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即飞雪
尤其是在酒精的刺激下,她那不正常的性情就像沸腾的血液一样,常常发作在每一任男友身上。
鹤不群与蜀月交往期间,鼻梁被打断过,锁骨折断过,身上缝了无数针,遍布瘀伤,最后甚至被她直接扔去喂鲨鱼。
可在蜀月身上,这些“异常”似乎成了她天才光环的点缀,尤其在炼金术领域,她的疯狂反倒成为天赋的助力。
如今,蜀月已被公认为当代首席炼金术士,神秘学界毫无异议地称她为具有无限天赋和独创精神的年轻一代炼金术代表人物。
她还有一个双胞胎弟弟,但他没有炼金术天赋来掩盖自己的怪异,只在发明残酷的恶作剧上颇有天分,为人放荡,沉迷于纵酒滥交,若非仗着蜀家的庇护,早就被学校开除了。
鹤不群不愿再与他们扯上任何关系。
但西从不一样。
和西从相处的时间虽短,但仿佛有许多秘密未被揭开。作为一个冒险主义者,鹤不群对危险的人或事总是充满好奇,正是这种冲动,才让他当初无视警告去接近蜀月。
尽管死过一次,他依然闲不下来。那些曾和他有交集的人,比如慕然,他不会去碰,毕竟他也不想被慕少言盯上。而其他人,得知他得罪了蜀月,都巴不得与他划清界限,唯恐被牵连。
于是,只剩下西从。
他确实对西从的近况很好奇——到底是已经踏入了神秘学界,还是仍在按部就班地上学?
于是,他雇人跟踪西从,用迷情丸,只是出于他恶趣味的一个选择罢了。
鹤相臣眼神冰冷:“死过一次,还是不长记性。行事之前,先看清对象,有这么难吗?”
蜀月招惹不起,西从就能随便招惹?
鹤相臣虽然只见过西从一面,但也能看出他心智清明,是一位出众人物。
而且,鹤相臣对慕然的性格也十分了解。
他对看得上的人和看不上的人态度截然不同。
西从能被慕然纳入值得结交的那一类,就不可能是徒有其表的角色。
“你脑子里打什么主意我不管,再浪费我的时间,之后是死是活,都与我无关。”鹤相臣的目光如刀,直视鹤不群。
鹤不群耸耸肩,讥讽地笑道:“或许吧。但总要给我找点事做吧。”
“要是这么无聊,就去见个人。”鹤相臣语气淡漠。
“见谁?”
“环荣。”
鹤不群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眉头紧皱:“你什么意思?”
他和环荣同母异父,母亲的所有心血都花在了环荣身上,鹤不群自然和环荣关系疏远。
更何况,环荣还不是他的亲弟弟,而是母亲的私生子。
“你也知道,她的生活除了工作,剩下的全部围绕着那个继承了她符箓天赋的宝贝儿子。她像护崽的老虎一样保护他,给他配了一个管家、三个保镖,生怕他受一点苦。”鹤不群冷嘲道。
鹤相臣对调解这对兄弟的纠纷毫无兴趣,尤其环荣还是他前妻与别人所生的孩子。他的重点很简单——
“你上次雇人杀环荣的事被你母亲查出来了,她让你去道歉。”
那次志愿服务时的刺杀,目标根本不是西从,而是环荣。
说到底,鹤不群虽然与西从之间有些矛盾,但与环荣那种十几年的积怨相比,根本算不上什么。
鹤不群冷笑道:“我不想去,她不是对外宣称我是家族的耻辱,给她完美的人生蒙上阴影吗?”
“你母亲说,这也不是你杀她儿子的理由。”
鹤不群气得几乎笑出声:“怎么,环荣是她儿子,我就不是了?”
鹤相臣垂下眼,冷冷扫了一眼自己这个儿子,淡淡地道:“你还不了解你母亲是什么人吗?”
他唇角微微翘起,笑意却冷得刺骨:
“如果你不是她的儿子,她不会让你去道歉,而是直接要了你的命。”
-
西从猜到是鹤不群后,并没有多加理会。眼下,所有材料都已备齐,他最紧要的事情是炼制储物道具。
然而,章鱼收集的矿石是单一空间属性,如果想将储物道具隐藏得更好,还需要高级符文师来绘制符文。
西从曾自学过初级符文,像提取迷香鲸身上的异香,或是每次仪式所用的加速符箓,都属于初级符文的范畴。
相比之下,高级符文的复杂性远远超出初级符文,涉及到对神秘材料属性的深度理解,如何最大化各材料的效果,以及符文与材料之间的衔接等更高层次的考量。
西从所认识的人中,恰好有一位高级符文师——环荣。
不过,西从并不打算请环荣为他的储物道具绘制符文。一来,符文师手段众多,无法确定对方是否会故意在某处留下隐蔽的漏洞;二来,高级符文师出了名的性格怪异,不仅难请,费用也十分高昂。
就拿A大的符文学课程来说,其他学科都允许外专业学生旁听,但符文学教授们却坚持符文学过于复杂,只接收有基础的本专业学生。因此,慕然曾选过一门符文学课程,却被教授婉言劝退。
西从并不认识那些符文学教授,自然也不指望他们会为他破例。于是他在校园网上查找了些相关资料,整理出遇到的几个问题后,打开了环荣的聊天框,问他是否有空。
此时,环荣正悠闲地躺在他校外的别墅里,翻阅着最新的符文学期刊。听到提示音,他随意拿起手机扫了一眼,见是西从的信息,不由得笑了起来。
这是西从第一次主动联系他。
环荣一直以为,以西从的性格,可能一直到毕业都不会主动找他。
他浏览了西从发来的几个问题,判断出西从最近正在制作仪式道具。
环荣对西从的印象不错,并不介意顺手帮个忙。
毕竟,这种事向来是有来有往的,若他日后有事找西从帮忙,凭着这次的交情,西从多半不会拒绝。
【环荣:可以,来我家聊】
【环荣:这是地址】
-
A大宿舍。
西从看了眼手机上环荣的回信,随手合上笔记本电脑,放进黑色的背包里,随后拿起搭在座椅上的外套,准备出门。慕然看见他这番举动,微微一笑:“要去图书馆吗?我和你一起。”
正要起身,西从已穿上外套,语气轻描淡写地说道:“不,我要去找环荣,有点事。”
慕然怔了怔,语气中透着一丝惊讶:“环荣不在学校吧?你去哪里找他?”
“他家。”西从简单答道,似乎在这个问题上并不想多做解释。
慕然面上的笑意淡了些,心中升起疑惑。
这两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莫非是之前一起参加志愿服务时建立的关系?
他稍作迟疑,试探性地问:“那你今晚还回宿舍吗?”
西从瞥了眼他,觉得他莫名其妙:“不然住哪?”
慕然:“……”
很好,看样子没什么超出他预料的事发生。
-
一小时后。
西从顺着导航来到环荣给他发的位置。还没走近别墅大门,他就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
那人身形修长挺拔,靠在一辆限量跑车,十分惹眼。脸上戴着一只黑色口罩,只露出白皙的脖颈,皮肤冷白得晃眼。
似乎是察觉到注视,他缓缓抬手掀了下棒球帽的帽檐,露出一双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桃花眼。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在看到西从时,微微眯了起来。
“西从?”
他顿了顿,目光在西从身后扫了一眼,瞥向身后环荣的别墅,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问道:
“你和他,什么关系?”
第66章 环霜
西从一眼就认出眼前的人是鹤不群。
不仅是那极具辨识度的嗓音,还有他口罩之外露出的出挑眉眼,即便西从此前只在照片里见过,这些特点仍然让他瞬间确认了身份。
在鹤不群问他为什么来找环荣的时候,西从也疑惑鹤不群为什么会在这儿?
西从与这两人的接触不多,但他能看出,鹤不群和环荣的性格截然不同,绝非能够玩到一起的类型。
因此,他只平淡地回了一句“同学关系”,随即走上前按响了门铃。
门铃刚一响,仿佛早已有人在等候,门立刻打开了。一位身穿深黑色西装的中年管家走了出来。
“鹤少爷,您好。”管家神色自若,语调轻快,对鹤不群熟稔无比,“真抱歉,少爷今天约了同学,可能不太方便。”
这是在传达环荣不想见鹤不群的意思。
鹤不群的声音里压抑着不耐:“说得好像我想见他一样。”
换成以前他也早就开车走人,但这次……
他的目光无声地掠过西从那张毫无波澜的面容。
他很了解西从,既然西从说是“同学关系”,那就真的是同学关系。但既然不是朋友关系,为什么还要特意来对方家里?
要知道,就连之前慕然邀请西从去庄园小住,西从也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你打算在这儿待多久?要不待会儿一起吃个饭?”
管家一听,立刻接话:“鹤少爷,夫人今天会回A市,她让您……”话刚说到一半,管家突然噤声。
环荣穿着像睡袍般宽松的白色长衣,从楼梯缓缓走下。
他完全无视了鹤不群,语气云淡风轻地对管家说道:“我不是交代过,不要让无关紧要的人进来吗?”
“无关紧要的人”,特指鹤不群。
鹤不群的眼中闪过一丝敌意,但他不愿当着西从的面纠缠。毕竟这事本就不光彩。他沉着脸,转身走向车旁,随即发动跑车,响亮的引擎声回荡在空气中。
环荣冷眼看着,管家倒是阻拦了,但没拦住。
他二人之间的矛盾,早已不是一句道歉能够解决的。环荣四岁那年,母亲发现他继承了她的符箓天赋,便与鹤相臣离婚,那年鹤不群五岁。
离婚后,环荣随母亲离开了A市,母亲没有要鹤不群的抚养权。后来,鹤不群的葬礼上,母亲也未出席,只有鹤相臣一人前去。
环荣始终认为,鹤不群当年与蜀月交往,是为了借蜀家的权势报复他。母亲也因此一直不允许环荣回到A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