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殷笑永
千种和犬齐声应道:“是,骸大人。”
这里……环境好阴森。
沢田纲吉等人小心地穿行在黑曜基地内,这里杂草丛生、杂物繁多,是被人们所舍弃的乐园遗迹。沢田纲吉还能隐约回忆起儿时在这里玩耍过的记忆,现在看到它荒凉至此,很是有些唏嘘。
他们不知道敌人藏在哪个建筑物内,索性选择一个个搜寻过去,这样的主动出击,沢田纲吉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嗷呜——
什么声音?!
几人一惊,回头,看见许多只面相凶狠的大狗从草丛里跳出,流着恶心的涎水,冲着他们张开大嘴。
“是聚集在这一片的野狗群!”
山本武甩出棒球棍,将沢田纲吉挡在身后,毫不畏惧迎面而上。
狱寺隼人正准备上前辅助,却猛地回头,往另一个方向毫不犹豫掷出了炸弹。爆炸的声响震天,浓烟之中,一个身影慢慢走出。
千种抛着悠悠球,说:“本来我想去找你,结果你自己先送上了门,在这里见面,那就不是活捉而是杀死了。”
狱寺隼人只冷笑一声:“十代目,等我为您赢回胜利。”
“狱寺君,等—— ”
沢田纲吉的声音终究慢了一步,银针和炸弹相撞,硝烟蔓延之间,两人已经展开了战斗。
而山本武这边,他打退了野狗的攻击,一转身,手中的棒球棍就迎上尖锐的獠牙。偷袭失败的犬也不恼,被击退几步,却露出了一个凶性十足的笑。
山本武皱了皱眉头,看着自己的球棍就这样断成了两截。
犬恶意满满地挑衅道:“没了武器,你还能接我几招?”
“山本!”
山本武对担忧的沢田纲吉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担心,反手从背着的球袋中,掏出了一把平平无奇的竹刀。
他想起了那日从山洞里回到家后,和父亲的那场谈话。
那日,他敲响了父亲的房门,郑重地对父亲说:“我想学剑。”
山本刚笑呵呵的神情瞬间淡去,他和自己的儿子对视,只问了一句话:“阿武,你作出选择了吗?”
山本武眉眼舒展,笑着回答:“当然,老爸。”
他已经找到了,比棒球更重要的,发誓要守护一生的人。
山本刚身上凌厉如出鞘刀锋的气势散去,看着自家儿子的表情,有点欣慰,又有些怅惘,他说:“学剑的话,我的要求可是很严格的,阿武。”
回到现在,山本武握着竹刀,轻声道:
“被保护在阿纲身后,眼睁睁看着阿纲受伤倒下,这样的经历,一次就够了。”
出刀的一瞬间,便气势如虹。
第148章 黑曜篇2
金戈碰撞的交鸣、炸弹爆响的雷动, 两边战斗皆已打响,而被保护在正中的沢田纲吉,则焦急地来回张望。
怎么办?要怎么做?
“狱寺君!”
狱寺隼人像是根本感受不到扎入身体内的银针所带来的疼痛一般, 藏于指尖的细小炸药包,趁对方靠近大意之际,迅速引爆。
他回头对十代目笑道:“我没事, 十代目。”
“山本!”
如熊掌一般迎面而来的巨力让执刀的手腕也轻微颤抖, 山本武索性侧身卸力, 任由爪尖划破自己的手臂, 洇出鲜红血迹,再将刀背往下一落,狠狠击中敌人毫无防备的背部。
他回:“不要担心, 阿纲。”
战斗还在继续, 犬和千种有悍不畏死的冲劲,山本和狱寺也有拼死守护的决心,血液滴滴嗒嗒洒落一地,敌人的、自己的, 都无所谓,心中所念唯有彻底击败对方而已。
沢田纲吉嘴唇颤抖着, 他忍不住想, 这样的战斗, 到底有什么意义?难道他来这里, 就是为了让自己的朋友流血受伤的吗?
不, 绝非如此。
他终于忍无可忍, 大喝一声:
“够了, 都给我住手!”
这一刻, 没有火焰在他的额头点燃, 可他皱眉喝止兵戈的威严却骤然让四人同时停手,山本和狱寺不提,犬和千种也为自己的本能反应而心惊。
他们同时望向沢田纲吉,望向这个年轻的、瘦弱的、单薄的少年,他的眉眼间还残留着稚嫩,却隐约可见未来雄狮的沉稳和霸气。
沢田纲吉说:“你们的目标是我吧,我就在这里,我想见六道骸。”
不是六道骸要见我,而是我想见六道骸。
reborn敏锐地察觉了这句话里微妙的不同意味,他摸了摸成茧的列恩,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浅淡笑意。
犬和千种听闻沢田纲吉这句话,颇有些不知所措地对视了一眼。
这……并不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千种表情微微一变,深深望着沢田纲吉,说:“跟我来。”
他不明白骸大人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但无论是他还是犬,都绝不会质疑骸大人的任何决定。
将对象切换成沢田纲吉,那么狱寺隼人和山本武亦是如此,他们一左一右走在沢田纲吉的两侧,时时戒备着前方两人的反悔。
一行人来到黑曜基地的中心,沙发上,有一个人向他们的方向轻轻抬起了头,犬和千种站到了那个男人的身后。
男人一头黑发,体格健硕、面相凶狠,五官有着明显的异国特征,眼神阴郁。
这就是……六道骸?
沢田纲吉觉得有些古怪,他目光犹疑地在“六道骸”身上打转,感觉有种说不出的违和之感,一时并未出声。
许是他的目光让“六道骸”不悦,男人阴沉沉地说:“你就是彭格列十代目?”
沢田纲吉下意识否认:“不,我不是。”
“六道骸”:?你不是还敢大言不惭说我们的目标是你?
有点尴尬。
顶着“六道骸”像是要吃人一样的凶恶视线,沢田纲吉干巴巴地笑了两声:“额,如果你要找彭格列十代目的话,那确实可能是我。”
都怪reborn给他整得听见彭格列十代目这个词就应激了!
沢田纲吉正了正神色,严肃地问:“你为什么要攻击并盛町的学生?还有,风太和云雀学长在哪里?”
“为什么?”“六道骸”笑容阴冷,“归根到底,他们被攻击难道不是因为你这个黑手党的存在?和你这样的黑手党处在一个学校,迎来不幸也是当然的吧。”
沢田纲吉默了默,他确实有将同学的遭遇一部分归咎到了自己身上,但是,他定定地看着“六道骸”,眼底藏着愤怒,“他们都是无辜的,而你,本可以不把无辜之人牵扯进来!”
无辜?牵扯?
“六道骸”扯了扯嘴角,发现自己竟然难以自抑地想笑,他心知肚明这并非他的情绪,可六道骸并不是一个会被如此轻易挑起情绪的人才对。
真正的六道骸控制着他的身体开口,语气诡谲:“kufufu,作为黑手党的你,跟我谈无辜?”
“六道骸”站起来,脚边缠着锁链的巨大钢球随着他的动作哗啦作响,眼底满是疯狂的偏执,“在这个充满着绝望与痛苦的世界,黑手党就是最初的原罪,我会彻底摧毁它,连带着这个无可救药的世界一起,谁也无法阻止我,包括你,沢田纲吉。”
败于你手的预言何等荒谬可笑,这样怯懦、无能、脆弱的你,怎能与从轮回尽头归来的我相抗?
他像念悼词一般,一字一句充满恶意和杀意地宣告:“我会杀死你,沢田纲吉。”
对待敌人的最高敬意,就是置之于不可复生的死地。
钢球砸出的同时,犬和千种再度悍然出手,和同步跨出的山本和狱寺对上,进攻比之前还要激进,不顾受伤,不管疼痛,如同疯狂的野兽,拼死也要从敌人的身上撕扯下血肉。
沢田纲吉刚险险避开钢球砸落的重击,就被迎面而来的一拳重重击到胸口狠狠撞到墙上。
好痛!
连呼吸都好似带着喉头血的腥气,沢田纲吉艰难地躲避和抵挡着“六道骸”的攻击,锁链擦过他的脸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血痕。
他的身手在reborn名为游戏的训练下已经大有长进,却跟不上“六道骸”的动作,不是差了速度,而是差了决心。
从刚刚对方的情绪大幅波动开始,就一直有许多奇怪的画面在他脑海中浮现,干扰着他的判断。
身穿白大褂神情冷漠的人、染血的墙壁和地面、不绝于耳的哀嚎和惨叫……无数奇诡的记忆片段在沢田纲吉的大脑里闪回,疼痛、乞求、绝望、憎恨……种种情绪感同身受般出现在他的身上,几乎快要挤爆他的大脑。
“六道骸”的手扼住他的脖颈,将他毫不留情从地上抬起,力度大到似要捏碎他的喉骨。
“十代目!”
“阿纲!”
狱寺隼人和山本武不约而同想要过来救援,却被千种和犬死死拖住,两人神情一冷,再一出手,便狠辣至极。双方以伤换伤,皆打出了不要命的火气。
沢田纲吉缓缓抬眸,双手握住了“六道骸”抓着他脖子的那只手,笃定道:“你不是六道骸。”
什么?
“六道骸”一惊,手上力度分心之下放松些许,沢田纲吉抓住这个时机挣脱他的桎梏,因为窒息后的氧气再度吸入而呼吸急促头脑发晕。
他用力地咳嗽着,眼角还挂着几滴不自觉渗出的泪珠,可神情却又是如此的悲悯和哀伤。
他说:“我会阻止你,六道骸。”
成茧的列恩突然升空,冒出了极致的白光,所有人都被这刺目的光芒扎得睁不开眼睛,不得不停止争斗。
白光之后,映着“27”纹样的毛线手套缓缓自半空落到了沢田纲吉手上。
犬见状,嘲笑出声:“我还以为这么大的动静,是什么厉害东西,结果就只是一个手套而已!”
他浑身被鲜血浸透,连保持站立都摇摇欲坠的不稳,可就算如此,也依旧不肯倒下。
不止是他,厮杀到这个程度的几人都狼狈无比,全靠着心中一口气硬撑,论战斗的决心,谁也不比谁下等。
沢田纲吉的目光一一扫过他的朋友、他的敌人,萦绕眉宇间的决心,越发坚定。
他的视线并没有落到“六道骸”身上,而是越过“六道骸”,望向了一个更远的地方。
既然被发现了,真正的六道骸便坦然踏步而出,和沢田纲吉遥遥对视。
六道骸讨厌沢田纲吉的这个眼神。
他握紧了三叉戟,怒极反笑:“你在怜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