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雾外山
当真是造化钟神秀。
出门溜达一圈,不知道要有多少目光落在她身上,完美贯彻了招蜂引蝶而不自知的原则,偏偏黎烬安还无知无觉地和谢怀雪得瑟显摆。
“有我这样的未婚妻,你就偷着乐去吧。”黎烬安对着谢怀雪挤眉弄眼,美滋滋地说道,“找遍整个怀安城,不,整个大舜,也不对,整个澜沧都没有我那么完美的人了,你简直赚大发了。”
谢怀雪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不做理会。
“我都羡慕你的好运气。”黎烬安光顾着往脸上贴金,对于脱口而出的澜沧二字并没有疑虑,又看了看谢怀雪身段气度,默默补充一句,“也不是特别羡慕,咱俩彼此彼此,不分伯仲。”
她这并不是贪恋美色,只是发自内心地欣赏自己的未婚妻,拥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而已。
听听,这是什么好话吗?不分伯仲是那么用的吗?
她一说话就透着一股阴阳怪气且不学无术的气息。
谁也不知道她是把夸赞的好话说成这个样子的,不是贬低,但也没差别了,一般人可没有这般与生俱来的天赋。
谢怀雪扫视一圈不少盯着黎烬安看的小姑娘,又看看满脸得意的黎烬安,没说什么,只是朝她招招手。
黎烬安乐颠颠地凑过去,“咋了?要买什么吗?”
谢怀雪手搭*在黎烬安的肩膀上,慢慢往上抚过去,眸光依旧是清凌凌的,神情自若,端方自持,“没什么,只是希望黎大侠可以来谢夫子这里上课,好好学学遣词造句,不收束脩,算是黎大侠一个人的西席。”
黎烬安想逃,却又逃不掉,绞尽脑汁地想法婉拒来自未婚妻的好心。
算了,想不到,干脆直接撒娇。
“不要,未婚妻和学生是不一样的。”黎烬安还知道要脸,很小声地哼哼唧唧,一抬头就发现好多人盯着她们看,顿感不好意思,拉着人赶紧回家。
在她殷勤地端茶倒水、撒娇卖乖之下,谢怀雪终于松口不打算收下她这个大龄厌学儿童。
黎烬安得了便宜还卖乖,立马翘尾巴,“虽说你我没有师徒的缘分,但我勉强可以喊你一声夫子。”
“夫子,夫子,夫子……”
她不仅趴在谢怀雪耳边喊,还矫揉造作地捏着嗓子喊,喊完都被自己恶心到了。
谢怀雪冷淡地瞪她一眼。
只不过这一眼毫无威慑力,轻飘飘、软绵绵的,像是无形之中带着钩子一般,惑人心神,偏生她又是极其淡漠的……
黎烬安的脸噌得一下就烧起来了,低头不敢去和谢怀雪对视,捏了捏同样很烫的耳垂,真心实意地怀疑起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她不是贱皮子啊,怎么被人瞪了,心脏还在砰砰跳,一点都不生气,还有点喜欢害羞。
要是谢怀雪再瞪她一眼就好了,这样她就能分清是不是了。
如果是的话……谢怀雪能天天这样瞪她吗?
不过她可是黎烬安,害羞没两秒,就开始理直气壮地去拽谢怀雪的袖子,让她多瞪几下,看看有什么不一样的。
……
去道观里请道士算好了成亲的黄道吉日,留给两人未婚妻妻的时间就不多了,马上就会是新婚妻妻。
黎烬安和谢怀雪没有父母长辈帮衬,好在有热心的邻居婆婆,也算是磕磕绊绊地操办起大婚的各项事宜。
谢怀雪还需要去私塾教学,黎烬安担负起采买的重担,一切都力求尽善尽美,甚至酒席的大厨也是从酒楼请来的,整个人忙得脚不沾地,不过她也算是乐在其中,毕竟也能为下一次和谢怀雪成亲积累经验……
黎烬安给又抽大风的脑门一巴掌,鬼鬼祟祟地四处看了看,发现没有谢怀雪的身影才松了口气。
回过神来她无语到了极点,偏偏又不好说给别人听。
她又不是见异思迁之人,用得着和谢怀雪下次成亲吗?难不成是先和谢怀雪成亲,再合离,再成亲……为衙门增加成亲和合离的业绩,年底账目好看一些吗?
这破脑子真是有病,还病得不轻!
某些瞬间黎烬安真的很想去衙门报案,指认她的脑子,罪名是破坏未婚妻妻关系和谐。
往城门口的告示板上贴上悬赏她脑子的通缉令也行啊!
也算是自产自销,为怀安城的治安多做一份贡献了。
有时候真怀疑脑子里面是不是住着另外一个黎烬安,要不然抽风的角度怎么能那么离奇!
黎烬安努力摇晃脑袋,试图把里面的水都甩干净,然后继续干活。
打扫卫生、采买食材、布置小院和婚房、请绣娘缝制婚服、统计参加婚宴的人数写请柬……
这些天她都是为了成亲而操劳的黎烬安,谢怀雪要帮她分担,她还不乐意。
忙活累了,就去找谢怀雪撒娇,谢怀雪轻声安抚她,她就恃宠而骄,得寸进尺,简直到了轻车熟路的地步。
因为黎烬安想明白了,她们完全属于彼此,早已在对方的人生里留下最浓墨重彩的一笔,根本承受不起失去对方的代价……如此说来,谢怀雪和另外一个她没有区别,所以干嘛要对自己那么客气,太见外了。
当然是怎么不客气就怎么来!
现在的黎烬安依旧对情爱懵懵懂懂,但是她已经学会合理地利用未婚妻的身份,让谢怀雪做这做那,合法享有属于谢怀雪未婚妻的一切权力和福利,一点都没有亏待自己。
她也不觉得对谢怀雪撒娇丢脸了,她恨不得挂在谢怀雪身上撒娇,撕都撕不下来的那种!
当然,这只是私下里,在人前黎大侠还是要脸的,虽然也没好到哪里去就是了,邻居婆婆都说没有见过那么黏黏糊糊的未婚妻妻。
而且黎烬安终于理解租房时牙人说两个人能在这个小院子生活得很好是什么意思了,还真没虚假宣传。
谢怀雪住的房间可比她的宽敞多了,床也很大很软和,黎烬安一眼就相中了。
黎烬安野心勃勃地想要登堂入室,鸠占鹊巢,霸占谢怀雪的床!
对此,谢怀雪回以沉默,真心地想给黎烬安专门编纂一本关于成语运用的书。
谢夫子的家眷,不能文盲到这个程度吧?
觉得到时间了,该忙活累了,黎烬安就会奖励自己枕在谢怀雪的腿上,任由阳光从窗户透过洒在脸上,拿起谢怀雪的手搭在太阳穴上,然后开始催促,“你揉一揉,肩膀也要捏一捏,干了一天的活,肩膀好酸。”
谢怀雪缄默片刻,问道:“你不是用脚踹的木头吗?怎么会肩膀酸?”
如果说黎烬安的改变是显著的,那么谢怀雪的改变就是潜移默化的,就像是现在,都会笑话黎烬安了。
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黎烬安顺着杆往上爬,用脸轻轻蹭了蹭谢怀雪的腿,“那行,你受累再帮我捶捶腿。”
谢怀雪摇头轻笑一声,开始帮黎烬安揉太阳穴。
揉着揉着,黎烬安就开始昏昏欲睡,她总觉得谢怀雪身上下了专门对付她的蒙汗药,否则的话,为什么谢怀雪一碰她,她的眼皮子就开始打架。
温凉的指尖从太阳穴处往下滑动,顺势捏了捏黎烬安的耳垂。
黎烬安困顿的眼睛立马就睁开了,难耐地耸了耸肩膀,反手擒住谢怀雪作乱的手,没敢用力,只是把人固定住。
“耳朵不能碰!”
别看她经常脸红揉耳垂什么的很是寻常,可不意味着别人也能触碰她的禁区。
刚刚谢怀雪捏的那一下,黎烬安猝不及防下,差点呻//吟出声。
差一点点,就要颜面尽失了!
第40章 你想到办法了吗
本来马上就要睡着了,被谢怀雪轻轻捏了一下耳朵,黎烬安一个激灵,就差嗖得一下蹦到房梁上了。
这下好了,根本就不困了。
黎烬安狐疑地看着谢怀雪,她很难不怀疑这是不是故意的。
谢怀雪淡定地回望,睫毛眨了眨,似是在困惑黎烬安为何有那么大的反应。
黎烬安揉着自己受苦受难的耳朵,紧紧盯着谢怀雪的表情,电光火石间有所明悟,谢怀雪要是没故意干坏事,绝对不会是这个表情,这分明就是心虚并在掩饰!
“你就是故意的!”黎烬安咬牙切齿,越说越顺畅,“你知道我的耳朵不能碰,还故意去捏,你怎么那么坏!”
谢怀雪还是不说话,微微偏过头。
这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
黎烬安气极反笑,不知道该不该夸一声谢怀雪不会对她说谎。
但诚实过了头,就显得谢怀雪很狡诈了。
黎烬安松开对谢怀雪的钳制,没等人说话,就利索地单手把谢怀雪压在身下,一手举起并压住谢怀雪的一只手,另一只手牢牢地扣住她的腰肢,居高临下地看着谢怀雪的墨发散落,铺满整个枕头。
平日里一板一眼的领口松垮下来,泄出白皙的皮肤,墨发垂落在上面,黑白碰撞,冲撞出最纯粹的美感。
可惜最该欣赏此处美景的人正在因为占据上风而洋洋得意,直视身下人的眼眸,“你看,我现在也是故意的。”
话里话外就透着一个意思,她这才是真正的故意,不过谢怀雪又能拿她怎么办呢?
谢怀雪愕然抬眸,抿唇看着上方黎烬安的脸,几次启唇想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反倒因为两人贴近,空气稀薄,不好呼吸,把冷淡脸颊闷出红晕。
“你起来。”
黎烬安就不起来,得瑟地抬了抬下巴,“你先服软,向我说几句好话,好好地求求我,我就起来。”
谢怀雪眼中闪过羞赧,侧过头不去看上方得意过了头的家伙,不想求她,只用素白细腻的脖颈和红了一圈的耳朵对着黎烬安。
黎烬安盯着谢怀雪的耳朵使劲瞧,还坏心眼地往上吹了口气,心想她们不愧是天生一对,耳朵都挺敏感的,动不动就嫣红一片。
瞧着瞧着,黎烬安的眼神漫无目的地移动,不期然地落在了谢怀雪的唇上、眉梢处、微微敞开的领口、一侧冷白的锁骨……她后知后觉地终于反应过来她们此刻到底是什么样的姿势。
所以谢怀雪耳朵那么红不是因为敏感,而是因为害羞……?
黎烬安心间一颤,倒吸一口凉气,眼睛止不住地乱瞟,看到谢怀雪的唇瓣,惊了一下,赶紧移开目光,看到谢怀雪的耳尖,又惊了一下……
她是想非礼勿视来着,但是眼睛根本不受她控制,总是会落到意想不到的地方,然后把她吓了一跳,又忍不住去看。
她咽了咽口水,攥着谢怀雪胳膊的手松了松,切实地体会到了什么叫做骑虎难下。
这该怎么办?
她真的没有要调戏谢怀雪的意思啊!
可是谢怀雪这个样子,也太出尘绝艳了,和平时美得完全不同。
黎烬安说不好现在的谢怀雪和平时的谢怀雪有什么区别,只知道她的眼睛、心神完全不受控,牢牢地粘在谢怀雪身上,心脏像是在蜿蜒曲折的山间不停地奔跑,上下颠簸,起起伏伏,又像是心上添了一把火,热切地鼓动着她,心跳声都和谢怀雪的心跳重合了。
“……”
她又是一愣,在极度紧张之下,脑子一抽,趴下去听谢怀雪的心跳声。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就对上谢怀雪冷淡,但含羞带怒的眸子。
黎烬安回过神来,人已经麻木了,想狡辩都不知道从何狡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