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酒暖春深
季景行被她这故弄玄虚的一套搞得心里七上八下的:“这……这什么……”
宋余杭已经推开了她:“姐,慢走啊。”
她对她做口型:出去再看。
季景行将信将疑地回头,一直到走出了看守所大门口才把那纸条摊了开来。
指甲盖大小的纸条被揉得潮湿且皱皱巴巴,也不知道在身上藏了多久。
她好不容易才辨认出了一串电话号码,把纸条翻过来一看,歪歪扭扭写着三个字:找、林、厌。
季景行抿紧了唇角,把纸条揉进掌心里,继续往前走,路过垃圾桶的时候纸条不小心掉了下来。
那么小一张纸条又有谁会注意呢,她伸手拦下出租车坐了进去。
“师傅,火车站。”
***
说是保外就医其实就是无罪释放。
林厌用狠绝为自己赢得了一条出路。
在她养伤的这段日子里,极光行动伴随着“秃鹫”的死也正式步入尾声。
一场浩浩荡荡的扫黄风波席卷了滨海省的大街小巷,上到省城,下到地级市包括各大乡镇。警方出动警力一万余人,警犬五百多只,其他各部门工作人员数千名,统一对省内各娱乐场所、KTV、按摩店、酒吧、民宅等进行了摸排,抓捕6.1案涉案人员六十一人,包括两名为“秃鹫”行方便,撑保护伞的政府官员。
何苗的小姨父也在其中。
至此,6.1案宣布告破。
至于其他涉黄场所取缔的取缔,查封的查封,该抓捕的抓捕,通通另案处理,彻底打掉了一条以女性受害者为主体的利益产业链。
人民日报登在版首,高调报道了此事,却对其中做出杰出贡献的两名警察模糊了姓名与来龙去脉。
林厌手里报纸翻过一页,闲闲扯了一下唇角,摘掉眼镜准备睡觉的时候,又瞥了一眼法制版。
她眉头一皱,又把眼镜戴了回去。
标题宋体黑字写着:“6.1案匪首“秃鹫”因畏罪潜逃途中失足掉入河中溺水而亡。”
这一页全黑版,图片还打了马赛克,模糊得根本看不清楚。
林厌伸手:“放大镜。”
旁边伺候的管家给她拿了过来,林厌把报纸平铺在膝头,摘了眼镜,拿着放大镜一寸寸挪了过去。
她在观察尸体。
衣物完整,鞋子少了一只,报纸上说是逃跑途中跑掉的。至于脸则打了马赛克,看不清具体的尸表特征。
至于指甲啊这些小细节更是看不清楚了,林厌死死盯着他的体型,在脑海中换算着图片比例与现实比例。
四肢长,身体流线型,肩膀宽阔,人高马大,他很有可能会水!
她一个激灵就从床上弹了起来:“换衣服,我要出门!”
***
关禁闭的这一个多月里,宋余杭也没闲着,她一边做着复健,一边开始着手修复林厌的那根机械棍。
她到底不是坐牢而是关禁闭,有一定的自由权限,每天有两个小时的活动时间,她泡在了图书馆里,又想方设法联系上了她的一个老同学,对方如今已是举国闻名的枪械专家了。
把图片给他发过去后,对方很快传来消息:修复不了,得融了重新铸。
宋余杭坐在这看守所的老旧台式电脑前打字:怎么融?
对方又发来一长串图文并茂的图纸。
宋余杭下载了下来,狱警过来叫:“放风时间到了啊,到了啊。”
宋余杭关了电脑,三步一回头,还在想着那图纸的事。
等一回到禁闭室,她就打开台灯,凭着脑海中的记忆开始描摹。
天天如此。
赵俊峰抿了一口茶水又放下:“宋余杭最近在做什么?”
“画画。”
“哦?”他略抬了头。
“好像在画什么图纸。”
赵俊峰又低下头来看报纸:“瞧瞧这日子过的,比我这个厅长还清闲嘛。”
冯建国好不容易来一次省厅汇报工作,都焦头烂额了:“我说赵厅啊,您倒是清闲了,我们底下的基层单位都要跑断腿了。”
言下之意就是,赶紧把人给老子还回来。
他当然不敢这么说,但话里话外都是这个意思。
赵俊峰当然也知道越是收尾了,越是忙的时候。
离了宋余杭这么个得力干将,江城市局还不得乱成一锅粥。
他等的就是冯建国来跟他要人,心里骄傲面上却不露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