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太仓有树
可眼见着时间一点点的溜走,东方不败却一点消息也没有,贺小乐有些担心,担心他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出了事。
怀着这样的担心,贺小乐带着向问天、任盈盈、计无施去到江南。
计无施觉得,贺小乐居然一个自己人都没有带,反而带他们三个这件事很有趣。
可直到路上,贺小乐说出他们是去见被关在西湖底下的任我行这件事。计无施才明白,他为什么一个自己人都不带。恐怕,这些人已被他安顿到了别的地方。
计无施也想跑了,以任教主多疑的性格,他这种被贺小乐重用过的人,恐怕第一个被怀疑。计无施暗暗叫苦。
任盈盈和向问天都在以一种很奇特地目光看着贺小乐。他们实在想不明白贺小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在向问天看来,贺小乐把神教搞得乱七八糟,简直是个混蛋。但他居然主动告诉他们任我行的下落,就不怕他们让任我行复位把他赶走吗?
任盈盈看着贺小乐的目光带着感激,对于一个被父亲宠爱的女孩子来说,得知自己失踪的父亲的下落,这实在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她的心里忽然有了依靠,她再不必为着日月神教的事情苦恼,因为她的父亲还在。
可她忽然又有些担心贺小乐的安危,作为任我行的女儿,任盈盈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这样,一行四人各怀心事的同行了一路。这一路实在安静地有些过分,却没有一个人有心思活跃气氛。
杭州西湖,一个流传着很多民间故事的风景名胜。
人间六月,这是有望不到边的荷花,有雷峰夕照和南屏晚钟,可四个人除了贺小乐,谁也没心思欣赏。
向问天和任盈盈急着要见任我行,向问天催促:“教主,别看了,去梅庄要紧。”得知任我行下落,他对贺小乐连一点明面上的恭敬也没有了。
任盈盈眼巴巴地瞧着他,没有说话,却胜过向问天催促的千言万语。
计无施无时无刻不想跑路,到了这里,他终于忍不住了。他对贺小乐道:“教主,我要退教。”
贺小乐点了点头:“可以。”他本以为计无施也是任我行一派的,能见到任我行应该会像向问天那样高兴。看来,实事却并非如此。
向问天似笑非笑地看着计无施:“现在退,可是叛教。”
计无施苦着脸看向任盈盈,任盈盈半敛着目,道:“计先生想离开就离开吧。”有人舍弃神教,她当然会不高兴,但一个人为着自己的性命作出的选择却也无可厚非。
她似乎渐渐有些理解贺小乐对生命的看重。
最后步入梅庄的只有三个人。进门的时候,任盈盈忍不住问贺小乐:“你要不要也离开?”
贺小乐摇摇头:“我总要亲眼见过任教主,才能决定是不是让你们救他。”
向问天一脸惊奇地望向贺小乐:“难不成,你不满意了还要阻止我们不成?”
贺小乐答得很坚定:“是。”
向问天笑了起来,他发现贺小乐原来还是同当年第一次见面一样天真,他道:“你难道以为自己可以打得过教主?”
贺小乐道:“打不过也要试一试。”他毕竟还是同从前不一样了。若是以前,他绝不会主动用武力去阻止一个人,也绝对不会说出要试一试的话。
他至少还想替东方不败守一守,他当然不想放一个魔头出来生灵涂炭。
向问天欣赏贺小乐的勇气,他道:“如果你能侥幸在教主手里不死,我还奉你做少教主。”
看了贺小乐一眼,任盈盈希望,一会看在自己的面子上,父亲能够饶他一条性命。
梅庄里有一条直通西湖底下牢房的暗道,拿着火把,走在向下的台阶上,贺小乐忽然想起了诏狱,那里也是如此的暗无天日。
住在这样潮湿又黑暗的牢房里的人,一定很不好过。
他有些同情任我行。
哪怕对方是个坏人,也一样可以同情他的不幸。
可任我行却不需要人的同情,他的精神还很好,听到足音,也不辨是谁,开口就是大骂。
骂的是东方不败忘恩负义,骂的是归顺他的人全是一群蠢猪。
贺小乐不认同地听着,心道:你不怪自己用葵花宝典害人,却怪别人反抗,这是什么道理。
向问天惊喜地走上前去,激动地叫道:“教主!”
跟在他声音后面,是一道脆生生的女童声:“爹爹!”
任我行不骂了。
铁链哗哗作响,是任我行循着声音冲到了前面。他惊喜地道:“是盈盈和向右使,另一个是谁?也是神教的部下吗?”
向问天和任盈盈谁也不好介绍贺小乐,还是贺小乐自报了家门,他道:“我是东方不败的义弟,也是现在日月神教的代理教主。”
任我行的声音沉了下来,他问:“所以现在是什么意思?代理教主你这是带着我的旧部和女儿耀武扬威来的吗?东方不败呢?莫不是因为不男不女,不敢出来见人?”
向问天和任盈盈不懂他这后边的话的意思,贺小乐却是明白的。
他气愤地说:“你明知道葵花宝典是个害人的功夫,为什么还要叫我哥学?”
听到这话,向问天和任盈盈都很迷惑。
任我行却大笑了起来:“他居然连这种事都告诉了你,你究竟是他的义弟还是他养着的娈宠?”
贺小乐道:“我知道是因为我也练了葵花宝典,不但练了,我还不需要做扉页写着的那件事,就已练成。”
任我行沉着声:“不可能!”他当然也看过葵花宝典,他也不是不动心,之所以不练,是因为他确信那扉页上写的“欲练神功,引刀自宫”是真。
他问向问天:“此人真的练成了葵花宝典吗?”
向问天依旧对他们的对话疑惑不解,但他还是回答道:“应该是真的,他不过十九的年纪,武功在江湖上却已颇具盛名。江湖传闻,他的身上不但有葵花宝典,还有辟邪剑谱。”
任我行嗤笑:“你才十九岁,就舍得下你的子孙根?”
听懂这一句的向问天愕然,任盈盈却更迷惑了。
贺小乐实在不好意思跟人争辩这件事,这种事,也实在不好证明,他道:“会这样想,是因为你们不知道这世间还有一种东西叫作阴性内功。”
阴性内功与那些阴寒内力并不是一种东西。男子可以催动阴寒内力,但他们的根底还是阳性的,这是一种阴阳两性的差异。
任我行眯起了眼睛:“可你是男子。”
贺小乐道:“男子也可以有阴性内功,没有听过只是你孤陋寡闻。”
任我行当然不肯承认自己孤陋寡闻,他道:“敢不敢放我出来?我们比一场。”
【作者有话说】
贺小乐说他练成了是假,他只有之前和东方不败一起练的那些内功,至于外功,他没有学。
第29章 天上掉下个贺小乐(十五)
◎意想不到的人◎
贺小乐并没有被他激将到,在这一点上,他一点也不像个少年人。
他道:“我这次来,本就有打算放你出来。但你必须答应我几个条件。”
任我行觉得这话很新鲜,他问道:“你有什么条件?”
贺小乐答道:“一是不许再用三尸脑神丹控制人。二是约束神教中人不许杀人。三是允许教众自由来去。”
他这三个条件一提,就是向问天都佩服他的胆量。
任我行觉得自己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大笑道:“小子,你真的是东方不败找来的吗?你该不会是哪个庙里派出来的卧底吧。”
这个江湖的人,似乎只要不杀人,就会被人嘲笑成和尚,和尚居然也成了一种可笑的代名词。这实在是很可笑的一件事。
贺小乐道:“我不是什么卧底,我只是希望神教能真正担得起神教的名。”
任我行语气冷淡地问道:“在你眼中,神教应该是什么样子?”
贺小乐回答:“神爱世人,既称神教,自然应该怜爱世人,珍惜每一条生命。”
任我行问道:“你却珍不珍惜你自己的命?”
贺小乐道:“当然。”他学医的初衷是为着什么,岂非是为了能活自己的命?
任我行冷笑道:“好,要我答应你的条件也可以,你吃下我给的三尸脑神丹,用你自己的命换这全部人的命。”
任盈盈小声提醒贺小乐:“三尸脑神丹是可以改配方的。”
意思就是,他手里的解药未必能解掉任我行现在手里的三尸脑神丹。
任我行也不怕任盈盈提醒贺小乐,他道:“作为代理教主,你应该很明白三尸脑神丹的功效。”
贺小乐当然明白,他还很不幸地亲眼见过。
有一个人来黑木崖要解药的人来晚了,就在黑木崖的脚下,他咬死了自己的老婆。
任盈盈给他送去了解药,可惜他不能接受自己做过的事,一头撞死在了石头上边。
这一幕,贺小乐也瞧见了。
是以他才把不许用三尸脑神丹的要求放在了最前。这种恶毒的东西,就不该存在于世界上。
当然,这种东西他也一定不会选。
贺小乐叹了一口气,他不明白东方不败和任我行怎么都喜欢让他在三尸脑神丹和他要实现的目标里做选择。
他道:“我两个都不会选。”
任我行心道,这小子肯定不打算放自己出来了,没准还打算杀了自己,不过有向问天在,他未必能够得逞。
可贺小乐却不如他想的那般。
贺小乐道:“不是还要比试吗?不如把这些条件当成彩头。若是我胜了,你答应我的条件。”
任我行觉得好笑,他反问道:“你觉得自己一定会赢?”
贺小乐耷拉着肩膀,他的声音里有无奈还有丧气,他道:“不觉得,所以我已做好了败的准备。”
任我行惊奇道:“你觉得你败了,我还会让你活着?”
贺小乐的肩膀耷拉得更厉害,他道:“不觉得,但至少我自己会努力活下去。而只要我还活着,我就一定会想办法阻止你。”
因为他还有人人艳羡的轻功,打不过的时候,他至少还可以跑。可以跑,就还可以活下去。
只是,阻止任我行用三尸脑神丹和阻止他杀人这两件事将会变得很难。
他想了两个笨办法,一个是找到三尸脑神丹里毒虫的产地,然后一把火消灭掉这些毒虫。另一个则是劝所有日月神教的教众叛教。
这当然都是极不容易做到的事,但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他会这样去做。
任我行实在有些没搞懂贺小乐,为什么贺小乐一定要放他出来,却还要弄得自己这样麻烦。
他忍不住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你其实还可以不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