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酒暖春深
看守所有完备的医疗设施和医疗服务,林厌肩膀上那点伤不成问题。
能申请保外就医的,都是危及生命的急重症。
换而言之,只有犯人要挂了,警方才会同意其保外就医。
宋余杭的一颗心沉沉地跌了下去。
狱警的嘴一张一阖:“这我们就不知道了,去哪不归我们管。嘿,要说这林法医也是个人物,我在这待了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次见着有人在监狱里自杀的,一次不成就两次……还绝食!可把我们所长吓的!”
他话音未落,衣领已被人提了起来,狠狠撞到了铁门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警报响了起来。
宋余杭眼眶通红,咬牙切齿:“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做了什么?!她为什么会自杀,为什么?!!!”
岗亭里的武警迅速围了过来,有人鸣枪示警,宋余杭松开手,失魂落魄地后退了几步,立马被一拥而上的武警摁倒在了地上。
***
“好,好一个江城市公安局刑侦支队副队长宋余杭!光天化日之下强闯看守所还打伤狱警,连省委书记都打电话问我了!你可真是给我长脸,给你们江城市局长脸啊!”
赵俊峰唾沫星子乱飞,把桌子拍得震天响:“我看你好的也差不多了,你这么想跟林厌去作伴,那我就成全你!来人,关禁闭,除了医生禁止任何人探望!直到你知道错了为止!!!”
“咣当——”铁门落锁,林厌出去了,宋余杭又进去了。
季景行来看她的时候,她正单手撑在地上做着复健,门上开了一篇小窗,露出季景行的脸。
宋余杭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跑过去:“姐,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点生活用品。”季景行说着,看见她白色短袖下隐约露出的纱布,忍不住又红了眼眶。
“你这、这又瞎折腾什么呢,伤还没好非要往外跑,什么人那么重要值得你这样……”
宋余杭沉默。
季景行看她不吭气,又加了一句话:“余杭,你以前不会这么冲动,你告诉我,那个林厌,究竟是什么人?”
宋余杭心里咯噔了一下。
确实不会。
好像自从认识林厌开始,情绪就多了一个口子,每每遇到和她有关的事情总是难以保持冷静。
她先开始以为是林厌的狂悖无礼和目中无人,是个人都忍不了吧。
直到后来发生的事,她端着酒杯步步生莲地朝她走过来。
她因为醉酒虚弱地靠在了她的肩上。
雨夜里打的那一架。
天台上两个人对烟。
她横躺在车厢里,暴露出的马甲线,还有她的后颈。
她以一对四毫无惧色,却在她出现的瞬间露出了笑意。
她握着自己的手说:“你别死。”
一直不能冷静的,是她的心。
宋余杭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我……”
“你别说话,回答我的问题。”
季景行趴在铁窗前,只能看见她半张好看的下巴。
她不知道为什么,嗓音也有些晦涩:“方辛跟我说过,你是为了救她恍神才受伤的?”
削瘦的下巴点了一下。
“你三番五次跑出去都是去找她?”
宋余杭闷闷应了一声:“嗯。”
“动手打人也是为了她?”
“我也没想到那人那么不经撞,一下就晕了……”宋余杭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点了点头。
“算是吧。”
季景行问了最后一个问题:“后悔吗?”
宋余杭考虑良久,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后悔。”
季景行苦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脸上闪过了一丝落寞。
“姐,对不起……这次……是我冲动了,你跟妈说,我身体好的差不多了,过几天就回家了,别跟她说我被关禁闭的事,免得她胡思乱想。”
这次换宋余杭扒上了铁窗看着她。
季景行看着那张和宋亦琛有七八分相像的脸,笑容有些勉强:“行,我知道的,时候不早了,我该出去了。”
宋余杭知道,她能进来应该是赵俊峰破例允许的。
她咽了咽口水,余光左右瞥了一下,四下无人,对着季景行勾了勾手指,在她凑过来的时候,把一张小纸条塞进了她手里。
“打这个电话,他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