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福佑幸川
虞九舟坐步辇,所有人都跟在旁边。
路程到一半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从另外一条路赶来的贵妃,只是贵妃仪仗,跟长公主的步辇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单看贵妃仪仗很华贵了,可东西不能对比,对比起来,啥也不是。
两方相遇,必有一方让路,虞九舟是嫡长公主,哪怕是皇帝的妃嫔,见她也要行半礼的,能让嫡长公主相让的只有帝后,如今大周可没有太后。
夏去见机高喊一声,“长公主殿下驾到,还不避让。”
贵妃捏住步辇把手,指尖捏的发白,“放本宫下来。”
贵妃下了步辇带头行礼,她是半礼,她身后的那些人都是全礼。
长公主的出行规格绝不是贵妃能比得上的,伞盖仪仗扇的数量更多,也更精美华贵,随从人数也更多。
除了贴身的女官,跟在虞九舟身边服侍的宫女太监多达数十人,这是在皇宫,不能带太多人,要是在外面,还有护卫等,每次出行最少都要一两千人,嫡长公主出行,车驾堪比皇帝。
虞九舟在步辇的帷帐里,外面看不到她的神情,一行人就这样路过了贵妃。
迟晚看不清虞九舟的表情,却看到了贵妃阴沉发黑的脸,能看得出来,贵妃很不甘。
可是不给嫡长公主行礼的人,只有帝后,贵妃野心还挺大。
迟晚裹了裹披风,北风萧瑟,贵妃穿的是低胸装扮,这样从步辇里走出来,怕是要冷死。
跟随在贵妃身后的那些诰命夫人,跟吃了苍蝇一样不好受,皇后虚弱好说话,可长公主被皇帝信重,国事偶尔都会询问长公主,她们真是昏了头了,居然应邀去贵妃宫中。
“殿下,贵妃在后面跟着呢。”
贵妃距离她们两百米的距离,就这样不远不近的。
虞九舟轻笑吩咐,“慢些走。”
迟晚抬头看过去,有些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人真是腹黑。
她们来到含元殿时,除了帝后都到齐了。
虞九舟下了步辇,走入殿中,春归高声道:“长公主到。”
众臣下跪,“臣等恭请长公主安。”
一边文臣红袍,一边勋贵紫袍通通弯腰行礼,中山王,颖王,宝安王也免不了。
他们是王,只是郡王,还不是亲王呢,又不是皇帝亲生,连虞九舟的堂兄都不是,见到嫡长公主只能行礼。
虞九舟抬了抬手,“孤安。”
众臣再拜,随即起身。
虞九舟自觉坐到首位的左手边,迟晚不懂座位怎么分,于是小声问道:“殿下,臣坐哪?”
虞九舟无语,随后看向旁边的桌子,示意她坐那。
迟晚乖巧地坐下,一直站在旁边的三王,都想坐在这里的,所以他们一直在旁边晃悠,想要坐在这里。
座位以左为尊,左一肯定是虞九舟的,左二的位置三王都想要。
看到虞九舟让迟晚坐下,宝安王立即坐到了右一的位置,中山王跟颖王气急,此刻又不能多说什么。
中山王恨恨地看了迟晚一眼,随即坐到了右二的位置,他可不愿意坐在迟晚的下首。
颖王笑呵呵地坐在左三的位置,他胖乎乎的,笑起来很和善,看不出有什么不满。
中山王像个武夫,粗犷得很,对比起来,宝安王就是俊俏小生。
宝安王看着中山王坐到右二的位置,还故作疑惑道:“弟弟以为王兄要坐在长公主殿下旁边呢,是弟弟失礼了,要不王兄跟弟弟换个位置坐?”
中山王:“……”他向来讨厌白面小生,长得文弱,一肚子坏水。
就像是刚刚,趁着他不注意,就坐到了右一的位置,没大没小,不知所谓。
宝安王是低调,可他被皇帝召入京都,表面什么都没说,只说陛下年迈,想着叫些年轻人进京,实际上是为了选储君。
来都来了,他不争,也会有人逼着他争,所以他不得不争,否则宝安王府都要覆灭,父王早亡,他要保护母后,保护家中弟妹。
争右一,陛下能随时看到,多入陛下的眼总是好的,中山王跟颖王都身兼重职,独他一个,现在身上还没有什么职位。
迟晚都任清远县知县了,尽管是一个小官,却是实职要职,升迁起来也快,容易被委以重任。
他不明白,自己多次拜访虞九舟,她的态度都是不冷不热的,时不时地就不见他,就算她是嫡长公主,可储君不还是要在他们中间选吗?
颖王面慈心狠,中山王无脑莽夫,怎么看,都是他更适合做储君,也绝不会过河拆桥。
一个长公主,日后不还是得依靠帝王,偏虞九舟看不清,无论他怎么示好都无视他。
也不知道虞九舟怎么想的,扶持迟晚那个废物,都不愿意帮他,他可不相信,迟晚的清远县知县是皇帝心血来潮,其中肯定有虞九舟的手笔。
虞九舟一句话,就能扶持一个废物做京县的县令,若她全力扶持他,他肯定能坐上储君之位。
中山王跟颖王那两个蠢货,搞不明白其中的深意,特别是中山王,还得罪虞九舟,让她跟一个废物成亲。
可现在看来,虞九舟好像没有那么讨厌那个废物。
宝安王把杯中酒水一饮而尽,心中很是不满,表面依然温和有礼,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旁边中山王恶狠狠的看看他,又恶狠狠地看向迟晚跟颖王。
这边迟晚感受到他的目光,扭头询问,“这个中山王是不是眼睛不好?”
虞九舟下意识地看向中山王,他的眼睛刚好瞪着迟晚,见虞九舟看向自己,连忙收回眼神,收得急了,眼睛开始抽筋,眼皮一跳一跳得很是喜人。
迟晚垂眸轻笑,没想到中山王这么怕虞九舟,实际上中山王是自知理亏,知道自己做的事情败露了,生怕虞九舟找他算账。
做事的时候不动脑子,做完了又开始后怕。
虞九舟听着耳边的笑声,莫名勾起了唇角。
这时,太监高声喊道:“陛下驾到。”
众臣起身,看到上方明黄色的身影,高声道:“臣等叩问圣躬安。”
“朕安。”
圣元帝缓步走到座位边坐下,迟晚只一眼便知,圣元帝身体不妙。
等了三息左右,圣元帝才开口,“都坐吧,今日除夕,不必拘谨。”
有些话听听就好了,谁敢在皇帝面前狂放。
中山王率先出列,“陛下,除夕佳日,大周国泰民安,全仰仗陛下之功,借此佳节,臣恭祝陛下圣体安康,续千秋之盛景……”
“贵妃到~”
中山王无语,众臣无语,连带着皇帝都无语。
皇后推脱身体不适不来,圣元帝就叫了贵妃,可她怎么竟出这些幺蛾子。
下一秒,礼部尚书上前,“陛下,臣有本奏。”
群臣顿时向他行注目礼,礼部尚书谢玄风朗声开口,“陛下已到,贵妃才到,臣参贵妃藐视天威。”
一句话就把贵妃给定罪了,藐视皇帝,这个罪名贵妃可承担不起。
此刻颖王凑到迟晚的边上笑道:“谢尚书出身会稽谢家。”
迟晚扭头就看到一张肥胖大脸,立即干笑了两声,“哦。”
尽管她不知道谢家是什么,但也知道,古代有世家之说,朝堂之上的士大夫,多出自世家 。
哦?
颖王被她的反应弄得呆了呆,然后又道:“谢尚书可是中山王的人,贵妃出身薛家,丹凤是宝安王的封地。”
“嗯。”老乡啊,怪不得俩人能勾搭一起去。
颖王:“……”
迟晚秉承着,外面世界太危险,人太黑,她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可见,王上也受不了冷暴力,立刻不理她了。
两人的互动被虞九舟尽收眼底,耳边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迟晚是个人才。
颖王此人出身是三王中最好的,封地金水,这边水利发达,沃野千里,粮产极为丰富,比之关中,江南都不算差。
封地在此,颖王也是三王里面最有钱的,还会做生意,随身携带金豆子,见人就撒钱,给人一种和善且人傻钱多的感觉。
中山王封地怀安县城,与塞北相邻,再往北就是宁国,封地在这,颇有藩王守国的意思。
中山王的太爷跟虞九舟的太爷是亲姐妹,一个当了皇帝,一个守边,算是皇家里极少的亲情了。
正是因为这个关系,圣元帝在大臣建议寻宗室乾元时,想到了中山王。
宝安王跟颖王都因丧父被拉了过来,宝安王的封地也不错,参粮也高,只是他为了名声,不要藩王税收,全数给了朝廷,要不然丧父的那么多,他也到不了京都。
宝安王见谢玄风攻击贵妃,脸色有些不好,薛贵妃出身丹凤薛家,丹凤是他的封地没错,可他不与人交往的名声早就传出来了。
他虞逸尘自小受到父王教诲,绝不与官员交往,与世家远离,父王为了死后能让他顺利继承王位,不惜捐出封地所有的税收,并让他以后效仿。
他在民间的名声是贤王,在朝堂官员眼里是孤傲,尽管那些人没有要投靠他的意思,可投靠颖王中山王无望的人,还是想找他的。
可他有着自己的骄傲,投别人不成再来投他,这样的官员,他也不要,况且他的王府里有王傅,长史,虽然势薄,却不是无人可用。
迟晚这个看过小说的人自然知道,宝安王前期有多难,直到跟虞九舟合作,才逐渐组成了自己的势力,登基后,没有虞九舟,他的政令都出不了京都。
可以说是虞九舟以一己之力,助他登上皇位,又帮他稳定天下,结果他坐稳皇位的第一件事就是违背当初的诺言,不尊圣元帝为父,反倒是把自己的父王立为了皇帝。
当初这些事情虞九舟并没有提,是他为了求合作,自己提出来的尊圣元帝为父,翅膀硬了,就完全不顾当初诺言。
谢玄风多怼怼,她爱看。
被大臣当众提出,皇帝冷胜道:“让贵妃回去,禁足一月,不准出宫。”
“陛下圣明。”
谢玄风这才退回位置。
此刻的中山王清了下嗓子再次祝贺,只是没有了刚刚的热烈,反倒是冷场了。
嫡长公主还没有开口,他偏抢第一个祝福,真是显着他了。
中山王说完,颖王跟宝安王都不起身,他们都在等着虞九舟先祝福,更显中山王的不懂事。
圣元帝同样反应了过来,哪怕他不觉得虞九舟能继承皇位,哪怕在他心里皇室颜面比她重要,可她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亲封的秦国长公主,太子之下第一的封号。
中山王这是什么意思,不把他的女儿放在眼里?现在都这样了,以后还能尊他为父吗?能好好对待他的女儿吗?
圣元帝淡淡地看着他,随后高声道:“今日除夕,朕与诸位臣工共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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