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避开白芍的抚摸,缩到水里去:“好多了……”

“游泳……是只要闭住气就可以么?”

当初谢挚被中州军士追杀万里,便曾封住呼吸,顺着胜昔河潜逃了很远。

白芍摇首解释:

“闭气很重要,但并不是全部。而且,倘若没有修为,常人在水下也闭不了很久气的,还是学会换气为妙。”

谢挚讨价还价:“可是失去修为的机率小之又小,我至今也只遇到过赤森林那么一次而已,学不会,也无关紧要的吧?”

她是真的很愁下水,更愁学游泳,谁料白芍如此认真,如今倒弄得她骑虎难下,不学也不行了。

“谢姑娘。”

见白芍正色,谢挚立即服软,“好吧好吧,我学就是了,你不要这么严肃……”

白芍性子虽然好,绝不会跟她发脾气,可也一板一眼的,她不想惹白芍生气。

白芍教起人来一直都很认真,她耐心地一条一条告诫谢挚道:

“周身放松,不要紧张,可以先试着在水中漂浮,之后再控制呼吸,在水中闭气——但要注意,不可动用修为。”

“最重要的是,不要害怕水。”

“小挚,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的。”

她宽慰道:“很安全,不用怕。”

谢挚在白芍的鼓励之下,开始一点点地学习,刚开始便喝了好几口水,反复尝试了几次之后,才渐入佳境,动作不再僵硬。

在此期间里,白芍一直伸着双臂,虚虚环着谢挚身侧,保护着她,预备随时将呛水的谢挚拉起。

谢挚憋了一口气,沉下去几刻,又浮上来。

她觉得自己好像学会了一些,心中高兴,小心翼翼地又游了几下,虽然仍显笨拙,但比起来之前,已算不错。

白芍也顺势松开谢挚,在旁含笑看着她游。

游出几丈之外,谢挚停下来回望白芍,眼睛亮晶晶地问:“白芍,是这样么?我游得好不好?”

“正是如此,游得再好不过了。”

见谢挚笑,白芍也情不自禁地跟着谢挚笑起来,游过去揽住谢挚,想解下衣服包住她,这才想起来自己身处水中,也衣衫尽湿了。

两人便一起笑,谢挚推白芍肩膀,笑得埋在她怀里抬不起头:“哎呀,你傻死了……”

“我们上岸去吧。”

谢挚用符文烘干了衣物头发,也没有挽发,就那样随意披在肩上,和白芍并肩坐到岸边的青石上,赤脚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踩水,时而故意掬水往白芍身上洒。

白芍不躲避,也不制止,只是温柔纵容地笑,抬手抚摸谢挚的头发。

她喜欢谢挚这样放松自在的样子,眉眼里满是开心活泼,更喜欢谢挚这开心是因自己而起。

玩累了,谢挚便懒洋洋地靠在白芍肩上,仰头看夜空中的星星。

天已很深,夜空上群星闪烁,繁密如泼。

“你不问我,我脖子上的金印是从何而来么?”

白芍闻声,低首去看谢挚神色,却被她乌软发丝掩住面容,看不清楚。

“不问。”

“为什么?”

“谢姑娘既没有说,想必便是不想告诉我,我自然也不必再问。”

“你不好奇吗?”

白芍轻轻点头:“好奇的。”

“谢姑娘的一切,我都很好奇。”

她慢慢地说:

“我想知道你的家乡,自幼在何处生长,有怎样风土人情,想知道你的朋友亲长,知道你的喜恶爱憎,知道你的快乐悲伤,知道你曾经经历过什么,受过什么磨难,越过什么阻碍……一切的一切,我都想要知道。”

谢挚抬起头来,懵道:“……可这些,你从来没问过我……”她还以为,白芍并不好奇她的过往呢。

“我只是怕你为难。而且,只要相处得久,这些事情,我慢慢总也会知道的。”

白芍极温柔地看着她,“遇到喜欢之人,怎么可能不想多了解她一些呢?”

不过,不知道也没什么关系,只要谢挚还在她身边,她便已经很开心了。

想了想,白芍又认真道:“若你想我问你,那我日后一定多问。”

谢挚重新靠回白芍的肩上,心满意足地翘起唇角:“那倒也不用。”

白芍不说情话则已,一说起来,还是蛮会的嘛。

两人在湖畔静静依偎了一会,山间清风徐徐,夜色渐渐更浓,繁星也因而显得更多、更亮。

“小挚,我有一个大愿,你知道么?”

头顶浩瀚星空,白芍抚着谢挚的头发,忽然开口。

“什么愿?”谢挚好奇。

“我盼这世上所有良善的生灵都不再受苦,不再被欺压,不论是人还是兽,神圣种族还是上古宝血种,我们通通平等,幸福地度日,合理地做人。就是这样的一个愿,你明白我么,小挚?”

“从前,我将这个愿讲给师父听,师父听了,只是笑我傻,自那以后,我就将它藏得很小心,再未告诉过其他人。”

抿了抿唇,似有犹豫,白芍鼓起勇气,还是轻声道:“……可现在,我想告诉你。”

想将心愿告诉自己喜欢的姑娘,也盼望得到她的认同与理解。

“……”

见谢挚沉默,没有得到回应,白芍有些失落,“你一定是觉得我在说昏话了……”

“不是昏话。”

谢挚抓住她的手,恳挚道:“我信你的,白芍。”

“这愿望很好,很了不起,谁嘲笑你,是他自己糊涂,你不要听,也不要管,只管放心大胆地做自己想做之事,走自己想走的路,这样便好。”

谢挚是真心的。

白芍很好,她的心愿也很好,谢挚喜欢这些有坚定理想的人。

她从小到大,一直都没有什么远大志向,对未来最大的幻想,是嫁给一个温柔漂亮、待她好的姐姐,遇到种种危机,也只是勉强应对、见招拆招而已:

族人受难,她便跑到万兽山脉去救;人皇追杀她,她便逃离中州;见到巨人受苦受难,她便帮助他们,带领北海生灵起义;现如今龙族大军入侵在即,她便又开始为五州的未来奔走。

她好像一直都是在被世事推着走,自己主动的选择,反而其实很少。

但白芍……和她不一样。

白芍是心中有大爱、有愿景、并愿意为之努力的人。

她喜欢这样的人,也很难不被这样的人所吸引。

谢挚不禁想:

他日倘若遭得大难,像白芍、摇光大帝这样的人,或许才是五州的未来,才能引领一个时代,而她能在旁辅助她们,为白芍等人稍添助力,也就极感心满意足了。

“白芍,”谢挚柔声道:“我也有一个心愿,你要不要听?”

“谢姑娘请讲。”

谢挚望着白芍,温柔平缓地道:

“我希望,你的愿望都实现。”

白芍的心愿,也正是她的心愿。

她和白芍的心,是一样的。

白芍动容:“谢姑娘……”

谢挚见白芍极受触动,想要将自己紧紧抱在怀中,“哎”了一声,轻轻推开白芍,暂时不要她抱。

“我帮助你实现你的愿望,你是不是也应该……”她耳朵悄悄红起来,“回报我一些什么?”

“这是自然,正应如此的。”

听谢挚这样一说,白芍也觉此事极为理所应当,认可道:“谢姑娘想要什么,尽管说来。”

“很简单,就是……”

谢挚点点自己唇瓣,脸颊愈红,小声道:

“……亲我。”

她觉得自己真是不知羞耻,可若是她不主动,白芍这个呆子,如此克己复礼一本正经,她不说,恐怕永远也不会亲她的。

为了日后,她还是……勉强牺牲一点吧。

谢挚在心里说服自己,反正,今天本来她也就打算要勾引白芍的……要是这样还不成功,那可太丢人了……

白芍也呆住了。

她疑心自己听错,或者便是谢挚一时口误说错了,可看着谢挚躲闪的眼神,她心中又隐隐约约地肯定了,这句话确是谢挚所说。

小挚要她……亲她……

热气顺着胸口一路蒸上去,白芍无措得差点站起来,想回去翻翻专门的书籍学习一番,但却来不及。

她羞窘得都不敢看谢挚了:“小挚……”

“怎么了,你不想亲我吗?”

谢挚也在强自镇定,其实心跳得厉害。

“想的!”

白芍忙否认:“我自然……很想亲你……”声音越来越低,又开始踌躇,“但是我……但是我……”

“但是什么?”

谢挚忍着羞道:“不必担忧,你现在也知道,只是亲一下,并不是什么肌肤之亲,更不会有孩子了吧……”

“这个我如今已明白了,但我……不太会……”

到底是想亲近谢挚的心占了上风,白芍红着脸求知,问道:“敢问谢姑娘,是只要嘴唇相贴,便是亲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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