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冻酸奶
然而电话打过去周秀红才发现,乔若安早就将她们一家人拉黑了。
没有电话,又不知道乔若安具体住在哪儿,夫妻俩只能想别的办法,什么上门找校领导送礼,哭诉……该做的都做了,但还是没能改变乔嘉礼被劝退的结局。
后来,乔嘉礼和周秀红大吵了一架。
吵架的内容大概就是,他嫌周秀红给他出馊主意,口口声声说,要不是她说乔若安的画稿可以用,他也不会冒这个险。
周秀红一听儿子将过错都推到她身上,也急了,觉得乔嘉礼不懂他的良苦用心,一气之下扇了他一巴掌。
乔嘉礼从小到大都是被捧在手掌心的,哪受过这委屈,当下连外套都没穿就跑了出去,晚上在旁边的破厂房里挨了一宿。
第二天乔嘉礼回到家,发现客厅一片狼藉。
乔建华因为儿子被劝退心情也挺烦躁的,当晚出去喝的醉醺醺回来,看到家里只有周秀红一个人,就问她乔嘉礼去哪儿了。
周秀红本来就生气,看到丈夫醉醺醺的,便吼了一句,说儿子离家出走了。
乔建华问她为什么不追,周秀红也懒得解释,两人呛着呛着便动起手来,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
思绪回笼,乔嘉礼听到校长在旁边催促:“同学,不要磨磨蹭蹭,你这是在耽误大家时间。”
乔嘉礼定了定神,再次看向乔若安。
此刻的乔若安手里捧着奖杯,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陌生人。
是啊……
他们早就是陌生人了。
从乔若安被顾矜北带走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是陌生人了。
……
乔嘉礼道歉的内容,乔若安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他自始至终盯着那张脸,脑海中盘旋的,全是两人小时候相处的点点滴滴。
人们总说,剪不断的是手足情深,割不裂的是血脉相连。
但现在他却明白,这个世界上永远存在例外。
他和乔嘉礼,就是那个例外。
开学典礼结束后,学生们陆续返回教学楼。
一路上,乔若安都有点心不在焉,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走路的姿势怪怪的。
“安安,你怎么了,是不是裤子不合身啊?”唐广军发现反常之处,大手掂着他的奖杯,吊儿郎当地晃过来。
“没……”乔若安低下头,小脸泛红。
都怪顾矜北,昨天折腾他折腾的太厉害,害他现在走路都不舒服……
“那就是上火,下面长包了?”唐广军挑眉,“我跟你说,之前我也长过一次,就在大腿根部,打球的时候火烧火燎的,差点儿没熟了!不过我知道一种药,效果……”
唐广军还没说完,就感觉一束阴恻恻的目光射了过来。
吓得他赶紧打了个哆嗦。
“北哥,你干嘛啊,我这不是怕安安难受么……”
“你就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江燃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幽幽撂下一句,“安安不需要你的药。”
“不需要?”唐广军挠挠头,“为什么?他走路都拉了胯了,你没看到吗?”
江燃瞥他一眼:“你眼神儿是不错,就是这脑子发育的不是很好,还得再长长。”
唐广军:“???”
回到班上,乔若安屁股挨着椅子,总算是松了口气。
现在他的情况,坐在教室里上课是没什么问题。
但体育课估计够呛。
他怕体育老师直接给他送到医务室去。
没过多久,上课铃响。
乔若安调整了一下情绪,专心听课。
然而才过了十分钟,班主任金夏忽然走进教室,在任课老师耳边说了些什么。
紧接着,朝他这边看过来:“乔若安同学,耽误你点时间,麻烦跟我出来一下。”
第一百二十三章 别谈亲情,你们不配
乔若安有点奇怪,和顾矜北交换了一下目光,起身走出教室。
金夏平时都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但此时此刻,表情却十分严肃。
乔若安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跟在她身后走了一段,然后便听金夏道:“乔若安同学,是这样的,你爸爸妈妈来学校了……”
“啊?”乔若安一愣。
“他们现在就在校长办公室,说什么都不肯走,吵着要见你一面,校长也是没办法,就让我来找你。”金夏说着叹了口气,“你放心,老师都在旁边盯着呢,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到时候你就露个面,毕竟是亲生父母,我们也不好阻拦。”
乔若安的情况她偷偷了解过,知道他有个弟弟乔嘉礼,也知道家里人因为他身体的原因一直区别对待两个孩子,让乔若安跑到外面打工赚钱,当全家人的提款机。
金夏很心疼乔若安,私心并不希望他和那些人再有什么来往。
但没办法,谁让对方在法律上是乔若安的监护人,两人跑到学校一哭二闹三上吊,他们也不可能真扣着孩子不让见。
来到办公室门口,乔若安停下脚步,皱了皱眉。
他已经忘记自己有多久没和父母见面了。
本以为离开乔家后,周秀红和乔建华再也不会来找他,毕竟之前他们那样以自己为耻,恨不得从未生下过他这个“畸形”的儿子。
但没想到重逢来的这么快,还是以这种讽刺的方式。
金夏看出乔若安的纠结,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乔若安深呼吸,推开门。
映入眼帘的是两道久违的身影。
周秀红此刻正在和校长据理力争,听到声音扭头往这边看,发现是乔若安,立马哭天抹泪地扑过来:“安安!”
乔若安吓得后退半步,撞到金夏怀里。
与此同时,旁边的保安上前按住周秀红。
“你们干嘛,放开我,那是我儿子!”周秀红气不可遏,狠狠瞪向保安。
保安一言不发,反而将周秀红扣得更紧了。
“安安,是我,是妈妈呀,你躲什么?”
“……”
乔若安薄唇紧抿,望着面前这个疯疯癫癫的女人,心里除了害怕,还是害怕。
他不知道周秀红是怎么有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我是妈妈”这种话的。
明明过去的十几年里,她从未尽到过母亲的责任。
乔建华见老婆被保安如此对待,乔若安又一言不发,忍不住站出来:“安安,愣着干什么,快让他们放开你妈啊!”
“乔先生,别那么大声,会吓到孩子的!”金夏搂着乔若安,眉头紧皱,“还有这位女士,你站在那好好说就行了,孩子都给你带来了,又不会跑……”
周秀红没有理会金夏,用力挣脱保安,跑到乔若安面前。
紧接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金夏睁大双眼:“你……这是干什么?”
周秀红发疯似的抓住乔若安的裤腿,两眼通红:“安安,你让顾小少手下留情好不好,算妈求你了!你弟弟可是好不容易才进到二中的,他不能就这么被劝退呀……”
说完,又看向乔建华:“老公,快过来!”
乔建华黑着脸走到周秀红旁边。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她拉住手腕向下一扯,一并跪在地上。
“哎……”金夏被这对夫妻的骚操作彻底惊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乔建华好歹也是男人,眼下被迫给儿子下跪,颜面尽失,干脆低头装死,只剩周秀红一人喋喋不休。
“安安,我知道你现在翅膀硬了,不需要我们了,但也没必要把你弟弟逼到退学吧?你去跟顾小少说说,让他通融一下,只要能让嘉礼留下,我们做什么都行……”
乔若安没说话,看着周秀红和乔建华丑态百出的样子,心针扎似的疼。
同样是儿子。
两人可以为了乔嘉礼连尊严都不要,却不能设身处地为他考虑,哪怕是一点点。
思及此,乔若安不再沉默。
“这件事没必要找顾矜北,因为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是我让乔嘉礼道歉和转学的。”
话落,空气忽然安静。
当初校方为了保护乔若安,并没有透露这个处理结果是他的意思。
没想到他自己亲口承认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乔建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从地上站起来,直勾勾盯着乔若安,“你这是在报复我们吗?!”
周秀红也跟着站起来:“安安,你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之前夫妻俩都觉得,乔嘉礼被劝退肯定是顾矜北的意思,毕竟盗用亲哥画稿参赛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如果不是顾矜北授意,应该不至于闹到退学的地步。
可现在乔若安却说,是他的决定?
“因为我要让乔嘉礼知道,做错事是要付出代价的。”乔若安盯着两人,一字一句,“你们溺爱他,愿意将他培养成一个没有担当的孬种,我没意见,但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有理智,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今天他盗用的是我的画稿,你们还能跑过来指责我这个做哥哥的无情无义,那以后呢?如果他继续去偷去抢,你们难道还想到法官面前指责受害者不够善良?”
夫妻俩从来没见过乔若安这么硬气的样子,有点被吓到,眼中闪过一丝惶恐。
他们不知道乔若安这几个月经历了什么,竟然会脱胎换骨成另一个人,身上不仅看不到之前唯唯诺诺的样子,还散发着一种诡异的压迫感。
“安安,你怎么能这么说?那可是你的亲弟弟,从小到大吃在一起睡在一起,是有感情的呀!”周秀红声音颤抖,试图唤醒乔若安的同情心。
然而,于事无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