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莎普爱思滴眼睛
可以说,她宁肯自己死去,也不愿破军剑折断。
谢挚看到了剑身的星星标识,正是少年时的姬宴雪认认真真刻下的。
“我想在它上面,刻上你的名字,可以吗?”姬宴雪将破军剑递给她。
“这样的话,它不仅是我的剑,也是你的剑了,小挚。我记得你之前是剑修,对吗?”
“我想让它属于你……就像它的主人,我也属于你一般。”
所有珍爱的一切,都想和她分享,都想给她一半。
“我……”
谢挚惊讶不已,接过剑,因为姬宴雪的话而陷入了一阵恍惚:
已经过去了太久太久,甚至连她本人都忘记她曾经是剑修了,姬宴雪竟还好好地替她记着。
自从万法剑竹死去之后,谢挚便极少再碰剑,剑让她心痛,想起笋子,也想起年少时的自己。
她触到破军剑冰凉的剑身,反而生出了一股犹疑,举棋不定道:“……真的可以吗?”在自己的剑上加刻旁人姓名,世上恐怕没有任何剑修能够容忍接受。
“当然可以。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姬宴雪低下头,吻了吻谢挚的指尖,牵着她在破军剑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挚”字一笔一划,成型在那颗歪歪扭扭的星星旁边。
“你看,是不是很好?”
姬宴雪很高兴地道,她凝视着剑上的“挚”字,“我喜欢这个字……我喜欢它在我的剑上。”
“我很开心,小挚。”她柔声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醉意未消,她还不太清醒,比往日更加直截,想到什么便说什么,眼神落在谢挚脸上,几乎将她皮肤灼得发烫。
“这就是你想送给我的礼物吗?”
谢挚眼眶发酸,飞快地拭掉了眼泪,视线不舍得离开姬宴雪片刻。
她声音神情也无比柔软,万没想到,姬宴雪会送给她这份礼物,让她感动得几欲泪下,心间如被熏蒸,阵阵发烫发软。
姬宴雪摇头:“不……这只是我自己的愿望罢了。谢谢你帮我实现了,小挚。”
“真正的礼物在这里——”
姬宴雪挥动破军剑,低呼道:“破军星!”
半神的大道图景随之展开,万千星辰在她们周围纷纷落下,爆发出极绚烂的耀眼光辉,在黑夜的幕布下呼啸着留下无数长长的闪烁彗尾,仿佛千万颗烟花同时盛放膨散。
她是众星与冰雪的君王,掌控有星辰的国度,轻轻一挥剑,星光如雨倾泻。
“母皇曾经对我说,总有一天,诸神的魂灵要为你戴上最耀眼的宝冠,所有的星星都要为你像烟花一般绽放。”
“现在,我想把这场烟花送给你。”
“有没有很好看?”姬宴雪柔声问。
女人金发红唇,眸含笑意,她比洒落的星星更耀眼,谢挚失神地道,“非常非常美……”
她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声,不可自制,那样剧烈。
时间仿佛都变得缓慢了,有些景象大概会刻入灵魂,死去也不会忘记。
或许人活着便是为一些片段而存在,其余时间都只是为了等待她的出现。
谢挚想,她正在经历这种片段。
新婚的第一夜,她和姬宴雪在昆仑山巅度过,静静地看了一整晚的星辰流转。
第二天姬宴雪终于酒醒了,她非常懊恼,“我最后怎么睡过去了?你为什么都不叫我啊?”
太可惜了,这可是新婚之夜,每一刻她都想要铭记珍惜在心间,之前期待了好久好久,谁曾想她居然醉得靠在谢挚肩上睡过去了。
由此看来,饮酒实在误事……姬宴雪痛下决心,决定以后再也不能如昨日那般了,她要少喝点才行。
“我想让你好好休息一下呀。”
“可我想……”她原本是想和谢挚一起看日出的。
谢挚猜到她的想法,笑道:“没关系,以后还有很多机会的。”她许诺着安慰,“我们还有好多好多场日出可以一起看。”
今天清晨日出,霞光万丈在东方天际浮涌酝酿,鲜红的太阳缓缓地升起,雪白的昆仑山也化为片片火红,仿佛被日光点燃燃烧,壮丽奇绝,动人心魂,使人心胸开阔,谢挚忽然便明白,为什么姬宴雪这么喜欢看日出了。
真的……很美。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悄悄遮住姬宴雪眼前的亮光,尽量让她睡得更舒服一点。女人枕着她的肩正在熟睡,肌肤在曦辉下莹白如玉,曾经震动天下的破军剑就在她膝上随意地斜放着。
谢挚的掌心能感到她睫毛软软地划过,像鸟儿的羽翼。
她的心非常宁静,轻轻地吻了一下姬宴雪的额头。
“你说的是,我听你的。”姬宴雪被她说服了,心也随之轻快起来,她和小挚的确还有许多以后。
“所以说,我现在是你的皇后啦?”谢挚还穿着昨天的神族长裙,这种裙子很显曲线,她还有点不习惯。
“是。”姬宴雪道,“也是我的妻子。”
这人真烦……谢挚笑,故意要为难她,“皇后和妻子,有什么不一样?”
“嗯……其实也没什么不同。”她眼波流转,姬宴雪知道她在同自己玩笑,于是也一本正经地接她的话。
“就是妻子听起来会更好听些。你觉得呢?”
“摇光陛下嘴巴真甜。”谢挚笑着亲她,“我爱听,以后就这样哄我。”
“你真是……”
姬宴雪还欲吻她,但谢挚一吻即放,预料到她的反应,很快撤开了,不让她亲,神情狡黠地瞧着她,姬宴雪的视线还下意识追随在她的唇瓣上,“没大没小的。”她点了点谢挚鼻尖。
“谁大谁小?你大我小吗?”谢挚昂起下巴,“昆仑卿和神帝比起来,应当是平级吧。”
“我说的是——”
——年龄,姬宴雪本要如此说,目光一顿,落在谢挚身前,又微微笑了,这次却是自矜而饱含深意的笑,“那好像,确实还是我大一点。”
“什么……?”
谢挚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触及她视线,忽地福至心灵,明白她言下之意,这下顿时脸红得头顶冒烟,险些说不出话来。
“姬!宴!雪!”
昆仑卿恼羞成怒,且气急败坏。
“你……你怎么这么……这么……”
不知羞!居然……居然说这种话……什么都能说得出来的!神族怎么这样!
不过话又说回来,好像确实、确实比她大点儿……
谢挚视线飘忽,吞咽了一下,不敢看姬宴雪。
那是很美好的弧度,她夜间也不是没有痴迷地抚过吮过的,自然很清楚两人的差距所在……
……等等,她不能再想了,都怪姬宴雪,把她都带偏了!可恶的姬宴雪!
“你今晚出去睡!我不要看到你……”谢挚浑身发烫,都想拿被子把自己裹起来了。
“真的不要我吗?”
偏偏姬宴雪还故意凑过来问她,“我好可怜,才成婚就要被自己妻子赶出去……被别的神族看见,她们都会觉得,我是普天下最可怜的神帝了。”
“你……”谢挚最受不了她服软,明知道她在和她装可怜也还是忍不住心软,小声嘟囔道,“你才不可怜呢……你是一个……狡猾的大狮子。”
她想起来那天姬宴雪放在她身边的木偶狮子,姬宴雪和狮子之间真的有很多相似性,都强大美丽,并且威严凌厉。
“哦?狮子?我喜欢这个比喻。”
总比谢挚老说她可爱要好多了,也威风得多。
“嗯……那你是什么?我的小兔子?小狐狸?”姬宴雪感兴趣地问。
“我才不小……”谢挚抗议姬宴雪说她小。
姬宴雪得意道:“比我总还是小一点儿。”——各种意义上的。
第411章 夏日
夏天到了,昆仑山上一天天地暖起来。
雪水消融,绿意渐浓,五州的大江大河都从昆仑山的深厚冰层中孕育发源,水极净透,潺潺流下神山,如同流动的冰。
只是作为江河之原,昆仑山上却没有河流,只有一条姬宴雪引灵泉造的人工河,雾气朦胧,四季常温。
前些日子,姬宴雪往小河里投了些鱼苗,又移植了许多水草,一点点地造景,十分上心,夏天终于得到了成果,这条小河逐渐变得生机盎然,绿叶下常有鲤鱼一动不动地停着,又倏然摆尾远去,尾巴红得像一朵盛开的火花,颇具意趣,神族们时常会和自己的道侣来此散步观景。
姬宴雪也不例外,她兴致勃勃地拉着谢挚去河边钓鱼,但是不幸的是她们俩都钓技奇差,坐了大半天也钓不上一条。
忍了又忍,姬宴雪终于受不了了,把鱼竿气恼地扔在一旁:“不行!一点意思都没有,它们根本就不上钩。”
她本就缺乏耐心,受不住这种枯坐,之所以想钓鱼,一是为了和谢挚玩,二则是因为她之前没钓过鱼,有些好奇,谁曾想河里的鱼跟成精了似的,根本钓不到,她想和谢挚说说话吧,谢挚还小声叫她专心,不要吵到鱼。
两个目的都达不到,摇光大帝倍感恼火。
从前谢挚见她生气倒或许会畏惧,但现在见她生气只想笑,“那怎么办?我们回去吗?”
空手而归,然后被好多神族看见?那不行,她神帝的面子往哪搁?
姬宴雪不得不又握住鱼竿,她就不信她通身的修为,居然钓不到一条小小的鱼。
她在这兀自和鱼较劲,谢挚放下鱼竿,掬起一捧水,感叹道:“真的好清啊……感觉都可以直接喝了。”
“那当然,这是我亲自引来的灵泉,本来就可以喝的。”
姬宴雪看似在钓鱼,实则半个心在谢挚身上挂着。
谢挚夸赞这河,便也如同在夸她一般,她听了心里很是高兴。
“阿宴。”
“嗯?”
姬宴雪转过头,便被谢挚弹了一脸水,那罪魁祸首还毫无愧疚之心,望着她眉眼弯弯,笑得开怀。
“啊……你敢弹我!”姬宴雪懵了一下,旋即愉快地大笑起来,扔下鱼竿,扑过去抱住谢挚,“好大胆,竟敢偷袭神帝。”
两人贴得极近,谢挚甚至能在她满含笑意的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感受到她清凉的吐息,姬宴雪轻轻用鼻尖蹭了蹭她,自然又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