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宋池青
比如说,队友先吃我再吃。
然而刚说完这话,她就瞬间反悔了。
她控诉道:“他们太能吃了,而我饭量小只吃一点点。要是由着他们吃,感觉连一粒米也不会给我留下。”
岑鸣蝉听着她富有情绪地滔滔不绝地讲着,听得很愉悦。
十八岁的自己鲜活又跳脱,她夸张,她可爱,她喜欢撒娇。
她任何一点小心思,都被自己看得清清楚楚。
十八岁的自己在她面前,是摊开的白纸一张,也是白色瓷碗里盛的水。
浅、清,一眼就可以看到底。
岑鸣蝉也不免得意起来,论世上谁了解十八岁的自己,不是十八岁的冉眉冬,不是父母。
而是我自己。
她知道对方想要什么想听什么想表达什么,她太了解,看得太清楚,因此只要她愿意,她随时可以如对方的愿。
这实在太轻松了,轻松得让她觉得她们之间相处的舒适程度甚至胜过她与冉眉冬。
岑鸣蝉觉得太舒适了。
舒适到让她开始发散思维。
她心想,要是以后万一还谈恋爱,她和恋人之间相处起来也这么轻松舒适就好了。
她知道对方的喜好,送的礼物都能合恋人心意,不用搜肠刮肚绞尽脑汁地去准备惊喜,还要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地等待惊喜揭晓时观察对方的情绪。
她是真的喜欢吗,还是不想拂了自己的面子,在硬装喜欢呢。
她能知道对方言语中隐藏的意思,她是在口是心非,是在故作坚强,还是真的就是字面意思。
她一听便知,不用做送命题,不用深夜转辗反侧地思考爱人今天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到底有没有把话讲对,会不会哪里惹她不高兴。
退一万步讲,哪怕她遇到喜欢的人,只是想追求她,那应该也会很容易吧。
忽然,电话那边打断了她的思维。
“姐姐——你还在听吗?”
岑鸣蝉站在窗边,看着天边皎洁的月亮,她回道:“我在听。”
第39章 封杀
岑鸣蝉知道,自己面对喜欢的人时,分享欲实在强烈。为此她被朋友打趣说“你在路上看到只蚂蚁,都要告诉女朋友。”
她也想过控制自己,但是当姐姐接通电话后,她还是忍不住事无巨细地都讲给对方听。而姐姐也会及时地给出她最合适的回应。
这就导致她大受鼓舞,分享欲越发强烈,宛如恶性循环。
她讲得热情,等她想起来要稍微收敛时,才发现她已经和姐姐讲了好久。
于是她怯生生地问:“姐姐——你还在听吗?”
而姐姐温柔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钻进她的耳中,又钻进她的心里:“我在听。”
听到这三个字后,岑鸣蝉的心软作一团,姐姐在不厌其烦地听她讲着她的悲欢。
这瞬间该怎么形容呢,大概是春日枝头抽出第一支桃花,难以抑制的幸福感顺着血液流淌过全身。
她又问道:“姐姐,我会不会话太多了?”
然后她听到姐姐说:“不会,这样很好。”
姐姐回答的是“很好”,不是客套的“还行”。那是不是代表着姐姐喜欢听她讲这些呢?
岑鸣蝉再度欢喜起来。
*
第二日醒来,岑鸣蝉用过早饭后便前往训练室。原本说要今天早上复盘的助教却并没有来到训练室,他们几个人只能自觉地继续打排位。
岑鸣蝉暗自猜测会不会和她昨天的举报有关,但是又觉得这么快不可能出结果。
训练室里有个冰箱,里面放着各种饮料,岑鸣蝉取了罐凉可乐,一边打一边喝着。
临近中午吃饭时,一直在圣迹基地那边处理事情的经理周夏阳突然再次现身训练室,而在他身后的正是助教李泽。
他们没有说什么,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然而岑鸣蝉的第六感还是让她觉得肯定有事情发生。
一般距离吃饭时间仅有十来分钟时,他们都会停止排位,但岑鸣蝉却故意开了把排位,因此其他人陆陆续续离开训练室时,她还在训练室里打着排位。而与她一起留在训练室的,是One、助教与经理。
然后她发现三人几乎同时离开了训练室,去的方向也并不是餐厅,看起来像是去了会议室。
她的心猛跳起来。
等她打完这把排位立刻赶赴餐厅,在路上她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姐姐。
姐姐让她不要着急,静候消息。
由于她吃得最晚,因此她是最后一个回到训练室的,然后她发现One的位置上依旧没有人。
她问其他队友,One是不是去洗手间了,得到的答复却是从中午吃饭就没见到他的人。
而在下午三点左右,One回到了座位,脸色十分难看。与其同时她收到了助教的消息,让她打完这局去会议室一趟。
岑鸣蝉意识到,她一直想要的答案应该是要揭晓了。
她在游戏结束后前往了会议室,她屈指轻扣会议室的门,随后听到周经理说道:“请进。”
周经理说话开门见山,俱乐部查到了找演员演她的老板是谁。
他说话含蓄一些,但是作为受害者的岑鸣蝉则是直截了当地问道:“是One吗?”
“是他。”助教脸上有些尴尬,然后他讲述了One口中版本的故事。
据One所说,他与岑鸣蝉结怨已久。就在他首次误打误撞打上强者段位时,在排位里遇到了岑鸣蝉。
那时候岑鸣蝉便在用着“藏春”这个名字。
他们在排位里相遇,岑鸣蝉拿到中单位置,那时候还是个英雄勺只会打中单的One被迫补位,去了上单位,结果就是他对线被打穿,成为对面的ATM。
岑鸣蝉则在麦里羞辱他送人头。
第一次打上强者段位的One原本得意洋洋,被这么一骂,顿时恼羞成怒。
但是看着岑鸣蝉的战绩,One只能自认理亏,他确实打得不好,而岑鸣蝉几乎在一个人带着全队往前走。
本以为这局打完就江湖不见了,没想到他的朋友在岑鸣蝉的列表里。
岑鸣蝉把这一局截图发在了空间,锐评了两个字,太菜,评论区的三两个朋友也纷纷附和。
而One的朋友看到截图里熟悉的艾迪,立刻截图发给了One。“太菜”和藏春评论区里陌生人对One的羞辱还是深深刺痛了他的神经,从此他把岑鸣蝉视为头号对手。
后来的他越来越强,他改过很多次艾迪,直到他确定下来叫“One”,而岑鸣蝉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一直在用“藏春”这个艾迪。
他们之后在排位里遇到过很多次,藏春也给他让过位置,甚至在麦里夸过他的中单。
藏春不记得他,但是他始终记得藏春发在空间的太菜两个字。
再后来他收到了CL俱乐部的试训。他心想,总算可以证明自己了,但没想到,藏春也跟着过来了。
所以,他旧愁新恨涌上来,想把藏春搞死,让她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滚出基地。于是他托要好的朋友开着小号请演员,而钱的来源就是One上赛季给藏春战队队长打上国一的代练费。
故事讲到这里,岑鸣蝉总算搞清楚One从“第一面”便对她这么深的敌意到底来源于哪里。
助教也给她看了那张她发在空间的截图,是很久之前的,图里面那个上单当时还叫“花生油”。
但是哪怕看到这张图,岑鸣蝉也想不起来这是哪一局了。
但她总觉得One的话语里有水分,她当面跟队友沟通时最多只会让他们别送了,听自己指挥,从来不会当面尽情羞辱。
她真正当面骂过的人仅有一个,那就是姐姐。还是在误开麦的情况下。
如果对队友说“别送了”这种话都算是羞辱的话,那她无话可说。
而她一天要在空间发很多条动态,有时候打游戏实在急眼了,她就会把菜狗队友的战绩截图在空间发泄一下。
她不会讲得很难听,一般就是说“太菜带不动”“累了想赢好难”这种话。但是她从来不记隔夜仇,这一局输了,她在这一个小时里很愤怒,但很快这件事就会翻篇。
除非是印象特别深刻或者遇到次数很多的艾迪,她才会记得自己当初喷过对方菜。
而她在打游戏里,也被人喷过。她觉得这很正常,打得菜被骂,她认了,连累队友掉分,挨几句喷也正常,又不会掉块肉。
她又不是神仙,不能把把Carry。菜就多练,练好了就不会挨骂。
岑鸣蝉沉默了一会,说道:“我有错,我可以承认错误,但是如果他只是介意我喷过他菜,他完全可以在遇到我坑他的时候喷回来。”
“他没有那么做,反而以此为借口,在我试训期间托朋友找演员演我,破坏竞技公平。”
她抬起头来:“我想知道,俱乐部商量的结果是什么?”
经理周夏阳看着她,开口问道:“你是当事人,我们尊重你的意见。”
岑鸣蝉轻声说道:“我想先听听两位的想法。”
助教李泽咳了一声,慢慢说:“我们结束了他的试训,刚刚已经通知他了,让他最晚明天早上搬出基地。”
“再就是要求他当面向你道歉,但是他不肯接受,态度比较激动。”
“他毕竟还不是俱乐部签约的选手,没有签订任何协议与合同,我们无法对他做出其他处罚。”
岑鸣蝉听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被姐姐说中了。
就在昨晚,她其实跟姐姐讨论过这个话题。如果真的是One在买演员搞她,俱乐部会有什么处罚。
她满怀期待俱乐部为她出口恶气,而姐姐则是轻轻叹气道:“鸣蝉,你最好有心理准备。”
姐姐说成年人的世界是有社会规则的。像是这种传出来可能会对俱乐部名声有影响的事,俱乐部应该会倾向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很大的可能就是结束One的试训,并且让他道歉。
毕竟哪怕是签约的选手,出现这种事,一般也只是发出公告解约并且要求赔偿。而One作为试训选手并没有签订合同,俱乐部对他的约束力其实很小。
如今俱乐部确实如同姐姐所说,只做了两件事,结束One的试训并且要求他道歉。
这并不能让岑鸣蝉满意。
她看向周夏阳,有些局促,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我只再要求一点,俱乐部官博发公告说明此事。”
周夏阳沉默了一会,回道:“现在官博刚刚申请账号,没有什么关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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