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让白芍说下去,她感觉自己的脸都要被蒸熟了。

世上怎么有人能这么认真地说情话啊……

遇见白芍,她好难不心动。

“别管什么抱不抱了,你先穿衣服。”

谢挚紧急转移话题,将白芍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衣还给她,还不忘提醒:“别忘了,你今天还要教我学游泳呢。”

“白芍自不敢忘。”

白芍接过外衣,开始挽发穿衣,谢挚便趁机悄悄地盯着她看。

果然,长得漂亮的人,连穿衣服也赏心悦目……

想起来白芍外衣上的香气,谢挚又随口问:“白芍,你惯常都用什么香呀?我闻你身上总有一股芍药香气,好像连衣服上也是。”

白芍正在系腰间的丝绦,东夷服饰与中州看起来近似,但细究起来又有不同,服制不如中州森严,布料也更轻薄,配色多鲜亮清新。

白芍惯穿的这件外衣便是藕色,极衬她的瓷肤浅眸。

“我并未用过香囊,寿山派没有钱。”白芍如实回答。

“嗯?是吗?”

这却在谢挚意料之外,“可我闻你身上总是好香……”

她描述道:“是一种……嗯……芍药香,很好闻,也很衬你。”

白芍道:“我闻谢姑娘身上也很香,淡淡的,像是草木之气,细细品来,又很像水上盛放的莲花。”

“是么?”

谢挚闻言欢喜,心中不自觉泛开一股甜意,故作平静道:“那……你是芍药,我是莲花,你我二人的戒指也是如此,听起来,倒挺相配的。”

白芍柔柔地注视着她,颔首道:“确实如此。”

她喜欢听谢挚说自己与她相配。

出了石洞,鹈鹕师叔已经早早地下山去捉鱼了,寿山派如今全靠它一只鸟挣钱,不得不每天兢兢业业地辛勤劳动。

段追鹤还在睡觉,而双涟早已饭毕,正在白龟老祖的指点下于浅湖前打坐,这是寿山上灵气最为浓郁、最适宜汲取血精的地方。

双涟年纪虽小,不过十四五岁,但也已是道宫境,算是很了不起的天才了——只不过比起白芍,自然还相差甚远。

谢挚与白芍简单吃完双涟为她们留的饭食,也出来一起观看双涟修行,时不时出声点拨双涟一两句。

她二人俱是天赋极佳,自少年时便有盛名,对修行之道自有心得,眼光也犀利独到,一眼即可指出双涟的不足与错处。

二十余岁已列斩己,大约整个五州也只有她们而已。

谢挚是胜在敏锐,而白芍胜在修为之基极其扎实稳固,往往她们二人能够殊途同归,异口同声地说出答案,默契无比,继而会心一笑,各自羞涩,暗感甜蜜。

被两位天分极高的大能者一同耐心教导,双涟自然受益匪浅,只是短短几刻,进步却比她自己苦修数月还大。

但同时,双涟也苦不堪言。

不是,怎么回事儿啊!

这两个人能不能不要当着她的面在这谈情说爱啊!

尤其是她本人还在苦哈哈地修炼,很惨的好不好!

“白芍,你真厉害!”

谢挚真心实意地夸赞白芍,虽然同是斩己境,但她觉得白芍要远胜自己。

至少,白芍的修为是她自己实打实地历练修行来的,而她不一样,她更多是靠侥幸与机缘,才能进阶如此之速。

“像你这样,二十七岁便已至斩己境的修士,大约当今之世也只有你一人了吧。”

谢挚向来都是这样,一旦喜欢上谁,便觉她哪里都好。

白芍却认真摇首道:“不是的。”

“我虽然也算天资不错,但比之中州天衍宗的云清池云宗主,却相差远矣。”

提起云清池,白芍也不禁目露憧憬尊敬之色。

“听说,云宗主十年斩己,二十年证仙人,五十年修得仙王,这项记录至今无人能够打破。”

“她天赋绝伦,且又品行高洁,一心为公,是五州所有人族的光荣,当为我辈楷模;剑道更是出神入化,臻于化境。”

“我便常常在想,若是东夷与中州之间没有摇光大帝设下的屏障,而能自由交通,我必要赴往歧都,向云宗主请教剑道奥义。”

……云宗主?

谢挚没想到,她如今来了东夷,在白芍的口中,还能听见这个自己曾经再熟悉不过的名号。

她原本以为,她此生都不会再和宗主有半点牵连了。

难不成,她真就一辈子都逃不开宗主吗?

白芍没有察觉到谢挚的神色变化,还在说话:

“不过,我听闻云宗主修的是无情道,因此格外出尘淡漠,不喜与人接触,也从不收徒,想必她也不会……”

“别说她了,我不想听。”

白芍听到谢挚语气不对,当即一愣。

她忙转脸去看谢挚,只见谢挚神情极淡,近乎面无表情,只有双手在无意识地紧握成拳。

白芍不知所措:“怎么了,谢姑娘?你不开心吗?”

“没有不开心。”

谢挚并不想摆脸色给白芍看,但白芍以如此敬慕的语气谈起云宗主,她也很不好受,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我只是……很不喜欢她而已。”

连白芍,一个与中州远有万里的外州人都听说过云清池的好名声,实则只有她知道,宗主并不像她看起来那般完美。

宗主的好,都是她伪装出来的,她之所以修为进阶如此之快,大抵也并不是因为天赋多么高,而是因为……她是金龙姐姐的第二法身,继承了真龙原身的几成天赋,仅此而已。

谢挚至今不知道,宗主潜伏在人族中的目的是什么。

但只要对狐君之言与种种迹象稍加联系,也能知道,宗主绝没有存什么好心。

她极有可能是……金龙姐姐派来的奸细。

不仅潜伏在人族中已有千年,又身居天衍宗宗主如此高位。

一旦龙族大军攻来,宗主便是那把将中州从内部撕裂的、最锋利的刀刃。

谁都绝想不到,云清池会叛国,乃至背叛整个人族。

谢挚的心沉重下去:

在离开中州之前,她曾冒险潜入过歧都一次,抄写了自己少年时所写的诗文,绑在白鹅上送入红山书院。

为免被他人发现,别的字她都没有写。

谢挚也有心警告夫子,让他小心云宗主,但自从她叛离歧都之后,人皇格外加强了对红山书院的监视,歧都也较之前戒严几倍不止,金吾卫日夜巡逻不休;

谢挚费尽心思,试过好几种方法,也不能找到告知孟颜深的通路,最终她也只能无奈离去。

谢挚暗自下定决心:

等她在东夷做完自己该做之事后,她得寻机返回歧都一趟,必要告诉众人,云清池危险,让大家早做防备才行。

谢挚正色对白芍道:“以后,你不要再跟我提云清池了。”略一低眸,“她……并比不上你。”

“记住了。”

白芍郑重点头,并不问谢挚原因。

“谢姑娘放心,我以后绝不再对你提她半句。”

经此一遭,谢挚的情绪低落了不少,笑容敛去,难免为五州的未来忧心忡忡。

思及往事,又心中苦涩,提不起兴趣再与白芍应和,不复方才愉快。

白芍也能察觉到谢挚的心情变化,便努力试着逗笑谢挚,让她开心。

谢挚听到白芍笨拙的字句,心中的阴云消散了些许,又不由得愈发讨厌自己。

白芍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不开心,却还要*主动哄她,承担她的情绪……

真不应该。

她不该这样对白芍的。

“白芍,不要哄我……”

谢挚轻声道:“我这是无理取闹,你知道吗?以后,不要再对我如此包容……”

“不对,谢姑娘。”白芍认真摇头:“在我这里,你就是理。”

谢挚被白芍一句话讲得眼睛都酸了。

真奇怪,白芍并不是什么精于言辞之人,但每次说出来的话,总是极简单,极直接,又极动人,能戳中听者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半晌,谢挚才道:“我不是什么特别好的人,并不值得你对我这样好……”

她自觉如今思虑得太多,又束手束脚,四处牵绊,不能放下一切跟白芍在一起,配不上白芍对她毫无保留的一片纯粹真心。

“谢姑娘不要这样说,你很好。”

白芍说完才发觉自己有些急,声音又小下去,但却无比真诚:“在我心里,你……再好不过了。”

她拉住谢挚的手,柔声道:“普天之下,若谢姑娘还不值得,那我就不知道,还有谁值得了。”

“所以,以后再不要如此说自己。”

“……嗯。”

谢挚低下头,悄悄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她嗔怪道:“还谢姑娘……怎么又叫回去了?以后,就叫我小挚,知道了吗?”

说着又去推白芍,催道:“快点,我们去寿山上走走,你今天还要教我游泳呢!”

第250章 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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