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或许有一天
年初一从起床开始,小两口就黏糊得不行,等两人拖拖拉拉终于收拾好出门,都已经是晌午了。好在家里确实没有长辈管束,福伯等人更是乐见小两口恩爱,倒是也没人多说什么。
只有早膳用得迟了些,而且一顿饭没吃完,便有人登门拜年了。
楚棠听到这消息都愣了一下,然后还没来得及问是谁来了,就见沈知微已经掀开门口的帘子,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她一抬眼看到夏时还怔了下,脱口问道:“你怎么在家?”
夏时讪讪摸了摸鼻子,没好意思说自己是告假回来的,毕竟唐奕还在宫中当值呢。
但她不说,沈知微见她这神情也猜了个七七八八,顿时没好气的抱怨道:“小夏都知道告假回家陪你,怎么我家那个就是根木头,过年都不知道回家的?!”
楚棠听了这话,可不觉得是唐奕的问题,她无奈瞥了夏时一眼,接话道:“哪里是唐奕的问题,她那才是尽忠职守。我家这个……”她没说下去,只摇了摇头。
夏时无可反驳,只悄悄牵了楚棠的手,后者倒也没有避开。
沈知微坐在了楚棠对面,趴在桌沿上叹了口气,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楚棠见状便问她:“你来拜年的?怎么这么早,往年这时候你不是该在家待客吗?”
承恩侯府……不,现在应该叫承恩公府了。承恩公府在先帝一朝备受冷落,但因为有五皇子这个嫡出皇子在,投靠巴结的人也向来不少。除了去岁,每逢年节承恩公府都可以用门庭若市来形容,连带着沈知微也得在家中帮忙接待女客。
今年女帝登基,身为外家的承恩公府更是水涨船高。沈知微还是朝中第一批女官,将来必定受到重用,家里又怎么会这么早就放她出来?
楚棠猜得没错,可沈知微正是因为来客太多才避出来的,忍不住冲好友吐槽道:“阿棠,你是不知道,今天我家门前的巷子都被拜年的人堵了。我爹还让我招待客人,可那么多人我招待得过来吗?还有陈薇你记得吗,她今天冲我笑得,我鸡皮疙瘩都要掉下来了。简直受不了,干脆就躲出来了。”
陈薇是兴平侯的小女儿,以前就与沈知微不对付,两人几乎是从小到大的死对头。从前两人见面不呛声就不错了,哪里能对死对头笑得出来?
楚棠想想那画面,都能感同身受的起鸡皮疙瘩,也就无怪沈知微受不了躲了。
两人又就着故人的话题说了两句,沈知微忽然注意到面前这一碟碟的并不是糕点,而是早膳。她目光在桌上一转,又在小两口身上一转,忽然“嘿嘿”笑出了声。
夏时不知她笑些什么,只觉得莫名不自在,还是楚棠一眼就看出好友脑子里的废料,二话不说夹了只小笼包塞沈知微嘴里,将对方嘴堵上。
沈知微也是来者不拒,几口就把那不大的小笼包吃了:“怎么,你们现在才用早膳?”
夏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随口答了:“昨晚守岁睡得迟,今日难得无事,睡个懒觉怎么了?”
倒也没怎么,楚家历尽磨难,如今的当家人楚棠只是个户部郎中,从五品的官阶在京城一抓一大把。哪怕她和她夫人都是如今炙手可热的女官,也没人会在这时候上赶着巴结。是以今日的楚府门可罗雀,不似往年拜年的人络绎不绝,主人家也清闲了许多。
沈知微不好就这事再说些什么,免得像是来炫耀的。她也不讲究,自己伸手又拿了个小笼包塞嘴里,吃完后才说道:“对了,我前两日收到信,锦澜她们过两日便回京了。”
楚棠听了这话还没怎样,夏时的眼睛却是“唰”一下就亮了。
不过也只是一瞬,她很快又想到什么,扭头往门外方向看了眼——昨夜又落了雪,庭院里的积雪还未化,便又添了新的。这天气还冷着呢,便是温锦澜她们提前回来了,两人补办婚礼最好也得等到春暖花开时,免得太冷了楚棠挨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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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时新年一共得了五天假,比不上楚棠她们这些朝臣,能放十来天。不过比起其他羽林,这五天年假也是相当难得了。
就在假期的最后一天,夏时终于见到了楚棠的另一个好友温锦澜,以及她的夫人明钰。
这两人和沈知微妻妻俩完全不同,温锦澜长着一张小圆脸,眼睛也是圆溜溜的杏眼,见人三分笑,看着便可爱可亲。她的夫人明钰也不似寻常商贾,一身的书卷气反而更像是哪家书香门第出来的大小姐。两人站在一起倒是意外的登对,尤其明钰的目光更是无时无刻不落在自己夫人身上。
夏时对此很是满意,因为这俩够黏糊。哪怕温锦澜拉着楚棠叙旧,时不时也会回头看一眼明钰,两人黏糊得让夏时觉得自己要是吃醋,都会显得相当无理取闹。
挺好的,大家都有自己的老婆,就不会和别人的老婆太亲密。
旧友重逢,难得沈知微也把唐奕拉了过来,几个人又凑在一起小聚了一场。
这次小聚的地点是在明家。温锦澜两人和沈知微她们不同,后者虽然成婚却还一直住在承恩公府里,而温锦澜和明钰却是早在外面置办了宅子。这次回来也不想掺和进朝堂,过年干脆就只往温家送了份年礼,两人回到京城也直接住进了新家。
不过明钰有钱,她家的新宅子也不比温家的老宅差,几人在此小聚还没人管束,越发自由。
几人坐在花厅里,明家的花厅也是真正的花厅,即便是寒冬时节,这里也摆放着不少盛开的花卉装点。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雾气氤氲中,一只锅子正咕嘟咕嘟往外冒着热气。
温锦澜一边将桌边的菜蔬往锅里倒,一边说道:“这是我和阿钰在外面见到的新吃法,大冷天的边煮边吃可舒服了。”
夏时对此不置可否,沈知微倒是配合极了,乐颠颠跟着一起往锅里倒肉:“怎么样?这几个月我们在京城累死累活,你们俩倒好,在外面游山玩水,过得可自在吧?”
温锦澜放下空盘子撇撇嘴,不以为意:“是你们想当官有所作为,我就不同了,我就胸无大志想要吃喝玩乐怎么了?羡慕啊?羡慕你也辞官啊,反正你又不缺钱。”
沈知微无言以对,她就是个俗人,比起吃喝玩乐她更不想被人看轻。
这个话题揭过,温锦澜又将目光投向了楚棠两人,笑盈盈问道:“你们俩婚礼打算什么时候办啊?有什么需要我和阿钰帮忙的吗?别的我们可能帮不了太多,但花钱能解决的问题,我俩义不容辞。”
楚棠“噗呲”一下笑出来,调侃道:“这倒不用,我俩只准备在家中补个仪式,可用不上你这小富婆。”
126☆、第126章
◎距离婚期也越来越近◎
年节过后,楚棠和夏时又过了个热热闹闹的上元节。
京师的繁华远不是偏远的丰乐县能比的,当晚整个京城灯火通明,花灯挂满了整条朱雀大街。就连女帝也登上了承天门,亲手点燃了花灯,与民同乐。
上元过后,日子一天接着一天的过,夏时每天跟着楚棠一起上值下值,习惯了之后倒也不觉得日子难熬了。相反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的过着,倒是让人不觉时间流逝。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冬雪就停了,迎面刮来的风也少了寒冬的凌冽,渐渐染上了春日的温柔。
正月过去,二月飞雪渐停,三月四月已是春暖花开。
某一日夏时照常领着人在宫中巡逻,途径御花园时,忽然便被一片翠绿闯入了眼帘。她扭头一看,便见冬日枯萎的花草已经生出了新芽,哪怕还没见着花苞,嫩生生一片也是青翠可爱。
恍惚间,夏时终于回过神来,京城的冬天已经过去了,她心心念念的春暖花开已是近在咫尺。
当日下值,楚棠从户部官署走出来,就见门外等着的夏时唇角上扬,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她径自走上前去,熟练的牵了下她的手,又松开,然后两人并肩向着宫门外走去:“怎么了,你今天这么高兴?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总不会是巡逻时捡到钱了吧?”
这话带着几分调侃,皇宫里可没地方捡钱去,就算见到了又能有多少?
夏时自然也不回这话,她伸出一只紧握着的右手递到楚棠面前,然后在对方好奇的目光中摊开了手掌,露出里面一片嫩绿的新叶。
楚棠愣了一下,带着几分不解的将那片叶子拿了过来,在指尖转了两圈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对的:“这叶子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话还没说完,她反应过来,不是叶子有什么不对,而是这片新叶代表着春天已经到了。
想到夏时这几月心心念念惦记的婚礼,她眸中顿时闪过一丝笑意,捻着新叶的梗又转了两圈:“原来开春了啊,近来天气确实开始转暖,家里该准备春衫了。”说完顿了顿,眼见着夏时皱起了眉,这才继续笑道:“抽个空,可以去城外相国寺走一趟了。”
夏时听到这话没反应过来,但若换了其他在京中长大的年轻人,必定能立刻明白——婚期择选是需要算黄道吉日的,而京中权贵最爱去的地方正是相国寺。
不过夏时也并没有茫然太久,等到两人乘车回到楚府,她便也知道了楚棠话中的深意。
心心念念盼了许久的事,一朝有了眉目,夏时惊喜得一把抱住楚棠就在原地转了个圈。惹得楚棠红了脸,在她肩头连拍了好几下,这才舍得将人放下。
然后一回头,两人立刻就对上了许多双含笑的眸子。
楚棠脸上的红晕一下子烧到了耳根,本来不觉得有什么的夏时见了,也没忍住跟着红了脸。两人很快手牵手逃了,跑远之后夏时没忍住嘀嘀咕咕——她家阿棠这害羞的毛病真是犯得毫无规律,当初第一次来楚府,她都敢当着所有人的面亲自己了,现在只是抱着转一圈她反倒会脸红了。
不过嘀嘀咕咕归嘀嘀咕咕,夏时还是很高兴的,唇角的弧度一直都没放下过。直到两人回到屋中,换下了身上的官服,夏时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她都来不及穿上新衣,便忽然从屏风后探出头来:“阿棠,有件事我之前忘了。我本是被人遗弃在山中的孤儿,是我爹将我捡回去养大的,所以生辰八字什么的他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咱们要是去测算婚期,没有我的八字,是不是就算不准了?”
语气里都是担忧,夏时有多喜欢楚棠,就有多希望这场补办的婚礼能够完满。
楚棠自然也听出了她的忧虑,却并不十分在意:“不管八字如何,你我总是心意相通的。莫说不知道八字,便是我俩真的八字不合,难道你就要离我而去吗?”
夏时一听这话,哪里敢应,一颗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怎么可能?!”
楚棠便笑:“那便是了。既然不会影响你我选择,这也不是个件锦上添花的事罢了。至于婚期,咱们只要选一个诸事皆宜的日子,总不会太坏。”
夏时被她说服了,顿时就将这茬抛在了脑后,缩回脑袋又高高兴兴换衣裳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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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讲究三书六礼,从前的夏时不清楚,也没那个心思准备这些。
如今便不同了,既然决定要补办个婚礼让一切圆满,她自然也不会吝啬这些流程。哪怕她现在住在楚府,和楚棠睡一张床,可该准备的婚书聘礼她一样也不准备缺。甚至在请教过唐奕之后,还特地跑出城一趟,亲手猎回两只活雁。
这倒是她老本行,并不费功夫。之后两人又一起去了一趟相国寺测算婚期,在不知夏时八字的情况下,果然算了个诸事皆宜的好日子,正是不久后的四月二十七。
其实相国寺的老和尚给二人算了好几个吉日,囊括了今年一整年,也是给两人留足了准备的时间。奈何夏时已经等了太久,再加上两人这算是补办的婚礼,并不打算邀请宾客大操大办,所以最终选择了一个距离最近的,也能尽早完成夏时一桩心愿。
两人拿到新鲜的婚期很是高兴,翌日当值正好遇见沈知微,便向二人问起了此事。
夏时心情正好,便告诉了她:“已经去过相国寺了,算出来的吉日是这个月二十七,只剩大半个月时间了。到时候你和唐奕可要记着早些来。”
沈知微也惦记这事许久了,闻言自然点头应好,旋即冲着二人眨眨眼,又笑道:“我记得有个规矩,定下婚期之后,新人是不能再见面的,要一直等到婚礼当天……”
果然,这话一出,夏时的笑脸立刻挂不住了,一张脸黑得像是锅底。
楚棠见她像是被戳中了死穴,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惹得夏时哀怨看她,这才勉强忍了笑,说道:“那是人家未婚夫妻要守的规矩。我和阿时又不一样,我俩早是妻妻,也不过是想补办一场婚礼弥补遗憾罢了,何必在乎那么多呢?”
夏时闻言眼睛一亮,连连点头,也顾不上这里是在皇城可能被同僚看到,一把牵住了楚棠的手:“就是就是,我俩百无禁忌,才没有那么多无聊的规矩呢。”
沈知微也只是逗逗她俩,见状闷笑两人,应了下来:“好好好,你们说得有理。”
这两人补办的婚礼岂止是不守婚前不见面的规矩,她俩这场婚礼整个流程也是缩减了许多的。比如两人并不打算邀请多少宾客,除了家里人也只请了两位旧友妻妻观礼,连对她们颇有照拂的薛祭酒也没打算请。再比如夏时在京中没有另外的宅邸,也不需要将人接来或接走,迎亲的流程自然也省了大半。
相比起沈知微和温锦澜两位旧友曾经的婚礼,楚棠这一场婚事简直称得上是简陋了。沈知微甚至觉得两人这婚礼办得更像是一场玩闹,可当事人满心期许,她当然也不会做那扫兴之人。
婚期定下之后,两人的日子似乎还是照常的过。
只是在两人上值的时候,府中的仆从渐渐备齐了婚礼需要的各种东西——楚棠和夏时虽都期待着这场婚礼,却都没打算大半,因此府中仆从采买东西时也相当低调,并未引起旁人注意。
时间依旧不紧不慢向前,转眼便到了四月下旬,距离婚期也越来越近了。
夏时没打算邀请同僚,因此也不曾与人说过婚事,更不好随意告假。她便提前和相熟的人换了班,足足为婚礼腾出了三天时间来。而楚棠就没那么麻烦了,她直接告了假,上司念着她父亲的香火情也没为难,轻易就准了假。
万事俱备,两人为这场弥补遗憾的婚礼准备好了一切。
婚礼前夜,哪怕两人早做了一年多的妻妻,早已是亲密无间。可想到翌日的婚礼,两人依旧激动难眠——是的,即便是婚礼前夜,本该避而不见的两人,依旧是睡一张床的。
夏时早早将两人的嫁衣拿出来,挂在架子上看了又看——两身嫁衣除了尺寸外,足有八九分相似,都是出自沈知微家的绣娘之手。只是介于夏时不止一次念叨着要自己绣嫁衣,楚棠最后还是依言教了她,拿着绣花针在新嫁衣上戳了两针。
果真是包教包会,但女红不好的贵女向来这般做,这又怎么不算亲自动手绣过嫁衣呢?
彼时夏时捻着针无语半晌,到底还是接受了这说辞。也幸好她接受了,否则以她从前根本没碰过针线的“绣工”,这漂漂亮亮的嫁衣都得毁在她手上。
欣赏够了嫁衣,又去检查了首饰头面,甚至连明日要用的胭脂水粉她都打开盖子瞧了一眼。
眼看着夏时精力充沛的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本来也没有睡意的楚棠就更睡不着了。她掀被而起,走过去将人抓回床上,直接压倒:“行了,你别折腾了,再不好好睡觉小心明日精神不济,出了差错。”
夏时听罢觉得有理,终于老实下来,可她抱着温香软玉在怀,今夜也依旧是睡不着。
127☆、第127章
◎婚礼(上)◎
一整晚夏时都没怎么睡着,又怕自己翻来覆去吵醒了楚棠,于是便直挺挺躺了一夜。
她闭着眼,也不知时间流逝,脑海里各种念头纷至沓来。似乎只是胡思乱想了片刻,又似乎过了许久,漆黑的屋子渐渐亮了起来,却是外间天色渐明。
寻常婚礼,无论新胥还是新妇,都要早早起身准备,生恐误了迎亲的吉时。她俩这场婚事却不一样,毕竟婚礼前夜还睡一张床上,迎亲什么的也就没必要了——两人只准备低调补个仪式,谁也没想将事情闹出这座府邸,出去招摇过市自然就省了。
而省了婚礼当日最耗时的一个流程,今日的时间安排自然也就宽裕了许多。外面的侍女一直等到两人正常起居,还是休沐日的正常起居时辰,这才扣响了房门。
“叩、叩、叩……”三声不大不小的叩门声响起。
原本还睡着的楚棠一下子便睁开了眼睛,再一看屋中都已经有天光洒入,立刻便意识到时辰不早了。她“唰”一下从夏时怀中坐起,就要急匆匆寻衣裳来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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