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福佑幸川
可以理解为灵动变化之意,可以在波澜起伏的世事中保持镇定,是好寓意。
卢侦不好意思地笑笑,“今朝亦是好字。”
迟晚挑眉,“这是殿下取的。”
“殿下?”卢侦惊讶,不说是殿下与驸马关系不睦?
取字这个可以是长辈师者,可以是自己,皇帝或权贵,朋友或同道中人。
长公主殿下是权贵,可外界传言公主驸马关系一般,可殿下愿意为驸马取字,两人的关系绝对不是外界传言的那样。
迟晚“嗯”了一声,“此事日后再说,我今日找你是为了查案的事。”
“想要彻查兼并民田案,首先是土地清查,重新丈量清远县的土田亩。”
这只是一个县,重新丈量田地算不上太难,谁隐瞒少报,就这么大点儿地方一清二楚。
丈量出来了土地的具体数目,兼并民田的人就浮出了水面。
重点是,有些人的田是用庄子圈了起来,寻常人不给进入,强行测量,必定会引起冲突。
迟晚继续道:“我给你清远县的兵权,清远县卫所的兵都归你调遣,今日我带来的皇城司人员,会留下来二十个人帮你,他们也会随时向我汇报消息。”
“而我给了他们权力,五品以下的官员,反抗者直接捉拿归案。”
卢侦睁大了眼睛,“只要反抗便捉拿吗?”
“不配合也捉拿。”
这是皇帝给皇城司的权力,迟晚自然不会只拿了权力不用。
不用雷霆手段,怎么打响彻查大周兼并民田案的第一枪。
卢侦惊讶于迟晚的权力,可她的眼睛里更多是兴奋,“驸马放心,下官只需要半个月,必定给陛下,给驸马一个满意的交代。”
有这样大的权力,她要是还查不明白,那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迟晚抬手,示意她不必多礼,“今日我会在清远县待上三个时辰,这期间把已经掌握证据的人全部带到县衙审问,明日我会呈交陛下,抓人的时候,主人连同大管家一起,都抓起来,分开审问。”
趁她在的时候,把动静搞大一点儿,无差别抓捕,这是她在带头告诉底下的人,不必畏惧权贵,她会为大家撑腰。
然后她又给了卢侦一张纸,上面写着什么。
卢侦接过纸看完上面的内容,眼睛更亮了,“是,下官必定在三个时辰内,把这些事情做好。”
“去吧,我就在县衙等静波你凯旋。”
“诺。”
卢侦带人离开了县衙,迟晚则坐在院子里,闭上眼睛缓慢运转着内力。
内力是积少成多的东西,每日进步一点点,一年下来,总有一次质的飞跃。
只是天赋不同,修行内力时的进展也不一样,没有修行内力天赋的人,连内力是什么都感受不到,小有天赋的人,每日可能会感觉到,有丝丝的内力入体,天赋高的人,才能感受到成股的内力。
迟晚能在这个年龄,达到内力深厚,只要勤加练习,二三十年后,说不定真的能到大成,要是中间有什么机遇,还是能缩短这个时间的。
比如迟晚懂医,得到什么珍贵的药材,就可以配置药丸,熬制药剂,让药材的功效发挥到最大,这样是能够提升内力的。
现代这样的药材都贵得很,也没有什么好的,像什么千年人参,何首乌,现代都是能放博物馆的东西了,古代倒是有,依然很名贵。
有一句话说得对,值钱的东西在古代就很值钱了,不值钱的东西,哪怕放了千年依然是废品,没有什么保留价值。
迟晚逛过药铺,寻常药铺里面是没有千年人参的,大药铺里面的千年人参,那都是镇店之宝。
还好她这辈子身份高贵,等生意做起来就不缺钱了,不管是人参何首乌,只要是她想要的药材,都能得到。
有权有钱,她就不缺药材用。
迟晚正运行着内力,忽然听到外面有动静,就收起了内力。
没一会儿外面传来了声音,“两位,在下乃卢昕,是卢县丞的侄女,此次特意来拜访姑母,还请两位禀报。”
卢昕?好熟悉的名字,那日差点儿被撞的女人,是不是也叫卢昕。
只听外面守着的皇城司护卫道:“卢县丞不在,你可改日再来。”
可卢昕局促的声音,“在下前来投奔姑母,没有地方可去。”
这就难办了。
还是迟晚出声,“让她进来吧。”
“诺。”
小院的门打开,卢昕看到迟晚,没有露出惊讶的模样,只是很惊喜,“恩人?”
迟晚点头,“不必叫我恩人。”
“是,那下官是否该称您一声驸马。”卢昕行礼,一副恭敬的模样。
这人有点儿意思,居然没有隐瞒,她已经知道她的身份。
迟晚笑了笑,“你说你是卢县丞的侄女?”
“是,姑母与下官父亲同辈,下官该称她一声姑母。”
范阳卢氏是大家族,也没有分两个族谱,每年祭祖大家拜的都是同一个祖宗,哪怕不是亲姑母,论资排辈,也该叫一声姑母。
听出卢昕的意思,迟晚颔首,“坐吧。”
“多谢驸马。”
卢昕坐下后,先把迟晚的杯子填满了茶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再喊了这个小院里唯一的婢女,“阿明,没茶了。”
叫阿明的婢女立即走了过来,拿了茶壶离开。
卢昕不好意思地解释道:“阿明是哑奴,姑母看她可怜,就选了她做贴身随从,至今已有多年。”
其实很多时候,哑奴很受欢迎,因为他们不能说话,要是还不会写字,许多秘密就说不出去。
显然,卢侦不是这样的人。
迟晚明白过来,怪不得刚阿明一直不说话呢。
“卢县丞是一个不错的人。”也是一个好官。
在其位谋其职,无论是在地方任上,还是任京官,入内阁,卢侦都对不得天下百姓。
不仅是对百姓,此人为人正直,不畏权贵,只要是违背大周律法的官员,她都会惩治,为整顿吏治,付出了很大的努力。
所以在碰到卢侦的那一刻,迟晚就觉得,最好把卢侦吸引到虞九舟这边。
卢昕含笑听着,然后点头认同迟晚的话,她的姑母确实为人确实很好。
随后迟晚问道:“刚刚你自称下官,可是已有功名在身。”
“下官原中山王府长史,今已递交了辞呈,日后可能不再为官,只是吏部还未下发明文,所以我依然自称下官。”
卢昕平淡诉说着原因,仿佛一下从官员,即将沦落为普通人的不是她。
正常来说,进士出身,就算不做官了,身上依然是有功名在身上的,还有随时被起复的可能,要是上面想不起来,那就是一辈子的富家翁了。
但能考上进士的人,到哪里都很受欢迎,就算放在京城,那也是许多人家里的座上宾,要是能请一名进士做自家孩子的老师,那自家孩子考上进士的概率就更大了。
这就是古代的教育偏差,有钱有势的人,可以请到举人进士一对一指导,家庭稍微富裕的,能请到秀才,很穷的家庭,连读书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只要考上了举人,进士,以大周对这些人的优待,想穷的机会都没有。
只是,好不容易考上了进士,却要辞职不做官了,这就令人深思了。
是看不惯中山王,还是被中山王赶出来了。
不过,迟晚没有那么重的好奇心,“这样。”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就不说话了,搞得卢昕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卢昕大老远地跑过来,为的可不是投奔姑母,为的是偶遇迟晚,对方不问,她的投靠之事,不就没有谱了。
“驸马,其实在下来此,也不是为了投靠姑母,而是想投靠驸马,在下可以不任官职,只求谋士之位。”
毛遂自荐,真诚待人,卢昕最终选择了把内心所想全盘托出,从那日接触迟晚,再到她的刻意调查,以及今日迟晚来到清远县的所为。
可以说这是一场主上与谋士的互相面试。
看到皇城司的人,带着县衙捕快闯入了清远县高门大户的家,把那些人没人敢得罪的官绅抓走,还有已经贴在城中的告示。
告示内容让清远县所有人,把家中拥有土地数目主动报告县衙,并且县衙小吏会带捕快挨个村子通知保长,让保长务必传达县衙政策,以及保证登记内容的真实性,否则查证之后,保长要获罪,三日之内完成这件事,三日之后开始彻查清远县的田地,隐瞒者依据情况不同,惩罚不同。
隐瞒百亩以上者抄家,百亩以下者,按照田地价值的三倍罚银。
一亩良田约二三十两银子,中等田地约莫十几两银,差等几两银子就能买到,当然了,不同地区的田地,有溢价,也有压价。
总之这个告示一出,迟晚就是在告诉清远县的那些人识趣些,已经告诉你们后果了,不遵从?那就视为挑衅。
可肯定有人不肯,毕竟一旦全盘托出,那都是自己兼并民田的证据,自己上杆子把证据送上去,找死呢不是。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定然会有人伪造田契,把田地暂时记在他人名下。
所以告示的最后一句——清远县施行按地征税,不再收人头税,并入今年开始执行。
意思很简单,以后有田的收税,没田的就不必收税了,并只收银两,不再用物品抵税。
圣元帝说清远县的一切都由她做主,所以在跟虞九舟商议后,清远县变成了试点。
皇帝要稳起来,只能算是偷换概念罢了,再讲讲其中的好处,皇帝自然会同意。
古代大名鼎鼎的一条鞭法,摊丁入亩,以及借鉴了现代某些合适方法的结合版。
清远县是试点,迟晚今日所做,明日必定在朝堂引起轩然大波,众臣怕是唇枪舌剑,生怕清远县的事情扩大化。
把人头税摊到田税里面,不管是平民还是官员都要收税,只要你有田。
大周田最多的人就是这些官绅,取消人头税,国库无疑会缺少一部分收入,可田税会让这个损失,万倍,十万倍的还回来。
官绅只占大周人口的千分之一,家里的田地却占了大周的八成,这样一来,国库能不富裕嘛。
要不是圣元帝那边不能轻易提改革变法,那就不是试点了,而是整个大周都要配合。
迟晚来到清远县,便是镇压清远县的牛鬼蛇神,却没想到,会引来一个投靠自己的人。
要是说想要通过她投靠虞九舟就罢了,卢昕说的是投靠她,这可真是稀奇。
“给我一个理由。”
一个能打动她的理由。
卢昕脑子急转,“在下与中山王不和,他是王上,如何不是在下能评价的,在下只是想找一个自己实现心中抱负的人,而我的抱负,不是那么的高尚,为国为民为天下,也不想名垂青史,在下只想除弊革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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