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女帝拯救中 第74章

作者:杨尘微 标签: 宫廷侯爵 朝堂 成长 冰山 GL百合

看着看着,秦玅观的思绪又飘到了朝政上。

沈长卿在密折里讲明了辽东的危局,请调唐笙前去治疫。这折子秦玅观放了快一天了,都还未批复。

国事和家事她还是分得清的,她是舍不得唐笙,但也明白沈长卿调人的必要。除此以外,她还多想了一层:辽东局势是否已经不可控,若是真不可控了,她需得改一改边塞布防,以防瓦格突袭。到时候兵燹时疫一同爆发,辽东极易失守。

沈长卿身后有作为三朝元老的父亲撑腰,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即便辽东局势失控,她也有能力自保。唐笙若是这个时候去了,之后就容易被推作挡箭牌。她父母和阿姊皆已故去,眼下能护住她的,只有秦玅观一人了。

秦玅观不想让她冒这个险。

她在颐宁宫坐到点了便离席了,准备好好思量一下。

今夜圆月疏朗,秦玅观立于宣室殿中庭,身披月光,仿佛落下凡尘的仙人。

方汀望着她,说出了心中所想。

秦玅观却道:“仙人居于琼楼玉宇,与天齐寿,太孤寂了。”

“那陛下此刻是孤寂的么?”方汀问。

秦玅观回望了她一眼,似在嫌她多嘴。

方汀笑了,变戏法似地取出了新到手的密折,低低道:“陛下,幽州新来的。”

她话音未落,便觉掌心一空。

陛下摘了挂在右边的荷包,三两下打开了匣子,放回方汀手上。

她取了折子边走边读,进了内殿。

方汀扬着唇角跟在身后,边走边轻叹息。

秦玅观行了一半忽然驻足,方汀觉察到异样立马正色。

“犟种。”秦玅观轻骂了声。

她正为调命的事苦恼,唐笙倒好,隔天便递了一份密折主动要求十日后调到辽东。

秦玅观快步行至书案边,批“不准”二字。

“将这个即刻发回幽州。”秦玅观对方汀道。

方汀战战兢兢地应了,正准备退下办事,又被秦玅观叫住了。

“回来。”

“陛下还有吩咐?”

秦玅观拿回了折子,揉着当阳穴细读了一遍,在“不准”后边又添了几句,警告唐笙不得违命私自前往辽东。

翻到折子背后,一张字条掉了出来。秦玅观拾起,方汀移近了烛火,方便她阅读。

唐笙近来应该是练过字的,字形整洁了许多,写得也比往日小了些。

只见犟种在字条上写道:

“几日未见,不知陛下有没有按时用药,多用些膳食。

陛下阅折时大概是十五日吧,唐笙猜,陛下今日应是去了太后宫中,二公主大概也在。”

犟种是真的变聪慧了。读到这,秦玅观轻抵鼻尖。

“唐笙写折时,月亮还缺了一轮。看着月亮,唐笙心里也像是空了一块。

唐笙思念陛下,还望陛下保重圣体。”

字条只够她写这么多,秦玅观像是没看够那样,前后翻了翻,又读了几遍。

“陛下——”方汀唤她。

秦玅观回神,气消了,眸色也柔和了许多。

她提笔,在奏折上讲清了辽东局势的复杂,也说明了唐笙此番前去的意义不大——方子是共用的,举措是相同的,疫区也已划分,她去了也于大局无益。眼下最要紧的,是及时调粮,灾疫使得农田荒废,活下来的百姓大概要闹饥荒。

末了,秦玅观凝望着那张字条,几次提笔,又几次放下——她也想写些什么给唐笙,话到嘴边却又写不下去了。

最终,她在一旁的空信笺上写道:

“晓看天色暮看云。”

方汀正等着她书写后半句,秦玅观一把拈起信笺团成了球。

“陛下,不写给她了么?”方汀瞧出了她的烦闷,温声道。

秦玅观偏首瞧着书窗外的明月,指节一下没一下地叩响书案。

幽州风景比京城要好,她镇守幽州的那些日子,劳累时总爱寻个高处,静静待一会,坐看月色掩映下的滚滚林涛。

不知道唐笙有没有瞧见这样的景致。

“就这样罢。”秦玅观阖上匣子,摁好铜锁,检查了一遍才道,“发回幽州。”

方汀没急着走,在原地又等了会。

片刻后,秦玅观果然开口说话了。

“去太医院取几盒舒痕胶,同折子一起发去。”

这回终于算完了。方汀躬身行礼,慢慢退下。

春日的空气里,总弥散着一股淡淡的花香。上次突然咯血,她误拿了唐笙的帕子擦拭了血迹,方汀清洗过后,秦玅观就很难嗅到帕子的味道了。

她起身,掩上了窗。

*

唐笙在翌日早晨收到了东西,

彼时她正和十八一起清点驰援辽东所需的物资。屋内满是劈里啪啦的算盘声。

驿官一至,向来稳重的唐大人接了东西便闪进了内室,许久不见人影。

她迫不及待地扯开黄缎,想要看一看秦玅观的批复。

唐笙最先摸到了两盒舒痕胶,心狂跳起来。陛下这是还惦念着她身上的伤疤,知道她喜欢洁净,不爱留疤。

打开匣子,唐笙抱着折子读了起来,没有放过每个朱字。可读来读去都未见着秦玅观批复除朝政外的句子,不禁有些失落。

她不死心,摊开折子抖了抖。

纸片消失了,别是秦玅观开折时没注意弄丢了。

唐笙一头扎进被褥,更沮丧了。

鬼知道她写那张字条费了多大功夫。先不说她写完费劲巴拉地抄了十来遍,她光是打草稿写下的那些句子,就已经羞耻得快钻进地缝了。

陛下这人是真讨厌,唐笙心道。

方十八进来时,唐笙呈“大”字状横趴在两张分隔开的门板架成的小榻上,弄得两张榻上的褥子都乱糟糟的。

早晨她叠褥子费了一番功夫,这会全被唐笙弄乱了。要不是她膝盖以下的位置悬在半空中,十八真的很想给她叉下去。

“这是蜜霜么,能吃吗?”十八捡起桌上的舒痕胶嗅了嗅,用小指拨了一点。

方才还跟死鱼一样的唐笙活了过来,一个鲤鱼打挺,蹿起身夺走了她手上的舒痕胶。

方十八:“……”

“十九,你啥时候变得这样小气了。”方十八抱臂,砸吧嘴。

唐笙一句话便给她顶了回去:“这是陛下赏我的。”

十八撇嘴,心道,怪不得。

“陛下赏你东西了,你还这么憋屈啊?”十八踢走了唐笙的小腿,坐在属于自己的那张垫了两层厚门板的榻上。

唐笙给她让出了一大块位置:“莫要打趣我了,我五日后回京,给你带蒸糕吃。”

十八得寸进尺:“还有惠心斋的酱鸭和烧鹅。”

唐笙语塞。

方十八数了一串想吃的东西,忽然意识到什么,好奇道:“你不是打算过几日到辽东去么,陛下没准?”

涉及密折里批复的内容,她不太能讲给十八听,只是颔了颔首。

“陛下又要召你回京了?”

“没有,是我自个想回去的。”

这个话题卡在这里便结束了。

方十八递来一封书信,唐笙接了,看到了沈长卿的题款。

唐笙撕了封口读,读罢后一脸惊诧地看向方十八。

十八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磕巴道:“不会是,不会是瓦格人来打辽东了吧?”

唐笙摇头,眼底流露出一抹欣喜:

“沈太傅说,执一道人出山了。”

第68章

裴太后同二公主闲谈久了, 二公主留宫宿了一宿。

翌日晨间,秦妙姝来宣室殿辞行。

秦玅观在接见下臣,晾了她小半个时辰。

她这个妹妹从小怕她, 畏畏缩缩地入内,规规矩矩地请安, 别的一句话不敢多讲。

秦玅观扪心自问, 思来想去,只觉自己对那些兄弟确实狠厉了些,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倒还算不错。

她瞧着没有野心,虽被太后捧在手心养大,但从未有过骄纵失德之举。她刚满十六, 同秦玅观相差一轮,若是她有手段有魄力,秦玅观倒真挺想将她作为储君培养。

宫变那日,局势已显明朗,裴太后想扶她登位, 秦妙姝胆怯后缩,一副难以成事的模样。她似乎从未替自己考虑过, 只觉有母亲, 她便能继续逍遥快活。

有母亲护着——秦玅观有些羡慕她。

今日的折子还未送来,她叫来秦妙姝,让她坐在右手边。

“今日得闲。”秦玅观道,“陪朕对弈一局。”

秦妙姝受宠若惊:“皇姊, 妙姝可是个臭棋篓子,下不了几手就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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