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谢一淮
他感觉靳融环抱着他,手从后背往下摸抚,摁到他腰的某处,让他溃不成军了。
蒋易喘息起来,捧着靳融的脸就吻下去。
风把白色的薄窗帘吹飘起来了,越过他们,落在他们的背上。隐隐约约看见两个人在接吻,吻得不激烈,却带着涩与纯。
蒋易闭着眼,脸颊早已红透。
吻过之后,靳融讥讽地笑起来:“你喜欢我?”
蒋易仍是捧着他的脸,像棉花糖,又或者是一团水,爱不释手。虽然喜欢这样的触感,可蒋易却尚存一丝理智。他还是回答:“不喜欢。”
“你看吧。”靳融的食指放在他的嘴前,“你不喜欢我,却要抱我、要吻我,不是很奇怪吗?”
蒋易不知道该看哪里,是靳融的脸,还是竖在面前的手指。
他望着靳融,余光瞄着手指,还是忍不住亲吻他圆润肉肉的、漂亮的指尖。
蒋易和靳融接吻,不顾靳融的挑逗与阻拦,当吻到靳融脆弱的喉结时,
他突然清醒过来。他意识到这是在做梦了。
蒋易放开了靳融,有那么一丝念头,他甚至以为是靳融在诱导自己。可是怎么可能呢?这是他自己的梦啊……靳融有这么大能耐,可以操控他的梦吗?
靳融摸索着:“你就是喜欢我。”
蒋易从梦里惊醒,突然睁开眼时,有淡淡阳光从窗帘透进来,也如梦里的光一样。
疯了吧……蒋易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疯了。很难想象且很难承认,他做了一个怪异的梦。白日里他忐忑不安,夜晚里还要失落,究竟是为什么?
他抱着脑子不想承认,可是逃避不了的,永远都无法逃避。他喜欢上了靳融,盼望碰见、渴求触碰,心生欲望。
靳融是一个举世无双的高手,蒋易没有办法逃脱他的掌控的。他只有一步一步地掉进陷阱,等回味过来,已经无法脱身了。
将会溺毙在靳融的怀里。
蒋易狼狈地去洗澡,闭上眼还能感受到梦里嘴唇的触感,不像是真的,更不像是假的。
他焦虑了,也迷茫了,从家出来时就找不着方向,坐在自动售货机前的那个长椅上也不知身在何处。
他来的太早了,如他所想,约好了七点相见,他从六点半就开始等待。蒋易觉得自己是浪荡的人,一会儿见到靳融,他该如何是好呢?靳融一定想不到,他会做一个轻浮他的梦吧?
道貌岸然的蒋易。
他隔几分钟就要看一回手机,昨天他和靳融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到家了吗”、“到家了”这两句话上,靳融绝不会多说一句,蒋易也不敢多回,怕聊起来了,越聊越停不下来。
其实他还是有点怀疑,是不是错觉,他应该不会是gay的!蒋易如此坚定地想着,在看到靳融的那一刹那,他又开始动摇了。
他看见靳融校服领子下藏着的喉结,看见靳融那副神色,明明做了坏事却毫不在乎,还要装作最无辜的样子。蒋易屏住了呼吸,坐也不敢坐,一个激灵站正。
靳融不明所以:“怎么了?”
蒋易答非所问:“你来了啊……”
他看见靳融从口袋里拿出来一颗白煮蛋,还是用餐巾纸包了几层。为什么是这样蠢蠢的可爱,蒋易最无法抗拒这颗包着纸的蛋、无法抗拒靳融用餐巾纸包裹的所有东西。用纸包着,又笨拙、又真诚,恰恰好戳在蒋易的心上。
“你坐下呗,我给你剥鸡蛋?”
蒋易木讷地坐下。
他看靳融又用肉肉的、圆润可爱的指尖剥开蛋缝,扒开壳子,露出白嫩的蛋白。就好像梦里面,靳融反圈着他去摸后背一样。他会吻靳融的指尖,会捧着他的脸……
救命啊!蒋易不敢想了,他惊吓地站起身,连话也说不周全:“我、我们班早上还要默写……我来不及了!先、先走了!”
他像风一样跑了,身后的靳融还没来得及剥完一整个鸡蛋。
靳融收起了笑容,他低首漫不经心地将鸡蛋剥完,蛋壳落在纸上,被他卷起来丢掉了。
他不喜欢吃水煮蛋,蛋黄、蛋白,都不喜欢。
蒋易在课堂上发呆,铅笔芯被他摁断一次又一次,溅起来砸到他的脸颊。
即便是睁着眼,他还是能想起靳融的眼睛,还有他白皙的手指。
到底要怎么办,才能把这些从脑海里都删干净?能不能整个一键删除?蒋易纠结着,他埋着脸抓头发,一副抓狂的模样。
姚雪注意着他很久了,心不在焉不说,还犯病,是不是病入膏肓?她踢了蒋易一脚,小声咳道:“怎么了,又为情所困了?”
蒋易没有搭理。突然他想起什么,转头问向姚雪:“你是……你是腐女吗?”
“哈?”姚雪迷惑了,“是,怎么了?”
“那你有……”算了,蒋易说不出口。他继续埋着脸沉思,还回想靳融的每一寸。
这把姚雪的好奇心勾起来了,不停问:“有什么?到底有什么?!蒋易,你说话不要说一半,有话讲完整行吗!”
行,蒋易说完整。他难以启齿,给姚雪写了一张小纸条:你有那种男男的片吗?
姚雪一愣,这下完了,她原先只是一点点八卦以及一点点怀疑,现在是很八卦和很怀疑。她逮着问:“什么意思?蒋易,你不会真的是gay吧?!没想到我身边竟然有活的gay!”
“我不是!”蒋易无奈了,“你干脆拿着大喇叭喊吧!让所有人都知道!”
“我不!”姚雪痴痴笑个不停。她坐位子上看蒋易好久,真不错,蒋易符合她内心最完美的“1”的幻想:个子高身材好,又搞笑又正经,还贴心,最重要的是帅。
“我有好多男男的片,大课间我们一起去五楼厕所欣赏一下?”
蒋易想了想还是拒绝:“算了吧,我随便问问的。”
哪能这么算了!大课间铃声一响,姚雪就死死拽着蒋易的手腕:“跟我走!我要你看,你就必须得看!”
大课间是体育活动时间,全校人都得下去活动。在这个时间段偷溜不会有人发现,在五楼偷偷看片更不会有人发现。
五楼厕所其实是没有接水的,除了外面洗手池有水,一般人也不会来这儿上厕所。姚雪顺着蒋易,怕蒋易进女厕所尴尬,所以跟着他一起去男厕所。把隔间关上,悄咪咪地戴上耳机,这就可以开始了。
“我收藏了好多片片!”姚雪炫耀着说,“我喜欢白白嫩嫩的软娇0,你呢?”
蒋易沉思了一会儿,靳融算是白白嫩嫩的软娇0吗?算吧?他迷糊了一会儿,点头,又立刻摇头:“我不喜欢男的。”
“你放屁吧,”姚雪嗤之以鼻,“不喜欢男的,看什么片?”
她点开了她的珍藏,这么久以来周围就只有她一个人看男男片,愁找不到人分享,现在好了,有人跟她一起看了,还是个男的,还是真基。
“我的珍藏!你得戴上耳机,别错过每一个声音。”
视频开始了,这是蒋易第一次看片——是的,他以前没看过,男男、男女都没看过。他只戴了半边耳机,还是能把这个软娇0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叫得确实非常好听,一声“老公”把他的思绪拉到千里之外,看见视频里那个白皙的身影,他莫名就想起了靳融。
好像……好像身临其境了。
蒋易心慌了,他赶紧把耳机摘下来,塞到姚雪手里。
“咋的,不好看吗?”姚雪不信了,“这么好看!”
“不好看。”蒋易随口说,“没有他好看。”
姚雪抓住了重点:“他是谁?”
蒋易不答,关了门就出去。姚雪当然得追着他,刨根问底:“他是谁啊?你心上人吗?到底是……”
还没把男厕所的大门打开,姚雪和蒋易都听见门外洗手台上有人在说话。
那声音一个很沉,另一个始终不说话,非常好分辨。
肯定是吴尧和靳融。
“田甜又托我给你送信了,你看不看?”
“……”
“她说她写了一下午呢!人家那么热情追你,又送巧克力又送花的,你也不看一下人家。”
姚雪又八卦起来了,她听不太清靳融的声音,想凑近点听,谁晓得厕所大门是往外推的,一个没注意,踉跄着和蒋易一起把门推开,迎面就是靳融和吴尧。
好尴尬!姚雪苦笑着假装无事发生,干巴巴地打招呼:“是你们啊……”
其实也不熟。
吴尧倒没什么特殊的表情,一脸茫然。靳融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还是冷冰冰的,看人都不用正眼。他轻飘飘瞥了一眼蒋易,半句话也没说,把手上水晃干净,走开了。
那些水珠弹到洗手台上,无声响。
“靳融!”吴尧在后头追他,“我跟你说的你听见了没?田甜还给你花呢。”
蒋易和姚雪都没听清靳融回答了什么,亦或者是没有回答。
“靳融跟吴尧?看来又是来五楼抽烟的。”姚雪下意识洗了个手,也没察觉蒋易脸色不对。
蒋易有些失落,也有些生气,还有别的情感夹杂,他自己都分不清楚。总之是五味杂陈。
“你咋了?”姚雪问。
“没什么。”蒋易也洗手。
他的心更乱了。
作者有话说:
狗狗又又又吃醋了
第24章 玫瑰花
三中校庆将至,傍晚最后一节课突然改成彩排走场,打得人措手不及。
蒋易原本想着今天放学后再去排练,现在看来是不行了,他和陶郡有好几天没合过伴奏,不知道会不会被刷下来。
彩排是在学校的音乐厅,是音乐生与传媒生用来考试、表演的地方,正好设备齐全,先用来彩排了。蒋易和陶郡不必上最后一节课,稀里糊涂地到音乐厅去,里面坐了一片人,都是来彩排的。
靳融自然也在,他是音乐班的,音乐厅算是他们的地盘,坐的位置自然是最前面。
蒋易从后门口往前望,只见靳融圆润饱满的后脑勺,头发蓬松柔软,整整齐齐的,非常好看。也许靳融哪里都好看,蒋易见识过的,他的无数面,旁人没看见过的,他都见过。
如此想来又有点受宠若惊了,他不经意笑起来,恰巧被陶郡看见。陶郡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前面坐着的是靳融和杨卓。
“笑什么?太紧张了?”
蒋易摇头:“不紧张。我们坐最后一排吧。”
最后一排就对着台上三角钢琴,可以无声息地窥见弹琴的人。蒋易私心看看靳融弹琴,即便他已经看了很多遍了。
杨卓的节目排在第三个,靳融是伴奏,大约第一个节目开始的时候,他就要准备去候场了。靳融低着头起身,他心无旁骛地走到后台,在幕布旁边等待上场。
蒋易专心看着,不放过他上台的每一秒,自他拿着谱夹、从幕布后出来时,蒋易的视线就一直不离开他了。
报幕是什么蒋易完全没听,他只盯着靳融,看他安稳地放好谱夹,调整好钢琴凳的位置,将右脚伸前,随意地活动了一番脖颈。
“……由杨卓同学带来的《想亲娘》。”