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幽碧藤萝
塞雷布斯的两个下属一听,顿时气歪了鼻子。
虽然他们佩服客蒙的身手,但这里的布防正好是他们两个在负责,附近明里暗里的士兵、船员,这附近还有仓库,仓库有看守,还有负责他们衣食住行的后勤加起来至少有两三百人。他们自认为营地的驻防非常严密,客蒙竟然大言不惭敢说二十个人就能在这里夺走一艘五十桨大船?
其中一个人开口说道:“男孩,你好大的口气,二十个人就想在这里夺船,就算你夺得走,开得走吗?”
客蒙说:“就是因为这种船至少二十个人才能开动,所以需要二十个人。”
塞雷布斯笑了,制止下属和他打嘴仗,说:“行,我给你二十个人,看你怎么把船夺下来。”
两个下属暗下决心,回头就立刻把警戒提到最高级别,看他怎么夺。
但客蒙真的是说到做到,他经过精心计算,在第二天中午所有人正在吃饭,防备稍微有些松懈的时候,在仓库和码头附近的野树林放了几把火,然后带人悄悄潜入码头,趁大部分人都惊慌失措地去救火的时候,袭击剩下坚守着没离开的守卫,抢走了其它所有船只的桨,然后大摇大摆驾驶五十桨船离开了。
守卫们气的跳脚也没办法。
这是一场精彩的胜利,看起来仿佛只是一出简单的调虎离山,可实际上他把各种变量都计算的准确极了。
他选择放火的时候一点风也没有,那几把火如果不管会威胁到仓库,但只要去救却不会真的烧了仓库造成损失。可如果要救火,又必须大部分人一起动手。
他抢船的时候非常果断,以一当十所向披靡,还机智地抢走其它船的船桨,让守卫无法追,把守卫遛的灰头土脸。
塞雷布斯听说后哈哈大笑,欣赏极了。
他敏锐地发觉到客蒙对时机的把握有多么准确,虽然这次是个和玩笑差不多的小打小闹,而且客蒙还束手束脚,不敢真的烧毁他的仓库,就做的这么干净漂亮。他才二十岁,绝对是个天才。
这样的天才值得用50塔兰特买下来吗?
客蒙很快找到他还船,问:“我做到了。能贷给我50塔兰特吗?”
塞雷布斯说道:“你的确是才能非凡。可是我是个商人,客蒙,你的才能为我做些什么呢?”
客蒙对这个问题有准备,说道:“我对色雷斯、埃奥里德、爱奥尼亚这些地方的城邦都很熟悉。我父亲帮助过爱奥尼亚反抗波斯人,我一直跟在他的身边。这些城邦里无论是掌权者、道路交通、物产、语言,我都有了解。阿里斯提德说你想把生意做到那里,我有用处。”
塞雷布斯笑了,说:“阿里斯提德建议你来找我的吗?他怎么不陪你来?”
客蒙说:“阿里斯提德认为他不用来,你一定会愿意贷给我的。”
塞雷布斯大笑,说:“他确实了解我。这样的才能值50塔兰特,我贷给你。”
他放出了这这笔前所未有的巨额贷款。这不是一笔小钱,连普拉托都专门进行了好几天的筹措。
雅典城邦许多人对此非常不解,只有阿里斯提德一点也不意外。
塞雷布斯对城邦里的事务一直不太热心,却对海外非常感兴趣。阿里斯提德十分欣赏客蒙的才华,不忍心他就此毁掉,因此指给了他这条明路。
他知道城邦里只有塞雷布斯一个人会愿意拿出这样一笔巨款救客蒙。
就此,米太亚德故事落下尾声,客蒙暂时到了塞雷布斯手里。
但米太亚德死去,城邦里并未就此平静,换成了特米斯托克利和阿里斯提德两人开始龙争虎斗。
第198章 劳里昂银矿
米太亚德死后,雅典发生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大事,是雅典人第一次使用了陶片放逐法。
克里斯提尼改革的时候,为防止再有僭主出现,制定了一条法律:每年的第6次公民大会召开时,要询问公民们是否需要进行陶片放逐投票,如果公民们想投票,那么只要有6000名公民投票想要放逐某人,此人就不得辩解,必须马上离开雅典十年。
城邦不会没收他的财产,但是这十年内他不能回来。
马拉松之战时,雅典城内有人和希庇亚斯勾结,给波斯人传递情报,还在岸上用反光的盾牌给波斯舰队指路。雅典从被俘的波斯俘虏那里审出了这个消息,但一直没查出具体是谁。于是这年12月,在第六次公民大会召开时,他们投票放逐了希庇亚斯还留在雅典的亲朋好友中,威望最高的希帕科斯。
这是这条法律制定20多年以来第一次启用。
第二件大事,是阿里斯提德当选了这年的首席执政官。
这也是一件破天荒的事情。
雅典的首席执政官从来没有被每年的财产收入少于500麦斗的公民担任过。一直以来能当选这个职位的,都是既有身份又有钱的贵族。
阿里斯提德家别说每年有500麦斗的收入,连吃饱饭都是勉勉强强。但米太亚德死去后,他在雅典的威望实在太高了,竟然前所未有地突破了阶级限制。
马拉松之战时,阿里斯提德以身作则,帮助米太亚德竖立威望,让他能顺利掌控军队。马拉松之战结束后,波斯人狼狈逃跑,将数不清的辎重、粮草,和扫荡希腊其它城邦抢夺到的金银财宝遗留在战场上。
雅典军队回援雅典时决定留下来一队人看守这些战利品,选来选去选到了阿里斯提德。因为只有他的廉洁和品德能让公民们相信他不会监守自盗。
果然,阿里斯提德不负众望,公民们离开时这些战利品是什么样,回来取时还是什么样。他不仅自己一毫未取,并且压制住了下属们也都一毫未取,这样的廉洁让所有人都钦佩不已。
米太亚德还在时,他的光芒被米太亚德的巨大功业掩盖着,米太亚德没了,城邦里就再也没有人能与他争锋了。
阿里斯提德当选首席执政官,可把特米斯托克利给气坏了,他带领着党羽们,事无巨细在每一件事都和阿里斯提德唱反调,给他捣乱,让他的政策执行不下去。
阿里斯提德当然不会只忍受不反击,也针尖对麦芒地反对特米斯托克利的每一个政治主张,甚至有时候特米斯托克利的主张明显是正确的,他都会加以反对,让之施行不了。
有些人责备他:“阿里斯提德,你这是不是公私不分了?”
但阿里斯提德说:“如果让特米斯托克利和他的同党们获得更大的势力,那么他们造成的破坏会更巨大。即使在暂时让公众的利益稍稍受损,也比让特米斯托克利上位后把持雅典要好得多。”
两人斗的风云激荡,一次在公民上两人又有冲突之后,阿里斯提德甚至直接说道:“除非你们把提米斯托克利和我本人丢进‘深渊’,否则雅典将永无宁日。”
这样的斗争一直持续了好几年,特米斯托克利虽然党羽众多,怎奈阿里斯提德实在是一个道德上的完人,他捉不住任何把柄,一直无可奈何。而与此同时,阿里斯提德的美名却一年比一年更盛,更无可撼动。
见到这样的情形,特米斯托克利开始酝酿一个阴谋。他让同党们暂时偃旗息鼓,不但不再处处和阿里斯提德作对,还加入了鼓吹阿里斯提德的行列,一时之间,全雅典到处都能听到对阿里斯提德的赞誉之声。
就在这个关头,一个人回到了雅典,是离开了雅典好几年的塞雷布斯。
马拉松之战结束后,雅典人本来提心吊胆等着波斯人来报复,谁知道埃及见波斯人连小小的雅典都压制不住,竟然也叛乱了。
大流士大怒,埃及对波斯帝国来说可比雅典重要的多,于是当即先放下雅典,准备亲自率领军队前往埃及平叛。但谁知他还没去。竟然就先病死了。
他死之后,薛西斯和兄长阿托巴赞陷入皇位之争,一番动荡后,薛西斯赢了,之后也决定先收拾埃及,亲自率军去往埃及平叛,一时无暇顾及雅典。
塞雷布斯的探子传回这个消息之后,他就放心出了海,专注在海外发展自己的势力,在好几个重要的繁荣大城邦建立了普拉托的分行,并且甚至秘密组建了一支海上私军。
他是被几封信十万火急召回来的,写信的有马库托利斯,也有他的下属。
塞雷布斯的船刚一在港口靠岸,日日在码头等着他,盼他回来盼的望眼欲穿的下属就急忙迎上来说:“主人,你可回来了,再不回来就来不及了。你可知道,劳利昂银矿发现了罕见的富矿,城邦正在对公民承租!”
塞雷布斯经过长途的航行,有点疲惫地问:“我收到的信上说了,但说的不详细。究竟是什么回事?”
下属激动地说道:“劳里昂银矿旧矿下面又发现了一层新矿,那含银量高的,听说有些矿口都能直接往外面搬银疙瘩!城邦要将采矿权都承租出去,没有资格限制,谁都能租,大家快抢疯了。竞价的日子就快要到了,你再不回来就抢不到了!”
往外搬银疙瘩这种说法也太夸张了,塞雷布斯好笑地说:“这怎么可能?”
然而他再仔细一打听,发现事实跟这个说法相差居然不是太远。
他回到雅典后稍事休整,就被父亲催着去承租银矿。他来到市政广场,想打听打听具体情况,一到广场上就发现司炬官被许多人围着,也在说这件事。广场上几乎每个人都在谈论这件事。
塞雷布斯一出现,许多和他熟悉的大商人、大富豪都叫道:“塞雷布斯,你也回来了!不用说,也是为银矿的事了。可恨啊,竞争对手越来越多了!”
司炬官笑了眯眼地说道:“你们放心吧,劳里昂的矿口多着呢,只要想租的人都能租的到。要我说,你们不如先去劳里昂看看,挑好矿口,到时候也好竞价。”
司炬官掌管着城邦的财政收入,矿口如果都能租出去,国库里将会有一大笔进账,这都是他的功劳,因此开心极了。
好几个人吐槽道:“早就看过了,也早就挑好了。但谁有神眷之子财大气粗,他一回来,我们还能不能租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司炬官挥挥手,笑眯眯说道:“放心吧,这回的矿口没有哪个是不好的,租哪个都不会亏,神眷之子也不可能把整个劳里昂全租下啊。”
然后他又对塞雷布斯说道,“塞雷布斯,你要是去劳利昂,先去找帕西翁,他在那里当管理,对每一个矿口都了解极了。你让他帮你挑矿口,保证你不会吃亏!”
其他人纷纷骂司炬官:“提马库斯,你是唯恐我们竞价不激烈啊!”
塞雷布斯谢过司炬官的提醒,在广场上转了一圈,没有发现阿里斯提德,估计他应当有事情忙,就打算先去劳利昂看看。
他准备要走时又被好几个人叫住:“神眷之子,等一等,我们也要去劳里昂,咱们一起去!”
塞雷布斯回头一看,这几张面孔有生有熟,身上的打扮有穷有富,里面甚至还有个农夫样子的人。
有人嘲笑那农夫:“鸬鹚,难道你也要去发这个财?你家就两个奴隶,一个老的牙都掉了,一个小的才到腰那么高,你老婆还得自己做饭。你有钱租矿口吗?还是安安生生种你的地吧!”
农夫回答道:“就准你们发财,不准我发财吗?我就算把家底全拿出来,租一个矿口,我跟儿子自己亲自进去砸石头,也不会错过这个发财机会!”
这番话堪称狂热,但广场上听到的人居然没有人劝阻的,反而都称赞道:“好,有决心!就该这样!”
到了劳里昂,亲眼见了矿石含银量之后,塞雷布斯才知道他们为什么都这么狂热。
劳利昂银矿的管理人帕西翁见他来到,也立刻笑了,说:“塞雷布斯,我就知道你早晚也会来。走,我先带你你看看这批矿石的质量。”
他亲自带塞雷布斯到冶炼的炉边看,一篓四五十斤的矿石原料,竟然能炼出两德拉克马纯度极好银坯。
帕西翁说道:“这还不是最好的矿石,成色最好的矿石,一篓炼出四五德拉克马银坯都是有的。”
这确实跟直接从矿里往外搬银疙瘩差不多了,此时雅典公民每月的收入也不过才四五德拉克马而已。
要是承租到采矿权,一个人一天干活再慢,也能凿出两篓矿石。
城邦要承租给公民们的不是采矿权,而是印钞机。
跟塞雷布斯一起来的几个人眼睛都红了。
要是拿到承租权,多买几个奴隶来干活,就按一篓矿石出两德拉克马银坯算,一个人一天四德拉克马,一个月就有120德拉克马。十个奴隶一个月就能有1200德拉克马,要是有一百个奴隶,一个月能赚12000德拉克马,2塔拉特!全雅典资产有1塔兰特的才有几人?
神眷之子的普拉托都远远不及这个赚钱!
第199章 光辉之下(上)
鸬鹚声音颤抖地问管理人:“帕西翁,我们这样的普通公民也能承租是吧?我听说一个矿口,从前租金只要35~75德拉克马,现在大约是什么价?”
帕西翁认识他,迟疑了一下说:“鸬鹚?你家底可不丰厚。银矿投资不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有些矿脉可能挖着挖着就没了。
“一个矿口每年的租金不高,但这都是最低三年起租的,要一口气租七年租金才会降下来。要是中间矿洞里不出矿了,租金你也得照缴,你承担的起这个风险吗?”
鸬鹚额头冒出一层细汗,说:“我咬咬牙拿得出这笔钱。”
帕西翁又说道:“这可不是唯一的成本,矿洞里的出产,你都得交二十四分之一给城邦。矿石挖出来,还得拿去粉碎、洗筛,冶炼才能变成银坯,每一道工序价钱都不低。
“挖矿也需要人手,一个矿口最少得三五个健壮的奴隶凿石头,还得专门有奴隶把矿石往外背,有人监工、管饭,算下来一个矿口至少得用十来个人。这些钱你也都备下了吗?
“对神眷之子这样的大富翁来说,这些投资都不算什么。他一定是一次租许多矿口,就算有些不出矿石也没什么,别的会赚回来。但你倾家荡产租一个矿口,要是没出矿石,就彻底完了!”
鸬鹚头脑冷静了下来,脸色渐渐变得难看。这么说,就算他愿意亲自下矿井挖矿,也得再添一些奴隶。
一个健壮的奴隶至少得100多德拉克马,照这么算,光奴隶一项就得要上千德拉克马,他绝对负担不起。但难道就这样错过发大财的机会?
帕西翁是真心为了鸬鹚好,说:“其实我建议你别租矿。这是神眷之子这些大富翁们发财的良机,但不适合你。我估算过,今年光劳里昂,城邦就将有一笔巨大无比的收入,你们什么也不干,就能分一笔钱,要我说,完全不必冒这个风险!”
“帕西翁,你不要用这些可怕的话来阻止别人发大财。”
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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