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左匣
傅煜城近几天并没有睡好,血丝满布的双眼疲惫异常,他仍然强撑着精神与傅念生交谈:“既然到了您的手中,为何不自己留下,我现在管理这样的一个大公司都已经有些费力”。
傅念生将一些合同放在桌子上,揉揉眼角,无奈的说:“我似乎来的不太是时候,本来想着你是第一继承人,大哥如今正处于昏迷,这些东西还是放在你这里比较合适一点的”。
傅煜城笑了一下,过了一会儿低头说:“我宁可不是他的儿子”。
室内寂静,谁都没有说话。
不一会儿,傅念生便很识趣的随便找个理由站起身告别,却在地面门口看到了比傅煜城小一号的鞋。
鞋像是刚被刷干净,看起来已经很旧了,但傅念生却发现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双鞋。
跟小屁孩儿穿过的一双一模一样。
“你……”,傅念生看向次卧敞开的门,正巧小少爷正要出门,他斟酌的低声开口,“这就是你之前非要结婚的对象?”
傅煜城皱眉看向小少爷,他心里下意识的不想让人知道陈辰的存在,便含糊其辞的说了声“嗯”。
傅念生点点头,只在换鞋的时候说:“这鞋和我认识的一个人穿的一样,若不了解他,我都要以为他在你这里了”。
傅煜城礼貌的微笑顿时顿住,随即看着那鞋,他低头:“去年很流行的,看到有同款也很正常”。
“可能吧”,傅念生看到他的状态,却也没有多加询问,留下合同便走了。
小少爷的脸色很不好,却又不敢表现出来,他只红着眼睛,凑近了傅煜城博取同情:“傅哥,我想你了,今天晚上来我房里好吗?”
傅煜城正在想事情,并没有去回他的话,直到衣袖被双手轻轻拽了下,才回过神来。
“傅哥,您已经有很多天没有理我了,晚上去我那里好不好?”,小少爷觑着他的神色,委屈道。
“不用了”,傅煜城感到不耐烦,这样的戏码他也玩腻了,留下他本来就是要刺激陈辰用的,既然适得其反,他也没什么作用了。
他冷酷无情的边走边说:“我可以送你一栋别墅,并且加上解决你父亲公司的事情作为酬劳,明天你就搬出去吧”。
冷淡的语气像是在跟他说家常话,但一字一句却不容拒绝。
“你不要我了吗?”,小少爷深吸着气,忍受不了的流下眼泪,带着哭腔的跑上去抱住傅煜城的腰,声音依旧带着娇气:“我做错了什么傅哥?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傅煜城手上用了力气,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第二十一章 陈辰是任何人都比不得的,谁也取代不了
喘息声加重,隐隐带了哭音。
小少爷猛的抱住傅煜城,他的声音发颤,像是怕傅煜城马上走掉,祈求道:“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能比陈辰做的更好的,再给我一次……”
手腕突然被下了狠力气拽开,接着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倾倒,小少爷被这股大力气推翻到了地上,似乎从来没想到,他迷茫不已的抬头看傅煜城。
傅煜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手整理着被拉扯乱的衣服,声音平淡的说:“别在我眼前自作聪明,该给你的一样都不会少,也别被我发现你做了什么让我不开心的事情”。
“不然”,他抬脚上楼梯:“我能给你,也能随时收回来”。
陈辰已经不能自己进食,这样的情况本来需要下鼻饲管提供他需要的营养,但傅煜城舍不得,所以每天都得_娇caramel堂_通过血管去输营养液。
输的多了,手背上大大小小的针孔都随处可见。
傅煜城每天都要尝试一下让他开口吃饭,但一点用处也没有。
甚至有天下班,他突然心血来潮划破了自己的手指学着陈辰,在衬衫上画起了太阳,但手指上流下的血微乎其微,添不满太阳的一角。
傅煜城有时看向自己的动脉,一看就是半天,他时而有想要去割破自己大动脉的想法,一了百了。
但又看到呆坐在自己床上,对自己熟视无睹的陈辰,傅煜城便又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我得活着,他想,还有陈辰需要他照顾呢。
别墅换了新的保姆,是个四十多岁面相和善的阿姨,专业素养过的去,起码看到陈辰,从来不会多嘴去打听。
陈辰脚底针孔的事情傅煜城一听说便能大体猜到是谁干的,小少爷并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并且还是他警告之后那么明目张胆的去行凶。
平常也只有保姆接触陈辰最多,所以是她无疑。
那天记得保姆对他的决定大哭时,曾跪在地上问他,为什么她照顾他那么多年,却比不上一个只认识区区几年的陈辰。
傅煜城对她的处罚着实狠了些,她自己被送进了监狱,并且在本地读书的儿子也被学校辍了学,一个正值年轻并且很有潜力的大学生,被他一句话断送了前程。
但只有这样做,才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傅煜城并没有回答他,他只有自己知道答案。
人生最黑暗的那段时间,某一天突然照射一缕细微的光,不是很明亮,却足够温暖。
随后那光越来越亮,然后深陷污泥之中的一角都经过光的洗礼,接着那片曾经腐烂的地慢慢有了种子,然后生根发芽。
陈辰,是谁也比不得的,任何人都取代不了的。
某一天,在冬末的时候,又下起了雪,那是冬天最大的一场,连路边停车位的车都埋没了半截,傅煜城在从公司回家的途中出了轻微的车祸,伤到了右胳膊。
司机惊恐的要带他去医院,傅煜城却忽略胳膊上的疼痛,直接回了家。
陈辰最近已经被保护的很好了,回家时他正被保姆扶着坐在沙发上,背靠着抱枕,面前是播放着很幼稚的动画片的电视。
心理医生建议让陈辰多接触一些比较低级好理解的语言,慢慢刺激陈辰的中枢神经。其实直接给他更大的刺激也并不失为一个更有效的办法,但风险太大,稍不注意便可能让他的病情更加严重。
傅煜城真的,再也赌不起了。
他回来后让司机将他的外套脱掉,坐在了陈辰的左手边,待暖和后用左手轻轻触碰了下陈辰的脸颊:“今天状况怎么样?”
保姆知道这是在问她,她微微弯下腰,说:“陈先生今天还是老样子,电视放了一天了,陈先生一直呆坐在这里,好像对那上面的内容并不是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