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宗主……来接我完婚了……?”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分明很平常,却在谢挚心中掀起了一阵莫名的涟漪,让她悸动不已。

她好像是真的喜欢这位云宗主,期望渴盼能够嫁给她的……

不管走到哪里去,也还是这样。

谢挚开始相信方才象英告诉她的话了。

她下意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阿英,我……我看起来怎么样?”

象英一眼就看出来了少女的紧张,宽慰道:“很漂亮的,小挚。不必担心。”

正在说时,前一刻还缀在天边的飞辇眨眼间便已接近了白象氏族,毕方鸟的独脚重重踩踏在地,迸溅出无数亮闪闪的火星。

一只削长的素手缓缓揭开飞辇的帘子,露出了来人的面容。

谢挚屏住了呼吸。

——人族数千年来最大的荣光,天衍宗宗主,云清池。

云清池在少年时就已经名声极盛,据说她原是流落街头的一介孤女,后蒙天衍宗上一任宗主赏识,带回宗门收为亲传弟子,授与她修行之法,开始尝试炼体铭纹。

然后,修士界升起了一位璀璨的大星,自此再也没有陨落过。

她的光芒太盛,令同辈年轻人望尘莫及,好几代天骄都因为她的存在而显得黯淡无光、不值一提。

曾有号称绝世天才的少年剑修上门挑战云清池,被她一剑斩断了发冠,道心完全垮塌,自此颓废下去,一蹶不振,甚至当时还有人嗟叹出了“登天易,追云难”的句子。

事实上,云清池的对手早就已经不是同时代的人族了,而是上古年间最为天资绝伦的各族天骄们。

十年斩己,二十年证仙人,五十年修仙王,这个修行记录,在在人族的历史上,至今还没有人能够打破。

有许多老人常常惋惜,倘若云清池生在上古年间,一定会成为一位功勋卓著的神王。

说不定,她会比殷商的开国君主帝朝阳还更加光辉灿烂,亲手开辟缔造出一个辉煌的地上神国。

而现在,这位人族的传奇人物就这样站在谢挚面前,唇角含笑,温柔专注地凝视着她。

“宗主……”

谢挚原本以为,自己见到云宗主必定会紧张得说不出来话的;可是没想到,这个称呼好像十分顺口似的,她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从口中欢快地跑了出来。

“小挚,好久不见。”

女人过来抚了抚她的脸,声音清而柔。

好像被这样抚摸过许多次一般,谢挚下意识地仰起脸,贴紧宗主冰凉的手掌。

像是被谢挚这个举动取悦到了,谢挚听到女人愉快的笑声。

下一刻,她就被云清池拦腰抱了起起来。

“我来娶你了,你开心吗?”

伴随着宗主这声低柔的爱语,眼前的景物扭曲着开始变化,像一个不断旋转的彩虹漩涡,又像是拧成一团的无数块彩色布料,待这块褶皱的布料终于恢复平整时,谢挚看到的是一个灯火通明的华贵房间。

场景无声无息地变换了。

而她正穿着繁复华丽的嫁衣,坐在床榻之上。

头好重……

这是谢挚的第一个感受。

她往头上摸了摸,这才发觉自己正戴着一顶金光闪闪的凤冠,压得她脖颈发酸。

“这是什么……东西……”

没来由的烦躁不安充满了谢挚的心,她咬紧牙,将沉重的凤冠一把掀掉,“咣当”一声掷在地上。

又飞快地拆掉了其他累赘的配饰,她这才感觉胸口稍微轻快了一些。

但还是头晕目眩……这是为什么?

她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黏稠的黑色泥沼里,想挣扎而不能脱身,正在一点一点地往下沉,口鼻都被堵满了泥。

谢挚扶着墙,勉强走到房内的铜镜前,凝神端详自己的外貌。

好奇怪……

对着镜子,她怔忪许久不能回神,无意识地抚摸上自己的面容,指尖一一划过眉眼鼻唇。

镜子里赫然是一个极美丽的年轻女人,眼若点漆,唇红而润,顾盼生辉,明媚而又娇艳。

再往下看,则是已经彻底发育成熟的女性身段,曲线起伏有致,分外动人。

这是二十岁的谢挚。

……她什么时候忽然长这么大了呢?

谢挚隐隐约约地觉得,自己好像不应该是这样。但她又应该是什么样呢?

但这些事情不能深思,一旦谢挚开始思索,她就头痛欲裂,不论她怎样极力回忆,脑海中还是一片不知所措的空荡茫然。

谢挚只得呆坐在椅子上,捏着膝盖发愣。

什么都想不起来。

忽然,她眼神一动,看到了镜子右下角处似有一点污迹,于是本能地去俯身擦拭。

凑近一看,谢挚却僵在了原地。

她感到一股冰寒的凉气正在后背上摇曳升起。

那不是什么污迹,而是两个写得极小极小的字。

——陷阱!

谢挚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苍白下去,手指颤抖不止。

她认得这字。

这是她自己的笔迹。

到底在什么时候,她在镜子上写下了这两个字?!她完全没有印象!

一只手从谢挚身后毫无征兆地伸出来,轻轻地捂住了她的眼睛,谢挚几乎被吓得跳了起来,惊叫就含在喉咙里:

“啊……!”

云清池自后面揽住了谢挚的腰,低下身子,细细亲吻谢挚的耳廓,深情而又温柔:“在看什么,小挚?”

这明明是十分令人面红耳赤的缠绵亲吻,但谢挚却浑身僵硬。

宗主掐住了她的腰身,令她只能被禁锢在女人的怀里,丝毫动弹不得。

疼。

而且危险。

在面前的镜子中,谢挚看到女人低首吻上自己的脖颈,发上佩戴的碧珠摇来晃去。

而镜子上那两个警示般的小字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谢挚做的一场梦一般。

或者只是幻觉……?

“只看我,好不好?不要看别的东西,嗯?你忘记我之前跟你说过的话了吗?”宗主吻着她说。

云清池手下一用力,便将自己年轻的妻子抱了起来,往床边走去。

“你不乖,小挚……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你不该乱跑,惹我生气。”

谢挚被她毫不怜惜地扔在床上,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被宗主捏住了下巴,迫使她抬头承受女人审视的目光。

那并不像看待爱侣的目光。

“嘶……”

云清池用的力气很重,谢挚被她捏得掉眼泪,呜咽着恳求,“您轻一点……有点疼……求您……”

“不乖是要被罚的,你该知道。”

说完这句无情的话,云清池忽然又温柔下来。

她用指腹蹭掉谢挚的眼泪,声音柔缓:“但只要你乖,我就喜欢你。所以不要惹我生气,好吗?不要拒绝我。”

“我、我记住了……”

谢挚根本不敢看宗主。

宗主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压迫感,在她摘下了温柔的面具之后,谢挚头一次如此切实地直面宗主可怕的一面。

她浑身都在发抖,还要哽咽着讨好云清池,侧脸努力蹭宗主的手掌,“我很乖……我不惹您生气……”

“好乖。”

果然,像是满意于猎物的讨好,宗主的目光柔软了下来。

低语毕,云清池便轻轻抬起谢挚的脸,像是安慰,又像是奖赏,倾身吻上了谢挚的唇瓣。

她手下甚至还有自己刚才亲手捏出来的红印。

这并不是谢挚之前所经历的那些浅尝辄止的轻吻,只是在脸颊或额头上一触即放而已——谢挚立刻意识到了这一点。

这是一个侵占意味很重的吻。

她感受到了深重炽烈的欲望。

云清池掌着谢挚的脸深深吻她,迫使她对自己完全敞开身心。

谢挚从未被这样吻过,她根本不会换气,被吻得心悸,本能地去推云清池,却根本推不开,身子反而越来越软,越来越没有力气。

直到谢挚快窒息过去时,云清池才放过了她。

“哈……哈啊……”

谢挚大口大口地喘气,胸口剧烈起伏,眼中已经蒙上了一层水光,目光有些失焦涣散。

直到冰凉的手指抵在了她唇边,轻轻按压谢挚被吻得红肿的唇瓣。

“含住。”

经历了方才如此激切缠绵的深吻,宗主的反应却完全没有谢挚这样大,只有唇色较之前嫣红了一些。

女人神色如常,坦然镇定地命令谢挚,与她平日在天衍宗发号施令时一般无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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