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宋池青
因为有人想让她在试训期间一路连跪。
岑鸣蝉心里一沉,她攥着手机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小快见她原地不动,催促道:“走啊藏春,吃饭去了。”
岑鸣蝉强颜欢笑道:“我回个消息,这就去。”
One不知何时也来到她身侧,伸了个懒腰:“走了,吃饭去了。”
岑鸣蝉死死盯着他。
换她的脾气,她肯定会直接翻脸,她想把One这个菜逼骂得狗血淋头,但她忍了下来。
她要先查出来老板是谁。
她的指甲掐进掌心,留下印痕,她在心里无数次告诉自己要冷静。
岑鸣蝉收回视线,她低着头笑了笑,然后将手机收入口袋,语气轻松:“好啊,一起去。”
第29章 委屈
说是一起去,其实也还是一前一后地往圣迹基地那边走。
岑鸣蝉与One这种人实在没什么好聊的。
她其实一直想不通为什么One对她的敌意那么大。就算是他们要共同竞争中单位,也不至于在他那里刷出来这么高的仇恨值。
好在她到现在都算心态平和,若是他们反目成仇,为了个中单位打破脑袋,最后谁也没留下,那就成了最大的笑话了。
岑鸣蝉一边走,一边想着对策。
等到下午,她还是照常排位,只是偷偷把在线状态改成了隐身。
想要和她撞到同一局里,是要掌握她的排位时间的。一旦有她的好友,就可以随时观察她的状态。
如果显示的是“队列中”,就代表系统在给她匹配队友与对手,那么这时候差不多积分的人点击排位,就有很大几率能撞到她。
而她进入隐身状态后,列表好友就无法得知她的情况。
她刚开始打游戏时,很喜欢交朋友,到后来遇到性格合得来的,她也会加好友。
因此她的好友成分很复杂,她不确定哪个好友会成为“内鬼”,干脆选择对全体好友隐身。
同时她又关闭了战绩显示。
下午排位同样有输有赢,但总体来说她是在上分的状态。
岑鸣蝉在一局游戏结束后,将手机反扣放在桌面上,双手捂住脸。
清风的话完全影响了她的心态,她现在有些草木皆兵。
一旦队友出现失误,哪怕是上单被对面三个越塔抓死这种完全不算失误的死亡,都会增加她心头的烦躁,她会觉得这人就是老板派来的演员。
一下午的排位下来,在取得胜利之前,只要是有一点点不顺,她都想骂人。
她想抓狂,但助教一直在观察着他们,她不能表现出有什么异常。
岑鸣蝉选择全程闭麦,全程低气压地打着游戏。
这样的心态在一定程度上也影响了她的操作,局数一多,她有些想哭。
但她现在还不能哭,她向来好胜,她绝不能示弱,不能让One看了她的笑话去。
她要坚持到晚上,回到寝室。
她太了解自己,一旦她找冉眉冬或者姐姐倾诉,肯定就会委屈地掉泪。所以她晚饭时候都没有去取自己的手机。
她强撑着一口气,直到晚上九点所有人可以离开训练室,她从亚克力盒中取出手机,回到了寝室。
一打开社交软件,就看到了好多条未读消息,她先打开了姐姐的消息。
14:00。
【好事来了,不太舒服,吃上止疼药准备去睡会】
【你有事给我留言,看到我会回】
17:30。
【醒了,你记得吃饭】
【不要有太大压力,尽力而为就好】
20:02。
【我等你训练完】
21:01。
【今天是怎么了,一直没出现,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还是不开心?】
看到最后一句,压抑一整天的情绪再也隐忍不住,她手指颤抖地给姐姐打过去电话。
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她就低声哭了起来:“姐姐,我委屈。”
*
岑鸣蝉很久没在电话里听别人哭得那么凶,又那么克制了。
可能是她住在基地,担心隔音不好,所以她一直在哭,小声得哭。
十八岁的自己呜咽着,满口里都在重复着“姐姐我委屈,有人欺负我”这种话。
岑鸣蝉听得有些难受,又有些心急,她迫切地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然而对方却只顾着哭泣。
这是认识十八岁的自己以来,岑鸣蝉首次产生深深的无力感。
上一次自己情绪崩溃,会下意识寻找最信任的人。自己哭得凶,觉得天要塌下来时,冉眉冬会深夜驱车前来,陪伴着自己从崩溃边缘一步步走出来。
而此时十八岁的自己,在电话那头同样情绪失控,她却无法做出与冉眉冬同样的行为。
她可以深夜买票,规划行程,足以抵达这地球上任何一个角落。
然而她却无法跨越时空,来到十八岁的自己面前,抱一抱她,拍拍她的后背,告诉她不要委屈,谁欺负她,自己都会保护她。
“鸣蝉,先不要哭,你听我说。”
“我知道你很委屈,也知道有人欺负了你,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愿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对吗?”
电话那边十八岁的自己抽泣着,磕磕绊绊地、带着哭腔地讲完了前因后果。
最后她委屈地、泪眼朦胧地问道。
“我做错什么了吗,姐姐?”
做错什么了吗?岑鸣蝉被这句话问住了。
其实十八岁的自己没做错什么,来基地试训是自己劝导的结果。
如今她遇到事,便开始慌乱,惶恐与委屈。
实属正常。
她这一生,前头过得太顺。
二十五岁前吃过最多的苦,那就是幼年与父母的分离之苦,父母在外经商,而她跟随奶奶长大。
除此之外,她算得上顺风顺水,人生赢家。
她性格讨喜,朋友众多,家人疼爱。父母那一辈的叔叔伯伯阿姨姑姑没有一个不夸她懂事乖巧的,网络上认识的朋友更是天南海北哪里都有,时不时就能收到些特产。
她情场得意,想要的人从来没有失手过,每次也都是她厌烦了提出分手,被甩的次数至今都是零。
学业上,虽不是最好,但学校也拿得出手。
工作上,距离大富大贵差得远,但也胜在稳定轻松。
她家境优越,父母生意赚来的钱,她啃老到下下下辈子,还有剩余。
所以她挑剔,柔弱,又娇气,像是温室里养的花,禁不住一点风吹雨打。
她性格里的爽朗与活泼不过是浮于表面。
真正的她,内心脆弱、又不知人间疾苦,也因此,她才想在二十五岁那场变故发生前,让自己变得强大一些,坚韧一些,果决一些。
想到此,她开口回道:“不要再哭了,鸣蝉。”
“你要明白,很多事不是能用对错来评判的。”
“我们要做的,是要解决这个问题。告诉我,除了哭之外你想怎么解决?”
电话那边的自己还有些哽咽,但好歹开始整理思绪:“想找找证据,看看…是不是他花钱在搞我。”
岑鸣蝉点点头,引导她继续说下去:“很好,如果想收集证据,你应该做什么?”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
再开口,思维逻辑已然清晰很多:“我认识一些朋友,找他们打听。如果真的找演员,肯定不是同一组人全天蹲我,应该会联系好几个。到时候看看朋友能不能开个号混进去。”
岑鸣蝉温柔地说着:“鸣蝉很棒。现在你也有了对策,那就可以去做了。”
“鸣蝉,不管他是不是真的找了人演你,心态很重要。如果你一直焦躁不安,是很难试训成功的。”
“我也曾经关注过电竞比赛,一个团队想要一直取得胜利,其实是很难的。”
“我相信你有足够的竞技水平,但是有没有强大的心脏,有没有团队意识,可能这是他们更想试训的内容。”
“要赢得起,也输得起,要有担当,关键时候能扛着压力拉着状态不佳的队友往前走,要有团队意识,要接受外界的质疑与议论。”
“不要忘了,你是个女孩子。电子竞技的舞台上,女性太少太少。”
“身处男权社会中,享受男权社会福利的多数人会觉得女性本身就弱小与低贱,他们畏惧女性掌握话语权,畏惧她们身处台前绽放自身的光芒,于是他们开始用话语、用各种手段打压女性,并对女性带有偏见与歧视,恶劣地压缩着她们的生存环境。”
“如果你真的能留下来,这只会是一个开始。你将被观众拿着放大镜逐帧审视,一旦出现问题,他们会说,你看,女性就是打不了电竞。”
“这条路很难。”
“姐姐。”电话那边突然开口,“我还是想试一试。”
“我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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