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他话音刚落,郑谦就鼻涕眼泪地在陆风袖子上蹭。

陆风停顿了一下,话音一转,“也不一定。”

进了官场是少不了酒宴,就这酒品,想不让人知道都难。

陆风无声叹息,他是没有洁癖的,但是除了纪明悟小时候抱着自己袖子哭外,就再没有人这样拉着自己哭过。

“哎……回去吧。”

“回!?”郑谦像是受了刺激,突然放开陆风,一溜烟爬到老树上,脱开外袍拿在手中朝着远方挥舞。

“大丈夫,绝不回头!!!”

“我郑谦要爬到最高,要站在万人之上扬名天下!我要赤燕摆脱末流王朝之名!”

“我要天下百姓心安理得地享受安宁!!!”

眼看郑谦在树上跳上跳下的,老树不堪重负摇摇晃晃。

陆风头一次觉得头疼。

这树可是下溪村的命根子啊!

这要是被郑谦跳断了,陆风都不知道明日起来那场面会有多么混乱。

“算了。”

陆风看这人是无法清醒了,便指着郑谦,一根白色功德绳从指尖飞出,将郑谦给从树上绑了下来。

落在地上的郑谦又开启了哭腔,“陆兄你是不是不相信我?那你等我五十年,不,三十年!三十年后我们在此重聚,我定已是丞相之身!”

陆风觉得郑谦还是醉的不够,于是掏出自己藏着的最后一点月酒,打算将这人彻底灌醉。

结果那仅剩的月酒被耍酒疯的郑谦一下子给拍倒了,汩汩地全流进了老树的树根下。

陆风有些意外,他看着郑谦,又看看老树。

夜风吹来,感到冷的郑谦抱着自己就蜷缩起来,反倒是因此睡着了。

陆风抬头看着夜色,良久后才叹息:“时也,命也……”

第127章 生魂抓鸡

陆风见郑谦不会再醒过来耍酒疯之后就带着他往回走,结果却在回村长家的路上听见了嘈杂的人声,像是发生了什么事。

陆风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但是他在这鼎沸的人声之中听见了另外一个不同寻常的声音,所以拖着郑谦便往声音的来源走过去。

越靠近人群,那声音便越激烈,甚至连郑谦这个醉的不省人事的人都给吵醒了。

“怎么了这是?”

郑谦跌跌撞撞地扒开人群,陆风便跟着走了进去,只是这人群之中的味道可不好闻。大家都是刚喝完酒的,若不是这个声音,只怕是早早就回家睡觉了,现在却挤在一起议论纷纷。

“这是谁家鸡啊,怎么跑到这里来叫?”

“怎么会有叫得这么难听的鸡,这还是鸡叫吗?”

“这鸡不会是要死了吧,看这模样只怕是要病死,但是吃病死的鸡可不好,不如现在就给它一个痛快,被杀了就不算是病死的了!”

“看这模样像是撞邪了,这你也敢吃?”

众人身上还有浓厚的酒气,但是酒意在这鸡叫声中已经醒了七分。

在一旁听众人的议论,陆风也依稀明白了一些。

这些人都是走到这里才听见鸡叫的,这叫声无比瘆人,像是小儿在啼哭,加上又是在夜晚,致使路过的人酒都醒了大半。

但是正所谓酒壮怂人胆,要是在平时别说是凑过来看了,怕是听见都得绕路三里,躲得远远的。

但是现在一群人凑在一起,他们反倒是非要过来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叫的这样让人脊背发凉了,结果凑近一看才发现是一只普通的土鸡,也不知道是谁家的。

陆风和郑谦挤进人群后也看见了那只鸡的模样。

众人举着火把靠近它,甚至是故意出声吓它,那鸡也丝毫不知道害怕,就伸长了脖子,全身鸡毛炸起,撕心裂肺地叫着,发出的声音还和鸡鸣声完全不同。

不知道的,还以为叫黄鼠狼拿住了,当场破肚。

郑谦走路虽然不稳,但是眼中已经有了三分清明,皱着眉看着那鸡苦思冥想,“我好像是在哪里听见过这事……”

“究竟是什么事呢……”

现在他喝了酒,脑子里有些乱糟糟的,一时想不起来这是什么事的征兆,只是记得,“总归不是一个好事。”

众人一听他这么说,不自觉都紧张起来了,紧盯着郑谦想得到答案,奈何郑谦一直想不起来。

直到陆风在一旁平淡道;“是生魂抓鸡。”

“对!”郑谦一拍大腿,“陆兄你也知道这个事?”

“什么叫生魂抓鸡?”

“怎么个意思?感觉听着不像是好事情啊!”

村里人都不是傻子,虽然喝了点酒,但是现在在这生魂抓鸡的事情之下也醒了七七八八,都神情紧张地看着陆风和郑谦。

郑谦见众人这么紧张,就赶紧解释道:“就是我们老家的一个普通的谣言而已,算不得什么,不是什么大事,大家都赶紧回家吧,”

“这……是不是个坏事得说一声啊!你们可不能什么都不说,瞒着我们。”

“就是,这要是坏事的话,你们既然知道,就一定要解决的办法吧!”

人都这样,不知道的事情一定要知道,但偏偏知道了又没有能力解决,只能徒增烦恼。

但郑谦还真没办法保证这不是个坏事,纠结之时陆风道:“什么事都没有,鸡叫而已,都回去吧。”

“行行行,不是个事就行,我们得回去睡觉了。”

村长都应和了,众人一听也觉得就是鸡叫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就是名字听起来难听了一些。而且半夜里正是好睡觉的时候,他们就不在外面耽搁了,各自往家走。

村长倒是个胆大的,竟然上前一把抓住了那鸡脖子,直接就阻断了那瘆人的叫声,直到那鸡被掐得晕厥过去他才放松力道,对村民道:“回去看看自家的鸡,谁家的鸡丢了明天来找我。”

说罢就提着鸡晃晃悠悠往家走。

陆风和郑谦跟在身后一起离开,众人就这么散了。

回到家,村长将鸡丢到一闲置的竹筐里关起来,然后就拉着郑谦和陆风回了屋子,给自己灌了一口凉水醒酒。

“两位小兄弟,这生魂抓鸡是个什么事,我怎么听着像是不简单呢?”

陆风说的时候表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村长是看见郑谦微微有些震惊的,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郑谦见陆风没有开口,他便道,“这是我们老家那边传的一个闲话,就是说一个地方如果太平太久了就容易出这事,一旦发生生魂抓鸡这事就会死人……但这都只是谣言,村长不用过于担心。”

“鸡叫一叫而已,能和死人有什么关系。”

但村长听完哪里能安心,眉头皱得更紧了,见状陆风平淡道;“只是谣传,并无实际,早些睡吧,天亮就好了。”

说完就打了个哈欠,拿起青竹竿就要回房屋。

村长也觉得这事是无稽之谈,而且大半夜的他把人拦着不让睡觉也不像话,就赶紧让两人回去休息。

回房的路上,郑谦走路也不摇摇晃晃了,话也不多了,就这么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屋子。

见陆风要上床睡觉,他思来想去还是问;“陆兄你说会不会是我爬到树上胡闹,给村子招灾了?”

陆风有些哭笑不得,难得这人还记得自己耍酒疯的事,不过还是问,“你不是不信那棵老树吗?”

“这……”郑谦有些结巴,“本来是不信的,但是人家原本过得好好的,结果我才刚上去胡闹就出了这种事,感觉就像是我的错一样。”

听见郑谦这么说陆风就了然了,难怪这一路上郑谦如此沉默,原来是心中有愧啊。

“而且生魂抓鸡这事……它是真的。”

郑谦还怕陆风不相信,赶紧道:“我一个伯母和她婆婆,两个人因为回家晚,走了夜路,半路就遇见了这鸡叫,结果第二天就相继暴毙了,听说看那模样像是被活活吓死的!”

说完郑谦还补了一句,“实在是这事之前就发生在我身边,我不得不信啊。”

陆风看郑谦如此焦虑,转辗反侧的睡不着,便出言安慰道:“就算生魂抓鸡这事是真的,那也与你爬老树无关……”

陆风才刚说完,就听见了郑谦的呼噜声,顿时有些无奈,睡得这么快,应当是就还没有醒酒。

陆风等了一会儿,听郑谦的声音平稳之后他就从床上坐起来,合上外衣打开房门径直走了出去,床边的青竹竿都没有拿。

陆风出门后就来到关着那只鸡的竹筐前,见里面的鸡已然晕死,但是它身上的东西却不见了,陆风摇摇头就负手一步踏出,身影瞬间出现在院子外面。

墙角下,大青牛睡得正香,但陆风从它身边走过的时候它还是抬起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看见后它又继续睡觉去了。

村子里,陆风突然出现,孤零零的身影在空荡漆黑的夜里显得很是诡异。

陆风四处看了看,感觉十分奇怪,小小一个生魂而已,还能跑到哪里去。

生魂抓鸡这事,陆风无意之间知道的一个民间故事,传说当一个地方过于太平之时,人就会失去警觉性,睡得太死时生魂容易离体四处游荡,但是白日里阳光炙热,生魂受不住,就必须在清晨鸡鸣之前返回身体里。

但是有些生魂因为这事会把报晓的鸡给抓住,掐着鸡脖子不让叫。就为了多玩会儿,但一不小心就容易玩脱,导致生魂没了人就死了。

从前陆风一直觉得这些不过都是毫无依据的话罢了,他听一下当故事听完就算了,着实没有想到竟然现在叫他给 撞上了。

之前在人群里围观的时候他就看见了那个生魂,但是生魂魂体淡薄,只能看见一个大概,认不出是谁。

村子里的人本就活得不安心,陆风不想引起恐慌,所以没有声张,现在跟过来只是看看那生魂会不会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面去,结果他这一路找来,竟然没有看见那个生魂。

“这是跑到哪里去了?”

陆风叹息一声,这生魂可不好找,它本就毫无气息,无人气也无鬼气,又十分羸弱易吓,说不定遇见一声狗叫都能吓得无法再附体。

陆风实在是好奇,这样的情况下,这生魂离体还能做什么。

见周围看不见,陆风便一跃到空中,四处扫视之下他总算是看见了那个生魂,身体下落之后就跟了上去。

生魂很少有自己的意识,大多都只会重复自己做过的事,看着有些木讷呆板,行动缓慢。

陆风看那生魂只是在附近漫无目的地游荡,便不打算出手干预,免得节外生枝。

却不料那生魂游到一户农家门口时,那家院里突然窜出来一只壮硕的大黑狗,黑狗直冲那生魂狂吠,吓得生魂魂体淡了三分 。

眼看再这么下去那生魂就算是回到身体里,那人也要大病一场折寿许多,陆风便想赶紧送这生魂回去,但是他现在一时也不知道这是谁的魂。

就在陆风想法子时。

“黑子!大晚上你狗叫什么呢!”

有个男人从茅房里走出来,手里掌着小半截蜡烛,睡眼惺忪地看着那大黑狗,嫌狗太吵了他还想上脚一踹。

没想到一过来就看见路上竟然站着一个人,这可把他吓得不清,一屁股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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