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nali荔
学校那边,徐越每次去上课都能碰见钱孟昭和大黄,两人对着他均是神情躲闪,半句话都没说过,那种表现不像愤怒、愧疚,倒像是心虚。
至于到底在心虚什么呢,徐越也不知道,不过他挺好奇的。这天上课上到一半,徐越突然肚子痛,就走出教室上厕所去了。刚走到厕所隔间,裤子都没脱,就听到有人在敲隔间的门。
徐越愣住了。
“程时逸,你在里面吧?我和大黄有事和你说。”
那声音是钱孟昭的,徐越觉得古怪,这两人只两天不是总躲着他吗?现在突然来厕所堵他,不知打的什么算盘。
徐越咳嗽了声,提了提裤子,故作轻松地说:“人有三急,有什么大不了的,都让我上完厕所再说。”
“没事,你就在里面,听我们说就行了。我看着你的脸,反而说不成。”
钱孟昭是傻X吧?他又不是长了三只眼睛,两个鼻子,有这么可怕吗?宁愿忍着厕所的味道蹲点他“现场直播”,也不愿意等个几分钟……
“算了算了,你这样我什么兴致都没了。”徐越打开门,装模作样地提了提裤子,走了出来,“说吧,什么事儿?”
钱孟昭和大黄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大黄在后面轻轻推了钱孟昭一把,钱孟昭回头瞪了他一眼,然后对着徐越,抓了抓脑袋,压低声音说:“傅庭川在查我们,我们有麻烦了。”
其实徐越听了钱孟昭那句话,心里并没有什么紧张的感觉,不过他觉得自己此时应该表现出一些惊慌来,不然会显得太可疑。
人生就是一场戏,到头来考验的还是演技,碰巧徐越是N年后可能成为奥斯卡影帝的人,于是他瞪大眼睛,皱起眉,问:“怎么会这样?”
这句话是最保险的,因为徐越现在还不知道钱孟昭说的“麻烦”究竟指什么,未免多说露馅,那就先探探口风好了。
“我们中也就你和他有点来往,你没和他说什么关于‘三对三’的事吧?”
大黄看样子没钱孟昭那么好糊弄,疑心也比较重,徐越摇了摇头:“我和他……普通朋友。”
“看你俩关系还不错的样子……”钱孟昭嘀咕了一句,然后说,“我上午看到傅庭川去学校档案馆了,我偷偷跟着他进去了,看到他去了教职工区。我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发现了什么。”
徐越觉得以钱孟昭的智商,马上就要把始作俑者捅出来了,不过说到这里,他突然把话锋一转,拍了拍徐越的肩膀,说:“不然……你去探探口风?要是真被他发现了,就想方设法稳住他,通知哥几个,总之不能让他报告给学校和警|察。”
虽然钱孟昭还是没有亲口把关键信息给说出来,不过这趟“厕所之行”,他也算是掌握了重要线索,还知道了傅庭川已经被人盯上了。
徐越小时候看谍战片就有个做间谍的梦想,这会儿只觉得浑身热血沸腾的,好像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业等着他!
于是,徐大少爷一下课就迅速溜出了教室,转了个身就把这事和傅庭川说了。
出乎意料的是,傅庭川的反应很是平静:“知道了,我查的差不多了,基本上锁定目标了。”
他没说到底是谁,徐越想他可能要卖个关子什么的,就问了点别的:“你是怎么查到学校档案馆去的?为什么怀疑是教职工?”
傅庭川看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说:“我找人帮忙,和我一起查了这几年来医院急诊部因为骨折、内出血入院的A大学生,筛选了其中疑似打架斗殴的人,发现大多集中在外院和金院,频率从一个月一到二例增加到三到四例。这种现象可以追溯到五年前,当时,很多次把伤者送医院的都是同一个人。我问了那几年在急诊室值班的护士,据护士所说,那个人三四十岁的样子,普通长相,穿着打扮不修边幅,每次都是付完钱就走。所以我大胆地推测,那个人是学校的教职工。”
徐越听得一愣一愣的,在这时候充分感受到了智商的差距——他每句话都要反应很久才能反应过来:“你这工程量巨大啊,没给几天几夜是发现不了什么的吧?”
“还行,邱超在国内没什么事,我让他和我爸在医院的学生一起帮的忙。”
徐越听到邱超的名字先是一怔,随后拖长了声音“哦”了句,不冷不热地说:“你可以叫我的。”
——他这么个朝夕相处的大活人就在旁边,偏偏舍近求远找了个刚高中毕业的小鬼?这不是瞧不起他吗?!
“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我敢叫你吗?”傅庭川笑了笑,轻轻敲了敲他的石膏臂。
徐越闻言没话说了,他现在这鬼样子确实做什么都不方便,好在伤的是左手,不然连吃饭穿衣服都困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那天我受伤,是几号来着?”
“上周四。过一个半月就能拆了。”傅庭川说着,拿出一只记号笔,在石膏上写了个日期,再画了张中二的笑脸,然后把那只笔插到徐越的衬衫口袋里,“自己记得每天划‘正’,划满九个‘正’,我就带你去医院拆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没话要说。
☆、第35章
这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徐越被尿憋醒了,强忍着困意半闭着眼睛摸下床,慢吞吞地挪着步子往卫生间走。
刚走出房门,忽然看到了几米处的高大人影,徐越揉了揉眼睛,发现是背了个巨大的登山包的傅庭川,一身黑衣黑裤,还戴着黑色的墨镜和口罩。
徐越咋舌,从背后叫住他:“傅庭川,你干吗去呢?扮夜行侠劫富济贫?”
傅庭川微微转了转头,并没有正视他,只说了一声“有事”就出门了。
徐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整个人的状态云里雾里的,也没放在心上,上完厕所回到房间倒头继续睡。这次,睡了没多久就醒了,摸出枕头边的手机看了看,也才六点。
所以说刚才自己上厕所的时候还不到六点?
徐越一怔,随即跑上二楼。傅庭川不在家的时候从不关房门,说是要让房间透透气。此时徐越看着空空的房间,整齐叠放的被褥,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刚才他不是在做梦?傅庭川这神经病真的一大清早就出去了?!
震惊完后徐越整个人都清醒了,开始担心,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而另一边的傅庭川,此时已经背着沉重的登山包刚刚爬上南山西侧的顶峰,这里有一间古朴而简陋的老屋,里面住着一个守山人,也是傅庭川要找的人。
这个人的名字叫汪铎,曾在A大做过十多年的体育器材管理员。
南山是A市的一大景点,风景如画,同时也是座险山,密林深处,总会发生各种各样的大小事故层出不穷。这个工作异常艰苦,也是非同寻常的重要。
山上通讯设备闭塞,傅庭川来之前打听过,汪铎每天早上六点准时出门工作,一般带着午饭,要到傍晚五六点才会回来。所以傅庭川特地起了个早,选了这个时间来见汪铎。
此刻是清晨五点半,汪铎的屋子里亮着微弱的灯光,傅庭川往前走了两步,就在这个时候,和抱着一盆子脏衣服的汪铎碰了个正着。
许是太久没在家门前见过活人,汪铎显然愣住了;而傅庭川也愣了,因为从学校档案馆的照片上来看,汪铎比面前这个人年轻很多,这才过去两年,他怎么老了这么多?
“汪老师。”傅庭川选择一声“老师”来做开场白,想来是最好了,虽然汪铎曾经也不算老师,但传闻A大的学生总爱这么称呼他,也是表达敬重的一种方式。
汪铎的脸色立刻变了,黑黝黝的脸上显出惊诧的神情,比正常人小一号的眼睛敏锐地一眨,干裂的嘴唇蠕动了一下:“你是A大的?”他的声音很沙哑,和当年见过他的医生护士的描述也很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