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挚闭了闭眼睛,又睁开。她觉得这个动作好像带着一些她所不明白的狎昵意味。

分外淫。靡。

她忍着羞耻,勉强张开口,含住了宗主的指尖,轻轻地舔了舔。

抬起眼睛,谢挚悄悄地看了一眼宗主,宗主的眼神很深,她分辨不出来那是什么情绪。

“您抱抱我……好不好?”

虽然不好意思,谢挚还是羞怯地请求,“我想您抱着我……”

她很紧张。

宗主会答应她吗?

云清池的眸光像湖面一般,轻轻地颤动了一下。

她没有说话,无声地默许了谢挚的恳求,抬起小妻子纤薄的背,将谢挚揽紧在自己怀里。

“小——”

话音未落,云清池就被一柄利器贯穿了胸口。

彩色色块像水一样,哗哗从她胸口中淌出来,却不见丝毫鲜血,万法剑竹洞穿了她的整个胸膛,在云清池的后背上透出来了半截碧绿如玉的剑身。

这一剑刺得准而狠,是一击取命之势。

在云清池不敢相信的眼神里,谢挚面无表情地抽出剑竹。

“我真的很讨厌别人骗我。”

她飞快地扣上缠绵间被解开的衣襟,面上的动情之色不知何时早已消退殆尽,只有一片彻底的冷意。

若不是嘴唇还有些红肿,眼下的她跟方才那个沉迷于爱。欲的女子简直判若两人。

“尤其是,你还装成宗主的模样骗我。”

谢挚厌恶地用力擦拭了一把脸颊。

“云清池”的胸口还在不断往外喷涌彩色色块,她的形体已经保持不住了,声音断断续续,脸上都是闪烁的色块,还是强撑着对谢挚伸出了颤抖的手,像是要恳求谢挚救她。

谢挚对此无动于衷,只是抱着剑竹在旁冷眼旁观。

万法剑竹在心里叫苦连天。

谢挚将它握得死紧,捏得它疼死了;但看看此刻少女的脸色,它又不敢出言抱怨。

谢挚这次很生气,非常生气。她前所未有地动怒。

这一点,就连它也能看出来。

“云清池”体内的彩色色块终于淌尽了,“噗”的一声,它彻底地爆散开来。

与此同时,整个房间随着“云清池”的碎裂也开始剧烈摇晃,其上无数色块闪烁颤抖,最终块块崩碎垮塌。

在这个过程中,谢挚只是稳稳地站在床前一动不动,丝毫不因为房间的崩坏而动容改色。

她垂下眼,盯着自己的衣服看。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才消失不见。

脚下的地板消失了,此刻她像是凌空而立,又仿佛是站在虚空当中。

谢挚看了一眼衣襟,确是她进入神墓时穿的衣服不错;又摸了摸头发,佩戴的是宗主送给她的发环,并没有束着什么辫子。

不是还生活在白象氏族的十四岁,也不是可以婚配欢。好的二十岁。

她变回了真实的自己,取回了十六岁的、真正属于她的身体。

但谢挚仍不放心,用万法剑竹在手背上划了一道口子,直到确认伤口中涌出来的不是什么彩色色块,而是真正的鲜血之后,这才如释重负地轻轻吐出一口气。

终于醒过来了。

花山的迷梦轻易地攫住了她,若不是有万法剑竹这个意外的变量,和她一直在潜意识里努力提醒自己警惕,此刻她必定陷入了永恒的甜梦当中,至死都以为自己在跟宗主缠绵相伴。

此外,还有——

谢挚将万法剑竹背在背上,望向朦胧一片的前方。

“你不打算出来吗?”

寂静无声。

没有人出来。

万法剑竹感受到少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显然,谢挚正在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还是说,你非得让我叫您一声‘神帝陛下’不可?”

第147章 承诺

前方沉默了片刻,终于传来了一声低低的笑声。

“若你愿意,我自无不从。”

摇光大帝并无穿甲,仍旧一身随意的贴身长裙,含笑自前方的混沌里款款走来,金发柔软地披散在肩上,碧绿的眼眸比潭水更加深柔。

她抱臂笑看谢挚,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原本觉得,人族都很蠢,你倒是有些与众不同……”

值得她稍稍高看一眼。

谢挚真不喜欢她高高在上的傲慢口气,而且,更重要的是——

她将万法剑竹极快地刺出去,架在神帝的脖颈之上。

“你为什么会在我的幻觉里?”谢挚冷着脸问。

她此刻还尚未离开花山营造的梦境,没能回到真实世界,但姬宴雪……却在这里。

在花梦幻象崩塌殆尽的同时,谢挚便取得了对梦境的掌握和控制。

在一瞬之间,她便发现,这里除过她和万法剑竹之外,还存在另外一道强大的意识,并且这人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意思——

摇光大帝姬宴雪。

她到底是怎么进来的?!谢挚真想不通。

她已经发现这里的姬宴雪并不是以真身来临,只是一道神识而已。

可是问题就在这里——姬宴雪是怎么把神识送进她的梦境里的?除非她是从一开始就……

姬宴雪看了少女咬牙架在自己脖颈上的剑竹一眼,非常愉快地摇着头笑起来。

向来只有她横扫千军,享受五州万族的尊敬拜服,像现在这样,被人把剑架在自己的脖颈上,这还是她漫长人生中的头一次。

真是大胆小女。

女人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按在万法剑竹翠绿的剑锋上,漫不经心地将剑竹缓缓推开。

她用的气力极小,面上毫无吃力之色,甚至还带着一抹游刃有余的懒倦笑意,好整以暇地偏头盯着面前的少女,但谢挚却感到自剑竹身上传来一股不能抵御的无边神力,额间滚下冷汗,握着剑竹的手臂颤抖不止,万法剑竹也不断战栗,在神帝的威严之下恐惧发抖。

这简直如同溪水遇见巨海一般——她们之间的修为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即便眼前的女人只是一道神识,但她也绝不是谢挚能与之对抗的角色。

像是厌烦了这样的对峙一般,姬宴雪轻轻地弹了弹万法剑竹的剑身,谢挚便直接倒飞了出去。

姬宴雪太强大了……

这是谢挚被打飞出去时唯一的念头。

不愧是唯一的半步神祇,当今五州的最强者。

姬宴雪好像是无敌的。

谢挚恍惚地想。

神帝的裙摆接近了她,而谢挚已经站不起来了。

万法剑竹也头一次变得黯淡,剑身上隐隐竟有裂痕。

此刻假如姬宴雪想要杀她,比踩死一只蚂蚁还要更加简单。

“你知道吗?人族的小姑娘,假如我想杀你,你已经死了千万次了,可我不那么做。”

姬*宴雪弯下腰,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谢挚。

“之前是因为你母亲姜既望,曾是我的朋友……”

“但现在,是因为你很有意思。”

“起来吧。不用怕,我不杀你,”神帝朝谢挚伸出手,“杀一个你,还根本用不上尊贵的神族花这么多心思。”

所以说,有些人就是天生很招人讨厌,自己还不知道啊……

谢挚忽略掉姬宴雪的示好,自己勉强扶着剑竹站起来。

“不要你扶……!”

姬宴雪就是这种讨人厌的人。

“我问你,你到底是怎么进入我的梦境的?”

得到姬宴雪不杀自己的承诺之后,谢挚便开始对神帝完全不客气——她是真的很烦她!

好在姬宴雪对谢挚有惊人的好脾气,连她自己也常常奇怪,为什么她会对这个不起眼的人族小姑娘这样耐心:

“我曾在你身上附过一道神识,你被花山攫入了梦境,自然,我的神识便也一同跟着进来了。”

谢挚快被她气死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姬宴雪怎么能把神识附在她身上!?

她是变态吗??!专门喜欢偷窥别人???

那这,那这岂不是说,她在姬宴雪面前毫无隐私可言,甚至连她跟宗主……亲近的时候,都能被姬宴雪看见?

谢挚又开始想把剑竹捅进神帝的肚子里去了。

“就在你下昆仑神山的时候。”

偏偏姬宴雪还没有讨人厌的自知之明,理直气壮道:“怎么了?你为什么生气?我这是为了保护你。”

像旁人,她根本懒于分给一丝心神,甚至懒得说话,更遑论特意赠出去一缕神识特意关注保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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