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莎普爱思滴眼睛
连她也知道,此刻须得追上去才行,大师姐倒在这里傻站着!
双涟跺脚急道:“女孩子要哄的,你晓得吗?”
说完又觉师姐靠不住,怕她不会说话,反而惹得谢挚愈生气,双涟看一眼谢挚背影,干脆自己追上去:“算了,跟你说了也不懂!我自个儿去追谢姐姐!”
谢挚正慢慢地走着,忽而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心中便是一喜。
白芍这傻子倒也不算太傻,还知道来追她。
她走得更慢了一些,在心里拟出几句话,既要让白芍莫慌张,又要显出自己还在生气,让她再哄哄自己,这才算解气。
“谢姐姐!”
双涟追上了谢挚。
谢挚转过身子,“双涟……”
失望顿时涌上心头:原来追来的人是双涟,不是白芍……
她就说,白芍不会如此开窍。
一看白芍,还远远地缀在后面。
于是谢挚更生气了。
木头脑袋!
连双涟也能察觉到萦绕在谢挚身旁的一股怒气,她引起话头,刻意与谢挚聊天,想逗她开心,谢挚虽然也会有来有往地回应,态度温和,并不迁怒,但双涟也能发现她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
谢挚与她每说几句话,便会不自觉地看一眼走在后面的白芍。
白芍还是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谢挚走得快些,她便也顺势走快几步;谢挚走得慢些,她便也放慢脚步。
追女孩子真的不是这样追的呀……!
双涟心中连连叹气:唉,师姐笨,她这个师妹还要跟着费心费力!
眼见谢挚愈来愈不高兴,好像头顶一片乌云,师姐又没有追上来的迹象,双涟急得额头冒汗,忙又寻了个新话题:
“谢姑娘,你知道吗?我师父她平日有三大一小,你道是什么?”
这果然吸引了谢挚的注意力,让她忘记了白芍一刻。
谢挚好奇地问:“是什么?”
“睡大觉,喝大酒,赌大钱。”
双涟煞有介事地掰指头道:“再加一个小心眼儿。”
为了大师姐的姻缘,师父你就牺牲一点吧。双涟心道。
“噗……”
谢挚本不想笑,但双涟说得实在好玩,她没忍住,还是笑了出来。
段追鹤那样花枝招展,一看就很不靠谱,却教出了白芍这样一个单纯正直的弟子,倒也是难为她了。
双涟见谢挚终于笑了,忙对师姐无声招手:
快来!
白芍尚在犹豫,双涟已等不及,小跑过去,直接将她拉了过来。
她强行把白芍往谢挚身边一推:“谢姐姐,我师姐有话跟你说!”
说完便一溜烟跑得无影无踪,给谢挚和白芍留下独处空间,还顺便拉走了想看热闹的段追鹤。
“……”
顿时,此处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分外安静。
“谢姑娘……”
白芍无措地叫了一声,眼神凝在谢挚身上,片刻不愿离去,却不知该怎样哄谢挚开心。
“听双涟说,你有话对我说。”
谢挚转过脸,故意不看她。
被谢挚一点,白芍才醒过来,道:“嗯……我是有话想对谢姑娘说……”
谢挚终于舍得瞧她一眼,幽幽道:“还是道歉么?我不想听。”那样只会让她更生气。
“那谢姑娘想听什么?”
除了道歉,白芍也不晓得自己该说什么,却不料心思已被谢挚看透。
谢挚直视白芍:“我想听你哄我。”
对白芍这种笨蛋,果然还是得用笨办法,想要什么便直接说,若要让她猜自己的心思,她是永远也猜不中的。
她还不如……直接将答案递给她好了。
白芍呆了呆,饶是她再怎样不通世事、再怎样不懂情爱,也能听出来,这话并不是她预计中的责难。
谢姑娘在对她示好……
她得好好把握才行。
白芍想了又想,只觉得此事比最艰涩难懂的心法还更让她头疼许多。
她慢慢走到谢挚面前,面向她站定。
“怎么了?”
不是答应好要哄她的吗?她都直说了,白芍还不会吗?
谢挚不解其意,仰脸看她,正撞进女人低眸的柔软目光里。
白芍伸出手,动作笨拙,用掌心轻轻抚过谢挚的头发,一路抚至脸颊。
珍惜郑重,像在哄慰自己的妹妹,又像在抚摸自己极心爱的玉器。
谢挚感到白芍手掌上温暖的温度,以及她掌心稍显粗糙的薄茧。
这是一双剑修的手,更是一双……女人的手。
白芍按照这个步骤,照原样又摸了一遍谢挚的头,浅眸如泉清透。
“我哄你。”她低而柔软地说。
“我做得对不对,谢姑娘?”
见谢挚发愣,白芍还有些忐忑,不知自己表现得怎样,有没有哄得谢姑娘开心。
末了又期待地问:“还要我接着哄么?”
谢姑娘的脸好软,像软玉一样,她还想再摸摸。
“……不用了。”
谢挚捂住滚烫的脸,匆匆往前走去,乌黑的发间露出一点通红的耳尖。
她扔下一句话,近乎落荒而逃:“你做得……挺好的。”
应该说,太好了一点。
白芍没有追上去,只是在谢挚身后几步处紧紧地跟着。
但这次,她却再无失落不安,反而心间充满了甜蜜欢喜。
原来谢姑娘并不讨厌她,她是喜欢她的。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一路无话,却也不觉尴尬,很快便到了白芍所住的石洞。
白芍上前几步,为谢挚掀开石洞口垂落的藤帘。
进内一看,十分整洁,不染纤尘,只有一张竹床,一双桌椅而已,再无他物。
谢挚走到桌前,随手拿起本书翻看了一下,是本基础炼体法诀,也不是什么闲书。
她不禁暗笑:果然,白芍从小到大都是好孩子……
白芍局促道:“谢姑娘,我这房里没什么别的东西,让你见笑了。”
上山的时候,谢挚问她寿山派有几千人,问得一派理所当然,她觉得谢挚虽然说她无宗无派,但其实大概是骗她的。
若她猜得不错,谢挚应当……来历很是不凡。
让谢姑娘和她一起回寿山,她真觉是委屈了谢挚。
“你在说什么?”
谢挚坐到竹床上试了试,床不宽,上面也没有被褥,真不知道白芍是怎么休息的。
“你这里挺好的,我很喜欢。”
白芍放下心,眉头舒展开来,真心实意道:“谢姑娘喜欢便好。”
又道:“谢姑娘喜欢的话,晚上可以住在我这里。”
谢挚应声看向她。
白芍见她看自己,却并不答话,愣了一下,才猛然发觉自己这话有歧义。
“不……!”
她一下急得脸发红,解释道:“谢姑娘,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我只是……”
谢挚自然知道白芍无辜,但见她着急,又故意逗她道:“不是那个意思,又是什么意思?”
“我是想……若谢姑娘喜欢,这间屋子便让给你,我搬出去住……”
“住到哪里?”
“哪里都可以,我是修士,不睡也不要紧的。”
谢挚忍笑道:“话是这样说,但我刚来,便占了你的地方,将你赶了出去,恐怕不合宜吧?”
“……”
白芍听出来谢挚这话似有玄机,又想不明白,斟酌片刻,小心道:“谢姑娘不必担忧,寿山派的人都很好,不会因此对你不快。”
“你说得对,但我不要。”谢挚含笑摇头。
这下,白芍真的不知所措了。
她只得问:“谢姑娘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