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幕后黑手 第178章

作者:四海孤舟 标签: 幻想空间 无限流 爽文 马甲文 迪化流 无C P向

不,不只是风,整个副本世界的人与事物尽数有一刹那的停滞,穿透云层的光线定格在特定的角度,花园中摇曳的鸢尾花瞬间凝固,府邸内外的仆人们维持着或迈步、或弯腰的姿态,连半垂的睫毛都停在固定的弧度,各种神色都凝固在眼瞳中。

以过去的倒影为锚定点,真正的“命运”在此降临。

第162章

易逢初降临在自己过去的倒影身上, 第一时间检查了浑身上下藏有哪些东西。

在手机的介绍下,他得知先知随身携带的手杖,是由他的蛇牙与鳞片锻造的S-级命运领域道具, 名为「赌誓银杖」。被银杖攻击到的对象,将被迫与手杖持有者赌幸运值高低,输者的运气会被尽数划给赢家。

简而言之,这简直是一件为命运领域异能者量身定制的道具,能让易逢初越战越幸运,同时让敌人越打越不幸, 直到最后,对手甚至可能左脚绊右脚原地去世。

除此之外,先知披着的白斗篷、内侧隐藏口袋里的怀表和放大镜也都是高阶道具, 分别是梦魇领域B+级的「裁梦衣」、时间领域A级的「逆时之钟」和窥秘领域A+级的「窥破迷雾的镜片」。

可以说, 先知看起来衣着简洁, 不带装饰,实际上全身都挂满了道具。

要是有位窥视领域异能者经过, 朝他看一眼, 恐怕能一眼看到各领域力量散发出的五颜六色的黑。

在价值连城的神秘道具之中,易逢初还从口袋深处掏出一件格格不入的物品——一只巴掌大的普通木质小火车玩具。

是想带回去送给布莱斯的啊……

易逢初眼神复杂, 盯着掌心上小小的火车半晌, 叹了口气, 放在先知刚刚摆弄的旋转木马模型旁。

房门打开又合上,卧室内变得空无一人。

只有旋转木马仍然在圆盘上不停歇地跳跃、转动着, 发出齿轮旋转咬合的咯吱轻响。

易逢初来到花园里透透气,在月色下漫步于花间小径, 雪白的斗篷尾摆随风飘扬,如同一段流动舒展的月光。

在明亮的银月下, 他伸手停在半空,指尖轻轻拨动着人们命运的丝线,演奏着常人无法听见的乐章。

透过那些仆人、侍卫们的命运,易逢初溯源而上,顺着赫卡特以荧光在众人眼底繁衍、监视留下的痕迹,追溯到了她本人。

刹那间,易逢初看见了赫卡特的所在之地。

她存在于——这片领地范围内的每一寸土地上。

赫卡特的神性形态像萤火,也像散发荧光的苔藓,但不管是哪一种生物,都具有繁衍能力极强的特征。

在与老公爵相遇后的近二十年时间里,赫卡特足以耐心地根植在这片土地深处——使得每一捧土壤下都隐藏着荧绿的植被,每一块砖瓦深处都滋生出若隐若现的荧光。

她藏身于一草一木、一砖一石中,或许连风和雨里,都隐藏着她的根系。

易逢初转身望向金碧辉煌的公爵府,那里也不例外。

在洁白如童话的府邸墙壁内部、湛蓝如天空的塔尖之下,都遍布着赫卡特的一部分!

所有人口中早已失去踪迹的公爵夫人,实际上从未远离过公爵府邸,从未远离过她的“家”。

自始至终,她都近距离地看着她的丈夫与孩子,用一种奇特的方式陪伴着孩子们成长……

易逢初攥住赫卡特的命运线,与普通人相比,她的线更为繁多复杂,无数通体散发出淡绿荧光的细线相互交错、纠缠,没那么容易一眼摄取到她命运中的所有讯息。

如果说普通人的命运,只是一道浅浅的涟漪、一束涓涓的细流;那赫卡特这种等阶的异能者,其命运就像气势汹汹的海浪,冲刷而下。

——但这海浪仍然无法抵抗地,被命运之主握在手中。

一条手腕粗的银蛇顺着肩膀无声无息地滑下来,一口咬在赫卡特的命运线正中,弦断似的声音回响在命运河畔,惊起剧烈的波澜。

赫卡特根本来不及反抗,那些遍布各地的薄薄苔藓就尽数枯死,表面闪烁的荧光黯淡下来,变成一层毫无弹性、黯然无光的植被。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

就在赫卡特的气息彻底消失之后,恍若有一支无形的画笔落下,在赫卡特的神性形态上涂抹了一笔生机盎然的新绿色。

「重塑」的力量在画中倒影的梦境中蔓延,将梦里这个死亡的“赫卡特”重塑复活,眨眼间就变得活蹦乱跳。

易逢初:“……”

他有些匪夷所思,明明母亲是画中倒影一生噩梦的来源,也是祂充满畏惧、渴望逃离的对象,但为什么祂还勤勤恳恳地复活梦里母亲的倒影?

就好像祂明知道会被灼伤,仍然不愿意离开这带来不幸的火焰。

易逢初不信邪,又用各种方式杀死过赫卡特。

第二次死亡前,赫卡特已经意识到,有某位不可违逆的存在对她产生了杀意,荧绿光点部分钻入河流、隐没在云层之中,却都被命运层面的手段秒杀;

第三次死亡,赫卡特凝聚出了人形,试图与自己的“眼睛”们交换身份,隐藏在领地上的众多臣民们之中,但身上的提灯形高阶道具「新生熔炉」却毫无征兆地失控,火焰瞬间反噬、吞没了她的生命力;

第四次死亡,赫卡特没用自己的身体,而是将荧光主体塞进一只不引人注意的野兔体内,可在最脆弱的同化过程中,野兔受惊地逃窜于丛林间,一头撞死在树干上,连带着赫卡特的主体意识一同溃散;

后来还有第五次、第六次、第七次……

易逢初站在月光中,鎏金双眸没有焦点地落在远处,不禁啧啧称奇。

居然还有点好玩啊。

他甚至产生了一种冲动,想要不断看赫卡特逃命下去,看看她还能达成哪些死法……

但世界底层开始传来层层震荡,如同巨型机器崩坏前的嗡鸣轰响,令易逢初很快清醒过来。

易逢初遗憾地收回手,叹息一声:“不能再玩了!再玩下去,整个梦境都要碎了……”

他目前的目标,是策反画中倒影,帮助祂脱离朗基努斯的掌控;

而不是在画中倒影的梦境里反复雷点蹦迪,导致自己被彻底踢出梦境,一切从头再来……

于是,易逢初克制地握住拳头,按捺住玩心,认真分析刚才的现象:

“一直以来,我们都忽略了一件事——这是画中倒影的梦境,既然是梦,那逻辑和事实有时候就并不重要,会在一定程度上为祂的主观印象让步。”

“只要在梦境主人的潜意识里,‘赫卡特’是不可战胜的、不可杀死的,并且她的阴谋永远会顺利实现,那赫卡特就真的立于不败之地。”

哪怕梦境被外力入侵,易逢初能够杀死赫卡特千千万万次,下一个“赫卡特”也将在画中倒影的梦里站起来,这几乎是梦境底层的规则之一。

“所以,我最应该对付的对手并不是赫卡特,以她的等阶,她还够不上格。”

易逢初若有所思地喃喃:“我应该对付的,是真正主宰这个世界设定的梦境主人,以及祂潜意识里的牢固印象……”

作为一个未成年伪神,易逢初都不抱期望画中倒影能主动挣脱朗基努斯的控制,但至少在这场旷日持久的噩梦里,祂不要坚持不懈地帮倒忙吧?

沉吟片刻,易逢初转身回到公爵府邸中,敲响了埃里克主教的房门。

时间不早了,一把年纪的埃里克主教已经在做安然入睡的准备。

于是,出现在门后的老人面露困倦之色,清瘦的身形外罩着一件宽大的睡袍,头上戴着水母般鼓鼓囊囊的睡帽。

老人眯起眼睛,疑惑地打量着这位午夜而来的神秘来客,辨认出易逢初似乎是一位强大的异能者。

嗯,等阶很高……甚至似乎、可能、也许,比他曾有幸面见过的教皇殿下更高……

呵呵,门外这位看起来年轻俊秀,实际年龄说不准比他还大许多呢!

埃里克在心底得出这么一个惊骇的结论,随意握着门把的手不自觉松开,略显拘谨地贴到身处:“夜安,阁下。请问您是……?”

“我也是公爵的客人,您可以叫我‘先知’。”

易逢初不假思索地报出了以前的自己的代号,朝埃里克主教露出一抹微笑:“明天就是丰收季了,真是一个万众瞩目的节日啊。听说这是您主持的第二十次盛典,是么?”

“是、是啊。”

老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捉摸不透这位陌生强者有何企图,只是怔怔地点着头,连带着睡帽鼓起的圆弧也一弹一弹,活像一只翕动的水母。

“我有一个有趣的提议。”易逢初笑着微微俯身,投下的阴影给即将入睡的老人带来几分心理压力,让埃里克睁大眼睛,紧张地聆听。

只听神秘的来客语气中透出兴味,如同在与同伴分享恶作剧计划,显出表里如一般的年轻:

“一成不变的开幕是多么无趣?这次的盛典,主教先生是否有意愿换一种全新的主持开场的形式呢?”

埃里克主教是个内心保有童趣的老顽童,闻言眼睛一亮,认为这确实是一个有趣的、能给人们带来惊喜的主意,表面上却维持着沉稳。

他谨慎地打听:“您的意思是?”

“我这里,确实有个计划……”

易逢初抬手间控制时间的流动,在两人周围构造出一片与外界隔绝的地带,详述了他的想法,微微笑道:“请问您意下如何呢?”

第163章

丰收季当日, 天空尚且蒙蒙亮,缥缈的晨雾还在大地上徘徊,鸢尾花家族治下的领地就已然苏醒了。

人们从四面八方的村庄、城镇里赶来, 无论是驾着神气十足的马车的,还是一鞭鞭赶着破旧驴车的,他们脸上都洋溢着相同的、喜悦的笑容。

按照惯例,盛典将在一处无比宽阔的广场上举行。

站在场地里极目远眺,远处是一道道随风摇摆的金黄麦浪,田边堆着小山坡般起伏绵延的秸秆堆;

近处的广场中心, 则矗立着自然雕刻者的神像。

在神像温和的注视下,层层石阶堆砌而上,形成一座便于神职人员主持典礼并赐福的圆台。

“真期待盛典开场啊……赞美自然, 赞美丰收!”

一位农夫情不自禁地发出感慨, 抓起草帽轻轻挥动, 驱散面前的一只蚊蝇。

忽然,他感到手肘似乎触碰到了身后的路人, 连忙一边道歉, 一边转头看去,随后神情怔了怔——附近村镇的居民大多相互认识, 可这位静静站在农夫斜后方的女士, 却令他感到异常陌生。

陌生女人戴着一顶黑色宽边圆帽, 发髻整齐地盘在脑后,只有几缕淡金的卷曲碎发留在耳侧。

帽檐投下的阴影模糊她的面容, 但一双独特的鸽灰色眼眸格外引人注目,荧绿的瞳孔恍若会发光, 眼底盛着清浅的笑意。

农夫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这位美丽的女士, 您是从远方的城镇赶来参加盛典的吗?”

“是啊。”

戴着黑圆帽,身着红黑两色长裙的赫卡特轻轻颔首:“今天,将是我的孩子彻底长成的日子——我特意来此见证。”

“您的孩子恰好出生于丰收季吗?”农夫把赫卡特的话语理解成了,这位夫人的孩子会在今天度过宝贵的成年礼,于是祝贺道,“那真是值得期待的一天。”

“感谢祝福,”赫卡特意味不明道,“也要感谢……有你们参与祂的诞生。”

什么“祂”?

农夫疑心自己听错了,正想再问,赫卡特却已经提起裙摆,随着人流步入广场。

她抬头仰望着高大的神像,一想到神灵的部分权柄即将被她攥在掌心,蓬勃的野心顿时开始鼓胀。

血液逐渐加速流淌,将炽热感传播全身,冲刷掉赫卡特心中莫名而来的恐惧和不安感。

不知道为什么,从昨夜开始,赫卡特潜意识里就总觉得——有一位很恐怖的存在正在针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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