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福佑幸川
还好她用银针封住了自己的嗅觉,沉浸施针后,身上的反应就好过许多,没多久老太医又送来了清凉丸,吃下后虽然没有彻底让她清凉起来,但随着她的施针,虞九舟的身体平稳了下来,停止了释放信香。
直到这个时候,迟晚才能安心治疗。
专注施针两三个时辰,她身上的衣服都湿掉了。
春归吩咐旁边的婢女,“给驸马准备暖阁沐浴,叫人伺候着,再叫太医来看。”
春归说的暖阁,是虞九舟日常沐浴的那个,她是长公主身边的大丫鬟,是正五品掌印女官,地位很高,她吩咐下去的话,比迟晚这个驸马有用多了。
迟晚也没有拒绝,她的胳膊疼得要死,还好没有伤到骨头,不然她坚持不了这么长时间。
泡在温泉里,迟晚把胳膊放在池子边上,检查了一下伤口,这么深的伤,肯定会留疤了。
随便看了一眼,她也没当回事,只要不伤到骨头,需要开刀的程度,对她来说都算不上事。
现在最重要的是理顺自己现在的处境,很明显,虞九舟恨不得杀了她,被反派惦记的人,除了主角没人能活下来,主角最后胜利,也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属于是伤人一万,自损八千。
今年是圣元二十七年,宝安王作为嗣子之一入京第二年,那皇帝的时间不多了。
想到宝安王,迟晚猛地坐了起来,不是说宝安王来访吗?几个时辰过去了,公主府不知道有没有人招待,不过公主府有长史,应该会给一个解释。
她记得小说里面宝安王表面谦和,内心很傲气敏感,谁薄待了他,就会记在心里,然后会加倍的报复回来。
小说想把他塑造成黑莲花,结果塑造成了睚眦必报的形象。
看完小说的迟晚始种觉得,如果他不是主角的话,虞九舟是必胜的。
但想到人渣驸马的结局,被削成了人彘,四肢都没了,泡到酒坛子里面只露个头,平时受伤用酒精消个毒都疼得要死,况且是泡酒,迟晚只是想想就心里发麻,有一种幻想出来的痛感。
不过有一点儿值得庆幸,她穿来的时候,一切还没有成为定局,虽然只是百分之九十九跟百分之百的区别,但也算是留下一线生机了。
迟晚洗漱完,身穿浴袍,等着老太医给她诊治。
老太医满意地点点头,“驸马用药实在是老道,就算是老臣那孙女五岁开始学医,如今在此道已经十五年,与驸马还是相差甚远,有些用药,臣都自愧不如。”
能成为御医的,医术在这个世界都是顶尖的存在,迟晚可不觉得自己比老太医厉害,“郑太医实在是太自谦了,我还要多多学习。”
迟晚也差不多五岁的时候跟奶奶学道学医,再加上后来经过系统学习,二十年肯定是有了,穿过来后,她的记忆能力有明显提升,以前看过的药方,学过的知识,现在跟刻在脑海里一样。
她的医术差的是实践,但理论知识很厉害,中医大会上,也就那些老中医能凭借经验打一打她了。
老太医咳了几声,应该是今天太劳累了,身体有些吃不消。
“驸马,老臣身体抱恙,可否让臣那孙女为驸马包扎?”
“自然。”
老太医把自己的孙女叫进来,看到来人,迟晚眉头轻挑,是个坤泽?
老太医似没有看到她的讶异,转而介绍道:“这是臣的孙女郑翳,翳珀的翳,她医术虽好,可无法考取太医院,只能跟在臣身边行医,今日驸马要坤泽医者,她正好回家了。”
实际上老太医是怕出现什么事,自己这条老命丢了就丢了,可不能连累孙女,刚好孙女不在,就没有让人去叫。
迟晚点点头,伸出手让郑翳包扎,她只裹了浴袍,郑翳没什么表情变化,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都是女人,尽管知道这个世界有乾元,坤泽,和元之分,事实上女性之间除了信香的区别,各方面都是一* 样的,而和元没有信香。
迟晚刚传过来,对乾元坤泽还没有什么实感,再说医者仁心,旁边还有老太医在呢。
郑翳相貌略带英气,看起来有175的样子,还挺高的,往那一坐大马金刀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在认真地包扎,一看就是那种很飒,很直爽的人。
看她的手艺很熟练,显然经常行医。
迟晚不由得询问,“太医院不是有医者吗?不限乾元坤泽。”
医者没有品级,也有俸禄,算是太医的助手吧,就像是有编制跟没编制的区别,俸禄是太医院内部发的。
老太医欲言又止,反倒是郑翳用力系了一下她胳膊上的白布,“驸马难道不知,好看的医者,不分乾元坤泽,都算是上官的禁脔吗?”
嗯?迟晚蹙眉,还有这样的事情,这不就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跟书童,令人不齿。
老太医以为她生气了,连忙下跪,“驸马赎罪,臣的孙女无状,臣愿代替受罚。”
“祖母!”郑翳气急。
迟晚把人扶了起来,“郑太医不必如此,我只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事,有些震惊。”
怪不得老太医让郑翳来给她包扎,原来是存着把人留在公主府的意思,难道老太医不知道,她在公主府没什么地位吗?
不过郑翳想要施展所学,公主府确实比别的地方合适。
迟晚心中有数,并没有再谈这个事情,公主府是虞九舟的,她不能代替做主。
郑太医带郑翳出去后,她穿上了春归让人准备好的衣服,里衣简单却很柔软,贴身穿很舒适,比她上辈子穿的衣服都舒服得多,外衣是一件纯白色交领袍,上面绣着竹子的花纹,没有上色,就是简单的白色,腰带同色,加了一件成套的外衫,显得她又贵气又有着清冷年少感。
此刻的迟晚可能是失血过多,再加上劳累的缘故,脸上唇上没什么血色,尽显清冷破碎感,眉间还有一抹化不开的忧愁,身处如今的环境怎能不愁。
还不知道虞九舟醒来,会怎么处置她呢,想逃又逃不掉,这里可是京都,堂堂驸马逃走,不是在打皇帝公主的脸嘛,被抓到就完了。
一切还得等她熟悉这个世界,才能再做打算。
罢了,还是去看看虞九舟如何了,希望她能看在自己救治了她的份上,放自己一马。
……
迟晚回到暖阁时,里面已经焕然一新,所有用过的东西都换掉了。
虞九舟安静地躺在床上,没了凶巴巴的模样,迟晚帮她把了下脉,感受着她的身体彻底平静下来,这才放下心来。
春归让人送来了晚膳,“驸马,公主这边臣来照顾,你先去用饭吧。”
尽管春归的品级比她高,还是自称臣,毕竟驸马是半个皇室。
迟晚的肚子确实空荡荡的,就点头出去了,别说,公主府的饭菜还不错。
迟晚不知道,自己这边刚走,那边虞九舟就醒了。
“春归?”
“殿下。”春归快步上前,“驸马的方子果真管用。”
“她?”虞九舟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情,怒气屈辱一下子涌上,恨不得现在就杀了迟晚。
堂堂长公主,皇帝独女,无兄弟姐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这样的羞辱,比杀了她还令人难受。
重生一遭,她更知道人渣驸马做了什么。
虞九舟艰难伸出手抓住春归的胳膊,“杀了她!春归,给孤杀了她!”
第5章
“殿下,三思。”
春归心知迟晚出现在暖阁不对,说不得公主中毒就是驸马做的,但如今朝堂臣工都盯着公主,真要杀了驸马或对驸马怎么样,公主被赶到封地,此生与陛下娘娘此生不复相见都算是比较好的情况了。
当今陛下对公主虽然宠爱,但是这份宠爱都是排在皇室颜面之后的,不然公主也不会跟驸马成亲。
虞九舟的眸光森寒,身居高位的气场外放。
随便吃了两口的迟晚进来,正好跟虞九舟对视,她被对方眸中的嗜杀惊了一瞬,但虚弱靠在床上的虞九舟,就算是老虎,也是虚弱的纸老虎,没有什么杀伤力。
她抬步靠近,弯腰观察着虞九舟的眼睛,旁边的春归心中一惊,立马凝神注意着两人,生怕虞九舟暴起把她给杀了。
不是春归谨慎,她知道公主肯定受了委屈,可现在不是对驸马出手的时候。
驸马迟晚出自开国十二侯淮安侯府,开国八大国公,十二侯,二十四伯,到了圣元年间,开国勋贵就剩下了那么几家,怀安侯府是少数还留在京都的,家中勉强算旧勋贵中最有出息的。
旧勋贵逐渐陨落,新勋贵强势出头,皇帝想要军中平衡,又不想用文官压制,只能扶持旧勋贵,正好迟晚又跟公主传起了谣言,陛下便选了淮安侯府来扶持。
淮安侯封散官正二品金吾将军,实职为从三品禁军指挥同知,世子封散官正四品明威将军,实职虎贲军从四品右卫中郎将,女郎迟晚为驸马,尚长公主,而淮安侯府有一个庶女郎本就是进士及第,为翰林院庶吉士,晋升翰林院侍读。
这样的恩宠,让淮安侯府这个破落户,一下子成了京都炙手可热的人物。
要知道多少勋贵子弟只有虚衔,没有实职,淮安侯等于是破产之后,突然挖到了宝藏一夜暴富。
外人觉得,定是迟晚傍上了公主,家中才一起得到了封赏。
可明眼人都知道,那只不过是圣元帝平衡朝堂的法子,他只有虞九舟一个女娘,没有储君,况且他年事已高,越发控制不住朝堂臣工,只能用帝王的平衡之道继续掌控天下。
每隔几日,朝堂就要争吵一次立储君,为了不那么早选外人当储君,皇帝用尽了方法,还召了几个宗室成员进京,让人误以为他想在几人里面选储君,以此稳定朝局。
皇帝宠爱自己唯一的女儿,但更想要一个自己亲生的储君,后宫多年没有选秀,可皇帝临幸的宫人却不少,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始终没有新的皇子皇女出生。
朝堂臣工不惜用公主逼迫皇帝,公主与迟晚成亲,就是皇帝的妥协,甚至从一开始皇帝对驸马的人选就在老牌落魄的勋贵里。
为了拖时间,哪怕驸马品行不端,以造谣的手段尚公主,皇帝不仅没有任何惩罚,还对迟晚全家封赏。
公主心里一定很苦吧,春归心疼自己的主子,却无法左右帝王。
只是无论如何,驸马暂时不能死。
虞九舟刚醒来那会儿,看到迟晚的瞬间,只想杀了她,可弄清楚当下的处境后,虞九舟强制自己冷静了下来。
身为长公主,现在她的处境并不妙,满朝文武试图用她来威胁父皇达到目的,而父皇并不是那么坚定地站在她的身后,从父皇给她跟迟晚赐婚,她便知道了。
可那是疼爱自己多年的父亲,上辈子虞九舟觉得,父皇只是被臣工所迫,经历了那么多后,她才明白,一切都是为了那至高无上的皇权,父皇爱她,更爱皇权。
虞九舟收回视线,她担心自己再多看迟晚一眼,就会掐上迟晚的脖子。
哪知迟晚上去就抓住了她的手把脉。
虞九舟:“?”她挣扎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一点儿力气都没有,身上软绵绵的,不像挣扎,倒像撒娇。
迟晚感受着虞九舟如刀般的目光,故作淡定,“醒得太早,马上要晕。”
随后她在心中倒数三二一,刚数到一,虞九舟的脑袋往边上一歪,就晕倒了在了床上。
春归急切地抓住了迟晚的衣服,“驸马,殿下这是怎么了?”
“你先放开我。”迟晚无奈地把衣角从春归手里抽回。
春归蹙眉放开了她的衣服,她这才道:“我刚刚不是说了吗?她醒得太早了,身体只是短暂平复下来,不知道她为何会醒。”
嘴上说不知,迟晚心中知道,这是没有安全感的表现,应该是梦到什么,这才被迫醒来,情绪再次大起大落,这一下,虞九舟怕是要养上一段时间才能好了。
春归担忧道:“那殿下身体如何。”
迟晚故作遗憾地摇摇头,见春归越来越担忧才道:“需要医者贴身守着。”
刚好给她创造刷虞九舟好感的机会,她要先挽回自己的形象,总不能真的等死吧。
春归点头,“臣已让人去请太医了,院使不能随意离宫,刘院判与另外两位御医会来。”
呃……来了这么多人,她怎么守着虞九舟刷好感。
迟晚的危机感太强烈了,第一个计划就无法施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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