手一般,立刻扔给了鹿见春名。
鹿见春名十分不满:“摔坏了我的流沙亚克力怎么办!”
“谁管你。”琴酒嗤笑了一声,率先迈开步子,走进了游轮的船舱内。
鹿见春名十分不满地翻了个白眼,跟上了琴酒。
要进入用来赌博的大厅,首先得穿过一条铺着华美地毯的廊道。
鹿见春名加快了脚步,跟上琴酒,在他身边压低了声音,“你打算怎么做?如果谈判失败,就算想强行用武力威胁,能有这么大一艘游轮的人,身边不可能一点安保措施都没有吧。”
琴酒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一边往前走一边回答:“这不是有你在吗。”
有鹿见春名这个怪物在,不管多少人都可以轻而易举地消灭掉吧?
一般人并不知道鹿见春名是个怪物——几乎不会死的怪物,就算受到再多的致命伤,他也会在濒死的那一刻又完好无缺地活过来。
对其他人而言,死了就只是死了,但对这只银色的、不详的告死鸟来说,死亡只是短暂地沉寂。
这可是会从死亡的深渊里爬上来、将其他人狠狠踩进地狱的,只存在与神话传说之中的残忍至极的生物。
“……这才是你带我来的真实原因吧。”鹿见春名磨了磨牙,“你把我当吸引仇恨开无双的血牛?”
“你也就只能派上这些用场了。”琴酒愉悦地回答。
他十分乐意看到鹿见春名气急败坏的场面。
琴酒来到走廊尽头那扇雕琢着华丽花纹的沉重大门前,守在两侧的侍者恭敬地低头,为琴酒和鹿见春名拉开门,大厅内金碧辉煌的灯光从门缝之中泄露出来。
琴酒和鹿见春名踩着华美的地毯走进偌大的室内——这个赌场果然建地格外华丽,入目全是格外耀眼的金色,光洁的地面倒映出穹顶上吊灯闪耀的光芒,赌桌的摆放呈现出弧形,穿着露出度极高的兔女郎服饰的美女荷官踩着细长的高跟鞋,在场内摇曳生姿地行走。
赌场内人声鼎沸,到处都是来到这个赌场一掷千金的赌徒,不管是穿着晚礼裙还是西服,眼神之中都如出一辙地闪烁着狂热的情绪。
“最后一个问题,”鹿见春名的嘴唇微微嗡动,低而清晰地吐词,“我们要怎么才能见到那位游轮的主人?”
“游轮的主人叫莱昂。”琴酒回答。
他抬起头,看向上方——游轮的穹顶格外高,站在第一层时,能看到最顶上的三层,三层上不断有一身黑衣的保镖走动,正中央是一扇紧闭着的大门。
“那里就是莱昂在的地方。”赌场的灯光过于刺目,琴酒微微眯起了眼睛,“想去那里,只有成为VIP级别的客人才行。”
“说话麻烦说完整一点。”鹿见春名面无表情,“比如说,我们要怎么才能成为VIP客人呢?”
琴酒的手中拎着一个巨大的手提箱。箱子很沉重,他没说话,只将这个箱子递给了鹿见春名。
鹿见春名接过来掂量了一下,明白了。
“带了多少钱?”
既然这个箱子能跟着他们一起进来,那就说明里面存放的至少不会是什么危险的武器。
“五千万。”琴酒言简意赅地回答,“输的足够多,或者赢得足够多,就会被请到最顶层的贵宾室里。”
五千万的单位当然不会是日元,五千万日元在这个赌场里可能两句就输光了,但五千万美金的购买力显然不错,能拿出这笔现金,至少可以证明他们的身价财产要比五千万美金多得多,已经足够达到进入贵宾室的门槛了。
而且很显然,琴酒来这里拿着五千万赌博不是为了赢钱的……他原本要带来的人是伏特加,这二人组合能干的显然只有简单粗暴的脏活,要说赌博那必然在全组织里处于垫底的水平。
要是为了赢钱,组织大可以让贝尔摩德和波本这个黑心二人组来,五千万原本就是为了投石问路而准备的经费。
——当然,等“谈判”成功后,这五千万美金必然是会一分不少地回到组织的账户之中的。
虽然组织不缺这五千万美金,但如果能收回当然还是收回更好。
“最后一个问题。”鹿见春名的神情倏然变得十分认真。
琴酒察觉到鹿见春名陡然正经起来的语气,心说这只该死的鸟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认真?难道是终于敬业……
“——要是赢了钱,赢的那一部分能归我吗?”
可惜鹿见春名说出口的话立马打断了琴酒内心的想法。
银发告死鸟的表情相当诚恳,那双格外绚丽的金色眼睛在大厅金碧辉煌的光照下熠熠生辉,闪烁着光芒,但琴酒左看右看,只从这双眼睛里看到了金钱的符号。
……研究所的经费还不够你花的吗?
琴酒很想这么问,但他显然不屑于和鹿见春名在这种小事上扯淡,于是颇为无语地发出了咂舌的声音:“组织还没小气到这种程度。”
这也算是并不合法的暴力组织的潜规则了——除了组织给予的活动经费之外,用这笔钱另外得到的收益,都可以归负责执行任务的成员所有,这也是他们来钱的方式之一。
鹿见春名满意了:“我知道了,等着吧,我必把我们俩一起送进贵宾室。”
多半是输钱。琴酒心说,
根据组织查到的资料,鹿见春名从小辍学到大,很显然他本人是个没什么文化的犯罪分子,就凭这脑子能和一群在赌场浸淫多年的人较量么?他连别人出老千都看不出来吧。
就算输钱也没什么关系,琴酒本来也不打算赢钱。
对于有颇有资产可以宰一笔的客人,如果赢得够多,那么作为庄家的游轮主人莱昂会让管家恭恭敬敬地将之请到贵宾室里,让最美丽的兔女郎来开一瓶最贵的酒,然后邀请对方坐上贵宾室里赌金最高的赌局,因为这才是配得上身份的游戏。
——反之,如果输的够多,同样也会重复上述的流程,只不过说辞会变成“慷慨而尊贵的客人有资格参与最顶级的赌局”,目的不外乎是为了从这狗大户里榨出最后一分钱。
一楼大厅内的赌博方式多种多样,中间是赌桌,四周的角落里则放置着老虎机之类的电子机器。
鹿见春名扫视了一圈,提着装满美金的钱箱,全部换成筹码后,随便挑了中间的一张赌桌。
他可是打算作弊的人,和设置了概率的机器要怎么作弊?当然要选择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