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桑鲤
一时房间里安静得只听得到彼此呼吸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支持。三更奉上^。^
掉血太多,快丢些补品上来……作者君和沫沫同学一样虚弱……
☆、生死一线(五)
苏尘儿沉默地站了片刻工夫,随后叹了口气,坐在了床沿上,帮华以沫掖了掖被角,又拍了拍她的右手手背,试图让其放松下来。
那被紧紧攥着的皓白手腕微微泛红,对方的手却丝毫没有松开的迹象。以苏尘儿的力道,根本无法挣开。
苏尘儿在峥嵘幻境里呆得久了,虽未有什么损伤,但毕竟不是习武之人,体力不支,如今出来,愈发觉得困乏,只好将就着趴在床边,很快便也跟着睡了过去。
华以沫脑中一片空白,整个身体如同泊泊往外流逝了什么一般,轻得仿佛要飘起来,连体内的真气也无法感受分毫。神智位于灵台之上,漂浮在虚无之中,放眼望去皆是白茫茫一片。华以沫有些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为何会在这里。思维停顿,只能被动接受眼前事物,却无法思考。
也不知这样过了多久,华以沫再有意识时,正看到丹田之处蒸腾起白色雾气,缓缓弥漫开来。被浸润在稀薄白雾里的身体舒适而轻盈,唯独眼皮重得仿若千斤之石,无法睁开分毫。
华以沫努力地试图睁眼,感觉就像一个人挣扎着要从梦里醒来。不过是简单的抬起眼皮的事,在那一瞬却难如登天。
虽然看不到眼前情景,华以沫却还是感受到了右手手心的一抹温暖柔滑。而在意识到这个感觉的瞬间,华以沫的眼皮终于如同离了压迫,得以开阖。
光亮一点点映入眼帘,盈满整个视界。
华以沫顺着自己的手望去。
一张静谧柔和的脸倒映在自己瞳孔之中。
苏尘儿手被抓着,只能顺势靠在彼此交握的手臂之上安静地睡了过去。一头青丝滑落,眉如细柳,唇若含丹,呼吸清浅地扑在华以沫的手背上,有着一股小小的痒意。鬓边发丝有几缕趁着主人睡着调皮地跑出来。只是那略显苍白的面色还是显现出苏尘儿此刻的虚弱来。
华以沫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峥嵘幻境里最后的画面来。
姐姐在怀里慢慢死去的那时,耳边忽然响起一声轻轻的叹息。轻得,好像幻觉般不真实。一个清清冷冷,却也同时柔和悦耳的声音在呢喃,然后静静回荡在这满目血红宛若人间地狱之中。
华以沫听不清那些话,心神却像被这声音俘获一般渐渐安静下来。那呢喃声如同一只神奇的大手,温柔地抚过华以沫的全身。华以沫依旧跪在地上,静静地聆听着这抹悦耳。
所有的纷繁杂乱被抛却脑后,一时竟也忘了,是何时,何地。
忽然,那个声音说了一句,也是华以沫唯一听清楚的一句。
那个声音说,何必执着。
何必执着。
那一瞬间,如同醍醐灌顶般,华以沫身子一震。
涣散的瞳孔渐渐清明。
一个女子人影轮廓在远处若有若现,全身笼罩在温柔月色之下,看不分明。
然而女子声音却遥遥地传来,她唤:“华以沫……”如同一个温柔情人。
华以沫似有所悟地低下头,望着扔在脚边的剑,然后伸出手去。
在醒来的一瞬,其实华以沫是记得的。
那双漆黑瞳孔,在第一时间,映入眼底。
而这,也是华以沫在峥嵘幻境醒来的唯一印象。
那拥有漆黑瞳孔的眼底,浮现的,是如同记忆力每一个美好时日时的一抹温柔。像极了那个在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子。
而此刻。
华以沫怔怔望着女子睡颜,出了神。
她虽不是十分知晓在峥嵘幻境里发生了什么,但从最后那个记忆来看,也隐约能知晓,是苏尘儿帮了她。
但,并不明白,为何这人会如此做。明明自己死了,便能脱离这种束缚,回到原来的时光,却并没有那样做。
无论如何,也不明白。
苏尘儿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她抬起头,身体因不舒服的睡姿而僵硬难耐。何况,精力本身也差得很。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肩,她下意识地望向床上的人儿。
那张同样略显苍白的脸上,依旧阖眼睡着。一手放在小腹上,一手垂在身侧。
苏尘儿这才想起来,原来紧攥着自己的那手不知何时已松开了。只是手腕一圈浅粉仍在昭示几个时辰前的事。
苏尘儿撑着身子站起来,打算也去隔壁房间的床上躺会。
然而转身的一瞬间,眼角却无意瞟到床上女子的眼皮,微微动了动。
苏尘儿便也顿住了脚。复转过身去。
“醒了?”
淡淡的问话,却是陈述的语气。
床上那人,似是没有想到欲离去的对话忽然的问话,眼皮紧跟着跳了跳。然后,缓缓睁了开来。
“可还有甚不适?”苏尘儿也不问为何华以沫醒了却还装睡,只开口问及她的身体状况。
华以沫摇了摇头,神色也有些奇怪:“还好,只是有点累。”
“嗯。”苏尘儿望了望外面的天色,道,“对了,阿奴也来荣雪宫了。还有风秋山庄的风苒,也是来找你的。”
“风苒?”华以沫似是回想了番,方有些恍然,“我知道了。”
“你稍等,我去唤阿奴过来。她很是担心。”
华以沫点点头。
苏尘儿缓步朝外走去,打算去通知阿奴等人。
当苏尘儿在侍女的指引下,找到阿奴时,忽然觉得,自己方才对华以沫说的话,是不是有些不当。
因为阿奴……正坐在桌子前,大肆享用白渊准备的丰盛晚膳。
“苏姑娘!来得正好。你身子虚弱,过来多吃些补补。”阿奴正面对着苏尘儿这个方向,抬头望见苏尘儿过来,笑着朝苏尘儿招招手。
苏尘儿望着满桌狼藉,礼貌地摇了摇头拒绝了,开口道:“阿奴姑娘,华以沫醒了。”
阿奴正往嘴里送了一筷菜,听到苏尘儿的话,惊讶地顿在了那里。
只片刻,阿奴连忙咽下那口菜,一抹嘴巴,朝苏尘儿“嘘——”的一声,然后偷偷摸摸道:“苏姑娘,小声点,别让隔壁的某人知道。”顿了顿,脸上浮现出挣扎的神色,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个……苏姑娘,阿奴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何事?”
阿奴举着筷子,嗫嚅道:“要不……苏姑娘先帮我去照顾下主人,等阿奴,等阿奴吃完饭再过去……阿奴很快的,好不好?”
苏尘儿闻言,沉默下来。
阿奴以为苏尘儿不愿意,有些着急,又怕隔壁的风苒听到,压低声音道:“真的很快的,菜冷掉就不好吃了会很浪费欸……主人现在又肯定饿了,苏姑娘不如和主人一块先吃饭,不要等阿奴了。”
苏尘儿望了一眼阿奴并不离手的筷子,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在阿奴灿烂的笑意里出了房门。
当华以沫听到脚步声,正要唤阿奴时,转头看到依旧是苏尘儿,一时有些惊讶。
“阿奴有些事,稍后便过来。”苏尘儿解释着,边端着手里的碧粳粥走向床边。
华以沫微微皱了皱眉,瞟见苏尘儿手里的粥,片刻便反应过来,低头喃喃:“这死丫头,又在忙着用晚膳,看我下次不给她在饭菜里下药。”
苏尘儿脚步一顿,知晓两人彼此了解,也不再说话,坐在了床沿,抬起头来神色平静地望向华以沫:“自己用,还是喂?”
华以沫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神色,轻咳了一声,便欲伸手去接。
苏尘儿望着华以沫有些微颤的右手,忽然响起方才压着睡了好几个时辰,应该是压得有些麻了,复将递粥的手缩了回来,神色平静道:“阿奴不在,还是我来罢。”
苏尘儿轻轻舀了一勺碧粳粥,在碗沿刮了刮,然后递到华以沫唇边。
华以沫垂着眼,并不看苏尘儿,轻轻张嘴吃下。
入唇的粥温热软糯,气味清香满溢,倒引得渐渐起了胃口。
而那执勺的指尖馨香淡淡,扰得人心神有些微乱。
一时间,两人皆未开口,房间内很是安静。
华以沫感觉胸口微微发热,有些坐立难安。她不太习惯将自己如此虚弱的一面暴露在外,勉强饱了腹,忽然开口打断了这诡异的安静。
“好了,我饱了,你出去罢。”
苏尘儿收回递出去的勺,放回碗里,抬眼望了神色有些闪烁的华以沫,点了点头:“好。我在隔壁,若有事再叫我。”
说着,便缓缓站了起来,开始往外走去。
“等等!”华以沫突然出声唤道。
苏尘儿转过身来,疑惑地望着华以沫。
被那双眼睛看着,华以沫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方道:“你去找下荣雪宫宫主罢,我想问她另两个条件。”
苏尘儿沉默了一会,方开口应了下来:“好。”
“嗯,其他没事了。”华以沫似乎有些累了,靠在床头阖上了眼。
“苏姑娘,落奎说你找我?”白渊边说着,边朝等候在大殿的苏尘儿走来。
“嗯。”苏尘儿见到白渊,缓缓站起来,“她想和你说另两个条件。”
“噢?这般着急么?”白渊站定,望着几步开外的苏尘儿,端详了一番,开口道,“苏姑娘精神恢复得速度还真是令人咋舌。”
“还好。”苏尘儿依旧寡言,面色沉静如水,“那便走罢。”
白渊走在苏尘儿旁边,望了一眼苏尘儿的侧脸,忽然道:“阮家堡有了些麻烦,你知道么?”
苏尘儿的表情并未变化,只顿了顿,方点点头:“知道一些,但不多。”
“有人从刺影楼花重金雇了杀手。”白渊背着手,语气悠然道,目光却一直注意着苏尘儿的神色。
“是么?”苏尘儿转过头来,望向白渊,轻轻道,“白宫主怎想起来要告知我这些?”
“你便当本宫……好奇罢。”白渊缓缓道。
“尘儿手无缚鸡之力,这些江湖恩怨,又能做什么?何况身在囹圄,有心无力。”苏尘儿话语淡淡,似不在意。
“这也不全然见得。”
苏尘儿一时沉默下来,不再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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