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福佑幸川
“高阁老。”虞九舟的语调上扬,“这件事是陛下让做的,陛下要用的人就能活。”
她还有一句话,皇帝用不上的人,不管是谁都保不住。
高正要好好想想,皇帝还用不用得上他,若用不上了,他就要想办法,让皇帝还能用得上他。
皇帝用不上他了,他就只能成为皇帝的刀,这把刀要是惜身,那就没有用的必要。
一开始,皇帝是想培养迟晚做这把刀,只是她跟虞九舟一起破了这个局,往纯臣的路子上去了。
孤臣向来没有什么好下场,高正清楚,所以他不愿意,有些事情却容不得他不愿意。
沉默了半晌,高正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多岁,这大周,他高正,他高家,再也不能一手遮天了。
什么时候开始,他与皇帝就离了心了呢。
高正艰难起身行礼,“就按照殿下说的,得罪人的事臣来办,可这样的事,驸马就算再折中,也是要得罪人的。”
他就不信,驸马就甘愿把大周朝堂上的人给得罪了。
虞九舟轻笑,“这就不是阁老操心的了。”
迟晚也不说话,有些事情保持沉默就好,说多错多。
“如此,臣这就告退了。”
高正走后,迟晚不等虞九舟说话就坐下了,“殿下,你觉得高正会老实听话吗?”
“他不敢不听。”
虞九舟的语气冷了冷,这是高正最后的机会,做皇帝的刀,高家还能活,不做,抄家灭族,高正承受不起。
这不是她在针对高正,是皇帝在针对高正。
“孤给了他机会,他不抓住,陛下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高正做这个首辅,毕竟是前世都了解透彻的人,换个新人上来,谁知道还要做出什么幺蛾子。
至少暂时,虞九舟更希望高正做这个首辅,高正被这么一警告,接下来的日子会安分的,他安分了,就生不出什么事,还能做一把利刃,何乐而不为呢。
迟晚刚接触朝堂争斗,这些事情她一初半迷半通的,经过虞九舟这么一说,她未必想不明白。
虞九舟又道:“你找时间去跟陛下汇报今日船上,孤与高正说的事情,怎么说,怎么用词,你自己斟酌。”
“好。”迟晚当即答应了下来。
她知道,这样能增加皇帝对她的信任,而且这些事情,只能说是高正来找过虞九舟,两人聊的话,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稍微一修饰,还能表现出虞九舟这个长公主,处处在为皇帝着想。
虞九舟看着她身上襦裙的凌乱,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这个长公主对她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你去换件衣服,接下来还有人要来。”
迟晚微愣,“我这身衣服不好吗?”
白色襦裙,仙气飘飘的,上面的凌乱嘛,整理一下就行了。
虞九舟眉头微凝,“去吧。”
“哦。”迟晚应了一声,转身到内间换了一身白色道袍。
大* 周自太祖以来,道袍就成了常服,什么样子的都有,皇帝私底下都会穿,普通人当常服穿也正常。
迟晚来到这个世界后,对道袍格外喜欢,毕竟她也修道,不过,刚刚她更换衣服时,船上没有道袍来着,怎么突然出现了道袍。
要是一开始就有的话,春归不会不把道袍拿给她的。
迟晚询问一旁的小太监,“道袍哪来的。”
小太监连忙回话,“禀驸马,是殿下让人特意去拿的。”
拿给她的?迟晚挑眉。
难怪她这么想,衣服穿在了她的身上,不是特意拿给她的,还能给谁。
迟晚的脸上扬起了些许的笑意,没有想到虞九舟会这么细心地给她准备道袍,衣服有很多种,专门让人拿道袍,就不一样了。
她好像有透露过自己学道过,这样的话,怪不得虞九舟会让人给她准备道袍。
一袭白色道袍穿在身上,柔顺的长发就扎了马尾,迟晚站在全身镜前打量着自己。
大周的镜子不再是铜镜,虽然杂质多,但已经是正经的镜子了,还算清晰。
迟晚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颇像一个潇洒的英气道人。
她走出去时,就听到外面的谈话声。
声音她有些熟悉,应该是颖王,这人怎么来了。
“阿舟,我怎么也算得上你的堂兄,此事是景澜那小子做的,做兄长的,定然为你出气。”
颖王这是在说什么,找中山王虞景澜为虞九舟出气?
只听虞九舟笑的意味不明,“为孤出气?”
“是啊,阿舟你放心,有为兄在,保证不让别人欺负你。”颖王信誓旦旦的模样,好像虞九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迟晚心中冷笑,多么普信的一个人,他凭什么这么觉得。
还一口一个阿舟,你们很熟吗?族谱都超过三代了。
哪知道颖王又道:“若是驸马欺负阿舟你,你尽管跟为兄说,为兄肯定护着你,收拾她。”
迟晚无语,哪里来的神人,太自来熟了吧。
“颖王要怎么收拾本驸马。”迟晚走出来高声询问。
颖王尴尬地看过来,他以为迟晚不在来着,要知道她在,铁定不这么说。
但话已出口,就没有收回的道理,“驸马多虑了,本王说的是,如果你欺负阿舟,你要是没欺负,本王自不会对你怎么样,为兄长的,为自家妹妹出头实属正常。”
听着他的辩解,迟晚沉默了半晌,回答道:“哦。”
颖王都已经做好她回怼的准备了,哪知道她就说了这么一个字。
他立即道:“驸马不要误会,本王没有别的意思,护短嘛,只要驸马对阿舟好,本王又能做什么呢。”
听到迟晚的耳朵里面就是巴拉巴拉,没有什么好搭理的。
“你说得对。”
这样的回答,让颖王有一种重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迟晚找了个位置坐下,原本她靠窗的位置被颖王占了,她就回到了船舱的上首,那里有罗汉床。
等她坐下后,虞九舟忽然站起,往她那边走去,选择在她的对面坐下,随后吩咐,“歌舞。”
颖王一个人留在窗边很是尴尬,只能起身跟过去。
听到虞九舟吩咐歌舞,他连忙道:“不必不必,为兄只是刚好听闻妹妹在此,这才来打个招呼。”
为兄?妹妹?真油腻。
迟晚心里吐槽,这回一句话不说了。
虞九舟也不理会他,对待颖王这些人,她简直冷得可怕,不比当初两人刚认识那会儿差。
再次感觉到尴尬的颖王,把目光移向了迟晚,相比起来,回答的字少,总比理都不理他好。
“本王听闻,驸马才十八岁?”
“十九。”迟晚纠正,年都过了,还十八什么十八。
可能是尴尬多次,颖王脸皮厚了许多,“那是本王记错了。”
实在是不想尬聊下去了,迟晚不由得问道:“不知颖王可知,我今日遇到了刺杀。”
颖王:“……”上来就是这么劲爆的消息吗?都不给他反应的机会。
可是,为什么是刺杀驸马,不是应该刺杀长公主嘛 。
颖王默了一瞬,“驸马这是何意。”
迟晚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向他,“我的这句话很难理解?不知颖王为何有此疑问。”
颖王深吸一口气,忽然换上了笑脸,“阿晚,你是我的妹媳,怎么能这么跟阿兄说话,再说,哪个不长眼的敢刺杀阿晚你。”
妹媳?阿晚?
迟晚被恶心到了,“颖王说笑了。”
“唉!”颖王故作不满道:“你该叫我阿兄,若不好意思,可称我字念安。”
“对了,我还不知阿晚的字呢。”
迟晚语塞,她哪来的字,前身还未取字,长辈不管,老师是族学的,更不会管这件事了,后来读国子监,也没人管。
要不,她自己给自己起一个?
也行,她正要开口,哪知虞九舟率先道:“今朝。”
嗯?迟晚疑惑地看过去,同时心里默念这两个字,今朝,今朝。
虞九舟为她取字今朝,她喜欢这个字。
船上烛光闪烁,把迟晚的影子拉得很长,仿佛能从影子里看到那一颗心不寻常地跳动。
颖王却在嘴里重复了一遍,“今朝?迟今朝,好字,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此言一出,虞九舟摇头,“是数当今贤才,还看今朝。”
迟晚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随即想起,醉酒时,她好像念叨了这句话,没想到有一天,她的字能出自此处,简直是莫大的荣幸。
不过虞九舟改了前面的字,称她为贤才,意思又不一样了。
颖王震惊了,“阿舟还真是看好今朝,大周当今的贤才,难道要以今朝为标杆了?”
“字是期望,颖王是在曲解孤的意思。”虞九舟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她期望迟晚成为一个贤才,品德端正,有治国安邦之才。
迟晚献上的 几个方子,足以证明她的能力,从她选择为学子出头开始,就证明了她的德行,一个能为学子做到这种程度的人,德行自是没的说。
可迟晚有些太随性了,能看出来她有能力,可对做官没有太大的追求。
虞九舟想到自己让她做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这人居然没有太大的欣喜,十九岁的大理寺少卿,纵观大周二百年不会超过三个,来日前途不可限量。
治国安邦对如今的迟晚来说太远,也不善于这类的事情,但没有人天生就会的。
迟晚聪慧,跟在她的身边久了,未必学不会。
经过这些日子,虞九舟很看好迟晚,只要她能保持现在的忠诚,日后成为她的左右手也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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