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挚梦呓般地应,手指一点一点收紧,将自己完全缩到姬宴雪的怀里,头靠住她的肩,“是这样……”

女人的手指抚摸过谢挚的肩胛和腰窝,并没有什么暧昧的情欲,只有一片亲密的温存,她近乎叹息般地喃喃唤道:“阿宴……”

“怎么啦?”

姬宴雪的声音很沉静,含着些许调侃的笑意,“我在这里,你吩咐吧。还想我摸摸哪里?”

“没什么,谢谢你。”谢挚由衷地说。

她的心里好像长年有一块缝隙与缺口,此刻终于被姬宴雪满满当当地完全填住了。

好安心……

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确定感,她反复地试探问询,而姬宴雪每次都回以耐心与坚定,以行动告诉她,她永远会在这里,不会忽然不要她,也不会欺骗她。

姬宴雪柔声道:“该谢谢你的是我,是你教会我,爱是什么感觉。”

“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是最好、最出众的,我也觉得人生仿佛就该是这样,我应当是五州最出色的修士和君主,应当和天底下最好最可爱的女孩成婚;假如有需要,我便为五州万族捐躯,战死对神族来说,是一种荣耀,我也想得到这种荣耀。”

她慢慢地说,像是在捋清思绪。

“遇见你之后,我才渐渐学到了一些……我此前从未想过的东西,我觉得我似乎比以前脾气好了一些,也会一点设身处地地思考了;虽然,可能还是不够。”

“我也明白了什么是喜欢,什么又是爱,我从前以为……即便我喜欢上谁,一切也应该都在我掌控之中,她应该听我的话,按我的心意办事,顺从我,跟随我,理所当然地也同样喜欢我。”

“不过我很快发现,你和我十几岁时设想的完全不一样,不乖,也不怕我,还和我顶嘴,总是会做出一些出乎我意料的事,我有好几次都有点气急败坏,但又……拿你没有办法。”

“我曾以为爱是施予,或者是占有,后来才明白,爱是一种……心痛的感觉。”

姬宴雪轻轻地笑了笑,“你那天因为云清池哭,我以为我会生气,会无法接受,但其实并没有。”

“……我只是在想,你一定很难过才会哭。”

她手指摩挲着谢挚眼下,“我想,怎么样才能让你不再流泪呢?难道说,你还没有放下她吗?”

“你说想要回家,那么我会带你回家,随你去哪里都可以;最难受的时候,我整夜整夜地思索,我到底要不要放手,让你和云清池走——如果你还喜欢她的话。”

姬宴雪自嘲般地道:“我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我也会走到这种地步。”

她凝视谢挚,仔细斟酌着自己说的每一个字句,“但我并不觉得自己卑微或者昏了头,我只是……在跟随我的心,我只是在爱你,尽管我可能做得还不太好。爱是我学过的……最难的法术。”

“我正在从你身上学习,小挚。我从你身上学到了很多很多,我因为你,变得更完整了。”

女人牵起谢挚的手,放在唇边亲吻,浅金色的睫毛长长垂下。

“我以前是神帝,和以往任何一个神族君主并没有什么本质不同,我的眼睛抬得太高,让我看不到其他人;可在你面前,我是阿宴,是只属于你的妻子,是你平凡的爱人。”

她人生第一次用“平凡”二字来形容自己,没有任何不情愿地。

“阿宴……”谢挚不自禁唤。

“嗯。”她看到女人抬眼展颜,“我喜欢听你这么叫我。”

怎么会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光是听到她的声音都觉得欢喜?

“你少年时的愿景,如今都实现了吗?”谢挚问。

虽然知道姬宴雪会怎么答她,但她就是想听她亲口说一遍。

“实现了。”姬宴雪也笑起来,柔柔地凝视着她,“天底下最好最可爱的女孩,如今已经是我的妻子了。”

“哎呀……”谢挚不好意思了,嘴上在抱怨,其实心里特别甜,“你烦死了……”

她凑过去吻姬宴雪,“你好香哦……”姬宴雪身上香气馥郁,谢挚一直都很喜欢闻她的头发和锁骨,“是用了什么香料吗?”

“没有。”姬宴雪没发现自己香,低头凑到谢挚颈边轻嗅,“我倒是一直觉得你很好闻。”清新润泽,像一种淡淡的花香。

她嘴唇蹭过谢挚肌肤,只觉光洁细腻,忍不住慢慢地亲吻,时而张开唇,夹起一点皮肉在口中含咬,“甜丝丝的……这是为什么?”

她并不嗜甜,但总是忍不住轻轻咬几口谢挚,觉得她浑身上下都甜甜的,好吃。

“我也……不知道……哈啊……”

“要什么?说出来。”姬宴雪发现,谢挚喜欢她简单直截的命令,往往会比她柔声细语时更听话。

“要你……”

谢挚胡乱地吻姬宴雪的唇,“我是你的小狗……阿宴、阿宴,陛下,求求你——我要你,我要你抱着我……”大概是被烧糊涂了,谢挚觉得自己如今真是不知廉耻,对着姬宴雪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姬宴雪失笑:“娇滴滴的。”

“怎么这么爱撒娇……”而且她偏偏就吃这一套。

她化出一面光镜,抬起谢挚的下巴,要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懒散地调笑,“昆仑卿上行走在外时,也会像这样媚态横生吗?”

“只对你这样……嗯——”

镜子里的一切都清晰可见,谢挚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但却被诱哄着不许闭眼,“只喜欢你,最喜欢了……”她战栗着说。

……

……

第二天清晨,姬宴雪穿戴整齐,精精神神地站在榻边叫谢挚起床,捏住谢挚的鼻尖逗她,笑道:“喏,给你糖吃,好久之前就许给你的。”

她手里浮着一片云彩似的晶莹糖果,正是神族的特产云晶糖,据说是在昆仑山巅的云雾中制出来的,冰凉绵软,甜而不涩,甘而回芳。

在越人的宴会上,她见谢挚爱吃甜食,便曾许诺以后送给她云晶糖,她一直都没有忘。

只是她那时又想,谢挚得早一点去昆仑山才行,否则神族遭受大难,大概整座昆仑山都会毁灭覆亡。

现在,她终于能把这糖果送给她了。

“你好烦……我不要吃……”

谢挚抱怨,她还以为一大早有什么事呢,姬宴雪就把她闹起来,这人也太能折腾了,她怀疑她有用不完的精力。难道说,神族都这样?

“真的不吃?那我给小狮子了。”

姬宴雪笑盈盈地看着她,作势要走,她衣袖和眉毛上还结着一点白霜,“这可是我起好早去拿的。”

“不行!”

谢挚一下子坐起身,凶巴巴地从她手上抢过来,“给我的就是我的了,不许再给别人。小狮子你给她再取嘛……”

她怀疑姬宴雪在用糖骗她起床。真是世界上最坏的坏女人!

第409章 亲我

“你吃吗?”谢挚问姬宴雪。

“我不吃。”

云晶糖甜软似蜜,冰冰凉凉地融化在口中,是一种很特别的味道,如同冰雪云雾,谢挚正在品味,姬宴雪撑在榻边,俯身吻住她。

在她舌尖尝到糖晶的甜味,女人轻喘着松开一些,金发在颈边散落,又追上去,意犹未尽地吻了又吻。

“我想我要改变主意了……

“她喃喃着评论,“真的很甜。”

“你这人真喜欢……亲来亲去的……”

谢挚同样也在喘,但抱怨归抱怨,又情不自禁地回吻她,攀住姬宴雪的脖颈,等她再回过神来的时候,已被姬宴雪整个抱起来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热恋还是姬宴雪就喜欢接吻,她们俩一旦待在一起,一天简直能亲八百次,其中有七百次都是姬宴雪发起的,她在那好好地看书,姬宴雪过来亲她;她在整理典籍,姬宴雪给她喂东西吃,顺便亲她;连她练习吹箫吹错了音,姬宴雪也会说她“好可爱”,弄得谢挚又羞又恼。

到底哪里可爱了!完全想不通!放在之前,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姬宴雪喜欢起人来居然是这个样子,黏黏糊糊的,缠着人不放。

总而言之,她不管干什么,过来过去都会被姬宴雪捞住亲一口,或许是亲脸颊,或许是亲嘴唇,姬宴雪非常乐在其中,并且远远看不到厌烦的迹象。

谢挚觉得,这真是一种甜蜜的烦恼。

——当然,真要论起来,还是甜蜜比烦恼更多。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虽然嘴上有时会抱怨,但其实心里是喜欢的。

“我看你也很喜欢,不是吗?”神帝促狭地笑,谢挚和她亲近的时候一直很投入。

“姬宴雪!”谢挚发现姬宴雪真的很喜欢抱自己,她个子高,抱起她来刚刚好,谢挚有时候怀疑,要是她不强烈反对,姬宴雪真会一整天都这样抱着她不放,“放我下来。”她气鼓鼓地发号施令。

“好吧……”姬宴雪恋恋不舍地答应,又亲了她几下,这才放谢挚下地。

姬宴雪跟谢挚讨论要不要在昆仑山上再成一次婚,她们按照大荒的风俗办过了,但是还没有按神族的仪式来,她想为谢挚补上。

“会很盛大吗?”谢挚不太了解神族的礼仪。

“当然会。所有神族都要来参加的,你不喜欢吗?”

书上说人族女子大都喜欢盛大的典礼,但看谢挚神情,似乎并不怎么兴奋。

“我觉得一次就已经够啦……不必再成婚第二次。你觉得呢?”

“我们可以……请一些相熟的朋友,办一个小小的仪式,也就足够了,我不想那么麻烦。”

她若是不想,姬宴雪自然不会强求,她万事都是以谢挚的意愿为优先的,她本身也不是在意这些礼仪的性子。

“不会觉得遗憾吗?”姬宴雪温声问,“我看文献记载说人族很重视这些仪礼,我也不想缺你。”应有的一切,她都想要给她。

“怎么会?”谢挚笑着靠在姬宴雪的肩上,“我每日都跟你在一起,已经很开心啦。”

“就是……我还有个别的想法。”

“什么?说吧。”

谢挚忽然声音小下去,眼神飘忽,脸也有点红,姬宴雪顿时笑了,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也能猜到一点,抬她下巴道:“说说看,看我能不能为你实现。”

“我……”谢挚很不好意思,吞吞吐吐地说,“我想看你穿……神族的铠甲……”

她想看很久了,但又有些张不开口,而且姬宴雪平日都是穿神族的常服,并不披甲,上次她见姬宴雪穿铠甲,还是她刚苏醒时,在神族的宴会上。

一般来说,只有去巡逻和参加重要仪式的时候,神族才会穿铠甲,谢挚十六岁时第一次见姬宴雪,她就穿的铠甲——她当时正在和神族战士们巡逻,被战斗爆发的巨响引了过去。

“这有什么难的?我现在就可以穿给你看。”

姬宴雪不明白神族的铠甲有什么好吸引谢挚的,不过只要谢挚喜欢,她都很愿意做。

神族铠甲华美非常,胸口处镶嵌宝石,上刻金纹,明亮耀眼,是用神族独有的神银打造的,普通人穿这种铠甲会顿失颜色,完全被过于华丽的铠甲夺走光彩,姬宴雪穿上却极合适,整个人愈发光芒四射。

“你的喜好好奇怪,喜欢我穿这个。”

讨谢挚欢心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她本以为谢挚会喜欢在昆仑山上再办一次婚礼,没想到她原来喜欢她穿铠甲,看来她还需要继续学习。

女人穿铠甲真是好看,谢挚想。

但也可能是因为姬宴雪本人生得好看,所以将铠甲都衬得好看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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