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乌欲栖
“嘶——”
无比清晰的痛感疼得她呲牙咧嘴,却忍不住笑了。
太好了,不是做梦。
她没有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张淑华离床比较近,听见动静立马动作轻柔地把她按回床上。
“哎哟小祖宗,你伤口还没长好,可千万不能乱动,你想要什么跟阿姨说,阿姨让婠婠去给你弄。”
“哎哟我……算了,看在病号的份上。”前一秒还想抗议的马婠婠,下一秒就挂上了一张标准的女仆笑容,“请尽管使唤我,主人。”
孙瑾安一边虚弱地笑着,一边说着“没事”,视线却是落在送走医生刚回来的夏沁伊身上。
夏沁伊一抬眸就从人群的缝隙中撞进一双缱绻的深眸里,脚步一顿,朝她笑了一下,转而倒了一杯水,插了一根吸管,放在她嘴边。
“慢点喝。”
平日里冷淡的音质此刻轻柔至极。
“好。”
孙瑾安乖巧地应了一声,半躺着含住了吸管,目光黏在夏沁伊身上。
趁她喝水的功夫,张蔚凑了过来,“还好你醒了,不然这辈子我怕是都忘不了你了。”
孙瑾安笑:“那不是很好?”
“呸呸呸,瞎说什么。”张蔚嗔她一眼,见她还有力气开玩笑,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对了,观主看过墙绘的雏形了,她超级满意的。”
“她说陈列馆除了墙绘,还要慢慢打造陈列柜,收集展品,还有的忙活,山庄开业后也是*暂时不对外开放的。所以你好好养伤不用着急,等你养好伤再完成也绝对没问题。”
等张蔚说完,大师姐也在一旁郑重点头,“酬劳的一半已经打给你了,剩下一半等完成一并打给你,一分都不会少,安心养伤。”
这是观主首肯的。
一方面是因为孙瑾安是张蔚的同学,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孙瑾安的画功的确好,换个人未必能完成的好。
所以就算延误一点开放时间也无伤大雅。
孙瑾安心里知道给她们造成了麻烦,但也不会辜负她们一番好意,便保证下来,等养好伤一定好好完成剩余的墙绘。
毕竟,她也实在是缺钱。
何况现在住院,等开学,又是一笔开销。
不过即便如此,她也发自内心地开心,她没有死,也没有回到那个夏沁伊只把她当干女儿而不是女朋友的世界。
张蔚探望完孙瑾安,就打算回去了。
张淑华和老马的度假也结束了,过年期间家里还有一堆事,下午要回山庄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坐高铁回溪市。
马婠婠还想陪陪孙瑾安,就留在这几天,等孙瑾安出院她们一起回去。
两拨人走后,就剩下夏以岚和白秋两个大人还在病房。
夏以岚最近都没怎么化妆,眼下乌青,脸色也不太好,说话时的虚弱状态跟孙瑾安这个病号相差无几。
仿佛一夜之间,她就从驰骋商场的精英女强人,变成了弱柳扶风的林妹妹。
从看见她的第一眼,她就没离开过白秋的扶持。
孙瑾安实在没想到,程文清在捅了她一刀后,居然是听见山下警笛声响,慌不择路逃上高速公路,被车给撞死了。
程施因轻度脑震荡和软组织挫伤住院,次日就醒了,录了口供,基本和报警人陈述的事实一致,加上夏以岚的口供,这件事便以绑架未遂定案。
程文清就以这般戏剧性的方式落幕了。
至于程文清的债务,因在婚前所欠,不属于夫妻共同债务,债主只能自认倒霉。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对夏以岚的打击应该不小。
否则也不会大老远特意把白秋喊来陪她。
不仅是夏以岚,还有程施。
程文清先前的操作已经让程施在夏家的处境很尴尬了,现在作为绑架犯的养女,乍然失去养父,重新变成孤儿。
未来又该何去何从。
孙瑾安暗叹一口气,瞥了一眼正跟马婠婠说话的程施,转而轻声对夏以岚说道,“以岚阿姨,你别太伤心,对身体不好。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不该把他引到山下……”
夏以岚打断她:“瞎说什么呢?这件事你是受害者。况且我一点都不伤心,我只是遗憾,让那个人渣死的太轻松,居然敢绑架我干女儿,勒索我女儿?”
干女儿?
孙瑾安不明所以地看向椅子上的程施。
程施正剥了一根香蕉在吃,听到这话也一脸懵。
夏沁伊把切成片的苹果递到孙瑾安嘴边,平静解释道:“夏以岚女士单方面认的。”
孙瑾安咬下苹果,拉着调子“哦”了一声。
程施显示是很意外的,表情很呆。
夏以岚严肃道:“怎么能是我单方面认的?施施一天是我女儿,一辈子就是我女儿。”
白秋开口道:“沁伊的意思是,你好歹也问一下程施的意见。”
“你们说的也有道理。”夏以岚难得放下强势,扭头朝程施看去,柔声笑道:“施施,当我女儿好不好?”
病房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程施看了过去。
程施唇抿成一条直线,许久都没说话,夏以岚也没催她,静静地等着她的回答。
直到所有人都以为她要拒绝的时候,程施轻轻开口,几乎是从喉咙间溢出来的一个字。
“好。”
第78章 “你摸摸我。”
临近傍晚,警方来医院跟孙瑾安做了一个简单的问询,大概十分钟就走了。
事情至此差不多都了结,夏以岚请了两个护工照顾孙瑾安,之后就跟白秋一起带着夏老爷子和程施先回溪市。
夏沁伊去停车场送她们,马婠婠就在病房陪孙瑾安。
许是年轻身体底子好,孙瑾安昏睡两天,中午醒来直到现在,一点都不觉得困乏,马婠婠让她好好休息别说话,她说单口相声给她解闷儿。
孙瑾安半躺在床上,笑着给她捧哏,倒也费不了多大劲。
说累了,马婠婠就停下喝了口水,不知怎么的,话题拐到夏以岚认程施做干女儿的事儿上,然后逐渐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起来。
“你说,上辈子我们是不是也是母女?”
“自从认识你以后,我觉得自己妈感好重,总忍不住想照顾你,你说我这是不是母爱泛滥了?”
“要不,我吃点亏,认你做干女儿怎么样?”
“……”孙瑾安一眼识破她的心思,面上一本正经,眼睛却亮晶晶的带着笑意,“你确定不是想占我便宜?”
马婠婠嘿嘿笑了两声,道:“开个玩笑嘛。”
“不过话又说话来,我俩还真挺有缘的,连血型都一样,要知道国内熊猫血的概率只有0.4%。”
孙瑾安一顿,有种不祥的预感,“等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是熊猫血?”
马婠婠看她神色凝重,不解道:“那天你失血过多要输血,医院血库不够,护士问我们谁是RH阴性血,我就知道了啊。”
孙瑾安瞬间汗流浃背,一股寒意从后背传来。
她倏地坐起身来,牵动了伤口,有点疼,但她觉得不是伤口在疼,而是肝疼,以至于说话声音都在发抖。
“所以……是你给我输的血?”
直系亲属之间不能输血。
孙瑾安有种死里逃生马上又要去找黑长直的地府公务员报到的绝望感。
马婠婠古怪地看她一眼:“那倒不是。”
孙瑾安一怔,悬起的心落回胸腔里,抬眸发现马婠婠审视的眼神,若无其事地躺回病床,脑子飞快运转,想把话题扯开。
然而,她还未来得及开口,马婠婠说了一声“奇怪”。
孙瑾安想假装没听见,然而房间太安静,实在没办法敷衍过去,便垂着眸子故作镇定地问了句,“奇怪什么?”
马婠婠坐在椅子上,刻意将身子前倾,直视着孙瑾安的双眼,问道:“你的反应很奇怪。”
孙瑾安嘴角扯出一个淡定的弧度,“哪有?”
马婠婠单手抵着下巴,没回答她,而是说起了那天她被送进医院的情形。
“当时情况很紧急,我的血型明明跟你一样,完全可以给你输血,但沁伊的表现很奇怪,她拦着我说什么也不让我去抽血。护士都急了,问她为什么,她没解释,两只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就是坚决不放我进去。”
“幸好当时医院里有个志愿者也是熊猫血。”
“说起来,那天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沁伊那么失态,要不是我早就认识她,清楚她的为人,加上你昏迷这两天不眠不休地照顾你,我还以为她跟你有仇呢。”
一向冷静自持的夏沁伊,居然会让马婠婠用“失态”这两个字来形容她。
孙瑾安一阵恍然,紧接着胸口一堵,心底泛起一阵细细密密的疼。
从她醒来后,夏沁伊的表现一直都很平静,将病房里迎来送往大大小小事务都处理得井井有条。
仿佛她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后一切如往常一般。
直到现在。
她才忽然意识到,夏沁伊在她生命垂危的那一刻,一边要面临她随时可能死亡的现实,一边还要面对所有人的质疑阻止马婠婠给她输血。
如果因为输血不及时,她死了。
那么,夏沁伊一生都可能要背负无法辩驳的指责。
当时她心里,该有多害怕。
“老实交代,你俩是不是有事瞒着我?”马婠婠眯着一双狐狸眼审视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当时情况不允许,她没追问。
事后又因为孙瑾安一直昏迷,也没心情问。
上一篇:躺平后发现自己是大佬暗恋对象
下一篇:穿书赘A支棱起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