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同时也是以那里的无数珍宝作为要挟,就算梅先生想发动攻击,也该生出顾虑——

猜猜看,是她死得更快,还是他的众多宝物在灭绝气下碎得更快。

“破!”

谢挚轻叱,将全部灭绝气灌注于黑雾长刀之中,向上发出全力一击!

会光市虽然位于地下,可并算不得深——她想直接击穿地面,与白芍趁乱逃遁离开!

可就在她挥刀的前一瞬,黑雾长刀忽而短暂地卡顿了一下,暗淡了一瞬。

战斗中兵器失灵,即便只是一瞬也足以丧命,谢挚大惊,爆发的灭绝气也为之一顿。

失去了黑雾长刀作导,灭绝气顿时紊乱,如烟火一般在刀尖炸开,还旁溢出了许多,擦到谢挚的身体,便破开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喷涌而出。

“唔嗯……!”

谢挚闷哼了一声,跌倒在地。

一串血滚下眉来,血红色模糊了视线。

仅在一息之间,她便足受了上百处伤,肋骨、胁下、腰间、腿前……皆被洞穿,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安好之地,往常杀敌最利的灭绝气在伤害她自己时也同样锋利,此刻几乎成为一个血人。

谢挚面上的面具也被失控的灭绝气切得粉碎,在眉骨处割开了一处伤口,深可见骨,分外骇人。

若不是她及时后仰身躯,这一下必会直接斩开她的头颅。

伏在自己的血泊之中,谢挚难以置信地看向手腕上佩戴的金环。

……她竟会被自己的灭绝气所伤,这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

为什么,黑雾长刀会在她拔出的时候突然失灵?

难不成,梅先生还能隔空影响到兵器吗?

“小挚!”

见到谢挚受伤倒地,白芍顿时失色,飞身纵来要看她伤势如何,同时拔剑,提防着可能袭来的攻击。

“咔嚓。”

谢挚听到细微的一声响,忍着剧痛勉强去看白芍,急切地问:“白芍?你怎么了?没事吧?”

“……”

白芍半跪在地上,朝她露出一个带着安抚意味的的笑,只是却怎么也掩不住苍白的脸色。

被整整齐齐切为两半的面具散落在她的膝前。

“我没事的,小挚,无须为我担忧。”

说话间,一滴血自白芍额间缓缓滚下。

“……白芍,你流血了!”

谢挚立时便想挣扎起来,白芍的血比她自己的重伤更叫她心疼慌乱。

白芍的剑深深地插在地面上,剑锋上闪烁着冰雪一般的光芒。

方才白芍拔剑时,不知为何,手腕竟忽然脱臼,剑也随之脱手,深深插入地面。

白芍来到剑前,再次莫名其妙地摔倒。

她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便是自己在剑锋上映出的倒影,而被切开的面具散落在脚下。

额间微凉,白芍却顾不得这些,只是下意识回应谢挚的呼唤。

直到血淌下来。

听到谢挚的声音,白芍这才恍然意识到一件事——

她在自己的剑前一寸处摔倒了。

并且差点被它取走性命。

第265章 梅先生

形势转瞬即变,谢挚与白芍皆负伤,与死亡擦肩而过。

黑雾长刀突然失灵,谢挚周身被灭绝气洞穿上百处;白芍拔剑时手腕脱臼,又险些被自己的剑切开面庞。

而梅先生,甚至还没露面。

沉烟阁内依旧空无一人,像是对她们的嘲笑。

这一连串的事发生得太过迅速突然,而又带着一股诡异的色彩,饶是谢挚也不能不为之心惊。

而这一切,大约都是梅先生的手笔。

他刻意展示出了自己的力量,却又没有赶尽杀绝,只是对她们略施惩戒,高高举起后,又轻轻放下。

谢挚明白他的意思。

这既是炫耀,更是警告。

——杀掉你们,对我而言轻而易举。

所以,老实点。

否则,下次白芍就不会在剑锋一寸前摔倒了。

那雪亮的剑刃,将会染着鲜血,直接穿出她的胸膛。

确认了白芍平安无事,只是额间被剑刃割伤了一点之后,谢挚这才稍感放心。

只要白芍没事就好……

“白芍,先留在原地,不要起身,更不要轻举妄动。”

她制止了白芍想来自己身边的举动,怕她们稍一动作,被视作挑衅,继而激怒梅先生,引来更大的麻烦。

“可是你受伤了……”

一句话将白芍定在原地。

她拧着眉,定定地望着满身伤痕的谢挚,只觉谢挚身上的每一处伤都仿似在一寸寸割着自己的心,极心疼地低声说。

或许是因为谢挚掠向沉烟阁内部,想以宝物威胁梅先生的举动惹怒了他,也或许是梅先生敏锐地察觉到了灭绝气的威力,谢挚受的伤远比白芍重得多,身下已经积出一片暗红的血泊。

“不要紧,没事的,我之前受过的伤比这重的也有许多,并算不得什么。”

谢挚说的是真话,方才灭绝气贯穿了她的血肉,但并没有伤及她的内脏,只是看起来吓人,流的血很多而已,实则并未危及性命——梅先生留了情面,没有下死手。

白芍闻言却并未得到宽慰,神色反而愈发难过,“小挚……”

“嘘——”

谢挚忽然神情一凛,将食指竖在唇前,示意白芍噤声。

白芍并没有困惑多久,因为她很快也感受到了一股陌生的波动震荡开来——

有人来了。

一张矮矮的软轿被团团云雾包围,如鬼魅一般飘浮在半空当中,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沉烟阁门口。

它逆着光,身后是繁花似锦的会光市,在地面上投下一道长长的阴影。

影子忽然融化了。

因为不知何时,外面正在缓缓地暗下去。

“铛……”

击锣声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谢挚与白芍同时脸色大变。

这是打更人击锣报时的声音,会光市中,一夜仅鸣一次。

外界天亮了。

只在夜晚开放的会光市,就此关闭。

她们没能及时出去,滞留在了地下黑市,这华丽瑰美的花灯烛照下,血与毒流淌之地。

在失血过多带来的寒冷中,谢挚闭了闭眼睛,感到阵阵晕眩。

来人已经很清楚了。

是梅先生。

并无生灵抬轿,这张貌不惊人的小轿子被云雾簇拥着,灵巧而轻快地滑了过来。

云雾组成一只大手的形状,随意地扔下一个人来。

那人伏在地上,苍白着脸低低咳嗽,手中金锏随之坠地,发出“当”的一响。

谢挚记得这张脸。

她前不久,才刚刚在阳凡慧通寺见过她。

是那个蒙面女子。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跟踪她们来会光市了吗?这个捕快怎么如此阴魂不散!

“喏,这是我来时发现的人,”

轿中的生灵轻飘飘地说,“她好像在追踪你们,我便顺手抓来了。你看看,你们俩认不认识?”

“……认识。”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猜想,但谢挚还是艰难地试探道:“您是……您是梅先生?”

“不错。”

梅先生并不掩饰,答得直截。

“我便是会光市与沉烟阁的主人,大家都叫我梅先生。”

梅先生的嗓音应当是被刻意处理过,为叫人辨识不出,听在耳中模糊而又怪异,如果前一个字像声音稚嫩的孩童,后一个字便像垂垂老矣的老叟;前一个字像妙龄女子,后一个字则像壮年男人。

“我劝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还是老实点好。”梅先生忽然意有所指地说。

“否则,只会落到比现在更惨烈的地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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