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承认欲求
余深这话说得不疾不徐,说完之后,他便看到梁卿书那双显得无情的漂亮猫眼微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
不过没几秒钟,他就渐渐地冷静了下来。
“你一定要问清楚,那我就直接告诉你。”梁卿书道,“我只是不想把你放在那种左右为难的处境下,仅此而已。”
他这话听起来相当冷硬,不过攥着地毯的手指倒是暗暗地表露出了一些别的心绪。
余深自然也看到了,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慢慢地道:“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选择。”
梁卿书显然不明所以:“我的选择?”
“嗯。”时间还早,余深索性盘腿坐了下来,和梁卿书相对。
他向对方解释道:“说实在的,我会不会背叛你,你考虑的不应该是我这个人可不可靠,而是你自己的判断力如何。”
“什么意思……”
“很简单。因为每一次选择我做队友的人,是你,不是我。包括你刚才说的不想逼着我陷入左右为难的处境,也是你自己独断的选择。”余深说,“所以,要不要相信我,本质上是由你来决定的事。”
“虽然在别人的眼里,你过于自负和骄纵,对很多事都不放在眼里,但他们都不知道的是,本质上你对自己的评价是非常客观和理智、冷静的。”他接着补充道,“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也知道做什么能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对于下决定有着自己独特的才能,在这种情况下,你选择了我做同伴,其实已经提前做好了一切该有的规划。”
“如果我真的背叛了你,也许那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吧。”余深的语气很轻巧,“或者换句话说,我如果真的有什么意想不到的情况,你觉得以你的能力会处理不了吗?”
梁卿书默然地听他说完这一大段话,话的末尾他锐利地看着对方,扯出一丝矜傲的笑:“我发现,你最近的话术是越来越精进了。”
余深没接话,而是等着他的下文。
“不过……”他坦然道,“我承认你说的有道理。我接受了,就算是哄我开心的也没关系。”
“不是单纯为了哄你。”余深摇了摇头,“我这儿有个东西要给你。”
他一边说着,随即便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来了一枚像是硬币的东西,递给了对方。
梁卿书接过一看,那是一枚最质朴的黑白色的筹码,中间画了一个红心,而红心的右下角,刻的是余深的外文名字。
意识到这是余深的心筹码,梁卿书忽然感到它开始发烫似的,躺在他的手心,留下不容忽视的重量。
“我之前想了想,把这个东西放在手机里,终归是不太安全,就找学校的行政人员帮我兑出来了。”余深说着,同时将自己的手掌覆在对方的手掌上,帮助他一起握紧那枚硬币。
就在这一刻,余深清楚地感觉到了对方的动摇。火光似乎沿着梁卿书的下颌线在跃动,将他的脸映得栩栩动人。
他刚才喝药的时喝下的水还没有消去,那一点潋滟的水渍还留在上面,显得异常的艳丽,余深朝着他一俯身,便吻了下去。
等两人都回过神的时候,梁卿书已经半伏在余深的胸口轻微喘气。他向来抵挡不住来自余深的攻势,每次都因为失去先机而被撩得心火烧撩。
他抓住余深的肩膀,用带着迷离色彩的眼睛半眯着看对方,笑着道:“所以,这就是你给我的生日礼物?”
余深:“算是吧。”
看得出来梁卿书更开心了,他的脸上露出像是餍足的猫咪一样的表情:“那我得找个保险箱把它锁起来。”
余深把他抱在怀里,唇抵在他柔软的散发出洗发水清香的头发上,说:“给我一点时间,学校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他想了想,补充道:“也不会让自己吃亏。”
“嗯,”梁卿书说,“我知道了。”
听得出他语气里的淡然,余深也就没再继续多说这个话题。
两人刚才在亲热的时候,有意无意地蹭到了好多次。听着壁炉里噼啪作响的火焰声,埋在余深颈间的梁卿书抬起头来,和刚才不一样的是,这次他的眼里多了以往少见的色欲。
“那么作为报酬,”他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我能亲你一次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书攻略进度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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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圣诞礼物
第二天早上,大雪初停之后,原先带着寒气的雾色渐渐褪去,天空变得像是掉底般澄澈,空气也凉爽滋润,沁人心脾。
余深打开落地窗,套着宽松的大衣站在窗前看雪。
他刚起来不久,手上还端着杯才泡好的无糖热咖啡,咖啡的热气升腾着,化作白雾消散在了清亮寒冷的天光中。
冷气似乎不小心被他放进来了一点,他听到到刚才为止还睡得晕晕沉沉的梁卿书小声地打哈欠。
“醒了?”余深没有回头,只柔声问了一句。
“嗯……”梁卿书不清不楚地应了一声,带着没睡醒的迷糊,“现在几点了?”
比起勇闯寒风看雪景的余深,他看起来一点都不想动,全身都紧紧地裹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壁炉都灭了。”梁卿书像是在抱怨他开窗,“你站在那儿不冷吗?”
“还好。”余深闻言看了壁炉一眼,壁炉确实灭了,但并不是被风吹灭的,而是因为没人加木炭,烧尽了燃料才灭的。
因为无人照看而无声无息消逝的壁炉,似乎也在提醒他们昨晚发生的一切光景。
“马上就快11点了。”见梁卿书恨不起蒙起头继续睡,余深便提醒了一句,“听说过了中午还要继续下雪,到时候应该会积得更厚。”
“你这话说的,跟没见过雪一样。”梁卿书声音闷闷的,大概是因为在被子里缩得更深了的缘故,“你的国家看不到雪吗?”
余深:“地中海气候。”
“……”梁卿书停顿了一下,“你不是也在美国生活过几年么?”
“我住在佛罗里达州。”
这回梁卿书算是彻底没话讲了,他从被窝里探出半个头来,眯起眼睛看像是小孩子一样看雪的余深。
当他看到余深对眼前的雪景确实有着好奇和憧憬,不由得愣了一下。
他们平时也不是没天南地北地乱扯过,梁母喜欢旅游,带着年幼时的梁卿书去过很多地方,因此不管余深聊到什么地方,他一般都能接上,唯独很少听到余深说自己母国的事情。
从偶尔的只言片语里,梁卿书知道了那是一个极度混乱和特殊的地区,残酷程度远超教科书或历史书上所讲述的内容。
在这种地方想平安喜乐地长大绝不是一件轻松简单的事,余深的防卫技能便是为了自保,自小跟着军警们学的。
当时余深养父的意思是,一旦日后总统府因为什么事冲突起来,余深至少还能靠着自己的能力逃出去。
突然听到一阵走动的声音,余深回头一看,是梁卿书裹着被子慢吞吞地下了床,朝着他所在的方位走来。
显然是临时起意,梁卿书连拖鞋都没穿,双人用的被子在他身上显得异常得肥大臃肿,看起来像是个椭圆形的球。
余深笑:“这就舍得下床了?”
“反正今天早上也没什么别的事,看看雪也行。”梁卿书用脚把脚下的地毯踢起来形成一团,坐上去道,“要是在中式别墅,有那种带走廊的庭院是最好的,不过现在也只能将就一下了。——进来吧。”
他说着,把多余的被子拉出来给余深。
余深被他这样子逗得想笑,但是内心并不打算拒绝,他跟着坐了下来,把被子拉过来盖在自己腿上。
他穿了大衣,盖被子也就是随手拉了一下,但是梁卿书却好像并不满意,他把被子往上一扬,硬是把高挑的余深一起裹了进来。
两个人并排坐在一起,用同一张被子把自己裹得严实,这一瞬间,余深甚至感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株蘑菇。他的身上稍微沾了点从外面来的冷气,但他身边的梁卿书却又像个火源一样,把他身上的寒气一点点地逼走了。
这让余深不禁想到今早刚起来的时候。
他睁开眼睛,小臂立刻感到了一阵酥麻和寒意,他转头看过去,发现原来是被梁卿书给压麻了。对方正安静地躺在他的臂弯里,丝毫没有要清醒的迹象。
梁卿书晚上睡觉果然很不老实,扯被子还算小事,乱挪位置才是最可怕的,到最后连余深自己也不记得,自己在睡意朦胧中用手臂把他拉到怀里多少次。
但这一觉他们都睡得出奇得好,昨晚他们都闹腾得有些疲惫,火烧般的情热褪去后便成了细细描绘的欢喜,满心满眼,似乎想把对方的眉眼都一点点地刻画在自己心中。
现在,换了梁卿书用被子拢住在寒风里的他,两人毫无忌惮地互相交换着同一个咖啡杯,手指在温热的被子下缠绕在一起。
只可惜这温存的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没一会大门就来了人,提醒的铃声响彻在别墅里面。
“估计是来做饭的阿姨。”梁卿书说,“怎么办?”
余深:“……”
梁卿书也不说话了,两人无声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一种不愿动弹的执着。
外面实在是太冷了,卧室里好歹还有暖气,壁炉也烧了大半夜,出去开门还要经过一道长长的冷寂走廊,完了还要越过厚雪叠积的院子,才能到达别墅的大门。
“这个被子是我带来的。”梁卿书开始赖账,他把被子裹得更紧了,用脚趾轻轻挠了下余深的脚背,推卸道,“你去开门。”
“……”这一瞬间余深很想跟他猜拳决胜负,不过想了想梁卿书现在还在感冒便放弃了,叹了口气站起身,“下次你记得给所有钟点工留一把钥匙。”
“嗯?”这话倒是提醒了梁卿书,“我早就给过他们备用钥匙了。”
他觉得有点不对劲,裹着被子往院子的方向望了几眼,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别的人来了?”
余深也有点奇怪,但他还没来得及往院子那边看,就看到梁卿书的神情倏地一变。
此后不过10秒,梁卿书就抛弃了刚才还心心念念的被子,果断在原本的衣服外面套上大衣,他几乎是有点咬牙切齿地对余深说“我去开门”以后,就离开了房间。
余深刚要问是谁来了,就听到了梁卿画因为没人开门的叫喊声,喊声透过冷气,响彻在别墅周围。
“哥!”梁卿画兴奋的声音像是春光明媚下飞舞的麻雀,“你在家吗?我来给你送圣诞礼物,快开门。”
-
十分钟后,包括梁卿画在内,三个人聚在餐桌前聊天。
梁卿画虽然保持着淑女的礼仪,但还是难掩好奇心,偶尔就会伸长脖子打量一下四周,像是硬要从周围的事物里看出什么痕迹似的。
“你没来过这里吗?”余深给她递上一小盘切好的羊羹。
这份高级羊羹就是梁卿画带过来的圣诞礼物。
说是圣诞礼物,但羊羹实际是日本的传统点心,早期从中国传过去,随着茶道的盛行而在日本发展起来,成为品茶时专享的茶点。
余深也是第一次见这种点心,表面上看起来像是一块红玉砖头,其貌不扬,但尝了之后,甜味在舌尖回味无穷,浓郁不已,这种时候用一点茶做中和正好。
“嗯,我是第一次来,之前都找不到合适的时间过来。”梁卿画笑盈盈地道,“没想到已经有人比我捷足先登了。放心,我回去不会告诉妈妈的。”
她一边说一边朝着余深挤眉弄眉,余深却像是没看到,坦然地把才泡好的红茶递给她。
梁卿画这个样子连梁卿书都看不下去了,他将茶匙轻轻一放,用有些发沉的声音质问道:“所以,你到底是什么原因跑来了?”
“我也不是自己想来的呀。”梁卿画反驳哥哥道,“还不是你自己说了圣诞节不回家,妈妈不放心才让我过来的。”“别说谎。”梁卿书连眼神都没给她,“有差使你的功夫,妈早就自己来了。你说实话,是不是为了苏家琪过来的?”
梁卿书问得很直白,这让梁卿画的表情有那么一丝丝尴尬。
“有一点这个原因吧……”梁卿画不好意思地道,“但也不是全部。他昨晚是给我打了电话说了很多,但是具体发生了什么我还不清楚,只说他以后可能在学生会待不下去了。哥,你要把他辞退了吗?”
梁卿书说:“辞退不辞退由下一任的学生会长决定,与我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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