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福佑幸川
所以他们这些人,算起来,皇帝最不信任的应该是他。
因此圣元一朝他没有机会,而他的机会在从龙之功。
现在的他算是两头押注,不管最后是宝安王当皇帝,还是长公主摄政,他都有一席之地。
最好还是宝安王摄政,长公主能倚重的人太多,从小一起长大的平凉侯,外祖徐家,可宝安王只能倚重他。
算来算去,信国公还是觉得,倾家族九成力支持宝安王,剩下一层则是为董家留个后。
想让董家成为徐家那样的家族,就不能怕输。
赌赢了,他就是大周权臣,到后面谋朝篡位也未可知。
“信国公是个野心家,要他认主,是要遭到反噬的。”高正站在京都除了皇宫跟长公主府,最豪华的院子里,看着池塘里的鱼,正在争先恐后地吃着他撒下的鱼食。
忽然,一只爪子快速伸出,池塘里面的一条鱼被拍到了岸上,就在鱼跳动着要回到水里时,一道影子冲上去把鱼再次按下,一口就咬断了鱼的脖子。
高正只看了一眼,语气无奈,“小黑,你又抓吾的鱼吃,厨房缺你吃的了?”
然而回应他的只是“喵”的一声。
黑猫咬着鱼离开了原地,只留下了高正一个人,“你啊,这府上除了你时不时闹出些动静,便是死气沉沉的。”
他今日在朝会上开口,本就是看出了皇帝,长公主,宝安王,三方都想要颖王死,这就是他先开口的原因。
同时他也看出来了,信国公到底想做什么。
果然,身在漩涡中,总是什么都看不明白,自从儿子出事,高家只剩下一个空壳,而他也只剩下一条路可走后,他就什么都看得明白了。
他用鱼竿把池子搅浑,“殿下,水已经浑了,可很快就清了,殿下你究竟是怎么打算的呢?”
池子里的水浑浊后,许多鱼都隐匿在了池底,等水逐渐清了之后,鱼又从里面分鱼食吃。
这就像那些世家,天下乱了,他们就藏起来著书养名,让那些人不敢杀自己,等天下平定下来,他们又开始出来帮皇帝治理天下,实际上不过是分食利益。
他高正是真正从底层考上来的,他家是在一个小村子,能读书读出来,还能坐到首辅的位置,靠的是什么?
他高正一生,二十岁之前困苦,三十岁之前蹉跎,然后开始领悟做官之道,二十年来步步高升,坐到首辅的位置上。
没有背景,没有资源,凭借自己上位,一生如履薄冰。
要不是儿子自作聪明,他高正却不会到现在这种境地,可那是他发妻为他留下的唯一一个孩子。
正是如此,高正才会愿意主持变法。
初次听闻高正一生的迟晚,心中很是感叹,“能从一个农家子弟走到首辅之位上,还是未满六十的首辅,只要不犯错,他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
可惜遇到了一个坑爹的儿子,不然至少还能在大周主政十年。
虞九舟看了春归一眼,示意她在泡脚盆里加水,然后道:“年轻时候的高正说,做一个好官,就是为民做事,事的对错,由百姓评定,而非高官。”
迟晚挑眉,“也是,有些高官看中品行,有些高官看中利益,每个人心中的好官都不一样。”
可百姓的评定很统一,谁能让他们吃饱肚子,谁能为他们做主,谁就是好官。
虞九舟把脚伸出来,迟晚主动接过擦脚巾帮她擦干净。
看着迟晚的低头认真的模样,她眸子里面染上了些许的欢喜,“官场讲究和光同尘,不然就是异类。”
这样就会被所有人排挤打压,所以高正刚做官那会,被排挤得厉害。
“不能随波逐流,又不能特立独行,还是挺难的。”
迟晚知道在大周官场上,不和光同尘是升不上去的,可是跟他们做一样的事情,自己的良心又过不去。
就像张居正,一个为国做事的事情,却要伪装自己是一个霸道奢侈的人,三十二人抬轿,多奢侈的首辅大人。
可很多人觉得他是装的,以此来伪装自己,能更好地做事,人人说他是个大贪官,可他去世后万历抄家,根本抄不出银子来。
这样一个人都要用此来伪装自己,可想而知真正想做事的人有多难。
虞九舟把脚放到兽毛拖里,“你呢,要是你,你会怎么做?”
“我?”迟晚笑了笑,她喜欢行医,不喜欢做官,但虞九舟问的,肯定是如果她处在高正的处境里会怎么做,她想了一会儿,“尊重他人,我行我素。”
这八个字,妙啊。
虞九舟笑了,笑得很开心,“不愧是你,没有让孤失望。”
好一个尊重他人,我行我素。
迟晚想得很简单,尊重别人的观点跟生活方式,别人也别对她的生活指手画脚,
回头想想,来到这个世界,她做了不少事情呢。
再看现在的局势,其实已经明朗了,接下来就是让宝安王跟皇位绝缘,到时候再想办法让虞九舟登上皇位。
一旦虞九舟想要以坤泽女子的身份登上皇位的想法被看穿,那便会引来无数人的敌视。
反正在没有绝对的实力之前,绝不能这么做。
接下来就是兵权,只要掌控了足够多的军队,那她们的胜率更高了。
迟晚笑问,“殿下,今天可想推拿?”
她的技术绝对好,上次帮虞九舟精油推拿的效果很不错,她被亲了一下一夜没睡着,这人睡的老香了,一夜到天亮,第二天精神老好了。
哪怕她有内力,也难免顶着一双黑眼圈。
虞九舟摆手,“不必,今日孤有事跟你说。”
“什么事?”难道是圆房?
迟晚清澈的眼睛一转,觉得虞九舟今天肯定是想圆房了。
“有事说”,那就是说圆房的事情。
她跟着虞九舟来到了内阁的暖房里,看到的却是一张巨大的桌子,桌子上是沙盘。
怎么个意思?不是圆房,是打仗?
虞九舟走上前去,从旁边摆放的几把剑里面抽出来一把剑,听剑鸣声就知道这是一把好剑。
她把剑柄对准迟晚,“孤要掌军,你有何策。”
原来是问策,真是白高兴了。
迟晚看着沙盘,马上就明白了,这算是一京十三省的地图啊。
“大周报有二百八十万军,实际上能有二百万已经顶天了是吗?”
她先问出了这个问题,主要她想知道吃空饷的问题有多严重。
虞九舟摇头,“不止,卫所军就是地方军,从未满编过,最多有满编的一半,驻军随时要调动,情况稍好些,应该有七层。”
这就有点儿离谱了,差得太多了。
迟晚则道:“以闽越为例,共有八个府,两个直隶州,无论是府还是州,都有一个千户所,如名,每个所是一千卫所兵,那闽越的卫所军就有十万人,可按照殿下所说,只有满编的一半的话,那卫所军就只有五万人,也就是说,中枢每年拿着养十万人的钱,养着五万人。”
“而地方驻军也不同,京都有京营,那闽越也有南营,比起京营来说,地方驻军只有三大军营,除非是靠近边境的地方。”
“大周号称有一百五十万可动用军队,其实只有七成,剩下了一百万的军队,甚至更少是不是?况且南越有事,不可能调驻守北边的兵,东海有事,也不可能调用岭南的兵,这样一来,真正能调用的兵,不算京营跟护龙军,不会超过五十万军。”
其实这个数量已经很多了,可要是北宁跟南越一起进攻,那五十万军队要往哪边派。
虞九舟则说着现在的情况,“金吾卫,禁军,京营里面都有人跟随逆王谋反,孤趁此机会已经控制了禁军跟大半金* 吾卫,五军营也掌了三个,可你知道的,一旦发生什么事情,很有可能会造成藩镇割裂的情况。”
这就是她最担心的地方,一旦那些驻军将军拥兵自重,在藩镇自立为王,那便很难处理了,到时候大周的百姓还有活路吗?
分布在各地的驻军确实是个难题。
可历史上已经有过针对这种情况发生,且成功过的例子。
迟晚想了一会儿,“第一,将地方军队的指挥权,调兵权力收回,也就是说,没有陛下的旨意,地方军队不得擅动。”
“第二,把军营更加分散化,一支军营有两万人,把他们分割成五千人一支军营,分散后他们就能相互制约,并且派一个人,对军营进行思想教育,这个皇城司司卫有学,经常给他们灌输忠于陛下,忠于百姓的想法,最重要的是监视军队,另外军营里面管钱的,管兵的,管升职加薪的不能是同一个人。”
“第三,内部互迁,把南边的队伍迁到北边,中上层将领,除了指挥官,三年一调任,最好是把大部分军队集中在京都附近,缩减地方驻军,变成京营,卫所军,边防军三个体系,取消驻军。”
说到这里,迟晚把剑定在了京营的旁边,“殿下,我目前就想到这些。”
可虞九舟的眼睛却越来越亮,“你说得对,升官的权力要交给监军,指挥军队的权力交给指挥使,而军饷则让户部跟兵部各派两人,进行相互监督,以免军饷贪污。”
“此事孤会详细写个折子,过两天呈给陛下。”对此,她还有一些自己的看法。
迟晚疑惑,“为何要过两天?”
随后她便看到虞九舟通红的双颊,并且有越来越红的趋势。
虞九舟再次白了她一眼,只是这一眼颇显娇媚,看得她身子都酥了,心里多了一种莫名的渴望。
她认真地闻了闻空气里的香味,就这么一会儿,房间里冷冽的香味似更浓重了些。
现在是春天,冰雪早已融化,大自然也恢复了生机,外面一片春意盎然,看着这一幕,人的心情都愉悦了不少。
冷冽的寒冰是没有的,其实这更像夜里下了一夜的雪,清晨早起走去出门去,门打开的一瞬间,扑面而来的雪的清香,时不时地还有花香萦绕在鼻尖,似梅花又似别的什么花。
干净的雪上,只有小猫小狗跳跃过去爪印,很可爱。
迟晚很想破坏脑补出来的这一幕,跑到雪上撒欢打滚,让这冷冽疏离的雪变得“热”起来。
萦绕在她鼻尖的花香越来越浓,它们争先恐后地钻进她的鼻腔,然后涌入她的身体里,勾动着她的信息素,很快房间里多了一丝别的香味。
就像是在泡上一壶清茶的同时,又点上了一支沉香,两种香味结合的味道。
虞九舟在闻到这丝淡雅的香味时,就知道有些事情要爆发了,且一发不可收拾。
她只觉得身体有些发软,差点儿撑不住身体,只好用双手撑住桌子,修长白嫩的手指,被她紧紧地按在沙盘桌上,指甲盖三分之二呈红色,三分之一是白色,能看出她正用双手紧桌边。
迟晚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同样抓住桌边,青筋微微暴起,她的青筋并不粗大,可在用力时,却明显的暴起。
两人中间隔着一张桌子,随即抬头对望,视线在空中碰触,似乎多了些什么东西。
要不是隔着一张桌子,两人可能已经控制不住抱在了一起。
她们身穿白色寝衣,因在暖阁中,所以寝衣很是单薄,难掩两人姣好的身材。
半晌,虞九舟压抑着自己嗓音,克制中难掩欲望,“迟晚,抱我。”
第88章
随着虞九舟的声音响起, 迟晚晃了晃脑袋。
“遵殿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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