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福佑幸川
她还没说话,夏去又补充道:“但你让我做的事,不能跟殿下的事撞在一起啊。”
迟晚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夏去这个人疾恶如仇,脾气算不上好,但是知错就认,很是坦荡,只要认定了一个人,那就是真心服气。
夏去是个话痨,一张嘴在她耳边不停地说,“驸马,我就当你以前是昏了头不懂事,现在是浪子回头金不换,你以后要保持啊,尽管我服气你,但你要是做出对殿下不好的事情,我还是要揍你的。”
“对了,驸马你会医术,那会不会药酒,就是又能当药用,还能解解馋的,咱们军伍里有不少老兵,他们身上弄了不少伤,天天吃药不见好,还不能喝酒,他们都说,剩下的日子没活头了。”
“我是跟着他们长大的,一身功夫也来自他们,可惜我能为他们做的不多,但是驸马你放心,我给银子,这些年我攒了不少钱,都给你。”
听着耳边的声音,迟晚想了想,“也不是没有,等我回去研究一下。”
“多谢驸马,您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夏去表现得很兴奋,迟晚想到了一件事问道:“他们退伍了吗?”
“退了,早已不能上战场杀敌了,又没娶妻生子,身上又没什么钱,多亏了徐家建了老兵收容营,让他们还能安享晚年,可是却被言官参徐家收买人心。”
说起这个事情,夏去就很气愤,这些老兵伤的伤,残的残,就算收买他们,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朝廷不养为国奋战的老兵,还不让别人养,当真是憋屈。
迟晚点头,大概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我去找殿下。”
“你找殿下也没用,殿下每次管这个事,都被陛下训斥,陛下不喜殿下为徐家说话。”
哪怕徐家是虞九舟的外祖家。
但迟晚还有别的想法,她进到内殿,虞九舟刚脱下外套,正要继续脱衣午休,就听到春归在拦迟晚。
“驸马,殿下要小憩一会儿。”
迟晚看向虞九舟,“殿下,臣还有事要说。”
想到制盐法,蜂窝煤,虞九舟示意春归放她进来。
适当地表现自己的能力还是有用的,之前迟晚因要跟虞九舟诊治,所以能每日见到她,等虞九舟好了,对方肯定就不见她了。
现在迟晚不停地表现出自己的用处后,哪怕虞九舟心里再讨厌她,都不会无视她的存在。
等迟晚走近后,虞九舟坐到一旁的罗汉床上,不动声色道:“何事。”
这样的虞九舟给人很威严的感觉,她理解了什么叫生来尊贵,什么叫天潢贵胄。
人间富贵花,迟晚突然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殿下,臣听夏去说,退伍且无家室的老兵,朝廷根本不管。”
不等虞九舟发问,她主动言明,“殿下,若制盐跟蜂窝煤能生产,还有药丸,我们会建很多的作坊,可否请这些老兵到作坊做事,工钱是普通作坊的三倍。”
让老兵们再就业,发挥他们的余晖,让他们心中不会太孤独,而且档子需要保密,老兵都受过徐家恩惠,保密这块应该会自发。
但她还是丑话说在前面,“作坊建成后,他们吃住就在作坊里,还得签保密协议,保证不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外泄。”
虞九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孤会照做。”
对这些老兵们信任归信任,可规矩不能少,规矩是规矩,感情是感情,她明白。
“殿下,臣会把每一道工序都分开,一批人固定做一件事情。”
流水线生产,不让一个人接触全部流程就好了。
就像是一百两黄金被藏起来,跟明晃晃地放在面前,你是拿还是不拿,一万个人里面就算只有十个人选择拿,可这十个人也是群体里面的,代表着老兵群体,总会伤双方的情分。
有些规矩提前定好,以后就算有人犯了规矩,处理起来也不会得怨恨。
“规矩立大,法容人情。”
迟晚的意思很清楚,立规矩的时候,把惩罚给立得严些,这样总能让人心存顾虑,到时候真的需要处理,看情况是不是要留情。
虞九舟垂眸,这人的想法几乎没什么毛病,特别是每一道工序分开这点儿,迟晚把人性看得很透彻。
丑话都说在前面了,再犯,就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迟晚见虞九舟沉默,以为她觉得自己对老兵太狠,连忙道:“殿下,给他们工钱高些,在作坊里面建医馆,还有供他们活动的地方,每日每人干活不超过三个时辰,可以分两个班次。”
古代又没有灯,白天到晚上就行了。
“如果有家室的老兵回来,咱们还可以建学堂,让他们的孩子能免费在里面念书,日后他们的孩子可以选择科举,可以选择在作坊里承继父母的工作。”
这样的待遇,放在这个时代当真是一等一的,很多地方的小吏都比不上。
听到这里,虞九舟终于开口了,“军户的孩子,也得从军。”
迟晚惊讶,“为何?”
“太祖开国之初把天下百姓划为九等,士农工商军民医匠灶。”
虞九舟的话让迟晚有些惊讶,“若一辈子都局限于一种身份,那百姓为什么要努力?”
这话让虞九舟无言以对,她想说,农户可考科举,从军同样能上升,可满朝堂看下来,有几个普通百姓。
“一将功成万骨枯。”迟晚默念,无论是哪个上升通道,都洒满了鲜血。
“一将功成万骨枯?”
虞九舟重复了一遍,随后道:“太祖为的是天下秩序。”
“一项决定哪怕开始是正确的,可天下承平已久,后来帝王为何不改?”
迟晚下意识地就反驳了回去,随即想到,什么祖宗礼法,那些既得利益者,也绝不会让皇帝改。
只有那种彻底掌握皇权的皇帝,才能下令更改,无视祖宗礼法,更无视那些士大夫。
虞九舟冷冷地看了迟晚一眼,“你,只是驸马。”孤,也只是公主。
要想改变,只能坐到首辅的位置上,且是一言堂的首辅,连皇帝都无法阻碍的那种。
迟晚行了一礼,“殿下说的是,臣已把想到的都说完了,殿下做决定就好,臣告退。”
“迟晚。”
虞九舟叫住了她,“今晚小心行事。”
今天迟晚给她造成了极大的冲击,她已经确定,迟晚应当是孤魂夺取了这副身体。
她是重生,那迟晚便是借体重生。
只是不知道迟晚是什么身份,了解她跟宝安王,还有一些大事的发生,可大周的礼法,规矩,还有很多的事情,迟晚都不清楚。
她本以为,迟晚可能是她身边,或者是宝安王身边的人,可她的身边没有懂这些的,宝安王身边也没有,而且要是他们身边的人,该知道大周的制度才是。
虞九舟一时没有想通,但也确定了,迟晚不是那个人渣。
迟晚一愣,立即问道:“殿下是在关心臣吗?”
虞九舟:“……滚。”
“是,殿下。”迟晚这才满意离开,虞九舟不对她喊打喊杀的,她都不习惯了。
等她离开,虞九舟会轻声道:“来人。”
一道黑影落地跪下,“殿下。”
“找一份迟晚以前的笔迹给孤。”
“诺。”
虽然心里已经确定了,但是她还要找出一些证据,证明心中所想才是。
“对了,传话下去,今日中山王的人必定会参孤一本,待迟晚争辨后,安排众人为中山王说话。”
暗卫不解,“殿下,要是驸马是为殿下说法,我们不帮驸马吗?”
虞九舟没有怪罪她多话,只是眯上了眸子,“父皇老了,最忌讳别人盯着自己的椅子,若满朝堂的官员都为中山王说话,父皇会怎么想。”
暗卫头皮一麻,殿下越发的深不可测了。
“诺。”
虞九舟敲了敲身边的桌案,就是不知道,迟晚被那么多人反驳,会不会过于生气。
罢了。
“再安排一个人,不要那么明显的帮她。”
想着,虞九舟又道: “春归,晚上赴宴带上救心丸。”
“是,殿下。”
春归不懂为何,老实地把救心丸放在了自己的小包包里。
另一边迟晚回到了侧殿,心里想着过完年回到清远县的事,她现在是清远县的县令,这就是她的工作,不管怎么样,她都要把工作做好。
过了年,那些状告公主府的人肯定还会去,这一次她把这些人放了,还叫人看着,他们应当不会撞宫墙告状了,等他们再次去县衙,该怎么做,就是她要考虑的事了。
还有虞九舟,今日对她的态度好了不少,她本该再接再厉的,却不知要从哪里着手,伺候人也是个脑力活啊!
第32章
除夕晚宴在含元殿举行, 勋贵大臣已经入宫,他们的夫人早上就来了,原本应该给皇后娘娘请安, 皇后以身子不适拒了。
可扭头贵妃就把人给招到宫里了, 有的诰命夫人去了,有的没去。
迟晚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是夏去在虞九舟旁边不满吐槽。
“殿下,皇后娘娘稳居东宫多年,娘娘不见是中宫的事, 贵妃凭什么召见诰命夫人。”
中宫还在, 贵妃越俎代庖,简直是狂妄。
虞九舟伸出手,由着春归把外套给她穿上,紧接着是披风。
贵妃自然狂妄, 上辈子贵妃被封寿安太妃,这可是太后才能有的封号,她母后都没有封号呢。
后来她才知道, 寿安太妃早在为贵妃时就跟宝安王勾搭上了。
迟晚也知道这个贵妃,主角跟这个贵妃逢场做戏, 可贵妃以为自己遇到了真爱, 小说中倒是没写两人发生了什么,只是暗示了。
“夏去,你哪这么多话。”春归真的很无奈, 这个夏去的一张嘴, 吵得人头疼。
夏去不满道:“我只在殿下面前说说,出了这个门,我就是个哑巴。”
事实也是这样, 在长公主府,她话多得很,出了公主府的门,她就是高高在上的夏将军。
迟晚笑了笑,此时她正看着虞九舟的衣袍,淡蓝色霞帔在外,又搭了披风,华丽清新,大气端庄,时又显仙气飘飘。
大周民风还算开放,露出锁骨都是没有问题的,前朝的时候还是低胸装呢,现在天冷了,倒也不至于穿得太凉爽。
等到虞九舟准备好后,一行人启程往含元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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