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成妄
他蹲下身，拉起宇智波泉奈逐渐无力的手，向着这个看起来比扉间还小的孩子轻声保证。
“……这不是你的错，没关系……我会救你们的……你们每一个。”
宇智波泉奈强撑着的意识在得到这句答复后，紧跟着散开了，他松开手，同样陷入了昏迷当中。
眼前三人几乎都已经游走在生死一线，无论哪一个都不是普通的医疗忍术能救得了的……
千手柱间此刻反而格外冷静，顺着身体的第一反应结印，无尽的树干和树根伴随他的召唤而来，一圈又一圈的枝干扭曲蔓延，接着不约而同地缠绕在三人身上，很快便将其裹成了茧一样的形状。
他本能的知道，树茧内的时间几乎是静止的……被裹入其中的生物就像是会呼吸的琥珀一样，将会在彻底蜕变之前永远维持被吞没时的姿态。
但是，彻底蜕变究竟需要多久……这一点他无法判断，也不敢去赌。
……只能尽快了。
千手柱间双手合十，树茧之上又迅速缠绕了几棵保护性的藤蔓，随后三个树茧便被他控制着缓缓沉入地下，牢牢保护起来。
察觉到骚动的宇智波正在向这边聚集，千手柱间只能拿起传讯阵，还有在场的所有联系信和计划书，来不及将满地鲜血的现场恢复原样就起飞离开了。
……算了，没能清理干净也有没能清理干净的作用……希望宇智波们可以提高一些警惕心、以免那个黑色的东西再次趁虚而入。
千手柱间最后回了一趟千手族地，给大约猜到了什麽的父亲留下一封简短的书信，随即便飞入了无人可见的高空之上，鸟瞰着显得如此渺小的地面。
“001，你是说过极地的位置有什麽母星遗产、还有我真正父亲留下的投影、可以进行高效的生物医疗来着吧？”
千手柱间前所未有的严肃，已经下定决心，不管是不是隐喻，都要找到这个所谓的“极地”所在。
【没错，根据数据来看，这个隐藏在极地的“遗产”里，有着远超现在水平的医疗技术，无论是断肢重生还是基因编辑，都能轻易做到。】
系统001也一改以往的闹腾，认真帮千手柱间查找仅存的数据。
【极北之地……至少我们可以排除其他方向了。】
千手柱间毫不犹豫的向北飞去。
他既不落地、也不休息，就好像这一切都是他本来就不需要的事物……温度越来越低，光线越来越暗，对常人来说刺骨的、致命的寒冷，以及寸步难行的黑暗，对于他来说甚至和平时没有任何差别。
系统001一开始还出声想要安慰千手柱间，但千手柱间除了必要的交流外，几乎出奇的沉默，一言不发。
很快，系统001也变得沉默起来，只能无声的陪伴着千手柱间。
没有尽头的藤蔓和树根顺势蜿蜒而下，卷着三颗凝固的树茧，在无人能察的地底深处，紧紧跟随着千手柱间远在天际的身影，如影随形。
不知道飞了多少个白天和黑夜，系统001终于振作起来，出声提醒。
【我们到了！这里就是整个地球的极北之地。】
千手柱间终于停下了这场从未间断过的飞行。
他垂眸向下看去，空茫的雪原上，除了白色什麽也没有。
没有“遗产”，没有“父亲”……
更没有希望。
“……我们真的没有走错地方吗？”
系统001比他还着急，慌忙翻找着一切能找到的数据，以及各种词条引申。
【遗产……遗产……既然是遗产的话一定有什麽保险措施……是不是需要认证血缘或者身份后才能开启？也许是需要什麽只有你能做到、其他人都做不到的——或者像是氪石这种来自母星的残留——】
这样的话，试着将一直以来获得的全部氪石、之前觉醒的所有超能力、以及不久前觉醒的木遁结合起来吧——
无人可见的地底深处，大量的树根汇集在一起、逐渐化为一体，冲破了雪原，以一种势不可挡的姿态、像是要追随天空之上的千手柱间般肆意生长，向上盘旋。
千手柱间伸展双手，从系统中将全部的氪石倾倒而下。
树根变成树干、又变成向四周延伸的树枝，像是活过来的毒蛇，迫不及待的张开身体，去迎接从天而降的、蕴含着一整颗星球最后能量的绝望碎片。
……这副姿态……简直就是和在进食一样了。
在超级视力的作用下，千手柱间能看到这些散发着绿色荧光的宝石被骤然升腾而起的枝干搅碎、吸收、彻底融合进主干当中，然后——
已经有了巨树形态的生物不断生长、不断拔高——茂密而旺盛的根系深深扎入到地心深处，想要获取更多的营养来供给自身——
——突然之间，一处空气中的粒子形态明显出现了改变。
在超人的视角下，千手柱间看到了……无数曾经看上去正常的、如今却在巨树的吸引下暴露出不同姿态的粒子，正艰难的想要维持住原样，但已经失去了伪装效果后，这幅不稳定的姿态逐渐变幻，形成了一道巨大的、仿佛切割了整个世界一般的……门一样的裂缝。
巨树还在不知满足的提取着来自地心的能量，凝聚成门状的粒子越发明显，似乎有什麽存在，正因为巨树这贪得无厌的行为想要破门而出。
千手柱间伸出手，挥散了维持巨树内核处的能量。
巨树的一切生长和进食行为都停止了。
它逐渐萎缩、像来时一样温顺陷入地底，绝无半分违抗千手柱间意志的行为，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除了在雪原上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坑洞外，这棵巨树就像从没出现过一样。
“门”周围的粒子逐渐平稳下来，“门”后的存在也不再散发着焦急的、想要冲破界限的情绪。
然而“门”没有消失，“门”的另一端……就连超级视力也无法穿透……既不知深浅，也不知安危。
它只是仍然向千手柱间敞开着……似乎是在邀请。
千手柱间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的冲了进去。
第41章
这里的世界是……纯白的、无尽的……以及……
……拥挤的。
“门”在千手柱间踏入后悄然翕合，无声无息。
曾经伴随千手柱间左右的超能力如轻烟般消散无踪，空气骤然变得沉重无比，不计其数的无形存在徘徊、簇拥、挤压着误入此世的生者，一呼一吸之间，仿佛有什麽令人窒息的阴影穿梭于口鼻之间。
千手柱间僵硬的眨了眨眼，薄薄的新霜从四肢末端逐渐向上蔓延，那并非单纯的寒冷，而是另一种深入骨髓的死寂。
冰霜继续蔓延，很快，就连心肺处的活动都已经凝结、静止。
遍布于这无边无际空间中，又未得实体的亡灵在千手柱间尚且残存的意识旁低声耳语，留下一串模糊不清的邀请，循序渐进的麻痹着千手柱间的知觉……引导他走向无法抗拒的……另一端。
在千手柱间本人看不到的地方，一些皮肤自动剥离、又逐渐被粗糙的树皮取代，似乎与没能踏入此门的树同根同源。
……他就要变成新的“树”了。
亡灵们躁动起来，千手柱间化为树的那部分也随之活跃、苏醒，伸展开额外的附肢就要扎根于此——
然后他就被凭空而降的一锡杖把脑子抽清醒了。
……甚至还隐约听见有个让人打心底里亲近的的声音，颇为无语地骂了些什麽“小兔崽子净让我操心”、“该去哪不去哪”、“这是你能来的地方吗”、“到底是怎麽进来的”之类的。
……诶……等等？
相当突兀的大洞凭空出现，一只大手接住了被抽飞出去的千手柱间，一起遁入洞中。
在吞没了两人的身影后，临时开启的发送洞火速闭合、消失。
千手柱间被拎着领子逆风前进，他能感觉到自己离得越远，超能力就恢复的越快。
原本已经变得和树根无异的四肢也在逐步恢复成皮肤的质感，这麽一会儿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
但是……一想到刚刚自己连双腿都开始汇聚在一起、马上就要相互纠缠着向下扎根，甚至连他本人都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就是一棵树……
千手柱间不寒而栗，猛的扭头看向把自己带出来的那人。
那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袍、手握锡杖的……怎麽看怎麽不像人的老者。
【原来如此，这就是那个“父亲”吧！】
系统001爆发出一阵欢呼和感慨，只觉得希望近在眼前。
千手柱间同样激动，压在心头的、名为死亡的巨石此刻终于被他抛开，久违的活力迸发而出，将他填满。
他终于不用强撑着稳重了！
【但是看起来不像是遗产或者投影……？】
千手柱间深有同感。
所以他决定直接问。
“你是‘父亲’？但是你不是已经死了来着？”
还在带着小兔崽子飞的某人手一抖，差点没把千手柱间扔出去。
他定了定神，把显然什麽都不懂的千手柱间拎到眼前，一言不发、看了又看。
千手柱间……莫名有种犯错以后被家长死亡凝视的紧张感。
而且该说不说……从正面看的话真的长得有点吓人。
以及……那双紫色的、有着年轮样花纹的眼睛……那不是传说中六道仙人的轮回眼吗？
真的假的？
我爸是六道仙人？
……怪不得，那麽这样他那些越来越不像人的能力就有理有据了！
疑似六道仙人的老者终于看够了，咳嗽一声，试图摆出一副威严的架子：“你还是老样子，不管多大都学不会稳重啊，阿修罗……还有下次说话可以不用这麽直接。”
如果他没有一直在用另一只手捏千手柱间的脸的话，那还真挺威严的。
千手柱间缓缓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自己，瞪大眼睛：“阿修罗？谁？我吗？”
“……除了你还能是谁？”六道仙人眉头一皱，“这儿还有哪个叫阿修罗的吗？”
“这儿哪个都不叫阿修罗吧……”
六道仙人无语片刻，终于带着千手柱间离开了发送洞之内。
两人落在了一片幽深的绿茵当中。
“我本来以为是你转世以后想起了什麽，但看来好像是我猜错了，”六道仙人放下千手柱间，轻轻揉了揉他的头，怅然若失，“不过，这麽久后终于又重新见到了那份熟悉的查克拉，我也已经满足了。”
千手柱间突然就感觉到了，来自灵魂最深处的冲动。
“……其实，我最近才意识到，树也是有记忆的。”
他低头看向自己脚边一株新生的树芽，心神微动间，原本只是从土壤中浅浅露头的枝桠便开始自然而然地向上舒展，没几秒就变成了一棵小树。
不知何时从地心深处而来，无声无息、悄然蛰伏在两人脚下的树根微微一动，由下及上，既像某种无骨的软件动物、又像一条滑行的蛇，朝着千手柱间的方向抬起了一截干枯细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