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成妄
……没有办法解释。
……什麽也不能说……更不能求助。
明明无论是父亲还是族人，投过来的都是充满担忧的眼神，只要千手柱间能开口求助的话，没有一个人会犹豫……
但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千手柱间才真正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冰冷的无力感。
不能开口。
明明帮助的手都已经伸到了眼前，但最关键的求助却绝对不能发出。
……他只能靠自己。
千手柱间后退一步，拉开了自己和父亲、和族人间的距离。
“柱间你——”
“啊啊啊啊被之前的敌人给暗算了，我居然会犯这样的错，”千手柱间像是老样子般，猛的捂住头，蹲下身，一边消沉一边在地上画圈圈，“居然利用我唯一苦手的幻术！还好……和扉间一起研究的木遁成功了！不然敌人就渗透进来了！”
除了千手佛间以外的其他族人闻言，纷纷表示了理解，或真或假的安慰了还在作消沉模样的千手柱间一把，就四散开来，离开了族长的院子内。
所有人都离开后，千手佛间还留在原地。
千手佛间犹豫半晌，终究是狠下心来，问出了现在最在乎的一个问题：“你老实告诉我……扉间他……是不是已经遇害了？”
刚才那个黑泥说的什麽他记得一清二楚。
……虽然作为父亲不想承认这一点，但是扉间如果遇到这种程度的对手……活下来的概率不大。
千手柱间仿佛是被父亲的话吓了一跳，立刻从地板上蹦起来，高呼道：“你在想什麽啊！父亲！扉间只是去做任务了而已，你不是早上才看见过他吗？”
千手佛间沉默片刻：“是吗……？但是确实，这个时间还没回来的话……”
千手柱间立刻见缝插针：“其实我刚刚就是想起来扉间没有带他的封印下拉条……估计是在任务点重新准备，所以了浪费时间吧？”
“……”
其实这麽粗糙的理由，千手佛间没信，千手柱间也没觉得千手佛间会信，两个人相顾无言，最终还是千手佛间疲惫的叹了口气，选择不追根究底。
“等你什麽时候想解释了再说，反正我这个族长也该退下来了，”他摆摆手，也像是刚才那群千手族人一样往外走去，看样子是打算把整个族长院落留给千手柱间自由发挥，“现在去做你该做的事吧……不管是什麽。”
千手柱间低头，收敛起刚刚的夸张表情，立刻退回房间内，胡乱收拾了一下忍具包，带着传讯阵从房间另一边的窗户口跳了出去，一路飞快的往宇智波族地的方向赶去。
他一边赶路一边往传讯阵里塞了几片树叶，不敢放入任何可能会暴露的东西，以防对面有其他宇智波发觉他们之间的联系。
……传讯阵另一边一直没有回应过。
没有办法了……看来只能先去宇智波族地附近再做打算了——之前这样的行为可能是在找死，但现在的话，大概可以隔着一定距离用木遁探查一下——
突然之间，沉寂许久的超能力一股脑冒了出来。
千手柱间被庞大的信息流压的踉跄几步，缓神几秒后才恢复过来。
怎麽回事……？
为什麽突然之间恢复了？
他站在千手族地外围不远处，像是意识到什麽一样猛的回头。
在X视线和超级视力的共同作用下，扉间前不久留下的防御阵法仍然静静的深埋在千手一族的地下……但是其中的笔触位置却被微妙的改变了。
防御阵法变成了结界阵法……但是为什麽？
这样的结界完全无害……倒像是某种隔绝查克拉的封印变种……千手柱间知道有的小家族就是用类似的结界隐藏自身、避免被外界发现的。
所以，无论怎麽看都只是普通的结界而已，那个东西究竟为什麽要……
仿佛是为了呼应千手柱间内心的疑惑，已经被刚刚破土而出的树根搅乱的结界垂死挣扎了一下，很快，覆盖在上面的深红色能量就彻底熄灭了。
千手柱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千手族地。
这是只有千手柱间那双眼睛才能看到的、突破了人类肉眼可见极限的场景。
结界熄灭的瞬间、一种一直以来都理所当然存在着的、不会被任何人注意到的天然能量，从只剩一角的夕阳中散落，暖黄色的光此刻从死物变成了活物，携带着无尽的活力，弥补了千手族地内因为结界隔绝而缺失的那部分。
……直到这时，千手柱间才发觉，千手族地内的环境似乎不太一样，总感觉和别的地方有些色差……隐隐泛着些红色。
四散的能量很快就取代了残存的红色。
现在千手族地内看起来和周边的森林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区别了。
“太阳、还有……光的颜色吗……”
不重要。
现在这些细枝末节通通不重要。
既然超能力已经回归，那麽——
千手柱间立刻将所有的感官全部凝聚在之前突然消失的位置，顾不上遮掩、毫不犹豫的起飞，用最快的速度赶去。
他能看到地面上凝固着的大量的鲜血。
糟糕，这个出血量……
千手柱间面色一白，随后看到了跪坐在地、被封印困住无法起身的宇智波斑，以及一只手筋腱断裂、另一只手正抓紧时间治疗时不时溢出鲜血的侧颈、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千手扉间。
侧颈受伤、只能勉强控制住伤势吗……没关系，对于千手来说只要维持住治愈系忍术就能强行支撑更多的时间……只要等到另一个千手同时治疗，就完全不用担心，以他现在的速度足够及时赶到后再——
还没等他松一口气，就看到宇智波斑几乎是在绝望的……对着一个被他下意识忽视的矮一些的身影乞求。
……斑在……乞求？
“泉奈、泉奈——”千手柱间从来没想过如此悲恸的声音会从宇智波斑身上发出，“求求你，不要这样——”
泉奈……好像是斑弟弟的名字来着……
千手柱间将视线移过去，就看到了一个年纪和扉间相仿的男孩，正捂着疯狂抽取自身查克拉的眼睛，痛苦喘息着、又强撑着不肯倒下。
在千手柱间的特殊视角下，可以看到一团眼熟的黑色身影……就藏在这个男孩体内，时不时干涉一下这个男孩的大脑，让他做出不理智的决定。
……但是，无论是扉间和斑，似乎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面对宇智波斑的痛苦乞求，宇智波泉奈突然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嘲讽笑声，一瞬间全身的查克拉失控般涌入眼睛的位置，整个人除了那双眼睛外已然干涸，鲜血不断从眼眶溢出，一抬眼就是全新的、猩红的三勾玉写轮眼。
三勾玉写轮眼对上了另一双三勾玉写轮眼。
接着——
宇智波泉奈猛的用刀刺向大腿，勃然大怒，但是却发了狠一般不肯移开对视的眼睛：“再尝试一下你那蹩脚的幻术看看啊！”
无论是宇智波斑还是宇智波泉奈，此时瞳孔处的勾玉全都飞速转动，逐渐连成一线，但很快就又无力散开，迟迟没有进一步的变化。
宇智波泉奈把手中的下拉条扔到宇智波斑身前，下拉条散开，一条条详细的、针对宇智波进行改变的计划暴露在所有人面前：“哈、哈……叛徒……宇智波对你来说究竟算什麽……？你自己呢？你自己又算什麽……？千手的狗吗？！”
黑泥一样的东西刺激着宇智波泉奈的思想，让他吐出了最后的通牒：“没关系……我会帮你隐瞒、我会永远帮你隐瞒这件事……但是你、你只有两个选择——让我杀了那边的千手……要不就让他杀了我！”
“不——泉奈——我不能——”
“现在就选！”
宇智波斑僵住了，迟迟没有言语。
“……是吗？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宇智波泉奈闭上眼睛，复而睁开，眼中的勾玉在最后一刻彻底连接成片、旋即分化成了全新的图案，他面无表情的举起了手中的长刀走向千手扉间——
宇智波斑睁大眼睛、开始疯狂挣动困住自己的封印——
正在赶路的千手柱间也不顾一切的试图提升、再提升速度——
快了、就差一点点了、他马上就能过去了——
宇智波泉奈的刀猛的向下挥动，千手扉间不可能坐以待毙，他索性不再控制颈侧的伤口，任由这堪称致命的伤口彻底失控，接着用尚且能够自如活动的那只手投掷出手中的标记苦无——
“飞雷神斩！”
“泉奈！”
“扉间！”
第40章
宇智波泉奈捂着身侧骤然出现的巨大贯穿伤，脱力倒地。
千手扉间从飞雷神状态脱离后紧随其后，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落地点，重重摔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
鲜血仿佛喷泉一般，分别从两人侧颈、腰腹的位置涌出，混杂在一起，简直像是要化作血池一般将深陷其中的宇智波斑淹没。
“啊啊啊啊啊！”
宇智波斑迟迟没有变化的双眼此刻脱离了控制，眼中的勾玉违背其主人意愿的链接、聚拢、又飞速分化成了比勾玉更加复杂的图案。
“为什麽、为什麽会这样……！泉奈！扉间！”
他终于突破了一直困住自己的封印，但是已经迟了，无论是泉奈还是扉间都已经陷入了濒死状态。
巨大的情绪波动、以及骤然进化的写轮眼，像是反噬一般猛烈刺激着宇智波斑的大脑，他想要起身，却只能感觉到四肢逐渐发麻、失控、眼前阵阵发黑。
“这种时候……这种时候绝对不可以倒下……”宇智波斑用最后的控制力抽出随身携带的查克拉针，猛的刺入自己的大脑，换回了对四肢暂时的控制力，“为什麽我不会治愈系忍术……！”
他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样，一把扯下散发着浅绿荧光的项链，放在倒在地上的两人中间，用自己的查克拉压榨并增幅着项链中的能量。
项链上的浅浅荧光猛然增大，辐射而出的光芒扩散开来，将三个人都笼罩进去。
千手扉间和宇智波泉奈的血流速度似乎稍微减慢了些许……有帮助，但只是杯水车薪。
宇智波斑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眼睛升级，对于此刻的他来说绝对不是帮助。
无论是被万花筒写轮眼刺激到的血继病，还是升级时骤然抽取的巨量查克拉，都足以让他在不久前就倒下。
即便是用长针刺激过大脑、换取暂时的行动能力以后，也只能坚持到现在……他能感觉到自己马上就要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控制了。
祸不单行，宇智波斑压在手心里的项链突然闪烁几下，最后一丝辐射能量随着查克拉逸散到空气当中，很快就变成了普通的浅绿色石头。
宇智波斑身体一晃，到达了极限，同样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千手柱间赶过来的时候，现场三人只有宇智波泉奈还勉强维持着神智。
“我……这不是我做的……我都做了些什麽……？”他一边哭一边咳出大量鲜血和内脏碎片，死死抓住千手柱间的一块衣服，“你是千手……？那你是不是会医疗忍术……？能不能救救我哥哥？”
千手柱间能看到控制着宇智波泉奈思想的黑绝已经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