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请君莫笑
“是。”
第40章 戴罪立功
“大人, 吴蔚带到。”张威带着吴蔚来到东方瑞的书房外,驻足禀报道。
“让她进来。”
“是。”
张威推开书房的门,自己却并不进来, 只对吴蔚比了一个“请”的手势:“吴姑娘, 请吧。”
“谢谢。”经过半天的休息,虽蔚的状态比刚进天牢的时候好多了, 但依旧是面色苍白, 精神不济的模样。
通过调查张威心里也明白:吴蔚除了来历成迷外,没有做过坏事,甚至在对待柳三娘的事情上, 堪称女中豪杰, 见吴蔚被折腾成这番模样还依旧守礼, 张威心中涌起一股愧疚,轻声道:“我家大人并非不通情理的人, 你有什么苦衷不妨和她明说。”
“多谢。”吴蔚点了点头,迈进了东方瑞的书房,绕过屏风, 来到东方瑞的书案前,那里已经摆上了一个圆凳, 不等吴蔚请安,东方瑞率先开口,说道:“坐。”
“谢谢大人。”吴蔚坐到了圆凳上, 等待东方瑞先开口。
东方瑞看了看吴蔚,笑道:“需不需要我给你搬个带靠背的椅子?”
吴蔚叹了一声, 说道:“我自己来吧。”于是便起身拽了一把太师椅到圆凳旁边, 坐了上去。
倒不是吴蔚不知深浅,而是这半天她的确被折腾狠了, 像吴蔚这种只在游乐场里骑过马的人,怎么可能受得了如此颠簸,整个胸腔和腹部贴在马背上……吴蔚现在还能出现在东方瑞面前已经算意志力坚定了,与其坐在圆凳上冒着失去平衡摔倒的风险,还不如让自己舒服点儿。
东方瑞端起茶盏呷了一口,说道:“你的情况我基本了解清楚了,只要你能讲清楚你的来处,出去以后到衙门去把迁令领了,本官可以不追究你‘流窜’之罪。”
吴蔚苦笑一声,她明白这是对自己的背景调查已经结束了,确定了自己不是坏人,不追究“流窜”之罪,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补偿,可是啊……自己是说不清楚这个来处的。
吴蔚在天牢里思考了半日,最终还是决定死守“穿越”的秘密,三十脊杖说不定还有一线活下来的生机,要是把穿越的事情说了,后果未必是自己能承受的。
说不定还会连累绣娘和二姐他们一家,吴蔚实在做不到这么自私,用这么多人的安危,博取一个特赦的结果。
吴蔚深吸一口气,说道:“大人,挨完了三十脊杖以后……能不能请你给我安排一个来处?”
东方瑞万没想到吴蔚宁可挨打也不愿提及自己的来处,她蹙起眉头,回忆起绣娘说的,有关于吴蔚要替父申冤的事情,心道:难道这吴蔚真的有莫大的冤屈,因为怕被仇家查到踪迹,宁可挨上三十脊杖?
东方瑞再次拿起那张,她亲笔写下吴蔚关键信息的纸,只见纸上写着:吴蔚,年二十二,读过书,胆大心细,其父生前为仵作,似有冤屈,来历不祥。
东方瑞的手指在“冤屈”二字上点了点,说道:“你有什么冤屈,大可说与本官,若衙门不能还你公道,明镜司可以。”
吴蔚的眼中划过一丝错愕,瞬间明白过来:东方瑞这是去找过绣娘了。
吴蔚摇了摇头,答道:“我并无冤屈,只是无法讲明来处,愿意接受处罚。”
“怎么,你不信任本官?”
“大人,我所说的进京告御状,不过是为了震慑小槐村里正的权宜之计,那日有人告发绣娘和我私通,里正带着村民和猪笼来绣娘家里抓人,我担心被里正灭口,胡乱扯了一个慌,绣娘她心思单纯……相信了我说的话,您也应该调查清楚了,绣娘是个可怜的姑娘,希望大人不要怪罪于她。”
东方瑞一拍书案,斥责道:“胡闹,告御状岂是你拿来仗势的借口?”
吴蔚向后一靠,疲惫地说道:“大人,您难道没听说过在一个偏僻的村子里,里正手上有多大的权力吗?绣娘只是一个被赶出家门的可怜姑娘,而我……连来历都说不清楚的外乡人,我若死了……在这世上连个替我伸冤的人都没有,不会有人认识我,更不会有人记得我,当时情况紧急,被发落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我初来乍到,实在是想不到更好的保命之策,没有父兄的女子,还算是人吗?里正来势汹汹,要是就那么回去了,威严何在?即便我和绣娘什么错都没有,绑起来打一顿,训斥一番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东方瑞冷笑一声,说道:“你的意思是,告御状是你给里正铺的台阶?”
“主要还是保命。”
东方瑞是聪明人,在明镜司的这些年也算是看过了人间百态,自然能明白吴蔚的苦衷,虽然吴蔚的行为很大胆,但并未触犯律法。
东方瑞也不得不承认……以吴蔚这个年纪能看明白这一层,实属不易。
东方瑞再次翻看起吴蔚的资料:会写字,有几分文采,会打猎,会修房子,能洞察自己和平佳县主的伪装,对萍水相逢的绣娘做出了仁义之举,救过人,勤劳肯干,胆大心细,很聪明,而且……一个敢睡在义庄里的女子,八成是跟在其父身边,接触过仵作的行当,足够了解才能真正做到泰然处之。
东方瑞起了爱才之心,明镜司中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比吴蔚行迹恶劣的大有人在,只要今后能约束好自己,留在明镜司戴罪立功未为不可。
不过光凭她手上这些,只能证明吴蔚品性优良,没有过硬的本事还不足以进入明镜司。
东方瑞的目光划过“仵作”二字,她决定再试一试吴蔚,哪怕吴蔚并不会验尸也无妨,只要她有一颗直面尸体的果敢之心,明镜司里自然有人教她。
放眼整个梁朝还没有出过一位女仵作,就连东方瑞自己也只是略懂一二,若是吴蔚有成为仵作的潜质,今后用起来也方便。
东方瑞清了清嗓子,说道:“好,既然事情都弄清楚了,本官也不为难你。只是你无论如何也说不清自己的来处,这‘流窜’的罪名本官也不好为你开脱,这三十脊杖……男子挨了都要躺上半年,不知你能不能扛下来。”
吴蔚的脸色煞白,她很清楚击打脊背比击打臀部带来的伤害严重了不知多少,可东方瑞已经法外开恩了,旁的一律没追究,吴蔚也不敢再求情。
就在吴蔚默默估算自己挨打后的存活率时,东方瑞犹如自言自语的声音传来:“哎,可惜你不是个仵作……不然的话还能戴罪立功。”
“大人说什么?”吴蔚的眼眸瞬间有光了。
吴蔚的反应令东方瑞很满意,但她还是装作苦恼的模样,摆了摆手:“你打听这些做什么?回去以后我让狱卒给你安排一顿好的,多吃点儿说不定还能挺住。”
“……大人刚才说的,那个戴罪立功的机会,是什么?”
吴蔚摇晃着站了起来,在生死之间任吴蔚再怎么通透,还是中了东方瑞的“圈套”,就算吴蔚看出东方瑞意在试探,只要能免去这顿棍棒之刑,吴蔚也不会拒绝。
“清庐县出了一桩悬案,燕王殿下命我尽快查清此案,将凶手绳之以法,只是这清庐县的仵作实在不堪大用,从明镜司抽调仵作最快也要十几日才能来,若是你有仵作的手段,协助办案,本官自会记你一功,免去你的脊杖之刑。”
“大人,家父乃是仵作,我从他那儿学到了一些仵作的本事,若大人不嫌弃,我愿意试一试。”
“哦,此话当真?”
“大人一看便知。”
“好,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
“不过我没有工具……”
“这个不用你操心,张威!”
张威推门而入:“大人。”
“通知县衙,让他们出一队衙役,一个书记,一套仵作要用的东西,再把上次验尸的那个仵作也叫来,半个时辰后出发。”
“是!”
“对了,给吴蔚准备点吃的。”
……
半个时辰后,人员全部到齐。吴蔚不会骑马,东方瑞便大方地让吴蔚和她共乘一骑,一个时辰前还是阶下囚的吴蔚,摇身一变成了能与玉面神机共乘一骑的存在。
虽然有些抵触法医这一行,但能用自己的家传所学救自己一命,吴蔚还是很愿意的。
“抓紧了。”东方瑞对吴蔚说道。
吴蔚抱住东方瑞的腰身,后者一勒缰绳,说道:“出发!”
东方瑞的黑马一骑当先,将所有人远远甩在后头,所到之处无不引来瞩目。
马蹄声回荡在山谷中,绣娘刚一听到马蹄声便开了房门出来,只见东方瑞与吴蔚共乘一骑飞奔而至,停在了义庄门口。
“蔚蔚!”绣娘叫了一声,不过声音隐没在了后续的马蹄声中,吴蔚先下了马,东方瑞紧接着翻身下马,其余人也纷纷停到了义庄门口。
吴蔚摸了摸自己胀痛的腰身,下意识地朝着家的方向望去……
一眼,便看到了绣娘。
“绣娘!”吴蔚跑了两步,猛然停住转头看向东方瑞。
“快去快回。”
“谢谢!”吴蔚灿然一笑,朝绣娘飞奔而去。
“绣娘!”
“蔚蔚!”
第41章 吴蔚验尸
绣娘在吴蔚面前两步停住, 吴蔚则是一个箭步上前,给了绣娘一个大大的拥抱。
绣娘是吴蔚在这个时空唯一的朋友,这天对吴蔚来说实在是太惊险了, 吴蔚急需一个拥抱来安慰自己。
绣娘被吴蔚撞得闷哼了一声, 有些担忧地说道:“蔚蔚,让我看看你。”
“干嘛?你先给我抱抱, 我感觉咱俩好像分开好久好久了。”
久么?明明也就半天吧……
绣娘眨了眨眼有些不明就里, 但还是放松了身体任凭吴蔚拥抱。
站在远处的东方瑞看到这一幕后,收回了目光,指挥衙役到义庄里去点蜡烛, 搭台子, 把尸体从棺材里面抬出来。
吴蔚长舒一口气, 松开了绣娘,绣娘却抓住了吴蔚的胳膊, 仔细看了吴蔚良久,说道:“你怎么了?脸色好差。”
吴蔚心中一暖,柔声道:“没事儿, 我就是有点……晕马。”
“晕马?那是什么?”
“就是今天‘骑马’骑的太多了,颠的我五脏六腑都不舒服, 等我忙完了这一场,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你还要忙什么?饿不饿,我给你做饭吃?”
吴蔚拍了拍肚子, 说道:“给衙门办事还能不供饭啊?我吃得饱饱的,你好好在家里待着, 不要出来, 我一会儿忙完了就回来。”
“你还要忙什么?”
“东方瑞让我给义庄里的尸体验个尸……”话说了一半吴蔚突然顿住,绣娘眼中一闪而过的错愕没有逃过吴蔚的眼睛。
“绣娘……你不会嫌弃我吧?”吴蔚不由得记起了当时绣娘害怕义庄时的样子。
绣娘摇了摇头, 答道:“你做的是伸张正义的事儿,我……只是有点害怕,但是,我不是害怕你!”
吴蔚心头一动,转头看了义庄一眼,已经是灯火通明了,便和绣娘暂时道别,往义庄的方向走去。
绣娘站在院子里,目光一直追着吴蔚的背影,看着她只身走在昏暗的山路上,然后一步步走进透亮的义庄里。
吴蔚刚一踏入义庄,所有人的目光便全部集中到了吴蔚的身上,原本吴蔚的状态还比较放松,这一下也跟着紧张起来。
吴蔚扯动嘴角向众人微笑示意,义庄内已经布置好了,尸体被放置在空地中央的木台子上,身上蒙着白布,衙役左右立了两排,在操作台的不远处坐了一位书记官,还有一位头发花白的男子身边放着一个大木箱子,而东方瑞就站在离操作台最近的地方。
“开始吧,这位是清庐县的仵作,给你做副手。”
那位老人拉开木箱,只听“哗啦”一声,里面是全套的仵作工具,吴蔚到水盆里认真洗了个手,来到老人面前说道:“老先生,有手套吗?”
清庐县的仵作看了东方瑞一眼,为难地说道:“只有醋布,恕老朽才疏学浅,不知道你所谓的那个‘手套’是何物。”
吴蔚也看了东方瑞一眼,后者问道:“你需要什么?”
吴蔚比划了一下,答道:“就是套在手上的,五指分开的,手套。”
上一篇:穿回出生前认错了亲妈
下一篇:我是女主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