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幕说她是我老婆 第62章

作者:或许有一天 标签: 种田文 甜文 日常 日久生情 GL百合

认真说起来,江南旧案其实与她无关,毕竟当年赈灾的事楚尚书其实并没有参与。不过这件事却是个导火索,去岁楚家因此受难,如今想要翻案也同样要以此为引。

楚棠暗自咬了咬牙,腮边柔和的线条绷紧几分,旋即又松开:“想来江南百姓已沉冤昭雪了吧?”

萧晏书点头,便将朝堂上发生的事,以及长公主的处置尽数告诉了楚棠,末了说道:“楚尚书原是为了掩盖江南旧案,被构陷下狱,殿下既然下令彻查,想必楚家翻案一事也就是这几日的功夫了。”她说着顿了顿,又问:“你可想要什么补偿?”

说是补偿,其实也是报酬。这几个月夏时跟在长公主身边做了不少事暂且不提,前两月留在京中的楚棠也没闲着。她拜访了不少楚尚书的旧友和同僚,虽说不是人人都像薛祭酒那样立场鲜明的要帮忙翻案,但不论是出于交情还是利益,这些人也都没有将楚棠拒之门外。

也是因此,当老皇帝伤重不能临朝,长公主自己站出来要监国时,朝中反对之声并不强烈。如丞相尚书之类的高官,大多更是持默认的态度,也算间接帮长公主掌控了朝堂。

当然,这些都是不好明说的,所以萧晏书也不会说什么报酬。

楚棠心知肚明,但她想了想,竟是没什么可求的:“不必了,我只想沉冤昭雪,让父亲清清白白的走而已。”

至于报仇什么的,楚棠早就不在乎了,毕竟罪魁祸首可是早就死在夏时手中了——她和夏时是妻妻,夏时亲手报的仇和她自己动手没什么差别。既然如此,人都已经死了,再折腾也就没什么必要了。

萧晏书闻言没觉得意外,毕竟这事的内情旁人不知道,她却是清楚的。而她想问的也不是这个,便说道:“那当初楚家抄没的家产呢?还有你那些族人,如今在流放地也过得不算好。”

楚家不算是大家族,但也不至于只有父女二人,事实上楚棠还有不少叔伯堂亲,当初也都被楚尚书连累流放了。不过楚棠这么久一直没提这些人,也是因为当初流放路上这些人迁怒于她,甚至楚棠重病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如此种种,双方早就没什么感情了,就算有也只剩下怨怼。

不过说到底,这些人也是被她父亲连累的,于是楚棠说道:“他们也是被我家连累,等我父亲冤屈洗脱,还请殿下允他们回京吧。”

至于更多的,楚棠也没提,大概等那些人回来之后,她也不打算再和这些亲戚往来了。

萧晏书点点头,这些都是应该的,接着又问了楚棠几句,见她实在没什么所求,便也不多说什么了。总之这人早就入了长公主的眼,来日殿下登基,总不会缺了她的大好前程……哦不对,应该是她们小两口的大好前程。夏时虽然没什么上进心,但做事还算可靠,身上又没什么利益牵扯,来日正好守个宫门。

双方简单的交谈过后,萧晏书很快离开了,她好像总有忙不完的事。

等人走后夏时牵着楚棠的手忽然摇了摇,扭头问道:“阿棠*,咱们今日看的那宅子,是不是白看了?”她听萧晏书话里话外那意思,楚家的东西长公主是打算全部归还的,自然包括老宅。

楚棠抿了下唇,缓缓摇头:“还是先看着吧。”

115☆、第115章

◎老老实实跪在了楚棠旁边◎

长公主的动作还是很快的。就在萧晏书告知楚棠之后没几天,有关于六皇子的罪证就出现在了朝堂上,连带着楚尚书的冤屈,以及五皇子的死,也全都浮出了水面。

这是一桩大案,但又没那么大,因为所有与案子相关的人都已经死了。

楚尚书沉冤狱中,五皇子在猎场被害,六皇子也早在数月前就被仇人收取了性命……无论是害人的还是被害的,现在都很难再被处置了,如今再将这桩案子拿出来说,似乎迟了太多,也已经没有必要了。

许多人心中生出这样的念头,不过抬头看看上首的长公主,又觉得这案子被翻出来并不奇怪。毕竟五皇子可是长公主的同胞弟弟,她想要为其复仇也并不奇怪。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当初五皇子没有身陨,也许此刻的长公主还藏在弟弟身后,朝局会是什么模样也很难说了。

朝臣们心思纷杂,不过长公主处置起来倒是半点没有犹豫,当场就替楚尚书翻了案。

至于罪魁祸首六皇子,她也并没有因为对方身死就放过:“六皇子以权谋私,丧心病狂。致使数万百姓惨死,朝中重臣蒙冤,兼之戕害兄弟。如此不忠不孝不悌之人,不配为我皇家子嗣。今日本宫便替父皇将之逐出皇室,贬为平民,其一应皇子待遇也一并收回。”

这些话说出来像是轻飘飘的没什么分量,毕竟人都已经死了。不过在场这些朝臣中就没有傻子,一听这话立刻就明白已故的六皇子会遭遇什么。

他被贬为平民,自然没资格再享受皇子的丧葬待遇,刚修没几个月的墓恐怕要被挖开重埋了。另外六皇子唯一留下的子嗣也将失去王位继承,便是长公主不继续报复,他也只能庸庸碌碌做个寻常百姓。要是长公主再狠心一些,刚满周岁的小儿,未必还有长大的机会。

不过明白归明白,在场之人也并没有替六皇子求情的。不说成王败寇,就只看他做的那些事,确实也配得上长公主那句“丧心病狂”了。

旧案重翻,处置敲定,长公主又在朝中立了一回威。

……

早朝散后,消息很快传回了公主府,萧晏书亲自走了一趟告知了楚棠。

彼时楚棠正在院子里看着夏时练武,听到这消息后,神情一片恍惚——她以为要替父亲翻案会很难的,此番回京甚至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可就像是当初她父亲突然获罪入狱一般,翻案的事交到长公主手中,也不过是轻而易举。

这一刻,楚棠再次感受到了权势的可怕。而比起她的父亲,她似乎又要幸运一些,一开始就站在了正确的一方,以至于能借势达成所愿。

夏时原本正在练拳,萧晏书来得悄无声息,她也没发现。直到一套拳打完,忽然发现萧晏书正站在她老婆身边,这还罢了,楚棠更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她心里顿时一紧,赶忙收势跑了过去:“怎么了,阿棠,是出什么事了吗?”

楚棠原本有些呆愣,闻言才缓缓抬头看向了夏时,漂亮的眼眸轻轻一眨,忽的落下两滴泪来。

夏时见状吓了一跳,她很少看到楚棠哭的,当下手足无措起来。一边扯着袖子帮她擦眼泪,一边着急的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到底发什么事了?有事和我说啊。”

她着急起来,只顾着眼前的楚棠,以至于忘了旁边还有另一个人可以问。

还是萧晏书看不下去,轻咳了一声,主动开口解释了一句:“放心,不是什么坏事,是今日殿下查明了证据,已在朝堂上替楚尚书翻案了。”

夏时闻言一愣,接着高兴起来,抱着楚棠就原地转了个圈:“好好好,真是太好了,终于翻案了。”

楚棠环住她的肩膀,看着夏时笑得比自己还开心的样子,也忍不住破涕为笑:“是我爹被翻案,沉冤得雪了,你怎么笑得比我还开心啊?”

夏时将人抱得紧紧的,高兴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替你高兴不行吗?”她说完终于舍得放开楚棠,又抬手用拇指擦去楚棠眼下的泪珠:“我可不爱看你伤心和哭泣了,但今天算是例外。等这次哭完,你心里压着的事放下了,咱们也能好好过日子了。”

楚棠微微仰头看着她,一眼就看到了夏时眼底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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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深秋,一场秋雨过后,天气又凉了几分。

清晨天空依旧阴沉沉的,楚棠和夏时却是一大早就出了门。楚棠手里拿着两把油纸伞,夏时手里拎着个大篮子,两人刚走出公主府就瞧见外面停着辆马车。

这马车车厢看着简陋,拉车的马儿瞧着也并不神骏,与面前的公主府有些格格不入。

两人还没走到车前,就见车窗的帘子被人从里面掀开了,紧接着便露出了薛祭酒那张熟悉的面庞。他冲着二人招招手,说道:“上车吧,我带你们过去。”

楚棠闻言道了声谢,然后便踩着车夫放下的车凳上了马车。

夏时拎着篮子也跟了上去,一眼看去马车里确实有些逼仄,但只坐他们三人倒也不算拥挤。

等人都上了马车,车夫也不耽搁,收好车凳跳上车辕,便一挥马鞭驱使着马儿小跑起来。公主府门前这一段都是青石板铺的路,又没什么行人,马儿跑起来也十分平稳。直到马车驶入大街害怕冲撞了路人,速度便又不得不放缓了下来。

然而马车一路行驶,车厢内却始终没人说话,带着几分压抑的沉凝。

夏时被这气氛弄得有些不自在,偷偷握住了楚棠的手,想要开口打破安静,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她看了看楚棠的神色,又看了看另一边的薛祭酒,还是没敢贸然开口。

最后是薛祭酒开口打破了车内的沉静,只听他说道:“你父亲当初去得突然,楚家又全部获罪流放,没人替他收殓。后来我替他在城外选了处山明水秀的地方,想必他会喜欢的。”顿了顿又道:“他若能看到你如今模样,应该也能放下这最后的心事了。”

是的,她们今日出行是要去祭奠楚父,薛祭酒则是来替她们领路的。

说来楚棠她们回京也有几个月了,却还没去祭拜过楚尚书。但这也并非是她不孝,而是她想替父亲伸冤之后,再堂堂正正的去。

如今终于得偿所愿,楚棠自然是要去将这消息告诉楚父的。

念及此,楚棠扭头看了看夏时,后者对上她的目光后浅浅挤出个笑,却难得带着三分肉眼可见的紧张……没错,她还想带夏时去给父亲看看。虽然在遭逢大变之前,她根本没想过自己会嫁给一个不通文墨的小猎户,但今时今日她也不觉得带夏时去见父亲有什么不妥。

在最糟糕的时候遇到最好的人,在楚棠心中,这已经是她此生最大的幸运了。

马车上依旧很沉默,几人都没有说话的欲望,只听着车轮碾地的辚辚声。而车厢外传来的动静也已经换过几轮了,从公主府外的安静,到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喧嚣,再到城门口的吵闹,最后马车驶出了城门,外面复归清净,只偶尔传来车夫驾马的声音。

临近京城的山野田地大多都是有主的,薛祭酒也并非家财万贯的富有,因此他替楚尚书选的埋骨地并不算近。马车出城之后也足足行驶了一个多时辰,这才缓缓停在了路边。

夏时坐车坐得腿都麻了,见到了地方赶忙跳下了车。她活动了一下腿脚,便赶忙回头去扶身后的楚棠,顺便又把那沉甸甸的大篮子给拎上了:“你慢些,小心地上打滑。”

昨夜下了雨,郊野的路上有些泥泞,其实并不适合出行。但她们选了今日扫墓也是没办法,毕竟两人都不知道楚尚书的墓在哪里,还需要薛祭酒带路,而后者也只有休沐日才有这个时间出行。

楚棠扶着她的手小心翼翼下了车,放下提着的裙角,仰头一看,便见眼前是一片高耸山峰。

薛祭酒最后下的车,他指着山顶的方向冲二人说道:“就在那上面了。别看这边景色寻常,但这山峰的另一面却是风光独好,想必楚兄是会喜欢的。”

楚棠闻言冲他一拜,再次道谢:“多谢叔父替我父费心。”

薛祭酒摆摆手,转头从马车里拿出两瓶酒,拎着便往山上走去。

楚棠和夏时赶紧跟上。这雨后的山路虽不好走,但连云雾山的陡峭山路楚棠都已经走过了,如今倒不觉得为难。她拎着裙角,也没要夏时帮忙,自己就跟在薛祭酒身后上了山。

三人约莫走了小半个时辰,袍脚都被雨水打湿了,这才终于来到了山顶。

薛祭酒说得没错,从山顶看这山的另一边,确实是一片山明水秀的好风光。视线再往旁落几分,一个稍显简陋的新墓正矗立在那山坡旁,看上去孤零零的有些可怜。

楚棠的脚步顿了顿,直到薛祭酒率先走了过去,这才迈着沉重的步伐跟了过去。

薛祭酒显然不是第一次来祭拜友人了,走过去熟练的扫开墓碑前的落叶,然后便将手中拎着的酒放了上去:“楚兄,我又来看你了。这回告诉你个好消息,侄女回来了,你的案子也终于沉冤昭雪了。”

楚棠缓缓走到墓前,心中蓦地涌出一阵迟来的悲痛,接着膝盖一弯跪了下去。

夏时见状也没犹豫,赶紧老老实实跪在了楚棠旁边。

【作者有话说】

夏时(乖乖跪好):虽然但是,老丈人就算看不上我,应该也没办法棒打鸳鸯了

116☆、第116章

◎小猎户从来也没有什么大志向◎

薛祭酒祭奠过有人,很快就下山去了,留下小两口独自待在山上。

时隔一年多,楚棠终于在父亲墓前好好的哭了一场。哭过之后她扫了墓,烧了纸,摆上祭品,最后把夏时拉到身边认认真真介绍给了父亲。

虽说面对的是已逝的老丈人,夏时也还是在对方墓前认认真真许下了诺言:“您是阿棠的父亲,那我也叫您爹吧。爹您放心,我虽然不是什么十分优秀的人,但我会对阿棠好的。她遇到危险我也会保护她,就像从前一样,您在天之灵大可放心。”

夏时不会说什么漂亮话,她也没有读多少书,可这诺言却是真心实意。楚棠也她并肩站着,相信就算父亲真的还在,也不会拒绝两人在一起的。

两人在山上耽搁了许久,下山时已经快正午了,天上又朦朦胧胧下起了小雨。

夏时撑起了伞,牵着楚棠往山下走。可这雨天泥路,下山远比上山时难行,哪怕楚棠过了好长一段山里生活,下山时脚下还是难免打滑,险些跌倒下去。

所幸夏时拉得快,但还是被吓了一跳,干脆赶上两步走到楚棠前面,熟练的半蹲下身:“来,这路不好走,一会儿雨下大了更麻烦,我背你下山。”

这也不是夏时第一次背楚棠下山了,因此后者也没多犹豫,很快便俯身趴在了夏时背上。

夏时将人背好颠了颠,忽的一笑:“我下山走得快,你可抱紧了。”

楚棠闻言立刻环住了夏时的脖颈,果然下一秒这人就不老实的直接跑了起来。不过这人到底是山中长大的,即便是雨天湿滑的泥路,她跑起来也是稳稳当当的。原本三个人爬了小半个时辰才到的山顶,她背着人一路跑下去才用了半刻钟而已。

下了山,便见那熟悉的马车还停在原处。车夫倒是穿上蓑衣戴上了斗笠,显然已经做好了雨下大,一会儿冒雨赶车回城的准备。

两人从山上一路疾跑下来,还吓了车夫一跳,旋即又高兴起来:“二位回来了?”

车厢里的薛祭酒听见动静,也掀开车帘看了一眼。见夏时背着楚棠下山,眉眼舒展了一些,又看两人衣角都沾着泥水,还是显出了几分狼狈来。

他招呼了一声:“快,上车来。咱们得赶紧回去了,免得一会儿雨下大了。”

夏时便背着楚棠一路来到了马车旁,等人踩着车凳上马车时,才发现这雨天上山着实狼狈。她看着楚棠踩出的脚印,有些不好意思的冲车夫笑笑,又塞过去一把铜板:“劳烦你了,这马车回去还得再清理清理。”

这马车不是薛祭酒家的,养马可是一笔不小的花销,所以用得着时他都是花钱租用。不过雨天出门,价格自然比平日更高,车夫也是早就做好了清理马车的准备的。现下又多收了一把钱,他自然十分高兴,连声说道:“没事没事,您快上车吧,我这就送你们回城。”

两人说话的功夫,隐隐约约好像听到一阵钟声传来。

距离远再加上雨天的缘故,夏时听得并不十分清楚,下意识往声音传来的京城方向看了一眼,嘀咕道:“怎么这时候敲钟?附近有什么寺庙吗?”

车夫耳力可没她好,一开始并没有听到动静,不过被夏时这一说,倒也仔细听了听。

这一听,他脸色微微变化,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只是夏时嘀咕一句后也没留意车夫的神色,转头就跟着上了马车,而马车里就更听不见什么钟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