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宴雪顺势咬住她的手指,“刚才还说喜欢我的,现在就讨厌了,人族女子好是善变。”

“谁喜欢你了!”谢挚嘴硬,又觉她眉眼含笑慵懒注视自己的样子好让人心动,尤其她还含着自己的指尖轻轻地咬,她的心仿佛也酥酥麻麻的。

“摇光陛下傲慢自大。”

“昆仑卿上口是心非。”明明喜欢都快从眼睛里溢出来了,还要说讨厌。

“哼,你狡猾。”

“你也……”

“嗯?我怎么?”

姬宴雪忍不住笑,柔声道:“你可爱。”

她故意将谢挚向上轻轻抛了一下,有一瞬间的悬空,惹得谢挚小小地惊呼,本能将自己抱得更紧,这才心满意足地笑了,低下脸又亲亲她。

“姬宴雪!”谢挚气得叫她名字,“你好幼稚!烦人,不许玩了!再这样,我就下去不让你抱了。”

整个宫殿里都是女人愉快的笑声。

昆仑山上的日子非常规律,到了枯燥的地步,每个神族都要去巡逻,按时轮值换岗,哪怕是神帝也不能例外,有时谢挚觉得神族战士们颇像东夷的苦行僧,都是过得十分清苦的修士。

当然,这个“清苦”不是说神族们缺钱。

物质上,神族们当然什么都不缺,一切都应有尽有,谢挚在这里见了太多珍宝,每一个神族都能云淡风轻地拿出许多令人们为之狂热的宝物,好像自己拿着的只是石头;但在昆仑山上,什么珍宝也显得不珍贵了,连货币都失去了作用。

谢挚刚开始还很震撼,见得多了,也渐渐开始见怪不怪。

她也算是明白,姬宴雪最初那副眼高于顶、什么都看不上的高傲模样是怎么养出来的了,从这样的环境诞生成长,的确世人所贪恋追逐的一切都会显得鄙俗而无趣。

只是比起外界的花花世界,这纯白晶莹的雪山固然瑰丽雄伟,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面对它,还是令普通人难以忍受的,更不要提还要修行学习,承担义务。

谢挚很佩服这些神族们,她私底下也慢慢认识了一些新朋友,有的是神族,有的则是神族的伴侣,男女都有,只是女人比男人多很多,谢挚发现神族的择偶似乎普遍偏向女性,少数一些喜欢男性的神族,找的伴侣外貌也偏秀气。

“她们都不会跑吗?我是说,嗯……每个神族年少时都要下山去找道侣,她们见识到了山下的世界之后,还会愿意回来永守神山?”谢挚也好奇地询问过姬宴雪。

姬宴雪有点诧异,“为什么要跑?每个神族的游历时间不定,有时长达数十年,这还不够吗?”

“留在昆仑山上镇守,不得随意干预外界,这是神族的族训,太一神亲自颁布的。”尊崇太一神,是神族们刻入骨髓的信仰。

“活在世上,本来就要承担责任,既然比凡人强大,便更应感到自己身负使命,不能为所欲为。”

姬宴雪很理所当然地道,她一直是这样想,也是这样做的。

“外人见了,可能觉得这样很苦,其实那是他们的看法,我们过得并不苦,只是有些无趣……我之前就常常会觉得很无趣,但我去问别的神族,她们都说生活很充实,一点也不无聊。我起先还不明白,后来才想明白了——那是因为她们都有道侣,只有我没有。”

姬宴雪说得怪委屈的,谢挚被她逗得直笑,“那还不是因为你眼光太高啦,这才找不到。”

姬宴雪要是真心想找,当然早就找到了。她这样的人,是绝不会缺人喜欢的。

“我看其他神族找的道侣也都很好啊,大都是女人——这是神族的择偶偏好吗?”

“唔……”姬宴雪倒没怎么留意过这一点,她早就习惯昆仑山上都是女人了,她久处其中,反而不觉其异,“我也不知道,有可能吧?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女性很多。”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谢挚问。

“我喜欢……”姬宴雪沉吟片刻,“乖巧漂亮的可爱小姑娘。”她对恋人的倾向一直都没变。

谢挚听了忍不住笑,便是因为这个喜好,姬宴雪当初才被传出了风流之名。

末了收住笑,瞪她道:“肤浅!”

“那你呢?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姬宴雪也很关心这个问题。

谢挚想了想,“我希望温柔耐心,又待我好的……漂亮姐姐。”其实不漂亮也行,她喜欢谁就会觉得谁漂亮的。

“嗯,”姬宴雪点点头,自信道:“这说的俨然正是我。”

“什么呀!你哪里温柔……”谢挚笑着推她,“昨晚明明就——”

说到这里,她却脸一红,声音小下去,不再继续说了。

偏偏那金发的半神知道她脸薄,还故意不断追问她,含笑偏头,碧眸深柔:“昨晚怎么?我如何对你不温柔?”

“反正就是不符合……”

温不温柔这个问题纠结起来简直没完没了了,谢挚抬起下巴,存心跟她斗嘴,“这么说来,我不乖巧也不听话,更不可爱,如今也早就不是小姑娘了,岂不是也不合你的喜好?”

姬宴雪顺着她笑道:“可我就是喜欢你呀,别人都不喜欢,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而且,你很可爱,也很漂亮。”

她望着谢挚,声调柔软,神情也软,眼眸中自然而然地显出自己都未发觉的十万分深情来。

“所以只好把什么喜好都给丢掉了,你就是我新的喜好。”

第407章 夜读

整个昆仑山的神族都知道,神帝陛下非常博学多才,动手能力特别强,神族的藏书号称无穷,也曾被她读尽,这项成就除了她之外至今还无人能够办到。

姬宴雪跟谢挚夸自己是天赋异禀,学什么都一学就会,谢挚之前还很佩服,后来渐渐觉得她其实就是待在昆仑山上整天没事干闲得,不得不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姬宴雪又精力充沛,生性喜欢折腾,对陌生的事物感兴趣,日子一久,也就什么都会了。

就比如现在,姬宴雪开始兴致勃勃地学园艺,整天跟树苗较劲——离开皇宫时,姜契给她们特地送了桃树苗,正是谢挚之前爱吃的那种仙桃。

谢挚没太放在心上,姬宴雪对此却是很上心,在花园里辟了一片地,专门用来栽种,谢挚整日见她穿梭在神族文献里查阅资料,又是设置引灵气的阵法,又是日日浇灌灵泉,那桃树本不适应昆仑山上的环境,在她的精心呵护之下,竟也长势颇为喜人,

“看,很漂亮吧?我就说我能种好的。”

姬宴雪拉着谢挚看自己的成果,那桃树约一人高,通体弥漫清新碧雾,桃叶柔嫩鲜绿,犹如翡翠。

“等结了果给你吃,好不好?这桃叶可以给你采来吹曲子,我记得你会吹。”

拜谒姜既望的墓地时,谢挚曾用桃叶吹过曲子,她没想到姬宴雪竟然默默记到了现在。

“谢谢你,阿宴……”

谢挚心中触动,轻轻抚摸那嫩绿的叶片,她是很喜欢桃树的,大概是牧首大人的缘故,“不过这桃树这么漂亮,我还是不摘的好,你精心培育一场,这也是你的心血。”

“好吧,你说怎样就怎样。”姬宴雪笑道:“反正本来也就是为你才种的。”

终于不再四处奔走,能闲下来了,安安静静地拥有自己的时间,谢挚也慢慢拾起了自己从前的爱好,开始翻阅神族珍藏的文献,钻研各种符文与阵法,顺便练练吹箫。布鲁爷爷送她的那支紫萧,她直到现在还保存得很好。

姬宴雪在旁边看着她练,还试图教她吹笛子,谢挚吹两下就放弃了,她感觉自己没什么音乐才能,连吹箫也是粗通而已,聊以遣怀。

“你好笨,都教不会。”

姬宴雪叹气,眉眼间却是宠溺的。

她还想着能和谢挚笛萧合奏呢,没想到谢挚犯懒。

谢挚轻哼,把手里的笛子塞给她,“笨你还喜欢?摇光陛下找个聪明的去好了。”

“不要。”姬宴雪拉住谢挚,捧起她的脸亲她一口,笑道:“我就喜欢你,别人都不喜欢,你说怎么办呢?”说着又忍不住捏捏她的脸颊。

小挚不想学就算了,她会就行了。

她也只是想和谢挚有共同的爱好,再多一些话题,并不是真的要为难*她。

“……不怎么办。”谢挚嘟囔,“你耍赖……不许再捏唔的脸了……!”她气急败坏。姬宴雪把她的脸都给捏变形了!

谢挚读书的时候,姬宴雪通常会在旁边和她一起读,虽说她早已将神族藏书读遍,但有些她不感兴趣的只是草草翻阅过,又有许多书一生中值得反复地读,因而她仍然能找到可读的书。

她们俩在书房里各占一角,互不打扰,姬宴雪从小就领地意识很强,喜欢一个人待着,不许别人轻易进入自己的空间,原本以为现在多了一个人会有些不习惯,不料她竟没有丝毫异样之感,很自然地接受了。

她喜欢和谢挚共处一室的感觉,喜欢一抬眼就能看到她,即便两人不说话也觉得很安心。

她能听到谢挚轻轻的呼吸声与翻动卷轴的微响,抬眼看去,能看见她专注的神情,往往不出片刻,谢挚便会察觉她在看她,从书卷中抬起脸,眉眼弯弯地和她对视,问她“你要干嘛?”

“看你啊。”

姬宴雪干脆合上书页,撑着下巴笑看她。看小挚好像比读书有趣得多,也更有吸引力。

“打扰我看书……烦你……”

谢挚用卷轴遮住脸,“不许你看了!”姬宴雪盯着她,她的耳尖就会慢慢发烫,书都读不下去了。

“离我近一点,好吗?”姬宴雪柔声说,“我喜欢你离我近一点。”

谢挚嘴上说不要,还是和她越坐越近了。她也喜欢挨着姬宴雪坐,女人的气息让她很安心。

姬宴雪还专门给她做了一张小一点的椅子,想让她坐得更舒服点。

她的椅子都是以前为自己做的,她个子高,谢挚坐起来不太合适,虽然看起来很可爱。

此外姬宴雪还承担起了给谢挚投喂食物的责任,切好各种果子喂给谢挚,报酬是要谢挚吃完亲亲她,每次都兴致高昂乐此不疲,谢挚要自己吃她还不允许,一定要自己喂,谢挚一度怀疑她在把自己当什么宠物养,她知道姬宴雪小时候养过兔子。

姬宴雪还试着给谢挚做饭,不过姬宴雪做饭其实很一般,不好不坏,普普通通,就是能入口的水平。

而且她唯爱摆盘和秀刀工,每次都要弄好半天,这才很骄傲地让谢挚看,期待她夸她。

“味道有点淡,下次还是我做吧。”话虽如此说,谢挚还是捧场地全吃光了。

姬宴雪还有点不服气,对着碟子看了又看,“可是看起来很好看啊。”

她精心设计的,花了好多功夫,才把菜雕成一朵牡丹花,可恶的谢挚,太没有情趣了。

“好看又不能当饭吃呀。”姬宴雪这个看脸的家伙!

“但是好看很赏心悦目啊。”

谢挚刚要反驳,便望见姬宴雪端着碟子,她的金发在脑后挽起,在光照下犹如锦缎,贴身长裙愈发显出她窈窕有致的身段,红唇娇艳,眼眸如宝石一般动人心魄。

……好吧,这个好看是真的可以当饭吃。

谢挚把自己想说的话咽了下去,这种级别的美貌实在是晃人眼睛,而且蛊惑心智。

姬宴雪的容貌,确实无可挑剔。

她以前居然还骂姬宴雪是昏君,现在想来完全没有道理——世上没有哪个美人比这个“昏君”更美了。她若是强掳了美人,这美人恐怕反倒该沉迷于神帝的美色当中。

“怎么了,我说得哪里不对?”

谢挚这才回过神来,一时有些羞恼,“反正就是……不行……”

姬宴雪若有所思了片刻,慢慢念道,“不行,不要,不准,不许,不可以……”

这些都是谢挚平时最常对她说的话,看似是拒绝,实则是一种隐蔽的撒娇和调情,姬宴雪特别喜欢听谢挚说这些话时的语调,觉得她很可爱。

“你该告诉我,什么可以。”她柔色凝望谢挚,道。

谢挚站起来亲亲她的嘴唇,撤身做鹌鹑状:“……就这个可以。别的……都不行。”

“不许这样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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