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逻其实算不上是好差事,沿途风景固然美丽,可若是成千上百年地看下去,也就无趣了。”姬宴雪把她从肩上接下来,捧在温暖的掌心,为她挡住凛冽的寒风。

她逗弄了一下青鸟,小鸟的羽毛柔软光滑,体温比人族要高一些,“这一路上有几块石头,我都能背下来。”

“那你说,前面有什么?”姬宴雪的手指摸得她很舒服,谢挚禁不住昂起头,追了几步。

“前面有……”

不知道为什么,姬宴雪却忽然不说了,谢挚追问:“有什么呀?”

姬宴雪笑了笑,还是回答了:“有我当年关禁闭的雪洞。”

“不过,它已经荒废很久了,自我成为神帝以来,从没有神族受此惩罚。”

大概是因为曾经亲身体验过这种痛苦,所以便不愿意轻易将它施加在其他神族的头上。

后来有长辈私下对她说,神帝陛下对她实在过于严苛,那样重的惩罚,根本不应该用在一个孩子身上,很多成年神族也扛不住的。

又说,宴雪,你也是太倔强,你明知道陛下在气头上,你还要与她硬抗……你只须道歉认错,向你母皇服个软,她就会换一个惩罚的。

“我知道。”

姬宴雪那时已经走出雪洞了,结束了三年的禁闭。她平静地说:“但我不要。”

谢挚凝视着那个洞窟,漆黑的洞口掩在一块冰壁之后,看不到一丝光亮。

便是在这样的洞穴里,姬宴雪待了整整三年。

“……你那时候,很孤独吧?”

不止是在雪洞里,而是整个寂寞的少年时代。

“还好,只是有一点。”姬宴雪轻描淡写。

小小的青鸟轻轻地撞了撞她的掌心,仿佛也撞在姬宴雪的心上,令她回神。

“现在,还会孤独吗?”谢挚问。

有她陪伴,是否会较从前稍好一点呢?她让阿宴变得更幸福了吗?

“不会了。”姬宴雪怔了怔,随即笑起来。

“一点也不会。”

每一天,她都很开心,也很幸福。

她捏住青鸟的喙,轻笑着点谢挚的脑袋瓜:“当然了,要是你别再噤我的声,我就更高兴了。”

“……”

威严的神帝陛下被青鸟毫不客气地啄了手指。

第412章 昏君

当了一天的小鸟下来,谢挚还挺念念不忘的。

坐在姬宴雪肩上赏雪很有意思,自己连路都不用走,冷了只须跺跺脚爪,不必言语,神帝便心领神会,将她温柔地捧到手里,无聊的时候还可以啄姬宴雪一两口,换来的是姬宴雪又好气又好笑地揉乱她的胸脯羽毛。

晚上回去谢挚还缠着姬宴雪腻歪,抱着她嘟囔:“要是我一直是只鸟儿就好了……能被你捧在手里,还可以飞……”感觉好好玩儿。

“你是人我也可以把你捧在手心里呀。”

姬宴雪用手笼住谢挚的手,“你看,是不是?”

姬宴雪个子高,手掌也比谢挚大,手指修长,仿佛玉铸。

毫无疑问,这是一双漂亮又有力的手。

谢挚从前看到她的手,只会觉得好看,现在却明白了它不同的用处。

这双手曾经握过宝剑,指挥战争,发布命令,磨制工具,打造神兵,也曾在夜间反复抚摸她身体的每一寸,知晓她所有隐秘的所在,如同拨弄琴弦一般将她奏响。

她是灵巧的对手,也是高超的琴师,耐心的探路者,有时傲慢,有时温柔,有时咄咄逼人,有时循循善诱,而她一切不可告人的秘密,都向她暴露敞开。

她掠夺她,征服她,掌控她,像一位高高在上的君主,也温柔地给予她,缠绵地融化她。

很多修士喜欢双修,那样既能体验到肉。体的欢愉,又能得到修为的进益,但是姬宴雪不喜欢,她说那样是修行也修不好,上。床也上不好。更何况,她根本不需要藉由双修修行。

她做什么都目标明确,专心致志,直截地进攻,毫不犹豫地索取。

在战场上如此,在床榻上也是如此。

有好几次,谢挚真感觉自己要被她折磨得疯了,过量的快。感冲击得她意识涣散,本能地生出恐惧,但当她哭着摇头求饶的时候,姬宴雪只是一边温存地吻着她,一边毫不留情地将她推向更激烈的巅峰。

“阿宴、阿宴,求求你......”谢挚抓着姬宴雪的手臂,“不要了,真的不要了……”

“到底是要还是不要?你要说清楚。”

如她所愿,姬宴雪真的停下了所有动作,但是她不仅没有得到想象中的解脱,反而感觉被吊得更高,意志跟另一个自己僵持不下。

无形的火焰将她烤得更干渴,皮肉都仿佛被欲。望磨得更薄,一丁点再细微不过的碰触都能激得她浑身战栗,在四肢百骸中回环往复地来回震荡。

“我要你......”

谢挚茫然地眨了眨眼,姬宴雪的脸在她面前清晰了一瞬间,又复而变得朦胧。

她听到一个模糊的声音在心里在耳边反复地呢喃催促,越来越大,到了不可忽视的地步,她艰难地动了动嘴唇,好像自己没明白其中的含义,几乎是受蛊惑般地随之轻念,但仍没能逃过神帝的耳朵。

姬宴雪的声音变得更柔和:

“要我什么?”

她终于将埋在心底最深的渴望一股脑全说出来:“要你......亲我,咬我,抱我,弄疼我,让我流血,让我完完全全地属于你,记住你,从身体到灵魂,每一处都打上你的印记。阿宴,阿宴……”她渴求地叫着她的名字。

“我明白了……”

姬宴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阴影和女人的香气一起落了下来:“我会让你满意。”

……

谢挚低下脸,抿了抿唇,姬宴雪没察觉她神思悄悄翻飞到了不知名的地方,仍在把玩她的手,“你的手好软啊……是骨架比较小吗?”

说着又捏捏谢挚的手臂,“这里也软软的,哪里都软软的,好可爱。”

她干脆将谢挚整个人圈着抱在了怀里,用脸蹭她,闻她的头发和脖颈。

“怎么办呢?”姬宴雪苦恼地叹气,“你一在我旁边我就想这样,亲你抱你,不想放开。”她一边捏谢挚的腰一边说。

“……那你就别……动手动脚的好不好?”

女人手指所到之处,皆带起一串无形的火花,令谢挚脊背发麻。

这样可不行,跟前几天一样,坐着坐着莫名其妙地就到床上去了,谢挚试着挣脱,但其实意愿也并不特别强烈。

“我不要。”

这个时候姬宴雪就像传言中所说的那般独断专行,一点也不听谢挚的话。

谢挚被她磨得没办法,只好任由她抱着自己。

最后有可能是姬宴雪的怀里太舒服,又温暖又柔软,还自带神帝牌香薰,谢挚不知怎么的睡着了,是姬宴雪把她抱上了床,给她脱了衣服,盖上被子,谢挚居然全程一点都没有察觉到,也没有惊醒。

“好奇怪……”

等谢挚恢复意识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我之前明明睡得很轻的,为什么昨晚睡得这么沉……”她支着身子坐起来,倍感困惑。

以前在北海的时候,睡觉对她甚至是一种困扰,她经常夜不能寐,思绪如潮,怎么也睡不着,即便勉强成眠,繁乱的梦境也会不断侵袭她,但是她现在不仅睡着得很容易,还几乎不再做噩梦了。是因为有姬宴雪在身边陪着她吗?

“是吗?”姬宴雪笑着挑眉,“你明明睡得像只小猪一样。”

她趁谢挚睡着揉了好几下她的脸,非常心满意足,平日里她一多摸,谢挚就要说她“好烦”,不许她再动,还终于把自己想做好久的一件事付诸行动了——拿来尺子量了一下谢挚的睫毛,真的好长。

谢挚恼羞成怒:“姬宴雪,你说谁是猪!”

她作势要施噤声咒,吓得姬宴雪连忙道歉:“我是,我是还不行吗?”

人族女子真是难懂,真让神族想不通!小猪明明很可爱啊!她还以为,这是一个表达亲密的说法呢。

神帝陛下出门后又向有人族道侣的同族暗中讨教了一番,并严令她们不许把此次访问告知他人,这次甚至带了纸笔,把她们的建议和经验一条条写下来,晚上誊刻到玉简里。

她要著书,书名还没想好——姬宴雪想了想,不如就叫《讨欢息怒记》?真是明确又直白,她很满意。

唯一的缺点就是似乎有点没面子。

姬宴雪谨慎地决定,这枚玉简以后不能放进神族的书库里去,她要自己私藏。

为了更保险,她甚至都没有写名字,而是用了一个假名“姬瑶”,这样就万无一失,绝对没人知道这本书是她写的了。

她正在以最严肃郑重的态度坐在桌前一点点誊刻,不料谢挚来报昨晚她抱着她不放的仇,挨着她坐下,不是把她的一撮金发捏在手里卷来卷去,就是靠在她的肩膀上。

说实话,姬宴雪很乐意她如此对待自己,她喜欢谢挚黏着自己不放,若是平时,她一定早就高兴地放下手里的东西去抱谢挚了。

——但是今天不行,因为她在誊刻她的《讨欢息怒记》,而且她又怕谢挚看到内容,那样真是十分丢脸,所以谢挚一靠近,她就立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放下玉简。

如此几番下来,姬宴雪终于也感受到了谢挚平时常常感到的那种“甜蜜的烦恼”。

她一边享受,想着若是小挚平时也如此黏我就好了,一边又略有点懊恼地想,怎么偏偏是这时候?难道小挚察觉到了什么?可是她又不舍得拒绝谢挚,万一她这次拒绝了,小挚以后都不黏她了怎么办?

“姐姐……”谢挚还故意贴着姬宴雪的耳朵叫。

姬宴雪的身子抖了一下,差点把玉简丢出去。

在谢挚的注视下,女人的耳朵几乎是一瞬间变红了。

“你怎么忽然……忽然这样……”姬宴雪捂着耳朵,感到一阵阵的心跳。

姬宴雪这么大的反应,倒把谢挚也惹得脸红了,小声说:“不可以吗……”

其实她之前也不是没有叫过姬宴雪姐姐,不过大都是在一些意乱情迷的时候……姬宴雪这是联想到了……吗?

这还是她在日常生活中第一次叫姬宴雪“姐姐”……好像她之前在东夷开玩笑叫她“姬师姐”,姬宴雪也有点惊讶来着……

难道她不喜欢吗?可是从她晚上的反应来看,又好像不是不喜欢……

——不如说是很喜欢。

“小挚,你可知我比你年长三千岁有余?我……”

听你叫姐姐,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这不太合宜,但又莫名地心间发烫发痒,悸动难安,想听,而又不敢多听——这句话,姬宴雪说不出口。

“年长三千岁,就不能叫姐姐了吗?”

“……可以叫,但不要……不要在其他人面前叫,只可以在这里……记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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