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修仙界装瞎 第178章

作者:小狐昔里 标签: 天之骄子 仙侠修真 爽文 升级流 轻松 无C P向

“你们景元城,斗得还挺复杂啊。”卞春舟忍不住开口,“拿普通人的生存空间博弈,这也太不是人了。”就不能简单一点,直接划下道来比划比划嘛,有野心又不丢人。

闻叙心想,这世间掌握权柄之人,其实多数都是如此,不过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谁又会去考虑鱼肉的感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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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门造车是讨论不出原因的,况且他们既然接了城主府的任务,理之自然应当出门协同治水,三人之中,唯有卞春舟有水灵根,所以由他拿着地图,去了水患最严重的芙蓉河上。

而闻叙和陈最也分开行动,各自去了需要救援的河流之上。

正所谓眼见为实,水这种东西看似不争不抢,但当它们凝结成足够大的群体之时,足以覆灭一切坚不可摧的物体。闻叙的家乡曾经数度发过大水,他也见过陌生人被洪水卷走、不知所踪,可与眼前这般滔天滚滚之势相比,碧洲郡的水患不过只是小鱼小虾而已。

闻叙手执折风扇,扇子轻轻一扇,风势便将眼前的洪水滔滔改移了方向,等风几番来回消耗掉滚滚水势,这一波水患便算是镇住了。

只是水势虽退,空气中却犹带着湿润的气息,闻叙张开手,任由周遭的风穿梭在他的指尖,结丹之后,他对于风的感知再次跃上了一个大台阶,但哪怕如此,此时此刻的风依旧是乱序的、杂陈的,里面能反馈给他的信息非常稀少。

这很正常,却也不正常,就像张霖所言,这水患并非天灾、必是人祸。

三人如此早出晚归数日,陈最甚至学会了以刀斩水、削弱水浪,可惜涨水异常的线索,却是半点儿没有。

不过这边进度条推不动,那边罗家倒是终于派人过来道歉了。

罗明浩当日一回家,就被关了禁闭,今日才刚被放出来,就被提溜着过来赔礼道歉,至于当日在船上挑衅的奴仆和护卫,早就被发落了,哪能留到今日。

“……罗小少爷,我还是比较欣赏你在船上时桀骜不驯的模样。”卞春舟轻哼一声,心想都过了这么久了,你们要是不来,他差点儿都快忘了这桩事了。

罗明浩:“……对不起,是小子鲁莽、冲撞了真人,还请真人原谅小子。”

卞春舟想了想,忍不住有些好奇:“所以,当日你在船上到底丢了什么宝贝,值得你这么……还是说,你就是想要栽赃……”

“不不不不,您不要误会!”罗明浩努力摇头的模样,看着不似作伪,“小子绝无栽赃之意,是真的丢了宝贝,至今还未寻到,这宝物乃是一只极为聪明的小兽。”

活物?

“这只小兽是我在拍卖会上买来的,花了不少灵石,听闻能够趋吉避凶、有庇佑主人之能,我原想着先养熟了、等成年之后再行契约,却没想到这小兽端的桀骜不驯,竟害得小子无端落水,小子便……发了狠叫它吃吃苦头,却没想到竟叫它逃脱了去,它当日逃窜的方向,便是三位真人所住的船舱,下人愚钝,看不出真人的修为,便以为……”

“能趋吉避凶的灵兽?没有名字吗?”

罗小少爷摇头:“因是血脉混种,又是小兽,还未长成,便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所谓血脉混种,就是跨物种灵兽,就像半妖一样,混种灵兽就像开盲盒一样,有些会突变出极为厉害的天赋力量,而有些则是三不沾,力量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不过灵兽繁育非常地难以把控,拍卖会上流通的血脉混种,多是佣兵、散修们在野外找到的灵兽蛋孵化出来的,因为罕见,所以确实价格都不低。

罗明浩有些诚惶诚恐,生怕雍璐山的弟子找他的麻烦,以己度人,倘若他做了大宗门的弟子,他哪里会在意弱者的死活,却没想到他战战兢兢地来,居然全须全尾地离开了。

他心想,五大宗门的弟子居然如此好说话,到底是如何在修仙界立足的?真是奇怪。

送走罗家的小少爷,卞春舟翻了翻桌上的赔礼,比商行送过来的重上许多,不过……收了也不亏心,等闻叙叙和陈最最回来再分一分好了。

正这么想着,他远远就看到陈最最扛着刀回来了,不过:“你这刀上挂了个什么东西?哪来的毛绒挂件?”

陈最将刀柄上的“挂坠”取下来:“一只偷吃我补血丹的灵兽,送你了。”

灵兽幼崽?唔?怎么有点耳熟呢。

第244章 不渡

毛茸茸巴掌大的白色小兽, 偏生还生了一双水汪汪的蓝色小圆眼,两只前爪还乖乖地环成一个圈抱着他的大拇指,这……可爱得也太犯规了。

桀骜不驯?不不不, 这肯定不是那位刁蛮小少爷斥巨资买下的混血灵兽。

卞真人相当武断地下了判断:“他就是偷吃你几颗补血丹而已,至于拿小家伙当剑穗嘛,你这个不懂爱护小动物的大块头!”

陈最:……那我走?

“不过它看着好小啊,说不定是有主的, 你就这么给抱回来了?你在哪找到的它?”

陈最在这些事上,实在不是一个细心的人:“不知道, 谁知道它何时爬进我的储物袋里的,嘴还挺刁,低品的补血丹一颗没碰。”

“不是?它怎么还能爬进你储物袋的?”这小兽还有这等能耐?

陈最不在意地开口:“我的储物袋又不用灵力封口,左右就是一些不值钱的丹药而已,哪像你放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卞春舟默默竖起另一只手的大拇指:“不愧是你。”

“我去修炼了,今日斩水颇有领悟, 我得趁热打铁。”陈最说完,人就走了, 卞春舟都没来得及将罗家赔礼的事情说出口, “小兽啊小兽,你要是有主的话,你就眨眨眼, 眨三下怎么样?”

小兽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然后忽然打了个哈欠,直接就在卞春舟的掌心原地睡着了。

等了许久的卞真人:……行叭,看来是我想太多了。

他抬头看了看远处浓烈到靡丽的斜阳,明明这几日没下过一场大雨,景元城附近的水流却都迎来了水位新高度, 说实话,这水到底从何而来啊,完全就……不符合科学道理啊。

没有短时间大量的降水量,又是夏日这种温度和天气,这么多的河流水面,水分不蒸发就已经很好了,它还涨得这么快,完全就像是……被戳到了地下水源大动脉一样。

但这可能吗?

景元城地处大陆的中西部,此地水系发达、地势低洼,是周边难得一见的盆地地貌,可虽是盆地,但能发展出大城池,就足矣说明它的区位优势非常突出,前面几千年都安生过来了,没道理近几年就急速巨变了。

……就很离谱一水患。

卞春舟是水火灵根,水灵气天然亲和他,而他又因为有火灵根,对于水蒸发这个过程比寻常人敏锐不少,他这几日走遍了景元城的周边,不论是水患最严重的芙蓉河还是其他江流,水蒸发的速度都很慢,甚至慢得有些离谱。

这说不是人为控制,他的头拧下来给人当球踢。

卞春舟一手摸着小兽,一手拖着下巴:“诶,好愁人啊,天都黑了,闻叙叙怎么还不回来啊?难道遇上了什么突发情况?”

夏日的天,看似黑得慢,当天黑的时候,几乎是瞬间发生的事情。

闻叙御剑飞在宽阔的水面之上,夹岸的风光称得上秀美,夏天本就是万物疯长的季节,风从来都是万物的主宰方,但因为夏日里的生机足够盎然,风似乎也变得“随波逐流”了许多,它并没有那么强势,只是任由万物自由生长。

原本,他是准备回城了,然就在阴阳交割之刻,他在碧波荡漾的风中嗅到了一丝异常的气息,它像是一碗汤里面放了几颗葱花,虽然不多,但如果努力去辨认,却还是能察觉到几许不同的。

这丝异常的气息,就是这几颗葱花。

只是气息实在微弱,闻叙沿着水面飞了三圈,也没找到它的突破口在哪里。

他想,或许应该等明日和春舟一道再来探寻一番,他对于水面之下的探知力是完全不如春舟的,现下已然天黑,那丝异常的气息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景元城是没有宵禁的,或者说修仙界大部分的城池都是没有的,于修士而言,修行没有白日夜晚之分,但普通人知晓邪修多在夜间出没,自然不会随意在夜晚出门游荡。

闻叙入了城便不再御剑,街上稍显空荡,只偶尔会有修士匆匆路过。

水患白日里严重,夜间却反而稍显沉寂,虽然也有溃发,但城主府的力量已经足矣应付,这实在很奇怪,闻叙是亲身经历过洪水的人,夜间涨水快才是发大水的常态,可偏偏在景元城的表现却截然相反。

景元城这么多的人,不可能看不出这场水患的异常,就连雍璐山的外门弟子张霖都心有感知,更何况是那些世家大族的化神尊者、元婴真人了。

闻叙心想,这或许是一场景元城上层阶级“心知肚明”的灾患,但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强行截断,便只能维持住眼前这种看似平衡的状态。

“小师叔祖,独身夜行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呐。”

光是听声音,闻叙就已经知道来人的身份了:“你不也是一样,不是说怕黑吗?今日怎么不怕了?”

“小僧今日找人壮了胆,故而才不怕的。”不释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坦然自信,可惜闻叙眼盲,根本辨别不出。

闻叙心念一动:“找谁?”

“一个好人吧,小僧觉得他是个好人。”不释抬头,今夜上弦月,看着夜空实在有些寂寥,“闻师兄,你为什么装瞎?”

闻叙:“那你能告诉我,你姓什么吗?”

“太冒昧了吧,是小僧失言了。”小师叔祖果然嘴上不饶人,不释觉得自己是被今夜的月色迷了心神才问了出口。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都道歉了,闻叙居然回答了他的问题。

“因为想装,所以装了,之后我还会装,师弟会戳穿我吗?”

好直白,这完全不符合不释对闻叙的认知,但他很快反应过来,心情也随之轻松了不少:“当然不会,师兄装瞎是个人之事,小僧怎么会戳穿师兄的私事呢?”他巴不得对方继续装下去,毕竟多有意思啊,神尊弟子亲自下场装瞎哎,被骗的人就该偷着乐才对。

“那师弟大可也一直装下去,我不会戳穿师弟。”

“小僧装什么了?”

“装腔作势。”

……好像冷不丁被阴阳怪气地踢了一脚。

不释忍不住露出受伤的可怜表情:“小师叔祖要不要如此直白伤人?”他见闻叙没有半分反应,又忍不住追加,“你对卞师兄可不是如此模样。”

明明他的容貌很占优势,就算是在苦渡寺,他也常常因为容貌而得利,闻叙是他见过第一个完全不将他容貌看在眼里的人,哦那个姓陈的刀修是第二个。

当初五宗大会之时,便是因为这点,他才被对方骗了过去。

“因为我是个看人下菜碟的俗人。”除了在意的人外,闻叙一向不是什么好脾性的人,从前他还会稍微装一装,就像眼前的不释一样,但自打凡人境回来,他已经连装都不装了,“这个答案,还满意吗?”

不释一笑,忽道:“我不姓言。”

这话的意思就是,我虽然跟现在的言小城主在眉宇间有几分相似,但我不是言家人,跟城主府也不是一条船上的关系。

“……不是说冒昧吗?”

不释双手合十:“小僧想了想,经过方才的一番谈话,与闻师兄的关系不知不觉拉近了不少,已算不得冒昧了。”

闻叙却道:“不释,跟你说话真的很费劲。”

“小僧也想改啊,但这不是改不掉嘛,上次见面,小僧与师兄还有几分相似,现下师兄先行一步,可以稍微传授一些秘诀给小僧吗?”不释说完,双手一摊,“如此,够坦诚了吧?”

闻叙冷呵一声:“装可怜?还是装腔作势,我不吃这套。”

不释:……小师叔祖真的很难讨好。

“好吧,你看,我就说很难改吧,小师叔祖倘若修佛就好了。”不释说话的声音里充满了遗憾。

“我若修佛,不渡世人不渡己。”闻叙直接戳开,“其实你适合修道。”

“哈哈哈,对吧,小僧自己也这么觉得,但我师尊说我天生佛骨,生来就是渡人的,没办法,小僧只能勉强修佛了。”

天生佛骨?

“可小僧却不愿意渡人,这世上的水这么多,水下求救者不知凡几,挣扎求生只会让他们坠得更深、死得更快,小僧又能救几人呢?倒不如一人不救,反倒公平,不是吗?”

闻叙心想,这不是天生佛骨,这是天生修无情道的好胚子,果然,眼前这家伙就应该修道才是。

“你怎么不说话?还这般看着小僧?”

“只是在想,你既然不渡人,那来景元城做什么?”闻叙伸手,指尖落在不释握着的佛珠之上,“你连自己都不渡了吗?”

不释笑得愈发开怀了:“不渡,其实最早的时候,我想给自己取的法号是不渡。”可惜被师公一口否了,他才只能叫不释。

“所以,景元城的水患,与你有关?”

“哎呀呀,好直接啊,可你得知道,几年之前小僧才刚刚筑基,哪来那么大的能量能够掀起这满城的风雨呢?”不释双手张开,似是要拥抱住眼前浸入黑夜的景元城,闻叙忽然有种错觉,他竟然觉得,眼前的景元城——

是全部没入水中的,或许,在不释的眼中,景元城的水患早已淹没了城中所有的人。而他们是外来的,所以不释才会在当日登门,劝诫他们离开这座水患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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