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旻
昨天江景烦躁之下又把江政给拉黑了,原以为自己能清净清净,没想到江政居然在这等着他。
“拿走。”他吐出两个字,往旁边迈了一步,接着便被何诗韵拉住袖子。
“哥哥,你就给爸爸回个电话吧,他很担心你。”
“……”
江景舌头抵了下牙尖,看样子似乎很想摔了这手机。
何诗韵有点怕他,往后瑟缩一下。
江景吐出一口气,忍了半晌说:“手机给我。”
何诗韵犹豫着递过去。
屏幕就是通讯录页面,手指一滑就能看到“爸爸”两个字,江景拨过去,片刻后听见江政的声音传来。
“喂?诗韵?”
“是我。”江景说。
“小景?”江政的声音沉了下来,“你昨晚到底去哪了?为什么一直不接电话?”
江景没回答他的问题,兀自说道:“我还要上课,挂了。”
他说完就把手机扔回何诗韵怀里,头也不回地进了教室。
这一整天江景都有点心不在焉。
上课时班主任特地抽了十分钟点名批评他,所有人都不敢抬头,唯独江景没事人似的直视她。
气得班主任差点当场暴走。
下课后赵瑜试探地问道:“江哥,谁惹你了?”
江景说:“没谁。”
“那你怎么一副……”赵瑜顿了下,斟酌用词:“不太开心的样子?”
其实是一副随时都要炸掉的样子。
江景就像个压抑到极致的炸药桶,稍微一点火星丢进去,就会原地爆炸。
他垂下眸子,把刚才画得乱七八糟的卷子揉成一团扔进桌洞,淡淡道:“没什么。”
他不愿意说,赵瑜也不敢接着问。
放学后江景快步走出校门,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直接去了医院。
季殊容依然是昏迷不醒,江景托了张椅子坐在他身旁,从书包里拿出作业趴在他手边写。
作业都是今天复习的内容,江景压根就没听,一道都不会。
他随便戳了两个字,视线落在季殊容的手上。
这只手修长白皙,掌心有一道被他吻了无数次的疤。江景目光下移,盯着他手腕的伤。
这个人骗他那么久,还硬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江景想到他之前经历的一切,鼻尖忍不住一酸,控制不住的眼泪顺着季殊容的指缝氤氲在床单上。
他吸了下鼻子,本想把泪意憋回去,不知为何眼泪流得更凶。
似乎要把他满心酸涩和自责都流干。
江景低下头,脸埋进他的掌心,咬着嘴唇哭得喘不上气。
不知哭了多长时间,直到病房门口传来一声轻响,江景才擦干眼泪坐起来。
杨潇手里拎着两个盒饭,走过来说:“饿了吗?先吃饭吧。”
他把盒饭放在桌子上,见江景一直低着头,疑惑问道:“你怎么了?”
江景避无可避,顶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看他。
杨潇:“……”
他轻咳一声,佯装无事道:“那个,你先吃,我出去上个厕所。”
杨潇这趟厕所上了足足一个小时,回来的时候江景已经平复了情绪。
虽然眼眶还是红的。
杨潇故作轻松地说:“其实他这么躺着也挺好的,至少不用失眠了。”
江景想了想,居然觉得这话还有那么点歪理。
-
季殊容一躺就是一个周,算是把这个月失的眠都补了回来。
许劭抽空来了几趟,他工作太忙,每次来都是深夜,待不了多久又匆匆离开。住院手续都是他办的,请了医院口碑最好的医生,什么器械贵用什么,季殊容的脸色明显恢复不少。
秦晔帮着处理事故后续,杨潇跟陆宴又各有工作,能每天待在医院的,也就江景一个闲人了。
他每天一放学就往医院跑,一来二去几个护士都认识他,见他趴在床边写作业又认真又可怜,于是送他一个小板凳,让他坐得舒服些。
江景坐着儿童椅,闷头写着一道数学题。
题对他来说有点难,江景思考半天,刚有点想法,忽然见季殊容的食指动了一下。
很轻的一下,但他还是看见了。
江景把笔一扔,顿时什么思绪都没了。
第55章 解药
原本空荡的病房此刻挤满了人。
医生护士进进出出,闻讯赶来的许劭跟杨潇冲进房间,地上的影子纷繁错乱,好一会儿才安静下来。
季殊容只是短暂地恢复意识,不一会儿又昏睡过去。
医生说他已经没什么大碍,只不过仍需留院观察。
江景站在门边,等人群散去才走上前,床边还放着他刚才忘记收拾的作业,季殊容的手搭在上面,灯光下笼了一层柔和的光圈。
恢复意识就意味着疼痛也一并传达神经,季殊容眉心微蹙,显然睡得并不踏实。
江景攥着他的手,作业也不写了,望夫石似的盼着他醒来。
墙上的表一圈圈走过,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窗外肆虐的狂风拍打窗户,江景隐隐感受到一丝凉风,正想走过去把窗关严实,掌心忽然被轻轻挠了一下。
他一愣,低头对上季殊容的视线。
江景一时间忘了自己要去做什么,他反握住季殊容的手,眸光一颤,刚开口就哑了嗓子:“你……”
然后没了下文。
季殊容的眼皮撑开一道缝,视线中江景飞快地眨了几下眼,不知是被灯光刺的还是因为什么。
江景缓了好久才把汹涌的情绪压下去。
“你醒了?”他吸了下鼻子问。
季殊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看着他眨眨眼。
江景看懂了他的眼神,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我爱你。”
季殊容黑沉的眸子一动。
“所以以后别再骗我了。”
季殊容目光一滞,恍然反应过来。
江景吻了吻他的眼角,声音沙哑:“你早就不是一个人了,我也不是小孩子,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无论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季殊容静静地看着他,垂在身侧的手一动,似乎想抱抱他,但最终还是无力落下。
江景察觉到他的意图,避开他右手上的针管,张开胳膊轻轻抱了他一下,弯着嘴角说:“好了,再睡会吧,医生说你要多休息。”
季殊容把他的话当耳旁风,视线一直跟着他转。
江景走到窗边把窗帘拉上,又去关了灯,眼前骤然一片漆黑,他适应了几秒才能看见模糊的周围。
两片窗帘之间留着一道缝隙,清冷月光是唯一的光亮,从外面斜织进来,落在病床上。
映得季殊容眸光微亮。
江景想忽视都忽视不了,抬手盖住他的眼睛:“闭眼,睡觉。”
季殊容的睫毛很长,羽毛般扫过他的掌心。
江景心里跟着一阵酸酸软软的痒。
不知捂了多久,直到季殊容均匀的呼吸声响起他才松开手。
江景安静看了他一会儿,确认他已经睡沉了,低头亲了下他的眉心。季殊容一动不动,微皱的眉心稍稍舒展。
他忽然想起季殊容生病那几天,每晚他都想多陪季殊容一会儿,可每次都忍不住睡意。
那时候季殊容身体和心理都遭受折磨,而他一无所知。
从头到尾都是季殊容在保护他、照顾他,把所有的美好呈现给他看。
可现在江景才知道,这个人抱住他的背后,藏着数不清的伤疤。
那些伤口鲜血淋漓地刻在灵魂深处,难以愈合,不能触碰。
-
季殊容一醒,这几天萦绕在江景身上的低气压也随之散去。
赵瑜旁敲侧击地问他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江景瞥他一眼,说:“是有个大事。”
赵瑜洗耳恭听:“什么事?”
“快月考了,考差了叫家长。”
一听他说这个赵瑜就萎了,蔫不拉几地回到座位上看书。
江景这段时间就没怎么认真听过课,作业也是糊弄。高三复习进度快,一不留神就过去一个专题,他想补都不知道怎么补。
不用考就知道这次月考他铁定完蛋,江景曾是吊车尾钉子户,考差一次对他来说没什么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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