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落时听风雨
气得顾笙咬牙切齿,当即回道:“狗仗人势。”
“顾笙。”顾夫人一声冷喝,脸色立即惨白,忙起身向代王致歉,谁知顾笙小声嘀咕:“你若不是呆王,会打得你求饶。”
代王趾高气扬,恰好有官员路过,手中捧着一托盘,与顾夫人笑谈:“顾夫人可要下注?”
两个孩子偃旗息鼓,代王不明白那是何故,拽了拽君琂的衣袖,君琂解释道:“这是为了活跃看台上的气氛,下注选择哪队赢,若投对了,就会有奖励。”
代王方明白过来,前面的顾笙就喊道:“我们自然投顾家的龙舟。”
执笔官员接过顾夫人手中的银子,记录在册,他抬首方看到君琂,知晓她是御前之人,忙讨好道:“君大人要投吗?”
君琂借的是顾家的看台,自然是要投顾家,她欲从袖袋里掏出银子,谁知代王从她身后冒出脑袋,道:“除顾家的龙舟外,我们都投。”
她动作极快地从自己腰间将荷包解下,递给那名官员,眼睛眨了眨,调皮中带着狡黠。
君琂知她在赌气,不由轻柔一笑,大庭广众下也不好去摸她脑袋,只以眼神警示她适可而止。
小代王得君姐姐警示,努力板着脸撑起自己的威信,称得上是沉稳有度。
官员在署衙内办事,未曾入过宫廷,也不识得代王,但见君琂的态度,联想小公子的年龄,立即识破代王的身份,面色更加恭谨,道:“代王殿下这样投注,赢了也会亏损。”
“无妨,孤觉得好。”代王极为大方,将自己的荷包里银子都送了出去,气得顾笙握拳,忍住上前打人的动作。
等那名官员走后,代王心满意足地拉着自己的君姐姐坐下,挪到她身旁,不忘冲着顾笙哼了一声,心绪颇佳。
碍着阿娘还在的顾笙气得红了眼眶,扭头不去看代王。
须臾后,锣鼓敲响,龙舟赛开始了,顾笙往前跑了两步,想要近距离去看龙舟赛。顾家的龙舟一马当先,遥遥领先,她看后回去就与代王道:“殿下要输得血本无归。”
代王不在意那些碎银子,仍旧逞口舌之勇,道:“未必。”
两人互相看对方都不顺眼,尤其是顾笙口中唤君姐姐,她唤一次,代王就瞪一眼。
这时她不懂得用权势让顾笙闭嘴,只与她争执,君琂知晓两人性子,无伤大雅,也就随她二人去了,脑海里想的却是方才的事。
不知是何人布局,若非安子白的那只兔子,代王怕是会入局了。
她想过几遍后,还是毫无思绪,分神的时候,小代王与顾笙一同趴在看台的栅栏上,两人竟心平气和地在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赛事结束了,顾家龙舟败了,得了第二。顾笙垂头哭脸,小代王的荷包里又鼓了起来,虽然失去大半,她依旧很开心。
因为她赢了顾家讨厌的姑娘。
代王当着顾笙的面拍拍自己的小荷包,迈着欢快的步伐跟着君琂回酒肆,气得顾笙说不出一句话。
顾夫人懂小孩子之间怄气,但还是希望她能与君琂多加接触,得这样的好友,也是不易,劝道:“你何不追上去玩一玩,吃过午膳再回府。”
这样的建议正合顾笙心意,阿爹管得严,轻易不让出门的,她点点头,抬脚追了过去。顾夫人随后安排几人跟着过去,遥遥跟着。
代王满心欢喜地跟着君琂走,即将跨入酒肆门槛的时候,后面传来顾笙的声音,眉眼当即沉了下来。
顾家姑娘好讨厌的,怎地没脸没皮地跟着过来,她转身就想赶人走,君琂无奈,扯扯她的衣袖,顾将军手握兵权,于她也有助力。
奈何殿下还小,不知此番道理。前世里太.祖会同意两人婚事,也是想着顾将军手中的兵权可助代王。
代王听话,见君姐姐阻拦就不再拒绝顾笙跟过来,她一脚踏入雅间,清阳就起身,见到顾笙也没有觉得奇怪。两年前代王离宫,就是用的顾家嫡女的身份。
她笑道:“去公主府用午膳,今晚陛下设宴,正好一同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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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阳公主府离宫廷很近,她颇得皇帝宠爱,封地也不差。
一行人入府后,清阳就让人招呼,自己借机与君琂出外,两人立于廊下,婢女远远守着。
清阳先道:“后寻的猫狗吃了粽子后都被毒死,大夫来过,验出是牵机。我不敢声张,将那家店看严了,买粽子回府的百姓吃后,并无中毒之兆。”
君琂提醒道:“牵机来自宫廷。”
“是不错,也不保证是有人嫁祸,单凭牵机就断定是宫廷内的人所为,无人信服。”清阳忧心忡忡,代王太过惹眼了,各地藩王势力太强,怎会让一孩子越过他们。
君琂经过一番沉吟后,反倒冷静下来,道:“禀告陛下,捉拿那户商贩,杀鸡儆猴。”
正好趁此削弱藩王封地,否则时间久了就难以撼动,再者五年的时间也不算多。她本苦思力劝太.祖削藩的理由,不想他们竟亲自送了机会过来。
清阳在犹豫,君琂道:“抓不到凶手,亦或凶手不是我们想的那般,不如将此推到藩王身上。”
“我去禀告陛下,你留在府内照顾代王。”清阳明白君琂的意思,到了这般田地,她已踏上代王这艘船了。
清阳匆忙出府后,驸马就匆忙回府招待代王,踏入殿后,代王就小跑着过去,道:“姑父,你家安子白一点都不乖,哭得好厉害。”
酒肆里发生的事,清阳未曾瞒着夫婿安衍,听代王一见面就告状的话,暗道这个主是记仇的,道:“好,姑父待会去教训他。”
听他这么说,代王这才满意,手负在身后,走回自己的座位。
用过午膳后,顾笙被带去客房休息,安衍亲自领着代王去干净的屋子,将人送进去后,他就让人在外守着,自己去前院等着公主的消息。
屋内床榻都是干净的,代王方用过膳,并无睡意,拉着君琂一同躺下,趁着无人就想与她说话。
她大事迷糊,小事记得清楚,她挪了挪,蹭到君琂身旁,脑袋靠着她的肩膀,轻声问道:“姐姐与那顾家姑娘何时认识的?”
“三月前母亲丧事,她随顾夫人过府。”君琂道。
代王笑了,依偎着君琂,小事问过了,又问大事,“那些事查清了吗?”
“未曾,不急的,晚上要赴宴,殿下睡会养足精神。”君琂伸手替她理好被角,心中牵挂着清阳那处,不知陛下可曾想到削弱藩王一事,他若想不到,又该如何提醒。
这些事都好好斟酌一番,不能操之过急,免得太.祖心中起疑,所有的努力就会变成白费,竹篮打水一场空。
代王靠着君琂,呼呼睡去。
相比代王的安静,顾笙就不安分,她住在代王隔壁,睡不着就想找君琂说话,敲了敲门,引起君琂的注意。
君琂轻轻起身,将代王握住自己衣袖的手松开,放入被下,打开屋门,见到顾笙,问道:“顾姑娘有何事?”
说话间将屋门合上,将顾笙张望的视线隔绝。顾笙憨憨一笑,道:“我睡不着就想找姐姐说说话,姐姐也不困?”
“晚宴会很晚,不困也要去睡会。”君琂眼神示意婢女将顾笙领回去,自己去前院等着清阳回府。
婢女一路引着她去前院,花厅里清阳方回府,很巧。
清阳回府刚坐下,午膳也没有来得及吃,饮过一盏茶后,就道:“我将事情说明后,陛下立即着金吾卫包围那家店铺,将所有的粽子都查过。恰好之前我们的人盯住了,知晓他们将剩下有毒的粽子埋于后院,都被金吾卫挖出来,也省得旁人说我们作假。”
君琂道:“陛下作何处置?”
“这倒未曾明说,我猜测他想猜出背后凶手,到时再作定夺,毕竟毒害皇嗣的罪名不小,满门都会牵连。”清阳大为喘息。
自古弱主强藩,于天下不利,易生动荡。清阳也明这样的局面,只是不知皇帝心思到底如何,削弱藩王不是小事,要稳而强,她觉得前进有些困难。
相反的是君琂,她很看好这些事,清阳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也颇为敬佩,觉得自己的推荐大为有用。
君琂多年为官,经验很足,看当今这般局势,削藩势在必行。再者太.祖手握强兵,各地势力也听君令,几位藩王没有连成一体,不会同气连枝,就会迫于他的兵权而乖乖放弃反抗。
眼下就是最好的机会,再晚几年,藩王在封地上的势力变强,再削就不容易了。
君琂从容,清阳就没有她的底气,使人时刻去关注宫廷的消息,她也无心用膳,吃了两块点心就饱了。
两人聊了许久,将这件事商议得很周全,不知不觉地时间就晚了,代王迷迷糊糊地走过来,见到两人谈话,怪道:“你二人在说什么,怎么都不管我了。”
君琂止住话音,起身领着代王过来,将她衣袍整理好,让婢女打些热水过来,净面去尘。等代王清醒后,就道:“殿下饿不饿?”
清阳在一旁静静看着,斜倚靠在坐榻上,见代王舒舒服服地捧着牛乳在喝,打趣道:“阿齐,你以后要娶什么样的媳妇?”
代王喝着牛乳,只掀开眼帘,眼珠骨碌转了两下,咽下牛乳后,道:“自然是君姐姐这样的。”
一旁净手的君琂脸色微红,侧身避开清阳的视线,吩咐婢女将水送出去。
清阳看不到她的神色,又回看着代王,笑道:“君姐姐哪里好?”
代王不假思索,反问:“君姐姐哪里不好?”
“她身份低微,配不上你。”清阳眼中带着笑意,慢慢观察代王的神色,再观君琂,她依旧云淡风清。
代王喝完牛乳,拿湿帕子擦擦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君琂,想着要不要将君姐姐答应嫁她的事说出来。她张了张嘴,想到君姐姐脸皮薄,说了会很生气,就道:“应当是阿齐配不上君姐姐。”
君姐姐学识好,几乎无所不知,她好像什么都不会。
代王的回答惊到了清阳,也不靠在榻上了,走过去就要揪她小耳朵,不满道:“你这句话若是说与你皇祖父听,定把你手心打坏。”
代王怕疼,忙将双手背到身后,使劲摇着脑袋:“不说了、不说了。”
清阳这才放过她的小耳朵,瞅着她受气童养媳的怂样,没好气道:“君琂娶不到,我瞧那个顾姑娘与你挺配的。”
还有半句没有明说,家世也合适,得顾将军这样的丈人,也是很大的助力。
谁知代王炸毛了,直接拍桌道:“我不要,她又凶又难看,还要打我。”
方落座的君琂弯唇笑了笑,代王急了,揪着她的衣裳:“姐姐答应过我的,不能出尔反尔。”
清阳奇怪,总觉得两人太过亲密,她方才说得也是事实,君家确实官微,不足以与代王相配。她想从代王口中套话,道:“君姐姐答应你什么了?”
君琂看了代王一眼,代王就闷不做声,不敢去回答清阳姑母的话。
她不回答,就顿时冷场,清阳就更加糊涂。代王不管是否冷场,也不管姑母是否生气,只看向君姐姐,拽拽她的衣袖,做着口型:我没说。
君琂莞尔,将衣袖上的手拿开,低声道:“殿下坐好。”
代王立即端正坐姿,目不斜视,一旁的清阳看得目瞪口呆,总觉得陛下辛苦养大的孩子,被君琂两年就拐跑了,太不可思议。
她这里说不出来话,顾笙午睡醒来了,婢女引着她过来,端端正正地冲着清阳行礼,声音清脆:“清阳公主安好。”
行礼后就站在屋内,半晌没有说话的代王忽而道:“你还没有对我行礼。”
代王本就不喜欢顾笙,方才清阳一提两人般配,她就转为讨厌。
一旁的君琂提醒她:“殿下勿要太小气。”
代王斜看着顾笙,就是不松口,见到顾笙不情不愿地行礼后才叫起,颇为得意,心想她不就是凭着父亲是将军才身份尊贵,假以时日,君姐姐自己就能成就一番功业。
顾笙也不舒服,坐在一旁暗地里就瞪着代王,两只手握拳,在袖中擦来擦去。
清阳不知孩子心中想法,吩咐乳母将安子白照顾好,自己领着代王一行人入宫。
路过长乐宫门时发觉金吾卫比平日里多了一倍,她与君琂对视一眼,装作无事般去赴宴。
代王要回东宫换衣裳,拉着君琂走,让顾笙与清阳姑母先入殿。顾笙不愿早早过去,干坐着无趣,就道:“殿下,我能否过去?”
不等代王回应,清阳牵着顾笙也往东宫去,这个时候过去必然会见到皇后。今日发生的事情与后宫有关,她心里总觉得与皇后有关,心中多少有些害怕,不如去东宫避一避。
代王见到身后跟随的两人,撇了撇嘴,不乐意,碍着清阳也在,默认顾笙一路同行。
相反的是君琂,她心思重重。
她方入东宫,就被皇帝宣召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顾笙:以为是王者,没想到是青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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