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承认欲求
女生的人数正好是十二个,每一个人都戴着浓重的妆发,装扮成了十六七世纪英国妇人的模样,有的像酒馆的老板娘,有的像下层讨生活的穷苦ji女,也有像上流阶层贵族的。
台下的玩家们反应了过来,她们装扮的正是刚才荷官所说的那十二种“黑夫人”。“为了让大家有更深的代入式体验,我们特意找来了十二个女生扮演黑夫人,并在户外布置了真实的活动布景。”荷官解释道,“一会等规则讲解完后,还要请大家移步到校门口集合。”
“游戏开始以后,由这十二位女生所扮演的黑夫人将会分别隐藏在黔乐市的某个角落,之后每过半个小时,她们都会改变一次藏身的位置,一共移动16次,而玩家的目标就是追逐着黑夫人,猜测她们下一个地点会去哪里,直到彻底找出黑夫人。”
这话一出,底下不少人就明白了,原来这是一场捕猎游戏,黑夫人是猎物,而玩家们就是猎人。
但也有脑子反应快的发出抗议:“等一下,你说黑夫人会隐藏在黔乐市的某个角落?这要我们怎么找?你知道黔乐坑坑洼洼的角落有多少吗?”
“就是啊,黑夫人要是随随便便藏到哪个公寓里,想破了脑袋也找不到!”
“看来是要靠运气瞎猜咯。”
荷官加大了话筒的音量,把反对的声音狠狠地压了下去。
“你们说的这些我们当然知道!所以为了公平,我们规定了,黑夫人并不会随便藏身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小角落里。”
“我们特地划定了11个地点,这些地点以莎士比亚时代的地名命名,分别是法外地牢、猎鹰阶梯、康希尔、依斯特溪泊、克勒肯唯尔、克里普勒门、圣保罗大教堂、黑衣修士、主教门、萨瑟克、伦敦大桥。”
“——大家请看大屏幕。”
英国文学社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荷官后面的教学用电子屏幕,众人齐齐朝着它看去,发现上面映出了一份莎翁时代的伦敦地图。
地图上标注的地名,正是荷官刚刚念过的那11个地名。
“这、这是什么?”尤三眼睛都要看瞎了,吃惊地喃喃道,“克勒肯唯尔的东边是克里普勒门,圣保罗大教堂的西南方是黑衣修士……呜呜呜根本记不住啊。”
“闭嘴。”梁卿书被他吵得烦,“这些地点和黔乐的地点都是有对应的,根本不需要记忆。”
尤三很想问问怎么个对应法,但看着耐心不足的梁卿书,硬是没敢把话问出口。
“这个很简单呀。”江司主动跟尤三解释道,“就像你刚才说的,克勒肯唯尔的东边紧邻着的是克里普勒门,那么假设克勒肯唯尔是咱学校的社团大楼,克里普勒门应该是哪儿?”
尤三在脑中回忆了一下新校区的地图,说:“那应该就是东区的某栋教学楼了。”
“Bingo。”江司说,“就这么推理下去,整幅地图对应哪个地点,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可是你说的这个前提是克勒肯唯尔的确是社团大楼。”尤三|反驳说,“如果它不是社团大楼,是别的地方,那不是从一开始就推导错了。”
“推导错了就重新推,你没玩过数独吗?数独和这个地图同理。”江司拍拍尤三的肩膀,“再说,你推不出来,难道会长也推不出来吗?”
尤三朝着梁卿书望过去。
说实话,梁卿书的家教确实不错,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也颇有风度地端坐着,因为不耐而撑着下巴的手肘也凸显出一个优雅的弧度,与他眸光里的自信傲气相映相成。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尤三忽然觉得梁卿书和余深在某些方面有点像。
他不禁开始好奇,这两个人如果真的联起手来,会是什么场景。
“十二名黑夫人只会去这11个地方,其余地方一旦去就算违规,如果有人发现,可以向我们举报。”荷官还在跟玩家们解释,“而且我再提醒一点,黑夫人们的行动轨迹是有章可循的,不是完全随机乱走。我想这样一来,应该没有人会觉得难找了吧?”
这样的话说出来后,有意见的玩家们终于不吭声了。
“如果再没有异议的话,我继续讲剩下的规则。”荷官说,“刚才已经有人提到过,这场游戏一共有十二个玩家,黑夫人也是十二个,所以是一个玩家对应一个黑夫人,大家只需要找出属于自己的那一位黑夫人就行了,互相之间不必干涉。”
“至于找的方式也很简单,我们不会让你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找,会给每个人发一个安装了GPS定位的手表,手表上每隔半个小时就会更新一次你所对应的黑夫人的地点信息,玩家可以根据这个信息推算出黑夫人下一个要去的地点,从而更快更容易地找到黑夫人。”
说完这几段话,荷官让在旁边候着的社员们给在座的所有玩家们分别送了一个手表。
梁卿书把手表戴在手腕上,点亮之后,发现上面显示出了一个红点和一个蓝点,两个点离得很近。
荷官自己手上也有个示范用的手表,他指着它道:“红点代表黑夫人,蓝点则代表你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现在黑夫人都在这间活动室里,所以你们应该会看到红点和蓝点挨在一起。”
“怎么样会长?”江司挤眉弄眼地对梁卿书道,“你看这个GPS好使吗?不好使的话,我再去给黑夫人身上偷偷装一个?”
梁卿书冷淡地瞥他:“你知道我对应的是哪个黑夫人么?”
江司一愣,茫然地看向台上现在正站在一起的十二个“黑夫人”。
这些女生化完妆装扮完之后好像都长一个样儿,江司盯着她们看了半天,直看到好几个女生都转头过来瞪他了,也没看出来哪个像是梁卿书要找的。
江司小声说:“干脆每个人都装一个呗……”
其他玩家也有人发现了同样的问题,质问荷官道:“等一下,这个GPS只有红点和蓝点,看不出来哪一个才是我对应的黑夫人,还是没办法找啊!”
荷官微微一笑:“这件事很好解决。首先12个黑夫人最开始的藏身地点是分散的,不会所有人都挤在一个地点,所以不用担心分不清人。”
“其次是,每当你跟你所对应的黑夫人距离不超过1000米的时候,我们的社员就会给你送过去一张线索卡,上面的线索类似于‘你的黑夫人爱喝红茶’或者是‘你的黑夫人有不俗的文学素养’,而这些线索都是符合历史事实的,只要集够一定数量的线索卡,你就能很容易地推断出自己对应的黑夫人是什么身份。”
荷官一边说着,一边示意女社员们展示自己的服装和装扮。
女生们按照荷官的指示,挨个儿走到台前来,让玩家们把她们的装扮记住。
“这些黑夫人的装扮也是线索之一。”荷官说,“如果你推理出了自己所对应的黑夫人是什么身份,再去问问街边的路人有没有见过类似打扮的女生出现,我想应该会很好找到人的。”
确实,这些女生们华丽如同cosplay的装扮出现在大街上,一定很惹眼,足以引起路人的注意。
“游戏的规则说明就到这儿。”荷官说,“现在来说一下注意事项。游戏开始以后,我们会没收所有人的通讯设备,钱倒是会给你们留一些,方便你们坐交通工具去下一个地点。”
“哦对了,交通工具必须是公共交通工具,绝对不能使用私家车。”
“以及,一旦被我们发现你们利用了场外援助,比如说在黑夫人的身上安装了别的GPS,或者说用暴力手段逼迫黑夫人,将立即剥夺参赛资格,并惩罚100个筹码。”
“规则就这些?”听了大半天,梁卿书已经有些不耐,提高了声音道,“说了这么多,还没提到我们的赌注是什么。要是给足了时间,这里的每个人都能找到黑夫人,不是吗?”
“我现在就要说明赌注的。”荷官苦笑一下,“赌注就是时间。玩家可以随意押注自己找到黑夫人的时间,一个小时或是六个小时都没有关系,能在自己规定的时间内找到的人就算胜利,反之就算失败。失败的玩家不仅要被扣除参加费,还要按照游戏规则受到惩罚。”
学战失败了要受惩罚已经不是稀罕事了,重点就在于惩罚什么。听到荷官的话,台下的玩家们都有些不安:“罚什么?不就是筹码吗?”
“我们不罚筹码,罚别的。”荷官露出了一个令人不太舒服的笑容,“失败的玩家,不论男女,以后都要在黑夫人游戏中扮演黑夫人,直到有下一个人来接替你为止。”
众人哗然。
玩家们纷纷把目光转向那些扮演黑夫人的女生们,这才发现她们隐藏在厚重妆容下的,是一双双无神和无奈的眼睛。
就像是被这个游戏诅咒了一般。
众人忽然觉出一阵寒意。
“所以,”荷官冷冰冰地警告道,“请各位玩家千万不要不自量力地乱赌时间,多多珍惜自己。”
“最后,我们会把100枚筹码发给遵守了时间、且使用时间最短的人。”
荷官话音一落,文学社的社员们便拿了一本厚厚的登记薄过来。
登记薄有些老旧,荷官点着它说:“如果没问题的话,大家可以开始下注了。请到这儿来登记一下你觉得你所需要的时间,交完参加费之后,我们会开车送你们去初始地点。”
立刻有不少人起身去登记了。
尤三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除了一部分胆小的登记的是5~6个小时,大部分人登记的都是4个小时,不免有些诧异。
好奇心让他胆子有点飘了,甚至有点想问问梁卿书打算赌多长时间,一回头却看到梁卿书已经不在原先的位置上了。
余深不知什么时候从后排走了过来,正在跟他说话。
余深把自己刚刚拿到的线索卡给梁卿书:“这个给你。”
线索卡做得相当精美,梁卿书把它翻过来一看,上面是一首出自《十四行诗》的短诗,在诗集中的编号为133。
【该诅咒的是那颗心——是它让我的心呻|吟,
是它给我和我的朋友带来了深深的伤痛感;
难道光折磨我一个还不够,
还要把我的朋友贬为奴隶,任你驱赶?
你残酷的眼睛把我一分为二——
将一半掳走,另一半则无情地霸占。
我所经受的是三重苦难——
被他、被我、被你抛在一边。
还是把我的心囚禁在你铁石的心里边,
以我之心保释我朋友之心出监;
不管谁是看守,我的心都要保他安全,
谅你也不会在狱中对我厉色厉颜。
不,你会厉色厉颜,因为我是你的囚犯,
我和我的一切都必然掌握在你手里边。】
“我对《十四行诗》有那么一点了解。”余深已经看过这首诗了,“虽然诗里描写了黑夫人脚踏两条船的风流韵事,但在真实的历史上有没有这回事还不好说,很多历史学家也说是莎士比亚自己单恋黑夫人。”
“但有这张线索卡就不一样了。”梁卿书接着他的话道,“别人的黑夫人怎样不知道,我们的黑夫人必然是在两个男人之间碾转的大美人。这样一来,很好推断了。”
余深笑了笑,看来梁卿书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可算得上是开挂了。”梁卿书反手将卡牌倒扣在余深手心,用它的尖端挑逗似的在对方手心轻滑,似笑非笑道,“你是特意把这张卡留给我的吗?”
“我不直说给你,你不也会跟我来要吗?”余深不接他的话,却故意在卡牌上轻弹一下,问,“打算赌几个小时?”
“原本是打算赌四个小时的。”梁卿书把卡牌收了下去,意味深长地道,“但现在的话,两个半小时就足够了。”
-
没过多久,玩家们大多已经登记完毕,只剩下几个人在桌前纠结,想着要不要减少时间或者增加时间。
梁卿书慢悠悠地走到荷官面前,甩给荷官五个筹码后,说:“给我记上两个半小时。”
这话一出,还留在登记处附近的人都纷纷看向梁卿书。
荷官忙着登记的手一顿,不由自主地提醒道:“会长,这个游戏并不是赌的时间越短就赢面越大的,而是要在规定时间内……”
梁卿书不说话,不耐烦地敲了下桌子。
荷官立马熄了声,沉默地在梁卿书的名字旁边写下“两个半小时”的标记。
等所有人登记完之后,荷官果然如同他所说的那样,找了司机过来开车送所有玩家去了校门口。
在荷官宣布游戏开始后,气氛在一瞬间紧绷了起来,手表上传来了“哔哔”的声音,玩家们低头一看,黑夫人的第一个地点信息已经显示出来了。
“哎,卧槽,等一下,我第一个地点是康希尔,康希尔是什么地方啊?”有个人突然叫了起来,“你们这怎么连个方向都不显示,只有伦敦的古地名和红蓝点,这能看得出什么呀!”
荷官冷笑一声,并不搭理这人的质问。
有几个人也对这情况抓瞎了,手忙脚乱地想拿出手机上网查一下那些古地名的含义,却忽然想起来手机早就被荷官收走了。
一群人欲哭无泪。
只有个别几个聪明的玩家准备了16世纪的伦敦地图,提前找人打印了出来,对照着地图开始摸索。
直到这时,尤三才理解了梁卿书和江司的先见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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