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颜荀
卷发的少年乖巧地点点头。
等把人送到家门口的楼下时，提姆和迪克对视了一眼，迪克对提姆做了个眼色。
原计划打算和迪克好好谈谈的提姆叹了口气。但出了这种意外……算了，天黑前回去处理工作也来得及，要不然迪克肯定要念叨他一晚上。
“我晚点回去，抱歉，今天麻烦你了，迪克。”提姆这样说道：“我在这陪一下西洛。”
卷发的大都会人一下子精神了起来，那双可怜巴巴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在放学时被拒绝过一次的少年开口道：“所以你现在可以陪我打游戏了？提米？”
提姆失笑：“你的表情太明显了。”
西洛嘿嘿一笑，邪恶的小氪星人总是能获得自己想要的一切。
但不得不说，比起眼泪，这种有些蔫坏的笑容才适合他总是精神满满的同桌。提姆想。他当然不是没察觉自家同桌皮下的坏心思，只是那些小小的坏点子在哥谭其他人的对比下，都显得格外单纯。
“我去洗把脸！”西洛冲到卫生间用水泼了下脸，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一会儿，和那双到现在还没有消退红色眼圈的蓝眼睛对视了一会儿。
耳边的心跳声一声又一声，西洛听着那道心跳前往了韦恩庄园，没多久，心脏声消失在了韦恩庄园的地下室。
——在今天之前，西洛从来没有关注过韦恩，而现在，他拿出了手机，第一次打开了这个轻而易举就能让他收获情报的维基百科。
布鲁斯·韦恩。不是托马斯·韦恩。
理查德·格雷森。是养子而不是弟弟。
杰森·陶德。第二个养子，已经死亡。陌生的名字。
提摩西·德雷克，因家庭变故暂时由韦恩监护。
西洛合上手机屏幕，眨眨眼。他好像错过了不少信息，所以死掉的人不是格雷森啊。
提姆站在客厅，有些担心地看向仿佛吞噬了他同桌的卫生间：“西洛？你还好吗？”
“嗷！”西洛回过神，他立刻开门走出来，头发还湿漉漉的：“我刚刚在想事情——对了，我买了新的游戏，我们一起玩吧！提米。”
提姆有点担心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顺着表现出开朗的同桌说道：“你之前已经说过一遍了。”
“但是我开心嘛，还以为今天不能玩上了，想着要不要找新的游戏玩。”西洛嘀咕道。比如夜晚的游戏。
他们凑在沙发前，一个人拿着一个手柄。有了之前的多次游戏经验，他们两个配合得很好，好像天然就应该是游戏搭子一样。
玩到一半，西洛漫不经心地开口：“说起来，你哥不在哥谭吗？总觉得好像没怎么听你说过。”
“迪克不完全算是我的兄弟，只是我现在暂时被布鲁斯……就是韦恩先生照顾，所以迪克就把我当成弟弟看待。”提姆回答道。
这不是什么秘密，所以他没有什么隐瞒的意思。
“这样啊……”西洛若有所思：“那他是做什么的？”
“你对迪克很好奇？”刚好游戏的一个阶段已经结束，提姆回过头，看向盯着屏幕的卷发同桌。
“嗯。”西洛诚实地回答道：“我没有兄弟，所以有点好奇……有一个兄弟是什么感觉？他会陪你一起玩吗？你们会吵架吗？他——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卷发的大都会人总是不太会隐藏自己的目的和想法，但他直率诚实的表现反而让总是隐藏着秘密的哥谭人对他放松警惕。
正因为太理所当然了，所以让人难以怀疑他真正的目的。
“抱歉……我问太多了？”西洛自下而上地眨巴着眼睛看向他。
西洛从来都不喜欢好好坐在沙发上，每次玩到一半就会滑溜一下坐在地上，然后靠在沙发腿边。此刻他们之间的高度差，更是让这个善于装乖卖萌的家伙显得更可怜了。
提姆如何看不出来，西洛回回都露出这种表情是故意的，但……看在今天他这么难过的份上，提姆还是心软地回答了这些看看新闻就能知道的信息。
“迪克他人很好，一直很照顾我……我以前也是独生子，所以我一开始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和兄弟相处。但是迪克他很包容，是我见过最善良正义的英雄——我是说，他是警察，在布鲁德海文。”
“而且他是我的偶像，我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他了。不知道你有没有了解过，飞翔的……”
“——飞翔的格雷森。”西洛的注意力不再在游戏上，他趴在沙发的超人坐垫上，仰着头看着提姆，回答了这个问题：“我知道这个。”
“说起来，为什么要喊他迪克？明明叫理查德……不应该是瑞克吗？迪克听着像是在说脏话。”
“这是他的昵称，在二十多前他父母就是这么喊他的，当时这个单词可没有现在增添的这么多含义。”提姆笑了笑：“他很喜欢这个称呼，你也可以叫他迪克的，西洛。”
“……哦。”西洛把脑袋埋在了超人枕头上，声线模糊而低沉：“听起来真不错。”
好人，警察，正义，善良——离开了哥谭，去了布鲁德海文。
所有的一切都和西洛记忆中的那个人相反。
理查德是个恶棍，对警察只会产生轻蔑的情绪，邪恶，狡猾——他也从未离开过哥谭。
也许未来的理查德也会离开哥谭？脱离夜枭，自己一个人单干。
西洛忍不住笑了一声。但他的笑声短促，像是被截断的唱机，停止在了最关键的地方。
提姆关心道：“怎么了？西洛。”
“没什么。”西洛闭着眼睛，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就是感觉人类真的好脆弱啊，一不小心就会死掉。”
“你也会死掉吗？提姆。”他这样问道。
第24章
西洛·森莱特（Ciro·Sunlight）, 一个非常大都会刻板印象的名字。
不论是代表着太阳的Ciro，还是代表着阳光的Sunlight，都会让人下意识觉得拥有这个名字的人会是一个开朗热情、像是小太阳一样的孩子。
西洛的确是这样的大都会人, 总是显得活泼而愉快, 笑容是最常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
也因此——当一个总是快乐的男孩感到悲伤，那份情绪就不免变得更为深重，从而影响他周围的人。
“提姆？”迪克拍了拍眼前有些走神的少年，“还在想你朋友的事情吗, 怎么不留在那陪他？”
提姆回来的时间比他们预想得早，这个年纪没有父母管理的青少年总是会仗着年轻，和朋友一起胡乱熬夜通宵，迪克都做好提姆不回来的准备了。他比谁都清楚失去父母是一种什么感受，他知道现在的西洛需要什么。
谁知道在天黑之后没多久，提姆就出现在了蝙蝠洞之中。
“就是西洛让我回来的。”提姆解释道：“他说难得兄弟回家, 他不想因为他的关系让你一个人在家。”
“哦……”迪克发出了一声柔软的轻叹：“那是个好孩子, 怪不得你们会成为朋友。”
虽然这次初次见面过程有些尴尬, 但是迪克对西洛的第一印象非常好。没人会对一个因父母去世难过的孩子, 在交流之中产生的不受控制的情绪感到失望。
反正迪克不会, 他只会因此共情心软。
提姆点了点头，没继续往下聊，和迪克说起了正事：“关于猫头鹰法庭的事情……”
一说到这个, 迪克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他们现在是背着蝙蝠侠在交流的，提姆暂时还没有把具体的事情和蝙蝠侠说。
迪克对提姆说道：“你让我去找以前马戏团的朋友, 马戏团已经解散了，所以我花了点时间……但是我的确试探出了一点问题。”
“猫头鹰……”迪克无声叹了口气：“好像的确和我有点关系。”
他忍不住回忆起自己寻找马戏团团长哈利时，试探性提起关键词后，对方的反应。
当了十多年义警, 迪克从没有想过自己的身份会有问题。
更别说迪克并不是哥谭本地人……他到底是怎么和哥谭几十年来的童谣扯上关系的？
虽然已经有所猜测，但是真的得到了迪克肯定的答复，提姆还是头疼地往后仰了仰。
“既然如此……你看下这个。”提姆头疼地把那段他从文件中删减、没让蝙蝠侠看到的视频点开，在迪克面前播放。
不论是出场还是行动都格外诡异的猫头鹰男孩，小动作和小习惯都和迪克·格雷森一模一样。
迪克看了两遍，虽然感觉有点熟悉，但一时间没有联想到自己身上——人是很难对自己的习惯产生直观的概念的。
于是提姆放缓了视频，解释道：“这里，这里，还有这个后仰的动作，都是你当罗宾时候的习惯，迪克。而这个动作，你现在都没有改掉。”
迪克：“……”
“我就不问你是怎么知道我罗宾时候的习惯动作的了。”迪克对于自家的小stk（跟踪狂）弟弟有些无力，但他还是认真了起来：“你觉得这是在模仿我？”
“根据我调查的猫头鹰的习性……这符合他们的行动逻辑。”提姆回忆着这段时间他感受到的窥视感，冷静地分析回应道：“在暗中盯梢，然后学习模仿，最终抢占你的身份。”
“要知道，猫头鹰是不会自己筑巢、抢占别人巢穴的猛禽。”
在这个时代，改头换脸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而且在终极小子靠近他的时候，他的呼吸带着寒意，符合利爪没有生命体、体温冰冷的特征。
迪克越听越觉得背后发毛，但是他没办法反驳是他的小弟弟想太多……他们这些年遇到了太多精神病的敌人了，谁知道他们的思维逻辑到底是往哪里飞的啊。更别说阿卡姆就的确有一个可以改变面孔的泥脸在。
提姆的分析和猜测合情合理，迪克顺着他的思维往下思考。
“不对——如果他是为了替代我而出现，那他为什么会暴露猫头鹰……哦，等等。”迪克还没有说完，他突然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你认为他不是自愿的？”
蝙蝠侠抓住了一只利爪，那是猫头鹰的爪牙——但是利爪没有自己的思维，不生不死，只听从命令存在。
蝙蝠侠研究分析了利爪的血样，而现在那只利爪还在蝙蝠洞当冰棍摆放着。
有被洗脑的利爪在，但应该也会存在“没有被完全洗脑”的利爪吧？
那个自称莱昂的终极小子，是不是就是这样的存在？
“话说回来——终极小子？你怎么给他取了这个代号。”迪克好奇道。
“那应该就是他过去使用过的代号，莱昂不出意外，也的确是他真实的名字。”提姆回答道。
这是他根据最近几次的试探，确认对方对这两个称呼都有本能的条件反射后得出来的结果。
迪克在问清楚了所有的情报后，注意到蝙蝠洞有些太空旷了，“布鲁斯还没有回来吗？”
“布鲁斯晚上有个聚会。”提姆耸了耸肩：“最近的市长竞选，你知道的，韦恩的选票总是很重要。”
“哦！我在布鲁德海文也听到了风声。”迪克回忆道：“呼声最高的好像叫……林肯？”
“林肯·马奇。”提姆补充着说出了这位候选人的全名。
布鲁斯被困在哥谭夜晚的聚会上，但因为迪克回来了，今晚的夜巡完全可以交给夜翼和罗宾。
在夜翼和罗宾出现在哥谭夜晚的同一时间，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西洛睁开了眼睛。
他没有戴眼镜的蓝眼睛凝视着一个方向，盯着那完全被铅包裹的地下空间之中飞出的两只小鸟。
西洛当即换好新衣服——是的，他换衣服了。虽然红色冲锋衣很有辨识度，但是他的审美不允许他一直都穿着一套衣服。
西洛穿了一件宽大的蓝色卫衣，把那一头偏长的卷发扎好，还戴上了棒球帽。这让他从诡异的阴暗精神病变成了一个看起来随处可见的运动系年轻人。
西洛照照镜子，戴好墨镜，满意地打量着镜子里依旧看不出原样的自己。
虽然看不到脸，但何尝不算是一种虾系帅哥——扭掉头也非常帅气吸睛。
然后他也高高兴兴飞出了窗户。
西洛对这个世界的格雷森很好奇，既然现在有机会，当然要去逗一逗小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