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太仓有树
贺小乐摇了摇头道:“我听过很多关于你的传闻,我没有把握一直关着你。何况,我也不希望盈盈一直没有父亲。”对一个孩子来说,这岂非一件很让人难过的事情。
任盈盈愣住了,她没有想到这其中还有她的原因。
任我行也愣住了,道貌岸然的人他见过太多,他本以为贺小乐也是这样的人,可现在他却发现自己错了。
道貌岸然的人,是绝不会去关注一个孩子的情绪的。
有人心疼他的女儿,这本是件令人高兴的事,可这个人却是自己要杀的人,这件事就变得没那么让人高兴了。
思考了一会,他道:“小子你走吧,我可以当你提的那些条件都不存在。”
这已是他冲任盈盈的面子作出的让步。
就连向问天也向贺小乐眼神示意,让他把握任教主难得的心软。
可惜,贺小乐却不领情。
他拔出了别在腰间的剑,道:“不必。”
贺小乐用剑劈开了任我何所在牢房的锁链。剑光一闪,任我行忍不住赞了一声:“好剑。”
无论是剑势还是剑的本身,这都是好剑。
他终于相信,贺小乐说的,他练了葵花宝典的话。
他也有些可惜,像贺小乐这样难得的才俊居然要在今日死在自己的手里。
贺小乐向他比了个请。
黑牢太暗,无论是为着他好逃跑还是两个人的比试好施展,这里都不是一个好场地。
他们来到了梅庄的后花园。
这里有亭子回廊,有假山溪水,还有各式各样的鲜花绿草。
任盈盈想,梅庄四友倒也是颇有情调之人,这个地方还真漂亮,她很喜欢这个花园。
可惜,今日的花园却要沦为战场。
贺小乐也道了一声可惜,他同样喜欢美丽的风景,这园子里的布置,他一点也不想破坏。可只有这里最开阔,是最适合的地方,因为围墙的另一边就是西湖。
任我行用手挡着眼睛,他在适应久别的光明。贺小乐横剑在胸前,比起主动进攻,他更擅长的是格挡。
见贺小乐没有趁机进攻,任我行眼中露出赞赏之色:“小子,你倒是对老夫的脾气。老夫再给你一次机会,若你败,归顺我,我不杀你。”
但归顺就意味着要受三尸脑神丹的控制,贺小乐当然不会答应。他道:“你歇好了吗?好了我就要向你请教了。”
任我行声如洪钟,他道:“来!”
贺小乐先出了手,但他的剑并不凌厉,任我行不满道:“你在让我这个老人家吗?!”
贺小乐当然不是让,只是他从来不杀人,不杀人的剑法当然凌厉不起来。
可他的身法很快,快到任我行的掌风根本打不中他,打不中他,自然无法吸取他的内力。
直到这时,任我行才正色起来。心道,葵花宝典果然不同凡响。他却不知,贺小乐的快不仅仅是因为葵花宝典。
但一味地只会躲,却是绝对胜不了的。
他们这一架打了很久。他们从傍晚打到了黑夜。
天已经完全黑了,天上挂着一线新月,月很细,月光很淡,不足以提供光亮,向问天和任盈盈给他们点上了灯。
灯照在人身上,把汗水照得很亮。
六月的西湖并没有什么风,空气湿闷,让人很容易喘不过气来。
贺小乐的头上已全是汗,汗水滑到眼睫上,让他说不出的难受,可他不敢眨眼睛,因为他的对面站着一个虎视眈眈的人。
任我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他在等贺小乐的状态下滑,如今已是时候。只要贺小乐眨一眨眼晴,他的手掌一定会印到贺小乐的身上,到时他一催动吸星大法,贺小乐将必败无疑。
毕竟还是经验不足,在这场战斗中,贺小乐消耗得太多。
观战的二人也变得很紧张,他们已经看出,现在正是决胜的时候。
却在这时,一个人如一缕风一样,忽然地出现了。
这个人挡在了贺小乐的面前,这个人的名字叫作东方不败。
他这一手叫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贺小乐悄悄松了一口气,他很清楚地知道,与任我行一战,他已必败无疑。
任我行冷笑道:“哟,这不是我们男不男女不女的东方教主?”
向问天已拔出了腰间的刀,他准备东方不败一动就冲上前去帮忙。如今东方不败正是鼎盛,任我行却被关了一年,他不能让东方不败伤害他家教主。
东方不败的声音有些冷,冷得就像那冰山上千年不化的冰雪。他道:“任我行,换一日,我与你决战如何?”
贺小乐恍惚有个错觉,错觉站在他面前的人是西门吹雪。现在的东方不败太冷了,贺小乐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他只知道,东方不败似乎同以前很不一样了。
任我行也在看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的模样有些落拓,再不似当年的潇洒。但让任我行吃惊的却是他下颚长起的胡子,去势的人怎么可能长出胡子!
他指着东方不败:“你……”
东方不败道:“很吃惊是吗?我确实强练过葵花宝典,也吃了不少苦头,后来幸亏有小乐助我,我才没有热死。”
任我行紧紧盯着他:“可你现在似乎没这个困扰了。”
东方不败的语气平淡,可他说出的话却叫在场的人震惊得无以复加。
他道:“因为我把内力全部散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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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鬼王他手握核心技术。纯爱,无限流。鬼王X鬼差
2.[综]谁说武僧不能是美人?无cp,综武侠、传奇、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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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天上掉下个贺小乐(十六)
◎宿命之战◎
散去内力说起来轻巧,可做起来却需要无比的勇气,尤其是对于东方不败这样的人。
任我行当然了解东方不败,正因为了解,才无法相信他有这样的勇气。
东方不败对武功、对权势的欲望是任我行见过的人里最强的,更何况他已当到了日月神教的教主,他还是名副其实的武林第一人。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他居然散掉了自己所有的内功?!
任我行不可思议地问:“没了内功,你还要向我挑战?”
东方不败道:“修炼了一年,却也算不上没有。”
任我行道:“可没了葵花宝典,你凭什么觉得能胜得过我的吸星大法?要知道,这几年,我已解决了大半功法上的问题。”
当初东方不败能胜过他,还是在他吸星大法隐患爆发的时候。如今却是他吸星大法大成,东方不败失掉了葵花宝典内力。
他不信东方不败有法子胜他,他也不信东方不败会主动来找死。
只听东方不败回答道:“可我有剑。”
贺小乐愣住了,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东方不败像西门吹雪。
原来,东方不败竟也走上了这条路——在他们的生命里,唯有剑,这是剑者的道。
他们无惧生,无惧死,因为他们相信自己手中的剑。
任我行叫了一声好,他道:“我也不占你便宜,东方不败,你还是个男人,今日我让你死得体面。”
任我行觉得,对付现在的东方不败已不必休息,若是休息好了,等最后胜了,没准江湖上还要说他胜之不武。
这已不是贺小乐的战斗。
东方不败对贺小乐说:“如今我已回来,你不必再背负不属于你的担子。”行走江湖,他当然听说了贺小乐继任日月神教的事。
贺小乐问他:“那你还会做回日月神教的教主吗?”这个问题贺小乐的心里其实有答案,但他还是想听东方不败亲口说。
东方不败道:“不会了,我会解散日月神教。”
解散了,那他叫任我行答应的那些条件,就自然而然的实现了。
没有日月神教,也就不必有三尸脑神丹,也不会再有教众杀人。
贺小乐想,像东方不败和西门吹雪他们的道,他永远也看不明白。
舍弃这人间的一切,唯有冷冰冰的剑,这样的人生不会寂寞吗?
他没有答案,因为这不是他的道。
他退到了任盈盈和向问天旁边。这一晚的事,对两人的冲击实在太大。
任盈盈有些迷茫地自语:“究竟什么是对,什么又是错?”贺小乐的作为和东方不败的选择,她不明白。
向问天紧紧盯着花园中的两个人,对于这一战的结果他本该很有把握,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却很不踏实。
可他为什么会担心一个没有了葵花宝典内力的东方不败?他想不明白。
东方不败的剑动了。他的剑在向问天看来很慢,慢得就像那枝上被风吹动的花,柔的,软的,毫无威力地向前轻轻一刺。
可这一剑看在任我行眼里却很完美,完美到毫无破绽,完美到足够让他相信,只要碰到了这一剑,就一定会死。
任我行也动了。他避开了剑的锋芒,一掌拍了东方不败身上,岂知东方不败根本闪也不闪,躲也不躲,只将剑气打在了他的巨阙穴上。
吸星大法并没有吸到多少功力,任我行这才相信,东方不败是真的散功了。
可正是相信,他才不解。心神一乱,任我行又被东方不败刺中了肩井穴。
东方不败的剑刺得并不深,但却正正好破掉了他的一处大穴。
任我行已明白东方不败的目的。
看来,东方不败对他的吸星大法也很了解。
吸星大法为了保证丹田气海空空如也,必须把所有的内力分散到各个大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